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危险迫近

　　一切准备就绪。

　　爷爷背着小夕，让菡珊攥着自己的衣角，三人准备就这样从村中逃离。可是，就在爷爷刚要把门打开的时候，菡珊却眉头一皱，小声制止道：“别动！”

　　听到菡珊的警告，爷爷立即停止了前进。

　　虽然爷爷对妖的感知十分敏锐，但是对非妖类或者强大的妖类感知迟钝。菡珊却不一样，菡珊虽然双目失明，同时也不能感知妖类，但是对周围的动静异常敏锐。因此，菡珊的一句警告，立刻使爷爷知晓：周围有情况。

　　爷爷和菡珊伫立在屋内，面对着大门一动不动。周围陷入一片死寂，连微弱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时，爷爷透过门缝发现屋外有一道黑影正慢慢靠近，菡珊立即攥紧了爷爷的衣角。两人此刻已十分紧张，额头上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因为深谙，如果前来的是秽兽，大家生还的机会将十分渺茫。

　　外面的影子似乎也对屋内的情况有所犹疑。在贴近门边后，又突然停了下来，像是在聆听屋内的动静。

　　见此状况，爷爷下意识地将挂在身上的木匣子轻轻打开，将手慢慢伸了进去，用最安静的方式摸索着躺在匣子里的“救命稻草”。

　　时间仍在缓缓流逝，而屋内和屋外却始终僵持不下。似乎双方都感觉到对方有所准备，便没有急于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

　　直到屋外已经暮色四合。这个时候，黑影终于按捺不住，闪电一般，将门迅速推开了。刹那间，彼此将对方看得一清二楚。屋外的黑影看到了小夕和爷爷，而爷爷也看到了高举着棍子的黑影。

　　只是事情好像并非想象中那样，还未等菡珊制止，只见黑影举起的棍子对着爷爷的头劈个正着。而爷爷也在吃惊之余，未能及时收手，将早已准本好的液体全部洒向了黑影。

　　“哎呦……”爷爷大叫一声，和小夕一起倒在了地上。

　　黑影怒喝一声：“何人在此？”

　　“父亲！”菡珊脱口而出。

　　爷爷听到菡珊如此称呼来者，赶紧解释道：“误会，误会，我不是坏人，我没有恶意。”说完，还不忘抚摸刚才被木棍敲中的地方。

　　听到爷爷解释，又看到自己的女儿平安无事地站在一旁。菡父也立即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位老者并非恶徒。只是，菡父刚想放松下来，又立即意识到，此时此刻，自己身上正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恶臭。

　　“哎呦！你这洒的是什么玩意啊？这么骚，该不会是尿吧？”菡父立即脱下外套，继续说道：“我可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骚的尿啊！”

　　爷爷听闻，尴尬地赔笑道：“呃……实在对不住啊！我以为……以为前来的是妖物，所以将仅存的灵兽尿液混合灵粉而成的液体全部洒到您的身上了……这真的是误会、误会……”

　　当知道洒在自己身上的的确是尿液时，菡父的额头立刻暴起了数条青筋。紧握的拳头不住地颤抖，仿佛马上就要将眼前的陌生老人撕碎。不过，菡父并没有这样做，因为转而又想到洒在身上的是灵兽的尿液和灵粉时，仅剩的理智立即猜测：莫非这位老人是位除妖师？

　　菡父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莫非阁下是除妖师？”

　　“老身惭愧，不过一阶除妖师罢了。只能偶尔驱逐一些低级妖物，算不上正统除妖师。”爷爷微笑着答道。

　　此言一出，菡父立刻变得慈祥和蔼，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眼前的父亲和刚才那个破门而入的黑影好像突然断了联系。“啊！原来是伟大的除妖师，刚才是我太鲁莽了，实在抱歉！”说完，便赶紧去帮爷爷拂去身上的灰尘，俨然已经将那股无与伦比的骚味当作了除妖师的赏赐。

　　接着，菡父又走到门口对着村民喊道：“好了！大伙，没事了。一场误会，大家都散去吧！今日天色已晚，就不要打扰大师休息了！一切事务明早再议。”说罢，原本聚集在门口的村民们便一一离去。只是每个人在离去的时候都对爷爷鞠了一躬，以表敬意。

　　“不知大师您突然造访，所为何事？”菡父很有礼貌地问道。

　　一旁的菡珊立刻抢着解释道：“父亲，这位是亦天爷爷。今日午时，你们刚出去不久，亦天爷爷便带着他的孙儿来到了村里。只是亦天爷爷的孙儿感染风寒，迫不得已才上前打扰，我便为亦天爷爷的孙儿熬了一些药。”

　　“哦，原来是这样啊！可是，你们刚才为何这样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口呢？我和大伙刚进村子时，我发现屋子里竟然没有亮灯，心里便觉得极为不妥，担心你在村子发生什么事情了。所以才慢慢地向这里靠近，之后就发生刚才的事情了。”菡父说道。

　　听闻此言，爷爷并没有显露任何表情。但是菡珊却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内心惊骇已不能言语。爷爷见状，赶紧补充道：“哦！是这样的，刚才菡珊已向我说明了村里的情况。只因菡珊过于担心村民的安危，我便决定携同菡珊一起上山与你们会合。刚才在门口发现情况不对，以为屋外有什么野兽，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真是劳烦亦天大师为我们担忧了。不过现在我们都已经平安回来，亦天大师也可以放心了。既然现在天色已晚，大师如果不嫌弃，可否在寒舍留宿一宿？对了，不知亦天大师的孙儿现在情况如何？”

　　“小孙多亏有菡珊姑娘熬制的灵药，现在情况好多了。”爷爷也笑着答道，“既然天色已晚，那我便只好在此多打扰一晚了。”

　　“亦天大师您严重了。心系村民的安危，大师又何来打扰一说呢？况且，有亦天大师您在，妖物便不敢来犯，我们是求之不得啊！”

　　“哪里哪里……是您太抬举我了。”爷爷尽可能地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亦天大师，今日诸事繁忙，我已有些累了，想要先去休息。剩下的就由爱女菡珊代为招待你们二位吧！”

　　“您太客气了！既然您已劳累，休息便是，不必为我费心。”

　　爷爷说完后，两人便彼此作揖，以示礼节。之后，菡父便走进了内屋。

　　此时，大厅里只剩下爷爷、小夕和菡珊，周围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爷爷和菡珊都默不作声地杵在原地，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心动魄中缓过神来，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紧张而复杂的气息。

　　“亦天爷爷……”菡珊刚想开口，便被爷爷阻止了。

　　紧接着，爷爷将菡珊的手掌摊开，用手指在菡珊的掌心写下四个字：情况有变！

　　菡珊顿时全身泌出冷汗，在爷爷的掌心也写下了几个字：他不是我的父亲。

　　就如菡珊意料的那样，爷爷知道菡珊的想法后，并没有吃惊。爷爷接着在菡珊的掌心写下：今晚静观其变，明早再做打算。

　　既然亦天爷爷也已经识破了一切，菡珊便再无其他疑问了。

　　夜晚，一切就如往常那般，平静地度过了。只是爷爷和菡珊彻夜未眠，幸好没有和菡父同房而眠，不然两人的心思很可能会暴露出来。

　　半夜，昏迷中的小夕突然情清醒过来了。爷爷检查小夕的身体之后，发现小夕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又觉得欣慰了许多。只是清醒后的小夕，一个劲地问爷爷问题。爷爷拿小夕没辙，又把那句老话搬出来了“妖怪来了”。

　　只可惜，这句指令早已失去了昔日的作用。小夕置若罔闻，同时还说爷爷是大骗子。

　　爷爷害怕小夕会因此惊扰到菡珊的父亲，便将小夕的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小夕十分不解，但紧接着，小夕就安静不动了。因为小手摸到了爷爷满头的冷汗，不由得惊疑：难道这回是真的有妖？

　　静了，小夕终于安静地躺在爷爷的身边，一动也不敢动了。

　　爷爷彻夜未眠，整个晚上都在思考如何对付此妖。因为先前已经和秽兽有了初步交手，便认定藏在菡父体内的妖，很有可能就是那头秽兽。毕竟，它的修为已经高到足以让自己难以察觉的地步了。

　　可它并没有从一开始就杀掉所有村民，而是蛰伏在菡父的身体里，想必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其原因，只怕与柏云大师有莫大的关联。

　　想到这里，爷爷认为很有必要去一趟柏云大师生前的居所了。说不定那里能够找到遗嘱中隐藏的秘密，继而有办法对付这头秽兽。当然，这也是爷爷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不过，在爷爷的心中，还有一事实在异于常理：那便是菡珊刚才的反应。在猜到眼前之人并非父亲之时，菡珊居然可以做到镇静自若。抛开心思缜密不说，单是她的冷静就已非常人所及了。如果换成其他人，只怕早已按捺不住，追问再三了。

　　爷爷思来想去，总觉得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被自己给遗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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