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初定身份 一

　　心芸尽力模仿着古代女子的表达方式。

　　“烦劳容哥哥挂记，玉筠已无大碍了！”

　　他的脸忽地明媚起来:“妹妹终于记得我了，昨日里真正是骇死我了！不过妹妹今日已然大好了，看来是我昨日里连夜里做的安神茶有了功效！”他的笑容认真而灿烂！

　　心芸不忍扫他的兴致，便附和道：“想来也必是那安神茶的作用，昨夜里睡得极好，方才才醒呢！仪容不整，容哥哥见笑了！”

　　他的脸掩饰不住内心的幸福感，只痴痴地盯着她看。仿佛花容不整，双鬓松松堆发的她脸上有蜜似得。

　　心芸见他如此看着自己，不禁双颊飞红，微微将脸别向一边，身子也挪了挪。他缓缓伸手握住她的手道：“妹妹今日怎得如此客气，容若为妹妹又有何不愿为？只求你安好！”

　　心芸心中暗暗一惊，见他如此含情脉脉，莫不是玉筠就是纳兰性德传说中与他私定终身、生死相许的表妹？想到这里，她惊慌中猛然抬头望向他。

　　二人的目光就在那一刻凝在一处，他的目光一片深情，心芸的却复杂而深远。想到相传中他表妹的命运：吞金？为妃？为他被打入冷宫？她心中一片茫然！

　　容若更紧地握着她的手，觉得心芸双手冰凉，又见她目光开始转暗，他疑惑的目光在探究原因。

　　只听见双巧咳了一声，在屏风后传话道：“容大爷，姑娘，大爷手下的小厮马松带郎中在外候着！”

　　心芸忙把手抽回，容若将手一挥道：“快请！”

　　郎中入内为心芸诊过脉，拱手出了内室，容若尾随问道：“妹妹身上可有不妥？”那郎中说：“小姐只是受了些惊吓，神气不定，又略受了些风寒，眼下之症只需服些个安神祛风药剂即可。只是小姐应有先天不足之症，气血两亏，需好生调养，免了过度的惊、恐、悲、哀、忧、思等诸情相羁，方有望颐养天年！”

　　容若听罢，丝丝忧愁爬上眉心，眉头微皱！“多谢先生！”又唤道：“马松！送先生！再去按先生的方子开药来！”那马松应了一声，带郎中去了。

　　屋内双巧服侍心芸下床，为她梳妆。那郎中的声音虽然尽力压低，但她已听得一清二楚。

　　一向健康好运动的自己竟穿越在这样的身体里！

　　容若立于她身后，看着镜中的心芸轻声道：“晨曦初照，仕女启香奁，云鬓花容摇！”

　　心芸却只顾思索着，并未回应。容若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宽慰她说：“筠妹妹，郎中说你并无大碍，只是受惊受寒罢了！我已差人抓药去了！你不必担忧，只安心养着便是了！”

　　心芸听了心里暖暖的，想起了兰成德，只有他能在她看似坚强的面具下看出她的脆弱，能在她的沉默中看出她的挣扎！

　　双巧已为她梳好了居家的简便发式，只插上一支小巧的珠钗，几朵精致的玉兰纱花！

　　心芸站起来心怀感谢地说：“世上的药再好，恐怕也是比不上容哥哥精心调制的安神茶了！”心里暗暗发笑：装筠妹妹也要装得像一点喽！

　　容若面上掠过一丝惊喜，忙说道：“妹妹若是喜欢，我自会日日为妹妹调制！”心芸抬头看着他诚挚的眼神，笑了笑：“那就有劳容哥哥了！”容若的欣喜流溢于眉眼间。

　　二人正在四目相对间，忽听双巧来报：“容大爷，小姐，太太正往芙蓉阁处来了！”正说着，屋外已有有脚步声，容若、心芸忙出去请安。

　　“冬郎，今日一早未见，原来早来了芙蓉阁。”明珠夫人一进屋，目光全落在容若身上。

　　这妇人今日一袭酒红色锻袍，金丝银缕彩线绣成得富贵牡丹花样那样显眼，袖口、裙摆各色花样纷繁，依然突显雍容之态，身边依然是昨天夜里的那个丫头相随，但今日她的态度与语气柔了许多。

　　“玉筠丫头，今日怎得与舅母客气起来？叫太太了？”心芸想：只是不知有什么亲戚关系罢了。

　　听了她的话，心芸忙答道：“想是昨日落水撞了头，舅母自是不必理会玉筠的胡言！”

　　明珠夫人闪过一丝笑意，拉起她的一只手，进了里屋，让她坐于床上。

　　容若说道：“额娘，昨日筠妹妹已不识人了，孩儿担忧妹妹的病情，一早见额娘还歇着，想额娘是累了，便差小厮请了郎中来给妹妹瞧了瞧。”

　　明珠夫人笑道：“额娘早得知了，冬郎如此懂事，郎中怎么说？”容若答道：“郎中说妹妹只是受惊受风，调理数日，便无大碍了！”

　　明珠夫人点头道：“如此甚好！”

　　沉默了半响，心芸正寻思：这明珠夫人看似慈祥，可总觉的疏远与心存戒备。突听明珠夫人问道：“昨日七夕，府里女眷都在欢庆，乞巧。筠丫头怎么就夜里落水了呢？”眼光中闪过一丝隐隐的不安，却没有逃过心芸的眼。

　　可心芸真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一时语塞。

　　容若忙上前来笑道：“额娘怎忘了？昨日玉筠是身体不适而失足的！何况头颅受伤，怕是一时忘了，况且人无大碍就好了，昨日之事已是过往了！”

　　明珠夫人旋即笑道：“冬郎所言极是，是额娘一时糊涂了，筠丫头自是不必放在心上，安心调养，你原本身子就弱，定要悉心保养才是。过一会子，我差人送些上等的燕窝、山参来，让双巧每日服侍你服下！”

　　或许是曾经看的《FBI读心术》之类的书籍发挥了作用，从明珠夫人略带紧张的眼神与言语中可基本判断，昨夜的事很可能与她有关。为了让自己的返回计划不受任何阻挠，需要事先打消明珠夫人的顾虑，才不会行动不便。

　　心芸忙起身作揖，小心翼翼地答道：“舅母爱惜，玉筠感激不尽，确是昨日身体不适昏于水中，昨日之事恍如梦中，已是不记得了！”

　　她看到明珠夫人暗暗舒了一口气！

　　“你这丫头就是不知爱惜自己！往后定要多加小心才是！双巧，日后若有服侍不周之处，看我怎么罚你！”双巧忙应：“太太，双巧知错了，以后定然不会！”

　　明珠夫人起身道：“那你好生歇着罢！明儿再来看你！”说着就往外走，快出门时又转身对容若说：“今儿还未给你阿玛请安吧？仔细你阿玛验你的书！每日的拳剑切不可懈怠了！”

　　容若应道：“额娘，孩儿从未松懈过，额娘自是放心！”

　　明珠夫人点点头便径自带着侍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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