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卖药
这还是程煜第一次被人打脸打的这么快。程斯安绕过程煜走到了掌柜的面前说：“我们是第一次来樊城，人生地不熟的，所以想提前过去看看。”
掌柜从柜台下面拿出一盏纸糊的灯笼，递给程斯安说：“这些我都为客官你们准备好了，这盏灯笼会带着你们走到仙市的。”
“那多谢掌柜了。”
程斯安提着灯笼走出了客栈，严易迁跟在她身后，严杏霖则拉着张大嘴的程煜低声说：“别信，这些都是我们和掌柜事先商量好的，让他特意不睡等我们的，真的没有所谓的仙市。一会发生什么都是假的。”
一走出客栈，便有一束光从灯笼里射出来，指着前方。程斯安立刻朝着那束光的方向走去，从客栈所在的小街道上拐出来便是樊城的一条主街道，忽然一阵风刮来将灯笼吹灭了。
严易迁问道：“安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程斯安正说着，灯笼突然无火自燃，随着灯笼纸一起被烧掉的还有结界，一片热闹的景象突然在他们眼前展开，叫卖的声音也开始慢慢地传入了耳中，一瞬间程斯安他们便步入了仙市之中。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熙熙攘攘的人群，程煜揉了揉眼睛，他这是突然眼花了吗？刚才这条街明明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他又连忙扭头向来路看去，却发现来时的路也都站满了人群和小贩。这些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个剑修门派的弟子御剑从他们的头上飞过，程斯安开心地拉着严易迁说：“有剑修在这里，那这边一定有卖仙剑的，我们快跟上去的。”
程煜指着那几个剑修飞过去的地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是严杏霖拉下他的手说：“其实他们脚下有极细的钢丝，人哪会飞啊，都是骗人的。”
“你真当我傻啊！”程煜终于能说出话来，看着自己周围的跟凡人没有两样的修士，喃喃自语道，“原来真有仙人啊。”
严杏霖说：“呵，怎么终于肯承认了。”
这根本就不是我承不承认的事，小时候我也曾经想要像仙人一样，程煜还从没有想过当英雄，他只想当神仙，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能解决很多事情，还会有很多人崇拜他侍奉他。
当程煜将这个念头跟自己的娘说了用以后，遭到了狠狠的一顿打。程母说他跟那些江湖骗子学坏了，满脑子净想着一劳永逸，仙人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所有哄骗他修仙的人，都是拍花子的想要把他从自己身边骗走卖掉，让他们母子分离。
打着打着，程母就哭了，哭着哭着，程母居然吐出一口血来。可把尚在年幼的程煜吓坏了，挨打的时候他吭也没吭，现在他却抱着程母哭的泣不成声，打着嗝的说自己错了，再也不敢了。
程母拉着他的手说，煜儿，你千万不想再想修仙的事了，不要和娘分开。
程煜连忙说打死他他也不会去想当什么神仙了，如果不是那时他还小不知道发誓，恐怕毒誓都发下来了。
可惜即使是这样，程母的身体依旧是每日况下，一天不如一天，最终还是离开了程煜。那时候的程煜刚刚六岁，在家里的余粮都吃干净以后，他只能粘着村里的老铁匠说给要给他当学徒，只要给一口吃的就行。老铁匠心软便收留了他，再后来老铁匠也死了，程煜便带着老铁匠的手艺去了樊城，本想着打铁谋生，却最后进了镖局。
“我答应过我娘的，不能修仙的。”程煜最后还是说出来实情。
严杏霖奇怪地看着他：“不能修仙和你承不承认有修真界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直到现在我的梦想依旧是可以成为神仙，能够享有无数的金钱。程煜用充满向往的目光看着周遭的一切，以前不知道当然能忍得住，现在知道了并且还亲眼看见了，这要我怎么忍。
“算了，不管你是怎么想的。那两个人都跑没影了，这里人这么多，估计也难找到。不如我们到时候客栈汇和好了。”严杏霖找了一块空地，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掏出来一块布铺在地上，然后把自己的几个瓶子也摆在上面，最后往台阶上一坐。对程煜说，“你去别的地方看看，他们的伤药要卖多少钱。”
“你要卖药？你不止医术高明药也好用，我的胸口连个疤都没留，你应该多做几瓶的，绝对会供不应求的。”程煜看着这些药瓶就像看着闪闪发光的金子。
“没钱，有钱才能做的更多。”这些还是用从天齐门带出来的材料做的，本来是有很多的仙草的，可大部分都用在了程煜身上，说什么他们欠他的钱，应该是他欠他们一条命才是。严杏霖瞅了一眼程煜，以后有的是机会从你身上讨回来，“安姑娘说其实这里每天都会有仙市，只不过最近几天的仙市会聚集五湖四海的人，平时都是附近的人而已，我们有的是机会。”
“好，你等着。”
程煜将这一条街从头转到了尾，把每一家药钱都问了个遍，无论是散修的还是门派的，最后才转悠回严杏霖的小摊说：“我刚才看了一下，伤药一般是十个灵石左右，药效好点就会再往上加几个灵石。至于那些大门派都最少要二十灵石一瓶，卖的是门派的面子，有底蕴药瓶也好，比小门小户的有保障，就算卖的贵一些也有人买账。”
“我们初来乍到，应该先把市场打开，可以把价格压低一些。嗯，就买他十五个灵石，千万别觉得要的多，有些人就是有猎奇心理喜欢买点不一样的。等他们发现咱伤药的好处，再慢慢地提高价位。这里最贵的仙药买三十灵石，我们就卖二十九灵石，算是给这些大门派一个面子。”
程煜说得是兴高采烈，甚至都能想像得到他们从最初的一块布发展成各地都有的大药铺，严杏霖是名满天下的药师，而他就是大掌柜。最后却只换来对方一句淡淡的“哦”。
“你咋一点都不开心呢。等一下，你摆的那些药呢？”程煜这才发现严杏霖的布上只剩下一个丑兮兮的盒子，其他的药瓶都不见了。
严杏霖继续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卖掉了。”
“卖了多少钱？”程煜问。
“五个灵石一瓶。”
程煜喊道：“什么，这里最便宜的伤药都不卖五个灵石。你这么卖我们连本钱都回不来！”
就是因为即使是三个灵石本钱绝对能回得来，我才买了，没想到这里的伤药居然卖得这么贵，是修士们普遍心黑，还是他们的用配方和我的不一样？严杏霖转了转眼珠，这伤药还是他在被小红奴役的时候自己琢磨出来的，看来去瞧瞧别人的配方也是很有必要的。
“还不是因为你一直不回来，有几个凶神恶煞的修士过来说要五个灵石一瓶把伤药包了，我才买掉了。”
程煜义愤填膺地说：“他们绝对是欺负你新来的，不行，我们去把药钱要回来！”
“不去，我还有最后一瓶药没卖掉。”
“都什么时候来，你还想着卖药。就剩下一个，不卖也罢，你来认人，我揍他们去。”程煜拉着严杏霖的胳膊说，在程煜眼里严杏霖虽然很可怕，但也只是因为他稀奇古怪的药太多了，本质上还是一个弱不经风的郎中，关键时候无法自保。
可严杏霖就是任凭程煜怎么拉拽都是不走，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你最后卖的是什么药。”
严杏霖看着眼前皮肤枯黄的老妇人，微微一笑：“雪颜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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