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庆功

　　“小姝，这一次急诏回朝，实在是太过于匆忙。”谢卿感觉顾其姝的语气已有些责怪他的意味，只得放软了语气说道。

　　其实顾其姝也没有真的想要责怪他的意思，谢卿也太过实在了，直接就跟她解释了起来。

　　“卿哥哥，谢谢你刚才忽然出现救了我啊。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怎么样。”顾其姝自己都不敢去想，如果先才谢卿没有及时出现的话，她或许就和温盼一起摔下去了。

　　“不是忽然出现……”谢卿顿了顿说道。

　　这世上，又有多少的忽然呢。

　　还不等顾其姝回答，谢卿就说道：“先才你和那几位姑娘争辩时，我一直站在隐蔽的地方看着你。”

　　顾其姝明显很惊讶，她记得谢卿可不是做这种偷窥之事的人啊。好吧，也不算是偷窥，只是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看着她罢了。

　　“那你看见她们欺负我你都不上来帮我？你还是那个和我一起长大的谢卿吗！”顾其姝略带几分调侃的意味说道。

　　谢卿却只听出来了，顾其姝这句话中，含有的惊讶和愤怒，他连连说道：“小姝，我也只是想看看你如何解决。”

　　顾其姝无奈，她的卿哥哥一直以来对于朝事国事处理的都是那样的好。可偏偏对女儿家，却是一窍不通。

　　“我没怪你……卿哥哥，这次你会在关阳城中待多久？还会离开吗？”这其实也是顾其姝最想要问的问题。

　　过去，因为谢卿受到白郁然的器重。总会派他去处理各种天灾人祸，白郁然才登基不到两年。谢卿就被派出去了六次。

　　更多的也是，白郁然除了信任的谢卿以外，几乎无人可用。

　　谢卿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回答道：“黎国边境不平，我应该会暂时留在关阳城一段时间。不会离开了。”

　　“太好了！过去你待在关阳城的日子，我扳着十个指头都能数的过来。”顾其姝听到这个消息后，由衷的高兴。自从谢卿受封左相之后，他闲暇的时间少之又少。

　　但即使两年的时间都少有见面，他们的关系却还是一如既往。

　　谢卿没说话了，只是眉梢抬了抬。似是略有喜色浮现。

　　谢卿，顾其姝并肩而行了一段路。终于还是走到了分岔路口。顾其姝要去到的，应该是瑾明殿内苑。顾其姝略微停下了脚步，说道：“卿哥哥，我先过去了。”

　　谢卿点了点头，直到看着顾其姝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往另一个岔口走去。

　　他走的那个岔口的尽头，是瑾明内殿。

　　瑾明殿中，白郁然负手兀自而立。看那模样，似是在等待着谁一般。

　　“臣谢卿，拜见皇上。”谢卿踏入内殿，俯首屈膝对着白郁然一拜。

　　白郁然听见谢卿熟悉的声音，立即转过了身来。忙走下九龙台，一手把谢卿扶起。

　　“谢爱卿对朕给你安排的一场宴会可否还满意？事先没有询问过爱卿的意思，是朕的疏漏。”白郁然拍了拍谢卿的肩膀，说道。

　　这场瑾明宫宴，谢卿也是于昨日夜晚才知晓的。

　　谢卿恭敬地回道：“有劳皇上为臣费心了。”

　　现在几近午时，宴会也即将开始。白郁然说道：“谢爱卿便随同朕一起赴宴吧！这场宴会，本就是为了你一人而准备。”

　　谢卿说了一声好后，便走在了白郁然的后方。

　　瑾明宴只宴请了朝臣，后妃却是不曾出现。

　　纵是这位少年天子的气场，也没能压住左相谢卿的风华。单看他们，无论怎么看都是谢卿，要更胜一筹。

　　当白郁然走进瑾明殿内苑时，全部人对他屈膝跪拜。走在他身后的谢卿也同样在那一刻对他俯下了身。

　　白郁然此举恐怕实在变相的告诉谢卿，即使他能与白郁然同行。可君便是君，臣也就是臣。不过，他的这么做的对象是谢卿，那就实在是多余了。

　　叶临陈则喧这两位只是起身行了个平礼。但是叶皎一举一动都婀娜摇曳，步步多姿。

　　“众卿，请就坐。”白郁然笑着说道。他坐上了主位。谢卿在他左下首的第一个位置。

　　顾其姝这边坐的几乎都是大家闺秀，离白郁然和谢卿的所在又较远，所以大家都放心的打开了话茬子。

　　不巧的是，顾其姝和温盼几人又坐到了一桌上。李樱黛知道了顾其姝的身份之后极力的想要讨好她，因为她的父亲在朝堂之上本就是依赖顾丞相的。

　　“姝姐姐，你吃这个桃花粥啊。桃花粥最是益气滋补，对我们女儿家，那是最合适不过了。”李樱黛坐在靠近顾其姝的位置上，她连连说道。

　　那孙箩凤好似也有话未说的样子，但并未开口。

　　“谢谢。你也喝吧。”顾其姝是实在不想喝。她以前喝过桃花粥，是谢卿给她做的。那是她十岁的生日礼物。

　　谢卿煮的粥极好喝，他摘下的是最新鲜的桃花嫩叶，还带有尚未凝干的露水。水，用的是溪水。而并非井水。所以煮出来的味道极佳。

　　而眼前这碗宫中御厨所做的桃花粥。少了那份心意，材料也与之不同，自然不可能比谢卿的更好喝。

　　温盼厌恶地看着李樱黛讨好顾其姝的样子，她从前还没有看清，李樱黛竟是墙头草。她素来，是不喜欢这种人的。

　　“黛妹妹，很爱喝桃花粥？”温盼故作温婉地问道。

　　可现在李樱黛的整个心思都在顾其姝的身上，哪有其余的时间来回答她的问题，只敷衍地说道：“我也不太常喝桃花粥……”

　　“哦？我看黛妹妹对桃花粥但是挺了解的啊。”温盼的声音阴阳怪气的，似是一句陈述，又好像是在讽刺李樱黛。

　　李樱黛也不傻，她直到温盼对她已有所不满。她回答道：“不比温盼姐姐精通烹饪。樱黛只是平素喜欢罢了。”

　　顾其姝觉得，这李樱黛怕是说错了话。世家大族的小姐，哪一个屑于做厨娘做的事儿？

　　果然，温盼的脸色早已大变，她立即说道：“李樱黛，你竟如此对我说话？”

　　李樱黛还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懵懵懂懂地回答道：“姐姐何出此言！”

　　顾其姝默默夹着菜，狗咬狗她向来都是最喜欢看的。

　　这一桌的气氛，因为温盼和李樱黛都冷了下来。除了她们两人的争执声以外，也没人说话。

　　温盼急了，她直直将桌上一碗桃花粥泼在了李樱黛胸口的位置。这碗的材料极好，她的手是感受不到任何灼热。

　　李樱黛就不同了，粥还烫着。她被疼的大叫倒在地上，顾其姝也立即俯下身将她扶起。

　　这边儿的动静惊动了白郁然那边所在的朝臣。小太监来报，兵部尚书府的嫡小姐被定远大将军府的嫡小姐烫伤倒地。

　　定远大将军第一个不满，他说道：“皇上！绝不是臣的女儿所为！”

　　那兵部尚书立刻就冲了过去，看着自己的女儿胸口被烫红一大片，白郁然也命御医随同前去。

　　李樱黛被抬往了殿内医治。她的皮肤是极好的，肤若凝脂。如今被烫地起了泡。

　　兵部尚书立马就站不住了，他跪下请求道：“禀皇上，小女樱黛自幼乖巧可人，如今却遭此伤害，臣实难忍心。求圣上给臣一个交代！”

　　兵部尚书属于顾丞相一党，他知道李樱黛是被温盼所害，而温盼的背后是定远大将军。不过他如此做，应该也是有道理的罢。

　　“爱卿请起！朕一定会给樱黛，给爱卿一个交代。”白郁然起身说道。

　　谢卿默默地摇晃着手中的白玉酒杯，品着甘甜的“瑶光”时，他是不喜欢被打扰的。

　　叶临和陈则喧更是坐着看戏。

　　白郁然说完后，便把李樱黛那一桌的小姐全部诏到了御前。行礼过后，白郁然就开始了善意的询问。

　　温盼的目光闪烁，刚刚她也是意气用事了。真正遇到这种事儿，她还是恐惧的。

　　白郁然眼尖的看见顾其姝也在这群小姐之中，他便开口说道：“其姝，你来给朕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樱黛为何会伤的如此之重。”

　　顾其姝原本一点都不想趟这浑水，无奈，白郁然第一个就点中了她。

　　此言一出，叶临，陈则喧，谢卿的目光纷纷向她投来。她明白兵部尚书是父亲的左膀右臂，而定远大将军却为太傅一党。

　　她看了一眼顾丞相，顾丞相只是对她点了点头，于是她一五一十地说道：“是温盼小姐拿着一碗桃花粥朝樱黛妹妹身上泼去。”

　　一言激起千层浪，她如此一说那些与她同一桌的千金小姐，纷纷开口说道。包括当初与温盼关系极好的孙箩凤。

　　不过有人附和肯定就有人辩驳。那定远大将军马上蹭了起来，言辞激烈地说道：“盼儿决不会如此做！你们几个女娃休要乱冤枉人！再不照实说，本将军对你们可就不客气了！”

　　倒是一直端坐在一旁看戏的叶临，瞧着定远大将军直指顾其姝的话语，冷笑出声：“孤竟不知，在黎国，一个大将军居然如此欺负敢于直言的女子。”

　　梁君叶临此话一出，朝中大半官员都对定远大将军先才的行为不屑。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臣并未欺负女子，只是让她们照实说罢了。这里不比梁国，梁君还是不要管的太宽的好。”定远大将军语带嘲讽的说道。

　　在坐之人谁不知，梁君是陛下好不容易请来的客人。定远大将军出言不逊。

　　白郁然率先开口了，他赔着笑脸说道：“梁君莫怪，大将军为人心直口快，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说罢，他瞥了一眼身在下处的定远大将军。

　　叶临颇有深意的瞟了白郁然一眼，也不说话了。

　　定远大将军终究只是个舞枪弄棍的粗人，论心机的话，他定然比不过在坐的诸位文官。

　　程太傅就一直安安静静的看着，半句话也不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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