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 15

　　卓恩走出公寓大门，就看到了站在黑夜里泛着亮光的黑色轿车车身前的宋启泽，他低头看手机，大概是在拨卓恩的电话号码，卓恩又往前走了几步，他们的距离并不远，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对方却还是专注在手机上，根本没有抬头的意思。

　　此时卓恩的电话铃响了，就在铃声还没有彻底传播开来的时候，她按下声音键，铃声变成了静音，接着迅速窜身移到车子的另一边，脑子里爬出了想要恶作剧一番念头。

　　宋启泽的名字还在手机屏中央亮着，卓恩这才接听电话。

　　“我到了。”宋启泽说。

　　卓恩压低声音，一只手握着电话，另一只手捂着话筒跟嘴的位置，防止声音扩散，轻声说道：“不好意思啊，我还有些事情，我们改天见面吧。”

　　说完，她又忍不住地在话筒那头无声笑着，等着宋启泽会继续说些什么，超乎她的想象，对方并没有过多的询问，沉默的片刻后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再没有多余的说话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是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即便看不到对方的动作神情，以卓恩的敏感度也能感觉得到，明明是自己玩心大起，现在心里怎么又莫名的失落了呢。

　　这也让她真正地认清楚了一件事，她太高估了自己在宋启泽心中的位置，她们根本连朋友也算不上，不过只是萍水相逢互相认识罢了，从他们第一次认识，好像她从没有拒绝过他的邀约，好像自然而然成了一种习惯，换个角度想，如果是自己主动的邀约被拒绝，也不会再有这份冲动跟情感再去联系对方一次。

　　她此时真是骑虎难下，走也不是，留着也不是，现在就这么走出去肯定会被宋启泽发现，那简直是又丢脸又尴尬！

　　收起电话，宋启泽背靠车身，仰头眺望亮着灯的公寓，不由叹了口气，然后，他转身去开车门，隐约感觉余光的处有奇怪的阴影，虽然现在是晚上，月亮却很亮，阴影的轮廓不算明显，宋启泽却看得很清楚，那是一个人的轮廓。

　　此时的气愤，可不要认为他会把这个当成是某些‘不干净的东西’，出于夜间行车的安全原因，他松开抓着的车门把手，缓缓从车头前绕了过去，然后，他便确定了，那确实是一个人，活生生地，而且还是他非常熟悉的人，宋启泽的脚步声惊醒了正在低头思考的人，卓恩抬头，正好对上宋启泽的目光。

　　“你……”

　　卓恩此时无比的尴尬，又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她匆匆说完，匆匆低下头，像一只过街老鼠一样，她必须立刻离开他的面前，立刻回到房间，把今晚所有的狼狈不堪通通关在门外。

　　卓恩觉得自己跟这个季节一样，冷凄凄的，就在刚才，她做了一件自认为有趣，实际是很愚蠢的事情，她低下头。

　　“对不起……”

　　“你已经连说了两次对不起。”笑容渐渐浮现在宋启泽消瘦的脸上，在卓恩看来，这个笑容充满了讽刺。

　　“你现在是在拿我寻开心吗！”卓恩抬起头，目光跟语气里都是委屈，躲开跟宋启泽的视线接触，她绕开他面前，刚迈出一步，手臂突然被另一个手抓住，制止了她的动作。

　　她回头看宋启泽，他的脸上没有了刚才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没有问她为什么没有时间却会在这里，只是平和地看着她，片刻后松开了手，

　　“有空吗？跟我去喝杯咖啡。”宋启泽就像是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淡淡地说着，然后他去开车门，迎卓恩坐上副驾驶座，自己再又绕过车头座上驾驶位置。

　　发动车子，卓恩不知道这辆车要驶向哪里，其实哪里都无所谓，她的目光集中在前方的那辆车上，一种茫然感从心底犹然而升，宋启泽又将车里的暖风调高了一些。

　　宋启泽把卓恩待到一间路边的咖啡厅里，咖啡厅里的灯光是暖色调，桌子墙壁书架隔断统一都设计的棕色系，让人感觉很温馨，卓恩却感觉非常的讽刺，这样的环境，更适合的是情侣才对。

　　他们刚一落座，就有服务生殷勤地递来了热毛巾跟菜单，宋启泽接过菜单，翻看了一眼说：“你可以试一下这里的白咖啡。”

　　宋启泽点了一杯拿铁，卓恩接受了他的推荐点了白咖啡。

　　喝一口咖啡，宋启泽整个人也好像放松了，不再面无表情，他身子向后仰，靠着沙发靠背，“怎么样？”

　　宋启泽问她咖啡的味道，卓恩喝不出有什么不同，只有如实回答，“我不懂咖啡，所有的咖啡喝起来都是一个味道。”

　　头顶的暖色灯光照下来，宋启泽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难以捉摸的笑容，他好像突然年轻了许多，卓恩手里拿着咖啡杯，目光停在宋启泽身上，他生活讲究，衣着考究，严肃却又儒雅，看起来很有魅力，却让她感觉这个人总是不温不火，喜怒不怿，总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这样的人最在意的也是自己的生活方式，对人对事的喜好也不过是他休闲时候的消遣而已，比如，此时。

　　她希望他问自己刚才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如果是一般的朋友，也都会询问的，他却好像蛮不在意，他只是要实现他今晚想要有个人陪他喝杯咖啡的计划，至于其他都不重要。

　　卓恩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镇定地等待着宋启泽喝完这杯咖啡，自己接着一饮而尽。

　　“我要回去了。”

　　走出咖啡厅，此时比来时更冷了，卓恩收了收衣领，把双手放进口袋里，已经过了十点，街上的车辆行人并没有减少，街灯车灯辉映闪烁，刺得她眼睛越来越模糊，街上的情侣手牵着手，女孩不时地转头朝着男孩开怀大笑，看到的人都能感受到他们的喜悦。

　　她打开车窗，把绑着的头发松开，任风吹散头发遮挡住大半边脸。她的人生就是这样吗？卓恩心里想，她只是别人无聊的消遣，调剂品吗？之前的卢建林，现在的宋启泽。

　　“卓恩。”车突然停了下来，宋启泽喊她的名字。

　　“到了吗？谢谢。”她没有回头，直接开车门，车门还被锁着，她略带沙哑的声音道：“麻烦开下车门。”

　　“为什么这样?”

　　卓恩虽然一直侧着脸，宋启泽还是从倒车镜里隐约看到了她在哭，他掰过她的肩膀，让她面朝自己，她的眼泪正从眼眶一滴滴地落下来。

　　“卓恩。”宋启泽说道：“不要哭，告诉我，发生了事，为什么哭？”

　　听到宋启泽的询问，卓恩哭得更伤心了，直到哭累了才停止了流泪，她闭上眼，让自己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她感觉宋启泽的双手一直放在自己的肩上，时而轻轻搭着，时而用力握着。

　　“之前，我只是恶作剧，想逗一下你。”

　　“我知道。”

　　长长的沉默过后，卓恩再次开口，盯着宋启泽，目光冷峻，“现在我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再见，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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