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竟然
? 然而，当他拆开一片湿纸巾，竟然不由分说的就朝她的脸上擦来。她犹躲不及，只觉一阵湿凉的感觉敷在了脸上，随即又随着强劲的手力在她脸上抹了一阵。“喂，你干嘛？！”她又惊又怒的推开他，已经来不及了，湿纸巾上花花绿绿的一片，示意着她精心描画的妆容已毁！
“你这是干嘛呀？”她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赶紧从随身包里拿出了小化妆镜。预料中的模样，眼影花了、腮红花了、连粉底也被擦去了好大一块，这妆容是没用了！然而，让她更生气的是，她的怒气对他一点作用也没有，他反而又拆了一片湿纸巾，继续朝她脸上擦来。
还一边说着：“这妆也不能见人了，擦干净反而更漂亮！”
这么说来，他做这一切就是故意的喽！“黎乔烨！”自己精心准备了几个小时的妆容被毁，她忍无可忍：“你可以给我一点最起码的尊重吗？”心中的怒气翻涌，她的音调也是令人讶异的拔高。黎乔烨愣了一下，脸色陡然就沉了下来。他什么也没说，只伸手钳住了她的小脸，而另一只手则继续用湿纸巾在她脸上擦抹。“放开我！”她挣扎，他往她身边挤过来，用高大的身形将她逼在了车门与坐垫的角落里，手上的动作则依旧继续。挣扎不了，推搡不掉，尽管她心中咬牙切齿的恨，也挽不回被他擦抹得差不多的妆容了。
索性，她闭上了双眼。并非不敢面对他眼底渐聚的风暴，而是不愿多看他一眼。终于，他放开了对她的钳制，而一包湿纸巾也差不多用完了。“好了，”他沉怒着声音：“就这样面对媒体，不是更漂亮吗？”他还能说出这样的风凉话！季雪如只觉那翻涌的怒气霎时冲至四肢百骸，逼得她恨不得甩他一个耳光！
她几乎就要扬起手臂，这时，车门突然被拉开，是司机买水回来了。
汹涌的怒气被打断，她愣了一下，这冲至指尖的冲动倒是蓦地就退了。她本性没有丝毫嚣张的因子，刚才是被他逼得七窍生烟才有打人的冲动。但冲动就是冲动，没有了那股冲劲，便动不了了。尽管如此，司机还是立即察觉到了车内不寻常的气氛。他不明白这短短几分钟能发生什么事，但当他转头，看到季雪如有所改变的脸时，似乎立即明白了什么。
“去看看乐经理来了没有！”然而，黎乔烨紧接着的吩咐让他无暇多想，只能放下刚买来的水，又下车去了。
“黎乔烨，你太过分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无法彻底平静的心绪，仍是让她恨恨的出声。“过分？”他冷冽的挑眉，似并不赞同她这句话，“你不认为没刚才那样的浓妆，看起来更漂亮吗？”“你……！”他始终是在取笑她，捉弄她，“这样让你觉得很愉快，很好玩吗……？”她直视他的双眸，眼底是藏不住的厌恶与痛恨，“以自己的意志操控别人，只要是你想要的，就必须强迫别人也接受……这样让你觉得很愉快，可你有没有想过，别人能不能接受？！”说完，她便推开了车门。管不了这来来往往的记者或许会发现她，管不了脸上或许还有为擦抹赶紧的残妆，管不了自己根本不知道会场在哪里……她什么也管不了了，她只知道此刻的自己，无法再与他在车内多待一秒！
“silt！”随着她甩上车门的砰响，他亦捏拳狠狠捶打在了坐垫上。该死的，他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他想反驳的，可无论如何，他却说不出真实的原因；无论如何，他就是不能看着她的双眼，对她说他之所以要这么做，只不过是因为他不想、不愿让别的男人见到她的美！
“你给我站住！”还没走出几步，手臂便被人钳住。熟悉的声音让她没有立即停住脚步，反而下意识的加快了速度。只是，她的挣扎无用，他的手腕稍稍用力，她便跌回了他的怀抱。“别耍小脾气了，”他在她抬手想要推开他之前出声：“那边有记者看到我们了！”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她又决不能转头去探个究竟，如果真有记者，拍到他们在记者会前就起争执，一定又是头版头条！
感觉到怀中人的怒气倏地就压了下来，他有些好笑，又有些失落。他何尝愿意用记者媒体来束缚她？他心底渴望的，是她对他真正的依赖。虽然这是他曾经拥有，却并未珍惜的东西。
“黎总，太太！”这时，乐菁和司机带着几个员工匆匆走过来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两位请先去休息室吧！”说着，几个员工便围走在了两人身边，大致是起一个保护作用。见状，季雪如便明白，记者们也已经陆续入场了。
在乐菁提前的安排下，两人经由酒店的专用电梯来到了休息室。乐菁这才注意到季雪如是素颜：“太太，您不化妆吗？”也不怪她有此疑问，看季雪如这身打扮，摆明了是要出席正式场合，可为什么脸上却是干净的……哦，不，这会儿她看得更加仔细，敏锐的瞧见季雪如的颊边，还有些许的残粉。“不用了！”黎乔烨代替她回答：“只有五分钟就开始了，也来不及化妆了！”
闻言，乐菁微微一愣，倒不知该说什么了。其实，她本来是想建议季雪如还是化点淡妆，这样人在镜头里看上去比较有精神。不过，她听出黎乔烨语气中的一丝不耐，像是不喜欢季雪如化妆似的。如此，她又还能说什么呢？
季雪如心中一阵气闷，她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了洗手间。看着镜中不施粉黛的自己，又想想下午为了把妆容描画到最精致而付出的耐心与努力，她心里更加难受！他到底凭什么这么轻易的就毁了她精心的准备？不仅如此，五年来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生活，他又凭什么说回头就回头？到底为什么！她气恼得直咬牙，双手捏拳狠狠的敲打在洗手台上，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意！
或许，这点痛意比起她心中的苦与恨，根本就不算什么！
“太太？”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是乐菁的声音：“记者会马上开始了，您准备好了吗？”她深吸一口气，关掉了水龙头：“好了！”话说间，她一直注视着镜中的自己。然后，她拉开随身包，拿出口红在唇瓣上抹了一层。他是想让她一点妆都不带吗？她为什么要事事如他的意？！
走出洗手间，只见黎乔烨已起身站在门口等待了。乐菁倒没发现她细微的改变，只陪着她也往门口走去，一边道，“黎总，太太，两位牵着手一起走进会场吧，今天来了很多记者，比预期中的……”咦，她好像没说错什么话啊，为什么黎总的眸光陡然沉了下来？！她怔住话语，带着疑惑的目光飞快的询问了身边的工作人员。他们也注意到了黎乔烨脸色的突变，可是同样疑惑的眼神代表他们也不知道答案。
只有季雪如知道原因是什么！不过她可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情绪，扬起脸，她继续朝外走去。
他们经由秘密通道来到了进入会场的秘密入口，这个入口可以直达会场的访问台，而不需要经过观众席。“黎总，太太好！”守在入口处的工作人员见两人来了，立即行礼。
“到了多少记者？”黎乔烨沉声问。工作人员被他稍带怒气的声音吓得怔了一下，才立即回答：“目前为止到了一百零五个！”一百零五！实际座位只有六十来个，也就是说会场已挤满了记者。这一点，从入口内传来的熙攘声便可窥知一二。“黎总，太太，我们进去吧，时间已经到了。”乐菁不得已催促，不守时素来都是记者们最反感的事情。又考虑到黎乔烨似正在生气，她又体贴的道：“黎总走前面，我陪着太太一起进来。”
季雪如也知道他不会与她一起进去的，因为她的口红挑战了他的“权威”，他可是正在生气呢！然而，乐菁的话音刚落，却见他转过身来，冲她伸出了手。出乎意料的动作让季雪如愣了一下，或许是此刻这急促的气氛，又让她下意识的便伸出手，递往他宽厚的大掌。
指尖相触的瞬间，似有一股异样的温暖直传心脉，她还来不及体会，小手已被他整个儿的包裹。然后，她随着他的脚步，朝前走去。那入口的门在同一时间被拉开，熟悉的镁光灯顿时闪亮了整个会场，伴随着喧闹嘈杂的讨论声，一直到两人坐下来，都久久无法停歇。
“大家好！”这时，站在一旁的乐菁开始说话了，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扩大，倒让会场渐渐安静下来，“感谢各位记者朋友的支持。”乐菁经常主持此类的记者招待会，不但经验丰富，也在记者面前混熟了脸，说了几句话之后，会场就完全的安静下来。乐菁面带微笑的继续说着：“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我们黎总和季雪如小姐的婚事，连日来，对于这件事，各方有着很多猜测与误解，所以今天黎总和季雪如小姐特意召开这次记者招待会，希望在解答各位疑问的同时，也能澄清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好了，现在大家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提问了。”
她的话说完，记者招待会便正式开始了。虽然台下的记者纷纷举起手，但乐菁当然只会点名早已安排好的记者。所以，他们听到的问题也是前一晚乐菁对他们说过的问题。“请问黎先生和季小姐，这次婚事是否得到了季小姐的父亲和妹妹，也就是黎先生前妻的支持？”那天商量好这个问题是他的，季雪如便没有出声。但见他将话筒拉到了面前，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纠正乐经理的错误。”说着，他转头看着季雪如，一边拉过了她的手：“我们已经注册结婚，季雪如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所以今天的记者招待会应该是由黎先生和黎太太召开的。”
闻言，乐菁笑起来，立即解释：“对不起，是我疏忽了。各位记者朋友，黎总和夫人已经注册结婚了，而且定于下个月初八举行婚礼。”虽然有的记者已经猜到，但这个消息还是引起了不少的议论。
乐菁脸上虽笑着，心里却奇怪得直嘀咕。以往的记者招待会，就算她出点什么小错，黎总也不会从旁提醒，更不会当着记者的面提出来。因为每一场记者招待会之前，公关部都安排好了一切，只要她够机灵，就一定会按照流程来，不会有任何差错。这一次，不过是个称呼问题，却被他特意提了出来。难道，季小姐和黎太太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他真的有那么在乎吗？现在全世界可都是知道，两人要结婚了呀！
嘀咕间，却听黎乔烨继续道：“这位记者朋友，雪如已经是我的妻子，我们已经注册结婚，所以我们的婚事，不需要任何其他人的支持！”坚定却带着轻蔑的话语，就算是他的回答！此言一出，众记者哗然。他这样的回答，根本就是已经不把前妻当回事了嘛，典型的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季雪如也不由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是一片苍冷。再一个五年，当他又爱上别的女人，与她坐在这里面对记者的时候，他是否也会说：他已与新妻子注册结婚，不需要任何人的支持？应该会吧，他曾那么爱着昕然的，丢弃起来，不也弃之草芥般！
见形势有些乱了，乐菁赶紧拿起话筒朗声道：“下面请第二个问题。”也不管记者们有没有反应过来，她便按照事先的安排点了一个记者。“黎太太，”这个记者点名提问季雪如，“请问你在与黎先生结婚前，有没有考虑过他之前的身份是你的妹夫？”话音未落，他旁边一个记者突然起身，冲着他手中的麦克风大声补充了一句：“还是当他仍是你妹夫的时候，你就有了破坏你妹妹婚姻的念头？”
这个问题完全超乎计划，乐菁拿起话筒刚想圆场，记者们竟齐声叫起来：“黎太太，请回答，请回答！”局面一时失控，乐菁透过虚掩的会场门瞧见保镖们都聚在了门口，只等她一声令下，就冲进来护送黎乔烨和季雪如离开。可是，这记者招待会才刚刚开始啊！乐菁赶紧朝黎乔烨看去，希望分清他的态度。“各位，”然而这时，季雪如却说话了，“你们想知道的，其实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听到她的声音，记者们立即安静下来。这么关键的问题，大家当然都想把她的声音录下来，所以记者们都不约而同的止住了声音！
“如果我与季昕然没有任何关系，”她继续说着，“今天你们就会问我，是不是处心积虑的想要破坏别人的家庭！”无论如何，她在别人眼里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第三者！而今因为季昕然的原因，她的罪孽就更加深重！“不过，你们怎么想都没有关系，”她微微一笑，“事实就是如此，你们看到什么就是什么，我觉得没必要解释！”因为解释也没用！几年或者更短的时间后，他们发现她变成第二个季昕然，就会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话音落下，记者们不由地面面相觑。季雪如这算是承认了自己是第三者，还是在指责别人给她扣上了第三者的帽子？他们到底该怎么理解她的话？
乐菁也听得奇怪，如果季雪如承认了自己是第三者的话，不也就证明黎乔烨是个三心二意、背叛婚姻的男人？召开这个记者发布会就是要给自己“洗白”的，为什么她还往自己脸上抹黑？！“雪如，你不要这样说！”疑惑间，却听黎乔烨出声了。只见他看了季雪如一点，又语带焦急的对记者们解释：“你们不要听她的，一切都是我的原因，跟她无关！”
乐菁一愣，这又是要闹哪一出啊？事情的发展好像完全偏离了他们之前的安排！
“到底是怎么回事？”有记者反应快捷，立即接过黎乔烨的话：“黎总，请你跟我们说说吧！”他要说什么？季雪如转睛来看着他，却见他也正看着自己。那深邃眸光里，盛载的是满满的歉疚与心疼！--歉疚与心疼--她几乎是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却已继续说着：“早在十年前我就认识了雪如，第一次见到她，我就为她深深吸引……跟她在一起的那几年，是我度过的最快乐的时光……”
随着他的讲述，会场彻底安静下来，只听见“咔嚓”“咔嚓”的相机声。两人曾经在一起的事情，也不是什么掖着藏着的秘密，只是大家都认为那只不过是女色与机会的交易，没想到黎乔烨却在今天给出了一个新的说法！
“可是，当时的我并没有珍惜……因为我的误会，我们分开了五年……这五年，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的，正如她不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听到这里，季雪如便撇开了目光不再看他。心底忍不住泛起淡淡的嗤笑，他的演技，比她想象中好太多。“但是，我的内心从来没有停止过因为误会而离开她的悔恨，也许是上天可怜我，才又给了我一个可以破镜重圆的机会。所以，无论外界怎么评价我的这一举动，我自己是幸福的！”她不知道自己是用多么大的忍耐力，才听他说完了这段话。她没想到话说完之后，他竟还起身抓住了她的手。
她还没来及反应过来，否则她一定会出于本能的躲开。
但是，在这么多记者面前，她却做不出当众将他甩开这样的举动！
她只能任由他走到了她的身边，不但抓着她的手，还俯身在她的额头留下了一个轻吻。她清晰的听到他低沉的声音说着“对不起”三个字，她连头都没抬，他要在媒体面前做足全套戏份，那是他的事情，她没理由要配合。
镁光灯疯狂闪烁，记录了这看似感人的全过程。只是，他将气氛营造得再温馨也没用，总有尖锐的声音企图撕破这无聊的假象。“黎先生，我是否将你的话理解为，你与季昕然小姐婚姻持续的这几年，你都是人在曹营心在汉？”这记者问出这样的话，难道他是真的相信了黎乔烨刚才说的？季雪如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些记者大都混迹a城的娱乐圈多年，难道他们都忘记了，当时黎乔烨与季昕然热恋至结婚这段时间，曾在人前晒过多少甜蜜？不过五年时间而已！
可是他们一个个与这个提问记者同样疑惑的眼神，都写着他们已经相信了！或许，他们对这些事情根本不存在是否真实的判断，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又一个劲爆的新闻线索。也是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自己的事，从来都只有自己知道。别人说的，都不能当真！
“我只能说，在这件事情上，我对不起季昕然！”他声音沉缓的回答，“虽心有歉疚，但从未感到后悔！”从未！这个词用得太绝对了吧，毕竟他们俩距离签下婚书，也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而已！记者们又安静了一下，面面相觑。这会儿他们大概明白了，今天是被叫来听黎乔烨爱的宣言来了！
气氛仿佛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停顿，这时，乐菁救场的本领就有用武之地了。“相信现在大家对黎总与太太的情路历程已经有一个完整的了解了，”她赶紧拿起话筒道：“难得有情人终成眷属，让我们大家祝福他们好不好？”说完，她自己率先鼓起掌来。稀稀落落的，倒也有一些记者跟着她鼓了几下。乐菁最不怕的就是尴尬，她的声音依旧欢快得像是很多人在附和她一样：“黎总和太太下个月初八就要举行婚礼了，我们了解了婚前的事情，不知道对于两人婚后的生活，大家有没有什么想要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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