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声音
? “大姐，退房！”顾梦瑶声音沙哑无力，从皮包里摸出钥匙放在柜台上。
大姐一脸笑意的将登记本推到她面前，“在这里签字！”
顾梦瑶提起笔写下自己的名字，眼睛却不由得落在那个“666”上，手一个颤抖，心里咯噔一下！
原来是她睡错了房间！
一路隐忍着回到合租公寓，那积压已久的委屈终于溃堤化作连绵不绝的泪雨从顾梦瑶脸上落下。
最近真是衰到极限了！
认识莫黎的那一天看来，就是霉运的开始，先是她的一条裙子被弄脏，害她顶着条白色黄点裙参加婚宴，后因一个泼水事件，好死不死就泼在他身上！被辞退时更冤枉，她总觉得他是公报私仇，然而他那副不认识的嘴脸又装得如此之像！让她都找不到话点切入。
弄花他的车子是她心不服，她承认有点自作聪明，可若不是因为他的追逐，她也不会被扭送警局要伺机逃跑，他对她穷追不舍，难道就不允许她有害怕的权利吗？
最后车子撞到保险杠上，那真的，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最后还不是得罪不起一个有钱人，她真觉得太委屈了！
是她走错了房间没有错，可是为什么他也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她只是睡着了，做了一个限制级的梦而已，他怎么可以趁人之危，更可恨的是，明明是她吃亏，却搞得像她强暴了他一样？竟然还那么理直气壮，气焰嚣张地凶她，警告她，要知道昨晚可是她的第一次啊！
第一次对她顾梦瑶来说，虽然也不是看得很重！可丢得冤枉，也会恨得牙根痒痒。
想起那次为还修理费她头脑发热去找他谈判，说愿意做他的情人来还债，那会他拒绝了，而且还给了她一份工作让她分期付款。她是真认为莫黎是个正人君子，可是到最后，他却这样来欺负她，这还不如那次就答应她好过。
这话并不是说她很想跟男人那个啥，可是是事实，当她决定的时候他救她出火坑，谁知道被推下地狱的那只手还是来自他，这种上当受骗的感觉，真的让她很痛苦。
“梦瑶，你这是怎么了？你在家怎么不开灯？”
陈晓柔抚着胸口，乖乖，还好她没心脏病！一回家就看见顾梦瑶愣愣地坐在沙发里，天都这么黑也不知道开灯，是想吓死她吗？
顾梦瑶闻声抬头，却也是有心无力地淡淡看了眼问话的人，又垂下了脑袋。
陈晓柔换鞋的动作停了下来，灯光之下，顾梦瑶眼神呆滞，嘴里有气无力地不知在感叹些什么？
思绪一下回到昨天接到顾梦瑶最后一个电话时，那会她还嚷嚷着难受，被莫黎害去爬山，虽然在电话里听着都是些愤怒的语气，但人到底是好端端的，可眼前的顾梦瑶，却像个丢了魂有些痴傻似的。
难道，在山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陈晓柔脑子一转，已脸色大变，飞也似地到了她面前，抓着她的手，紧张问道，“梦瑶，你这是怎么了？你告诉我啊……你昨天还好好的，说要到山里去办点公事，怎么一回来就成这样了？你别这个表情，你快说话啊……你想吓死我呀？”
“我……没事啊……”顾梦瑶嫌她吵，不悦地皱起眉，推开她的手，累极地说着。
“你忙你的，别管我……”
她这状态哪能让陈晓柔放心？
关心则乱！
陈晓柔脑中那想法有一次冒突出来，逼得她开始钻进了牛角尖里。
她又紧张地抓住顾梦瑶的手，使劲地摇，“梦瑶啊，你清醒一点啊……你是不是到山里，中了山里人那些蛊术了？听说这种蛊很厉害的，中蛊的人轻则丧失理智，丧心病狂，重则还会自残自虐害死自己！你快说啊，是不是被什么人摸过碰过？你记不记得我是谁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我好担心……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带你去广建寺请主持大师帮你看看，让他帮你施个法开个光什么的？你倒是说话呀……你想急死我啊……梦瑶……”
陈晓柔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摘掉眼睛悲情地擦拭着，心里那一阵阵地抽搐可不是假的，若是好朋友就此一蹶不振，她怎么跟梦瑶家人交代？
再反观顾梦瑶，竟然仍是一声不吭，像只被霜打了的茄子，有气无力，十分不正常！
陈晓柔急得在客厅里来回地走，咬着指甲思索对策，可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那可能很高，实在是没辙了，掏出手机拨通了洛玲的电话。
“晓柔，你说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如果俩人都不是自愿的，那女人该怎么办？”
小祖宗终于开口说话了，晓柔顿松一口气地同时，忙将手机一关，“我还以为你真……什么，你刚刚问我什么？”
什么男人女人发生了关系？什么都不是自愿？
她干嘛说得如此暧昧？
她看了眼自己惊吓过度而跌在地上的手机，这个都顾不上了，忙往沙发里一坐，一边理清思绪一边小心翼翼问道，“你是说……你，就是那个女人？”
顾梦瑶愤恨地瞪了眼陈晓柔，脸顿时娇红一片，这个人，有时能不能傻一点？
“沉默就是默认了，天啊，没想到你去一趟山里会发生意外，早知道是这样我昨天就应该请假陪你一块，不过……言归正传，我能不能再问一个问题，你和谁……那个男人你认识吗？长得怎么样？是农村的还是城里人啊？是年长还是年幼啊？”陈晓柔劝归劝，但八卦的本性却依旧没变。
“我不想说，反正是个男人就行了！”
陈晓柔倒抽一口冷气，连那个男人是谁都不愿意说，难道还是……
她不敢再往下想，深呼吸一次，试图做个知心大姐引导顾梦瑶将实情说出。
“梦瑶，我们是好朋友！当然，我也知道这是你的**，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会为难你，可是你能不能再给点明确的提示，我也好帮你分析……你所说的发生关系，是指到哪方面？非礼？还是强吻……还是……”
顾梦瑶叹了口气，思索了片刻道，“随你想吧，只要你能回答我问题就是了，别让我越来越乱！”
“这……好吧！正常情况下，你该报警抓他，”见着顾梦瑶这般苦痛的表情，陈晓柔终于收住劣性，轻声道，“你不能让这样的色魔残害民间，当然我也知道，一般女孩子吃了亏不会有几个人第一时间要做的是维护自己权益，可若是错失证据再报警，只会让色魔逃出法网，所以我认为……”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什么证据？”顾梦瑶蹙紧眉，她好像有什么地方没听懂！
“就是……”陈晓柔想说得更明白一些，可又实在开不了口，她是想说，是男人那个啥……
懂吗？
顾梦瑶摇头，这陈晓柔神经质地毛病是渐长啦，早知道她还这么不正经，她还不如不说的好。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顾梦瑶的脑袋都快炸了。
“你看要不要豁出面子为社会消除一个败类做贡献，告他？”
“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
为什么？这要她从哪说起呢？她烦躁地双手插入发间，脑中已经一团乱了。
告他是没问题，可晓柔并不知道，不是告莫黎就能被判罪的，她之前找过莫黎说做他短期情人的事，如果他用这个来做证据，那就不是强暴的罪，反倒是她诱惑的罪了。弄不好进去坐牢的人，是她！
“你都出的什么烂馊主意？你都想哪去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有这么严重？”既然是无法解决的问题，也就没必要让陈晓柔追着不放，晓柔性格外柔内刚，知道她和莫黎上了床，一定会让她去报警的。
既然自己都留有把柄，报警是不可能的事，如今只有退一步了！
先稳住好朋友的情绪才是。
“我看你那表情是……我真以为你被人家占了便宜啊，谁叫你刚开始不说清楚害我胡思乱想，你真是我宝贝……”陈晓柔无奈叹气，捡起手机，拖着沉重的步伐往房间去。
一边走，一边叮嘱道，“不过我还是得说一句，如果你真是吃亏了，也要注意检查一下，别弄出什么后患来……”
顾梦瑶没有再说话，只轻轻地抽噎着，趴在沙发里睡着了……
晨光如金，早早将城市的快节奏叫醒，时至八点，街上意识车水马龙，呈现一片忙碌。
顾梦瑶头疼地看了眼金闪闪的大厦，第五次跨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也不知种猪今天心情怎么样？若是看见他，或他看见她，俩人不是心照不宣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那就得大眼瞪小眼了，那种气氛她顶得住吗？
顾梦瑶的脚第六次缩了回来。
顾梦瑶啊顾梦瑶，你怕什么？你究竟是怕见到他看他冷言冷语呢还是怕他又凶你？
可你又是那么逞英雄，说会把这一切当梦一样，醒来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既然说的出，为什么就做不到？而既然做不到，你当时为什么要逞一时之快？！
正当她最后一次给自己勇气要冲入大厦时，身后忽然有人叫住了她。
“顾梦瑶？”
她的心一惊，紧张兮兮地回头看，当看清身后人是个女人后，才猛然意识到叫她的声音就是女人，她在紧张什么？
“呵呵……莫秘书！”她见过莫芷晴，与莫黎第二次见面被炒那天，她就站在莫黎身后，很安静，很干练的一个女人。
而今日再见，莫芷晴给她的感觉依旧，浅蓝色的短袖衬衫，脖子上系着淡紫色的丝巾，下身是黑色及膝短裙，肌肤白玉，怎么看都像是个专业又能力十足的人。
莫芷晴推了推梁上眼镜，亲和笑道，“怎么不进去啊？你昨天就来上班了吧，这么快就不记得往哪走了？”
“没……只是心里想着些别的事而已！”
“那就一块吧！来……”莫芷晴客气地伸手指示道。
“嗯，好，谢谢！”顾梦瑶赶忙跟上她的步伐，然后齐齐进入电梯。
“以后咱们在一个办公室工作，对于上次的误会，我很抱歉，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工作，并不容许私人感情凌驾总裁命令之上！”莫芷晴的言语十分坦直，有点莫黎雷厉风行的做派。
顾梦瑶无奈何一笑，“没事的！我能理解！”
“咱们莫总是个工作狂，相处久了你就知道工作的辛苦，总之，现在是俩个人，咱们一块努力！”莫芷晴友善地朝她伸来手。
“谢谢！”
这已经是顾梦瑶第五次咬着圆珠笔头偷窥办公室内的情况。
那个人影从上班时间开始时就呆在里面没出来过，偶尔几次听他说话多半是索要咖啡，本来这种琐碎事真该是她这种新来的人负责，然而看得出，莫黎身边的秘书一直都是莫芷晴，只要他开声，莫芷晴二话不说就去了，很多时候，这里外两个都能把她顾梦瑶遗忘了。
手里有份十点半要总裁签字再传真的文件，顾梦瑶已拖到了最后五分钟，现在，只有硬着头皮进去了。
走到他办公室门口，顾梦瑶的心骤然间有些不安，犹豫了良久才用玉指轻轻的叩了叩门。
“门开着，进来！”声音不大，却异常清冷。
“总裁，这里有份十点半的文件让您签字！”
她推门而入，一边走进一边说着，头也不抬，话也不飘，一派只求速战速决的架势。
展开的文件夹双手捧着，就这么摆在种猪桌前，可是那人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钢笔并没往文件上移。
顾梦瑶禁不住好奇翻起眼皮去看他，只是看着他那张邪魅蛊惑的脸，心肝都怦怦乱跳而起。
她急忙别开眼，脸上已感到滚烫，她这又是怎么了？为什么今天看见他，心里交织了许多分不清楚的情绪？
“都这个时间才送来，你比我这个做总裁的还忙吗？”半响，莫黎视线落定在文件上，总裁应有架势和气魄，惊得顾梦瑶一跳。
他今天说话的语气里听不出带有多少私人感情？她该猜他问的话，是在缓解紧张气氛呢还是在损她？
“呃……这个，我……”
“作为航扬的员工，你这样的效率会让旗下很多公司为你的不利索买单，你负责得了吗？”
“是……我保证下一次，不，以后都尽量利索些！”
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时？顾梦瑶嘴上不得不这样保证，然而心里却开始一阵怨怼，种猪还真够绝情的，就算是她俩私底下有了相忘于江湖的约定，也不用这般公事公办吧！
一捏拳，告诫自己要忍住，拿着文件往他面前轻推，“这个，时间快到了……”
莫黎瞟了她一眼，然而抓过文件往那理得十分整齐的一垒文件上丢去，嘴上冷淡如冰道，“这里是今天十点半的签字文件，你等着……”
什么，还轮不到她？
顾梦瑶这下是不得不抬头去看文件海拔，然而一抬眼，看见的不是文件，而是一双阴鸷深邃的眼眸。
四目相对，火光猛烈相撞，那强大的气场再次将顾梦瑶淹没，让她差点站立不住，恨不得插翅而逃。
“那我先出去了！”
“你很急吗？”
听这话，莫黎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顾梦瑶一惊，十根指头勾在一起用力的相互拧着，嘴上却不敢有丝毫的含糊，“总裁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莫黎缓缓从皮椅中起身，度着步子绕到顾梦瑶跟前，双手交错搭在胸前，冷冷的看着顾梦瑶。
顾梦瑶不由得倒退了两步，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莫黎身上散发出来的男性气息有一种很强的压迫感，让她无力招架。
“你听好了，这工作是你一再要求回来的，可别再次砸在自己手里，到时候别说我不通人情！”
就为了说这话，他就跑到她面前来警告，顾梦瑶隐约能嗅到一股火药气息，那是有人在为昨日已铁板钉钉的事再费周章地加盖，唯一的目的，就是让她硬生生吞下哑巴亏。
心下不由得冷笑。
“总裁放心，刚才的错误的一定不会再犯！”顾梦瑶连忙附和着。
“我向来公事公办，你是我的下属，我自然不会理亏于你，该有的你一定有的，但千万记住不要玩弄手段，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观察之中，若是还想在航扬呆下去，嘴巴最好给我受严实点。”莫黎的语气之中暗含着**裸的威胁。
顾梦瑶默默点头，她早就知道种猪不是什么好人，她何必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
“总裁大可放心，不知轻重的话，我自然不会乱讲，更何况我还要靠着这份工作谋生计！”顾梦瑶抬起美目，与莫黎的冷眸直直相对。
“什么，你说他就是莫黎？”
安静的西餐厅里，陈晓柔终是控制不住一**诧异的冲击，大喊出声。
引来周围许多就餐人士的白眼，顾梦瑶头几乎垂到了餐桌上，对此无可奈何，洛玲倒是镇定许多，将高高站起而石化的女人拉回座位来。
午饭之前，顾梦瑶接到晓柔的电话，她说她和洛玲在一起，正好经过航扬来邀她一块吃午饭，她就猜着晓柔存在心思，果不其然，应邀而来，饭没得吃上两口，已经在那两个女人一套串谋好的问话中供出了实情。
那会陈晓柔还得意洋洋地说着：我就觉得你那状态有问题，所以我和洛玲商量了来帮你，你就乖乖告诉我们，那个男人是谁！
然而当她一脸沮丧地供出真凶，陈晓柔的诧异让她有些意外。
陈晓柔回座时不停灌自己开水以图清醒，她实在想不到，这顾梦瑶和莫黎缘分这么好！虽然好朋友在这事上是吃了亏，可是向往爱情真谛的她，是深信这一切是天意的安排，比一比，算一算，好像顾梦瑶还赚了呢！
“梦瑶，你还没找他好好谈谈吗？毕竟你**于他是事实，他一个总裁，不可能把这个当作维修费就一笔勾销了吧？”洛玲咬着习惯，一双被假睫毛无限放大的黑瞳里，有着无比的机灵和睿智在其间。
“没，我当时太生气了，只说绝不会跟他除了同事关系之外还有别的瓜葛！”
洛玲点头，分析道，“这倒是能理解的，可你失去的和他失去的毕竟不是一个性质的东西……”
“算了吧！他就是个卑鄙小人，你知道吗？我今日都跟他提一个字，他还神经兮兮地跑来再次警告我，叫我嘴巴放严实些！你听这种话，要是我不理智，我准拿起裁信刀捅死他了！”
洛玲支起下颌，一番思忖后，摇头喃喃道，“哦这人到底是怎么样？”
陈晓柔一听，戏谑道，“怎么，你也对他感兴趣了？那你家那位怎么办？”
“你说到哪去了？别在这时候来添乱了好不好，你没看梦瑶都快老五岁了！”洛玲忍不住白她一眼，这人怎么还不正经？
她只是认为，一个能做出如今这样辉煌的事业，一个靠白手起家的年轻男人，人品其实不该差到哪去？
从顾梦瑶说起与蝙蝠兰博基尼那一段奇遇开始，她也有意无意看过很多关于这位莫总裁的发家史，座谈会等等，就因为她对莫黎没‘性趣’，才能比较理智地来分析顾梦瑶和莫黎之间的纠葛，而听顾梦瑶这样鄙夷一说，她又对这人产生了质疑。
作为一个男人，不负责任是常见的，遇上是这样的人也是自认倒霉，而他这样再警告，不有多此一举，画蛇添足的嫌疑吗？
难道，他有什么苦衷？
脑中灵光一闪，“他有女朋友的？”
“女朋友多得是！一个月换一个……啊，他也不怕得病！”这话还轮不到顾梦瑶这满腹愁肠的人回答。
洛玲目光盯向陈晓柔，徐徐道，“我是说比较固定的，你想，如果他有个很深爱的女人，他必然不会让这种话传到那女人耳中去，唯一解释，他一再警告你，除了胆小就是为了保护谁！而我的直觉，我相信是后者！”
“分析得很有道理，梦瑶……”陈晓柔说着去拽一边好似有气无力要睡倒餐桌上的人。
顾梦瑶被她像搓面团一般揉了几下，才喃喃说道，“比较固定的？他爱的？好像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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