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项丽死亡

　　嘀铃铃的下课铃声响起，项凯和同学们鱼贯而出，刚走出教室没几步就听到学校广播在喊：“项凯同学，学校正门有人找。”项凯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二年多的高中生活还没有人找过自己。

　　“项凯，有人找你”身旁的同学提醒道。

　　“哦，我去看看，”项凯满脸疑惑慢腾腾向学校门口走去。

　　“项凯，快过来，是我！”

　　项凯透过学校大门栏杆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是他的发小狗娃。

　　“狗娃，找我啥事？”

　　项凯笑着迎上去。

　　“项凯，你家……你家……”狗娃结巴着。

　　看着狗娃紧张馒头大汗的脸，项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狗娃，我家里发生啥事了？你快说呀！”

　　项凯催促着狗娃。

　　“快跟我走，回家你就知道了。”狗娃急促地说着。

　　项凯也顾不得和老师请假，也不想再耽误时间问询狗娃，调转自行车头就向村里狂奔……

　　此时项凯大脑一片空白，难道是母亲病情加重了还是……项凯胡乱猜测着，竟然忘了坐在车后的狗娃。

　　一个小时候项凯回到了村里，当项凯推开院门看到满院的人时惊呆了，看到项凯回来后大家都在低下了头停止了议论。

　　项凯推开人群急匆匆向家里冲去，进入屋里的瞬间看到躺在木板上项丽的，黑紫的脸上早没有了一丝血色，嘴角的血已经发黑凝固。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项凯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快掐人中，掐人中！”隔壁二伯父急着喊道。

　　等项凯醒来后浑身已经湿透，虚脱地瘫在地上，狗娃一手地抱着他，一手端着碗给他喂水。

　　“项丽咋死的”项凯耷拉着脑袋悠悠问道。

　　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项丽到底咋死的你们快说呀！”项凯吼着。

　　呆滞的双眼停滞在项丽的身上，依然没有人回答他，大家的头更低了。

　　时间凝固了，空气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这时二伯父颤颤巍巍走到项凯身边转身对大家说道:“你们都出去一会，狗娃你留下，我和凯凯有话说。”

　　二伯父以前在村里当过民办教师，是小山村为数不多几个识字之人，而且平时不论谁家有事都会尽力帮忙，在村里威望颇高。大家依次走出了小院，只有狗娃还在紧紧抱着项凯。

　　“凯凯，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要挺住，千万不要冲动。丽丽虽然走了，可是你娘还得你去照顾。”二伯父满是老茧的手轻轻握着项凯的胳膊，边说边观察着项凯的表情。

　　项凯茫然地看着项丽，呆滞的眼睛就没有转移过。

　　说到项凯的母亲，二伯父猛然一惊，项丽出事后还没见到过她疯癫的妈，转身对狗娃说：“狗娃，你快出去找一找凯凯妈，有一阵子没见了，唉！大家光顾着项丽的事了”。

　　狗娃放开项凯着急出去了。

　　“凯凯，你妹是喝农药走的，昨天下午还和我说今天和狗娃上山去挖草药，可晚上就走了，苦命的孩子呀！呜呜……”

　　二伯父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项凯慢慢转头看了看二伯父，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波动。

　　“凯凯，事情都发生了，人死不能复活，还是让让项丽尽快入土为安吧！”

　　二伯父已是老泪纵横。

　　太阳已经落山了，灰蒙蒙天空中只有那红红的晚霞如血般泼在天边，像在泣诉着凄婉着积怨。

　　寻找项凯母亲的人陆续回来了，大家都说没有见到项凯的母亲，二伯父安顿大家回家吃过晚饭接着找。

　　项凯爬到木板边，踉跄着站起来坐到木板上，轻轻地抱起项丽放在怀里，端详着虽然已变得黑紫但依旧精致的脸，生怕被抢走似的。

　　第二天早上，乡邻们又都陆续来到了项凯家，二伯父问大家有凯凯妈的消息没，大家同时摇摇头。

　　从项凯父亲遇难后，他妈妈就没走远过，最远就是去村西边项凯父亲的坟头絮叨着别人听不懂的话，时而哭泣时而傻笑。

　　项凯仍然抱着项丽的遗体，眼睛充满血丝。兄妹俩从小感情深厚，尤其是父亲走后，母亲也疯癫了，兄妹俩更是相依为命。

　　凯一直以来因妹妹为了自己和照顾母亲放弃学业过早承担起家庭重担而愧疚，支撑他勇敢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就是通过自己奋发图强给妈妈治好病，让妈妈和妹妹过上幸福生活。

　　可如今项丽的突然离世和妈妈的出走成为压垮项凯的最后一根稻草。

　　二伯父看着项凯一晚上就这样抱着项丽一言不发，呆滞恍惚的目光中看不到一点疑惑、愤怒。

　　狗娃满脸无奈地坐在项凯身边不停挫着双手。

　　突然二伯发打了一个激灵，不行，得赶快处理项丽的后事，这样持续下去项凯估计也快要疯了。

　　因为是女孩又没成家，按照当地风俗是不能进祖坟的，在二伯父的主持下选了块坟地匆匆将项丽下葬。

　　项凯一直没有参与妹妹的丧事，靠着墙不吃不喝、不睡也不说只是呆呆地看着出出进进的乡邻，下陷的双眼熬的通红，干裂额嘴唇渗着血迹。

　　狗娃不放心项凯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不会安慰只能低着头握着项凯的手。

　　项丽下葬后乡邻们又都自发地在周边村镇打听项凯母亲的消息，两天过去了任然没有任何消息，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一般。

　　有村民就猜测项凯母亲是不是从山上走了，如果进了深山正常健壮的男人也不一定能活着出来，更何况是一个疯癫的女人，也许早让……

　　项凯所在的小山村项家庄就坐落在山脚下，三面环山空气清新。山上大树灌木交错纵横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山势陡峭挺拔无路可走，有时在晚上能听到狼悠长嚎叫声。

　　项凯在小时候就经常和几个小伙伴瞒着父母悄悄到山坡上采摘野果，但从不敢进入深山。以前村子里的人基本都是猎户，山上野兔、野猪、狍子、狐狸多得是，听说有时候还能遇到狼和狗熊，村里有几个猎户就命丧狼口，再也没有从山上下来。

　　项凯的爷爷就是村里最好的猎手，在项凯小时候爷爷就经常上山，隔三差五带回野兔和袍子给家里改善伙食，没事时就教项凯使用打猎工具，有时采回中药就给他讲解药材的用法。

　　项凯天资聪慧，爷爷一教就会，一说就懂。

　　不过后来国家政策不允许打猎了，村民才放弃了打猎，青壮年男人们大多到外面建筑工地打工维持生计，老人和妇女就在附近山坡上采挖点中药材补贴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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