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送匣躲避
“这个得赶紧报官,迟则生变。”
慕清把信纸原样折了起来,收进匣中,望向石简说道。
她知道爹爹一场又一场的战役,有多残酷,最恨这些奸细探子了。
“那这些信件交到谁手上?”石简接过匣子,直接收进了怀中。
“我们先出去,再想办法。”慕清拎着一大包金银爬出床底。
石简跟着飞快从床下滚出,闪到窗棂前查看外面的动静。
妓子和恩客都被押在大厅中,留了一部分禁军值守,其他的整队离开。
慕清在屋中看了一圈,没找到笔墨,只得作罢。
等得一刻,待一部分禁军列队离开,两人再次推开窗棂,石简护着慕清爬了出去,等挪到另一侧的外街,石简一松手跳了下去。
慕清见他落地后往前翻滚一圈停下,飞速站起,不由松了口气。
“包袱先放。”他轻声喊道。
背上的包袱先丢了下去,石简接住,放到地上,再次伸开双手。
慕清一笑,直接跳了下去。
石简双手往下一沉,接住了慕清。
“终于出来了。”她笑道。
他把她放下地,背起包袱,道:“我们快离开此地。”
两人沿着墙角,躲躲闪闪,几条小巷弄穿过,就离得盈袖招远了。
两人在屋角一棵柳树下站定。
石简摸了摸怀中的匣子,就听得慕清说道:“这匣子怎么送啊?我想了一路了,实在烫手,我们还不能让人认得。”
“你认得殿前司衙门在哪吗?我装临安知府衙门的小厮,直接把东西递进去。”石简冷静道,“不管怎么困难,这东西一定要交上去,还得快。”
“要不写封信,把匣子直接扔过去,然后就跑。”慕清眨眨眼睛说道。
“这倒可以,信封上写上他们殿前司衙门指挥使大人亲启,不怕他们不交上去。”
“再加个急字。”慕清笑道。
想到法子,两人就知道怎么做了,找了家夜宵铺子,叫了两碗馄饨,又要了笔墨。
慕清提笔,飞快写了封简短的信,自称小贼,吾今夜在盈袖招内行窃,从老鸨子床头暗格内发现此木匣,觉得里面东西非同寻常,特告知大人。盗亦有盗,家国天下不容有失。
慕清写完,拿给石简看了。石简念过一年私塾,颇识得几个字,点头赞好。
两人吃完馄饨,相携往殿前衙门去了。
宣国自南迁后,临安城里人口激增,住坊不够,拆掉了坊墙,现在倒可以自由通行。
一路小心,来到殿前司衙门,两人远远望去,只见火把明亮,两队禁军在门前站得整肃。
两人对视一眼,衙门前如此戒备,怎还可以扔过去,不得被他们追过来抓人啊。
“就用我前面的法子吧,直接过去递交。”石简想了下道。
慕清蹙眉,拉住石简,“还是我去。”
“不行,还是我去。”石简道,“你走远些,在刚才的石桥边等我,我送完就过来。”
“简子哥,你听我说。”慕清死死拉住他,“我去送比你送好,我可以装成刚才夜宵铺子掌柜的女儿,有个客人给了我一两银子,让我跑个腿送东西,这样说可行!”
石简顿住,慕清的这个法子倒比他装临安知府衙门的小厮好。
“简子哥,你穿得这样,一看就是个平头百姓,哪像知府衙门里的小厮啊!”慕清笑道,“再说衙门里头出来送信,总有匹快马骑吧!”
石简看看身上的短打,还在床底沾了一身灰,确实不像大人身边的小厮。
慕清不待他多考虑,一伸手,“匣子拿来。”
石简把信和匣子拿了出来,又仔细帮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脸担忧,“可要小心,不要多说,我在这里等你,要是,要是他们抓你,我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你救出来。”
“行,别担心,你站得远一些,别被他们看见了。”慕清笑道,踮脚拍了下他肩头,一转身走了出去。
石简站在墙角阴影中,见着她故意飞快跑了过去。
“什么人?”
门口禁军一声喝。
慕清脚步一顿,装作害怕退了一步。
门口禁军火把移过来,见着是个小丫头,倒是放松许多。
“一个小丫头,在这里乱跑什么,不怕被抓起来。”一人喝道。
“来送信的。”清脆童音怯生生说道。
“送什么信?”那人走下一步。
慕清再退后一步,头都不抬,把手上东西举了起来,“我是前头馄饨铺子掌柜的丫头,刚有个客人让我跑腿送信,给了我一两银子,说你们还会给我一两银子的。”
那禁军看清慕清手上的东西,接了过去,扫得一眼,上头写着指挥使大人亲启,还有个急字,倒也不敢怠慢,忙问道:“给你这东西的人长得什么样?”
“那人高高的,一脸胡子,我看不清他长得啥样,说话声音还挺好听的。”慕清伸出一手,笑道,“我的一两银子。”
那禁军咧了咧嘴,“还想要银子,先带我们去找到那人再说。”一把拎住了木清的衣领。
啊,怎么这样啊,不按她想的来啊。慕清心里抓狂。
她人小,被他一提,脚都离地了。
石简大惊,正待冲出去。
殿前司衙门里走出一队人,领头之人正是宿卫贤。
“大人。”此禁军低喊一声,正想拎着慕清过去,却觉手上一痛。小丫头一口狠狠咬在了他虎口上。
皮破血流,他吃痛松手,慕清落地,一转身就跑。
“大人。”此禁军急呼一声。
“抓住她。”宿卫贤沉声喝道。
马上有一队禁军飞跑过来。
慕清只觉此时她用出了全身力气,胸口发烫,喉咙中有血腥气。
石简冲出,一把抱起慕清转身就跑。
“抓住我脖颈,到我背上。”他手臂托起慕清臀部,低呼道。
慕清手臂抱住他脖颈,顺着他送上来的力道,轻巧一翻到了他背上,双脚一夹,身子伏低,感觉石简冲了出去。
风声呼呼,带着寒意,吹得耳朵疼。
石简奔跑在檐下阴影中,听得身后脚步踏踏。
“左转。”慕清道。
他不假思索,直接左转。
“右转。”慕清再道。
石简就看着脚下奔跑,依令右转。
江南小巷多,几转下来,后面脚步声就听不清了。
“别停下。前面有座小桥,底下有桥洞,我们躲桥洞里。”
石简跑出一段,走下洗衣台阶,往前轻轻一迈,就缩进了一个小桥洞中。
慕清从他背上下来,听得他呼哧呼哧喘气,不由笑了。
这少年说拼了这条命都会救她的,她信。
两人没有说话,贴着桥洞壁蹲下。石简的呼吸声慢慢低了。
禁军的脚步声过来了,从桥上踏过,又跑回,如同苍蝇般转了几圈,最终去远了。
慕清拿下石简肩上的包袱,她轻笑,刚跑这么急,这包金银也没丢。
“他们走了。”慕清轻声道。
“嗯。”石简呼出长长一口气,“刚才吓死我了。”
“你跑得真快。”慕清称赞他。
石简笑了,“你不重,这包金银倒是挺重的。”
小娘子听着说自已不重都是很高兴的,慕清笑靥如花,抱紧了包袱,“越重,银子越多,有这些银子,办什么事都方便。”
“你冷不冷。”石简问。
慕清摇了摇头,又怕他黑暗中看不到,忙回道:“不冷。”
“这里的路,你真熟。”他再笑道。
“嗯,以前经常出来玩。”
“我们今日就启程回去吧,我怕要封城门。”
“好。今日就走。”
石简从桥洞探身,四处观瞧,没有禁军,忙带着慕清出来,蹲下,示意她上来。
刚才事急从权,现在再上他背,慕清不好意思了,磕巴说道:“我还是自已走吧。”
“上来吧,我们早些回去商议,估计元吉也等急了。”石简道。
慕清扭捏一下,还是趴上了他的背。
石简起身,背着她,又背着个包袱,大步流星往德仁医馆走去。
空气中清冽寒冷,他背上暖融融,随着他脚步一颠一颠,慕清觉得眼皮有些沉重了。
“这样一个大功劳便宜了宿卫贤,真是不舒服……”她嘟囔两句,睡着了。
石简把她往上托了些,脚步走得更稳了。
今日一夜的所为,是他以往根本想不到的。他不由想起那白须老方丈的话,随心,随性,随缘,难道就是这些吗。
背上小小的丫头,还有一大包金银,刚才全力飞奔躲避禁军的抓捕,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这种感觉好像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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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开门挺早,慕清在一旁早点铺子吃浆酪炊饼,石简带着韩元吉,拉着马车结过药钱出来了。
买了二十多个炊饼带上,马车往城门驶去。
不出意料,城门紧闭,只留了道小门,禁军持枪列队,戒备森严。正等待出城的人排成了长队,嘀咕抱怨,可没人敢高声。
“我去打听打听。”韩元吉说着跳下马车。
“你小心些。”石简叮嘱道。
马车停在夹弄里,看着韩元吉大摇大摆走了过去,找个了文士模样的人攀谈起来。
慕清见城门口禁军手上展开一张画纸,不时比对着,特别是七八岁的小娘子,一颗心往下沉。
盈袖招的人跟她照过面,那个刘管事,还有那个妓子和那个被他打晕的恩客,不难联系到她身上。
这下出城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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