第九十七章 没有粮食,是没有现在;而没有生产工具,则是没有未来。

　　斯塔克开始征税的这段时间，不单是没还被他洗劫的聚集点赶紧收拾自己家的东西，纷纷给各位征税经理上演人去楼空的。

　　就连依格拉村，这种已经被洗劫一空的村庄，也不得不准备人去楼空。

　　以前是因为村里没有粮食，村民们不得不将无法照顾自己的老人送去荒野，让他们自求多福。但现在当村庄没有了生产工具后，他们愕然发现，如果不趁着冬天来临之前赶紧逃离依格拉村，恐怕所有人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毕竟没有粮食，只是没有现在；而没有生产工具，则是没有未来。

　　虽然今年冬天是可以靠着吃完村里存粮勉强度过，但明年怎么办？明年的春天无法耕种，夏天就不能收到第一季的粮食，青黄不接之时依然只有死路一条。

　　村子里的壮年和年轻人们一合计，不能坐以待毙，趁着手中有粮食必须另谋出路，投靠其它有生产工具的村落。

　　在留下给那些不方便远行的老人少量可以过冬的食物后，他们带走了绝大多数的粮食，然后向钢铁城的腹心出发。

　　这些年轻人天真的认为，斯塔克也就是欺负一下他们这些偏远地区的荒野人，对自己的核心地带总不至于赶尽杀绝。

　　而且即便没有村庄原意接纳他们，也可以学习那些生活在垃圾场里的城镇居民，不靠种地，不靠生产工具，靠给钢铁意志打工生活。

　　被洗劫的第三天刚拂晓，他们就整装出发。

　　老沃伦和其他的老人一起含泪在村头送这些满怀希望的人们，扛着大大小小的包裹，推着木车，离开生他养他的依格拉村。

　　“走吧，走吧，都走吧。走出去，总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多些活路。”老沃伦坐在玉米梗堆上，尽量探出身子一直目送到看不到这些人为止。

　　但也因为探身远眺的关系，他一个重心不稳从上面翻着跟头掉了下来。噗通一声，吓得众人老人纷纷上来，打算看看老沃伦死了没有。但没过多久，趴在地上的老沃伦突然长叹一声：“不碍事，还死不了。”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想要扶他回家休息，他却摇了摇手表示拒绝。

　　他的身子贴在地上，用双手慢慢的，一点一点挣扎着向自己家的方向爬去。

　　在几天前，征税经理洗劫了依格拉村后，一声令下开车碾向跪在征税队的卡车前，试图阻止车队离开的老沃伦。

　　避之不及的老沃伦被满载钢铁的卡车，碾断了双腿，从此只能靠爬着走路。

　　如果不是这样，按照他的村长身份，但凡能走，年轻人也会拉着他一起谋条生路。

　　留在依格拉村，没有跟上大部队的老人，都处于半丧失劳动力的状态（全丧失劳动力的都在去年送到荒野外饿死了）。

　　送走这些年轻人后，接下来的日子是最难熬的。

　　首要的难题就是吃饭问题。没有了铁锅，他们里有很多人干脆吃起了生食，不过大部分还是艰难地用烤热石板的方式尽量来做饭。

　　在末世前吃点生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这是废土，废土上的食物并不那么安全。果然不出一个月，那些吃生食的人开始纷纷上吐下泻、感冒发烧。

　　当有一对老夫妻病死之后，这些生病的人最终都很自觉的搬到村子的另一头，主动与多数人隔离居住。

　　这下所有人都不敢再吞吃生食，加上村里人定时探望那些病倒村民，发现不行的就赶紧抬出去掩埋，依格拉倒也在慌乱之后安宁了一阵子。

　　经历了这一阵子的折腾后，老沃伦的伤势早已不是村民们的讨论话题。他们更关心的是，怎么在度过漫长的冬季后，还能够度过更加难熬又青黄不接的春季和夏季。

　　虽然他们这些没有跟上大部队留在这里的老家伙，都是抱有一定必死觉悟的，但是人总是还要挣扎一下。

　　几个老家伙毕竟岁数上来了，比急匆匆离村逃荒的年轻人来说，终究还是多了几分沉稳和阅历。他们聚起来一商议，感觉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粮食和种子不够，而是没有铁器种地，不算特别的急迫。

　　但是要这群老家伙出去买农具，或到邻村换农具，不说买不买的起，单说钢铁城这种架势，外面的世界有没有都很成问题。而且依格拉村地处偏远，他们就算能换的到，未必能拿的回来。

　　索性人类最初也不是靠着铁制工具谋生的。虽然他们都没见过什么石制工具，但不妨碍自己凭借想象开始创造。

　　于是整个依格拉村全部调动起来，所有人每天都聚在村口打磨石锄，石铲，天天忙得不亦乐乎。

　　除了老沃伦。

　　老沃伦现在的身体，自己能照顾自己生活已经是个奇迹，没有人能指望他能帮上忙。当然，如果将来有收获，也不可能分给他太多。

　　而且毕竟石锄石铲这种东西效率太低，而且将来种地的也是一群老弱病残，粮食产量非常堪忧。

　　不过真到了收获的时候，现在这些人起码已经死了一多半。

　　一多半中肯定有老沃伦，所以老沃伦看的非常开。每天呆在家里该吃吃，该喝喝，准时爬到玉米梗上眺望他孩子离开的方向，让大伙知道他还没死。

　　每个人都以为老沃伦明天大概就死了，但他居然一直熬到荒野上迎来今年废土上第一场雪，也没有死。

　　这场雪说是雪，但因为刚入冬不久，雪不大，还没有将地面浇凉。雪话落在地上，璇玑便化成了水，泥泞的反倒更像是经历了一场小雨。

　　老沃伦推开们望了望外面，在身下垫了一块木板，显然仍然没有放弃每天准时的事情。

　　但当他颤颤巍巍地爬到村口的时候，却愕然发现平日里在哪里围成一圈制造石器工具村民们，此时面色紧张的盯着来到村口一男一女的两个少年。

　　“好久不见，大伙看到我不用这么亲切吧。这位大妈请把手里的，大叔你拿着那把石锤是打算干什么？”少女静立一旁，少年则松松垮垮的站在村口，很友善的和大伙打着招呼，“咦，这不是沃伦老爹吗，躺在地上干吗？”

　　老沃伦以为自己早就看透了生死，但此时看到那位少年仍然惊恐的不能自己，脱口而出：“恩公，你是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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