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8章 刹那慈悲
“碧落！”
孟凡双唇轻启，说出两字。
修为迅猛突破至斩四中期的他，已经近乎可以将碧落剑拔出一半！
一道刺目的弧形剑芒，随着那两个字骤然斩出，映亮了周遭的环境！
更是映亮了牢头那张大惊失色的脸！
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方圆数百米！
“这斩击好强大！”
“我会死的！”
深处半空的牢头，在那道剑芒的笼罩下，骤然感受到了强烈的生死危机，怎么也没想到，孟凡怎么还能施展出如此要命的杀招，方才该用的招数不是都用了么？
此时的孟凡在他眼里，已经变成了一个他绝对无法招惹的存在！
他心中除了悲伤，除了愤怒，又多了一丝恐惧！
孟凡的手依旧在碧落剑柄上紧握着，眯眸瞧着牢头。
牢头受到他的心劫之火影响，修为已跌落至了斩七。
他是有可能斩杀或是重创此时的牢头的！
生死危机下，牢头早已放弃了击杀孟凡的想法，调动修为之力，在虚空中连续轰击，借力扭转方向，向斜后方退去，脸色吓得惨白如纸，额头大颗的冷汗随夜风滴落！
他追杀的人竟然有杀他的能力！
他怎能不怕！
“剑下留人！”
“不要在青丘杀人！”
从远处跑过来的巡逻急声大呼，声音震动人的耳膜。
可那道弧形剑芒很长，去势又极快，尽管牢头拼命做出反应，还是有些晚了，那道剑芒在他的眸子里，倒映出两条凌厉的光条！
牢头眨了一下眼睛，绝望的瞅向了孟凡。
方才弥散在心头的悲伤，瞬间包裹了整颗心，眼泪又落了下来，那个女孩美丽的背影再次浮现在眼前，长辫子在纤细的腰肢上晃啊晃……
牢头凄然一笑，闭上了双眸。
孟凡松开紧握碧落剑柄的手，随着仓啷一声，身形消失在了黑暗里。
牢头扑通一声从空中跌落，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是不是死了？”
“没死，还有气！”
不知过了多久，牢头缓缓睁开了双眸，看到几位巡逻围绕在他的身边，焦急的瞧着他，在他身上查看伤势。
“没死么？”
牢头张了张嘴，瞧着那些巡逻，继而又瞧向夜空。
以为刚刚从生走到了死。
以为时间已经过去好久好久了……
原来只不过才一瞬间。
“伤势并不严重，只是一些小伤。”
“凶手应该是被我们喝止了，及时散出了攻击，否则他必死无疑！”
巡逻们议论着，推测这刚才的经过，为自己挽救了一条人命欣喜着，随后七手八脚将牢头扶了起来。
“我是地牢的牢头。”尽管有巡逻认识他，也并没有盘查他的身份，牢头还是将自己的身份令牌丢给了那几位巡逻，喃喃说道，“不是你们救了我，是他饶了我一命，方才那一剑，他是能杀我的，我败了，败得……无话可说！”
“那人是谁？”
“可认识他？”
巡逻将身份令牌还给牢头，望着孟凡离开的方向说道。
“……不知道。”
铁柱这个名字明明是可以随口说出的，牢头却是隐晦不言，失魂落魄的向远处走去，巡逻们目送着老头，面面相觑。
对牢头的一些事，他们有一些了解。
牢头姓庞，名昊。
庞昊原本和他们一样，是一个青丘城的巡逻护卫，在一次巡逻中，他遭遇到了一桩血腥事件，一位斩七强者，突然发了疯似的，接连屠杀三户青丘居民，从尸体上流出的血，染红了半个街道！
庞昊为了阻拦那强者继续杀人，并将其抓捕归案，和那强者厮杀了整条街。
那时候他的修为还不到斩六。
待到援兵到来时，庞昊已经鲜血淋淋的倒在了血泊里，染血的刀却并未离手，刀尖指着那强者逃走的方向，使得援兵成功追上了那强者，并将其合力斩杀！
此事庞昊立了大功，被城主府着重培养。
此后平步青云，一直到坐到了牢头的位置上。
人都说他嫉恶如仇；
人都说他悍不畏死；
人也说他飞黄腾达后，就变了，变得心狠手辣，冰冷无情……
牢头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他不想回地牢那里，也更不知道自己该去那里，失意的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在青丘城一无所有。
那些用命换来的荣耀和地位，在方才那夺命剑芒下，轻若无物。
“为什么不杀我？”
“难道我还有让人心生慈悲的地方？”
“不过是哭了啊……打架时哭起来了呀！”
牢头突然发足狂奔，良久后一头钻进一条胡同里，将头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又慢慢滑下去，埋在了双膝间，开始抱头痛哭。
这一夜，捡了一条命的牢头，恍若变了一个人。
当他从那胡同里走出来的时候，一直咧嘴笑着，像个傻子。
他最后还是回到了地牢，破天荒的下令，让伙房给那些在地牢日日夜夜忍受折磨的犯人，做了一顿大餐。
“多放点肉。”
“多放一些。”
他对厨子不停的说着：“……他们都挺苦的，不容易。”
不知牢头何意的厨子，着实将那顿大餐捯饬的很丰盛。
这一夜，地牢里的犯人都吃得美美的，饱饱的。
有人大笑道：“人家这是不屑于让咱们把咱们当魂奴卖了，这是要开宰了啊！这顿饭不过是上路饭罢了！”
可第二天什么都没发生。
第三天也是什么都没发生。
而大餐还是时不时能吃到。
好久他们才知道，因为一个人他们才如此享了福。
那人叫铁柱，柱子。
以前也在这牢房呆过。
“当时我和柱子兄弟一起越过狱，交情不错。”有一个身形魁梧的犯人说道，“柱子那兄弟老仗义了，回头咱们再逃跑一把，出去找到他，我介绍给你们认识。”
众犯人都看着那犯人，一脸羡慕。
柱子也因此成了犯人们的精神支柱，支撑着他们在地牢里坚强的活下去，希望能活到像柱子那样离开地牢的那一天。
那些真的犯了大恶的；
那些真的含冤入狱的；
那些好的坏的犯人们，都记住了柱子的名字……
而牢头也一如既往的对他们好。
孟凡也没想到，霎那间的慈悲，竟然改变了一个人，改变了众多人，他此时无暇顾及这等事情，悄然回到紫阳小宫后，一道身影拦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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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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