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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返回


  

  那位婆婆满头白发,苍枯错乱,缠结得有如藤须,一直起伏到膝盖弯处。脸色似惨黄灯纸,喑哑黯淡,皱得只剩一张萎缩的面皮。嘴唇干涸皲裂,出现了道道深缝,却没有血渗出,仿佛被刀子刻开纹路的肉干。奇怪的是,她的唇角却有两道长长的血流,如不断淌出的口水一般,滴落在她那灰白脏污的衣衫上。

  她被钢链缠绑的胳膊,瘦得仅剩包\/皮,似乎只要随手那么轻轻一揭,就成了剔得精光的骨头。她的手掌,僵棍一般嶙峋,尖细的指甲修短不一,但都如对应的手指那般长度,在风化中变得硬脆异常,碰撞一下,都隐隐能碎成屑沫落下。

  她的双目半睁半闭地瞑着,鱼眼珠子凝固呆滞,没有半丝生命的气息,几乎连眨动的痕迹都不存在。她以飘散无力的声音唤道:“鼢儿,该吃饭了。”

  许凤轻怃然惊懔,她在唤谁?

  正疑惑时,却看到身旁的雪绒怪鼠,“蹭”地爬上了这枯囚婆婆的身躯,攀着脖颈伏在她的左边唇角,仔细吮吸那血液起来,舔得干干净净之后,还心满意足地咂了咂声。

  许凤轻只觉得胃间翻腾。她能接受人与鸡鸟狗猫一同吃食,却撑不住这硕大的老鼠,在眼前狎主喝血的场景。

  还未呕吐,又听那枯囚婆婆弱唤:“蝠儿,你也返回了吧?”

  一只大如伞盖的鸟“嗖”地低旋进来,夹墙内的空间骤然变得狭隘。待许凤轻看清它的模样,连呕意都被震了个无影无踪。

  但见那只唤作“蝠儿”的大鸟,自然形似蝙蝠,却长着一张类似獾猪的大饼脸,眼神给人一种阴暗惊悚的感觉。它的两翼如垂天之云,铺闪有力,估计能扑倒一匹半大的骏马。

  它机警凌厉地扫了许凤轻一眼,大约是察觉到她无什么恶意,才怪唳一声,扑向枯囚婆婆的脖颈,啄饮起她右唇角处的淋漓鲜血来。

  舐净之后,可能是血量不足,喝得不够酣畅尽兴的缘故,它明显变得暴躁起来。钢利尖锐的爪子在枯囚婆婆的颈下挠开一道血痕,血液沽沽涌出,那蝠儿才振奋地喝了个饱。

  枯囚婆婆气如游丝,用似哭似笑的语调,包含着无限宠溺,叹息一句:“蝠儿还是这样的焦躁脾气,我若死了,你喝什么……”然后便昏厥了过去。

  许凤轻早已准备出手相救,但闻听枯囚婆婆此言,心里不禁大感犹豫,她与这一鼢一蝠到底是敌是友?揣度之下,终是伫立未动。

  这时,鼢儿不知从何处叼来一根形似婴孩的人参来,用利齿嚼成碎沫,然后衔了满嘴,爬到枯囚婆婆的衣领附近,用鼠爪轻轻拨开她闭阖的唇,把人参碎沫喂了进去。

  鼢儿如此这般,灵活地爬上爬下,不需多时,那根人参已消去了大半。

  枯囚婆婆蠕动一下,缓醒过来。她干扑扑的青灰脸色恢复了些生机,褶皱的笑容欢快如咒:“蝠儿,你给娘亲带来了什么食物?”

  伞状怪蝠从翼下托出一小银盆,里面竟是色香俱全的野味珍肴。烹熟的菜香四处弥漫,直引得人饥肠辘辘。它却不直接喂食那枯囚婆婆,而从夹墙尽头的角落里,挖掘出些暗褐滑黏的糊团来,放在盆内掺搅匀和,才用与鼢儿相同的方法孝敬它的“娘亲”。

  喂完之后,蝠儿突然用翅膀向许凤轻攻扫而来,还发出一种近乎悲愤的吱吱叫声。

  许凤轻欲用璧珠弹击它的头部,却听枯囚婆婆一声厉喝:“你敢伤它?”

  许凤轻道:“凡事都有因果,袒护须讲道理。你怎不见它伤我之意?”

  枯囚婆婆凄哑笑道:“哈哈哈哈,几十年了,你是首个与我讲理的人……我就告诉你其中缘由。我的蝠儿之所以袭你,是因为它整晚觅食,此时该休息了。而你手中的狮喉璧珠,光芒太过明亮,破坏了它的睡眠环境。”

  许凤轻看这夹墙之内,白昼亦如黑夜,鼠、蝠之类天生能视,不足为怪,只是人怎能习惯得了?于是就问:“你只顾为它想,就不怕那漫无边际的夜吗?”

  枯囚婆婆笑得癫狂,几乎要岔断气:“黑暗里的光亮,是一种希望……我可以期冀,却永远不想让它出现。若只在短暂一瞬,光亮即已散去,那岂不是陷入了最深的绝望?”

  许凤轻闻听此言,突然感同身受。在生命暗轨里,自己喜遇这重生之光,又能燃亮多久?

  许凤轻顺从了那枯囚婆婆,把璧珠收进腋窝,四周立时黑了下来。

  那怪蝠儿意兴阑珊,双爪钩吊着枯囚婆婆的臂上铁链,倒悬而睡。

  一切都静得诡异,许凤轻只觉得枯囚婆婆的双眼,在黑暗中变得神采瓦亮。不禁心念骤闪,莫非她练就了夜视之术?

  顿了一会,枯囚婆婆下了最后通牒:“你敢与我讲道理,我很欣赏,但不代表你能活命。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回答对了,我可以许你一个请求;回答错了,就伏尸伴我左右。”

  许凤轻暗忖,她怎这般蛮横狂妄?却又教人没有拒绝的余地。

  不能疏忽大意,当下心中猜测,她会问什么呢?

  她若问我缘何来这鬼府,我说没有缘故,她会信吗?她若问我如何遇上的鼢儿,我说因睡石棺,被这鼠贼偷去了鞋,是否会惹她发飙呢?她若问我这世间的任何奇闻,我并不晓得多少,又怎能合她意呢?……看来这次,定然是凶多吉少了。

  枯囚婆婆嗤道:“不敢作答了吗?这可由不得你。”

  她的声音厉然拔至高峰:“我只问你,刚才蝠儿往我菜里加的料儿,你可知是什么?”

  许凤轻确没料到枯囚婆婆会有此问,脑中迅速闪过那深褐如泥的结块,不禁怔了一怔。几乎同时,她想起了枯囚婆婆的夜视之眼,忽而联系到曾在医书上看过的一言,蝙蝠粪便可以入药,明目治疾。

  她登时顿悟,除了一鼢一鼠,夹墙内并无其它活物。瞧那鼢儿模样伶俐,必然天生爱洁,不会把居住之地弄得一团乱脏。倒是那巨型的怪蝠,白昼总是倒伏而睡,懒惰非常,定然是个拉撒无拘的主儿。鼢儿因要照料枯囚婆婆的卫生,无暇彻底清理这些庞大的堆儿,天长日久,墙根也就积了厚厚的一层蝠粪。

  如此解说,虽顺理成章,但问题又出来了。枯囚婆婆绝不可能不知此事,却为何要明知故问呢?莫非还有别的计较?

  看来,尚不能按“蝠儿粪便”这个原始名字对答。不如暂时借一别名,或许还有回旋解释的余地。

  正思忖时,枯囚婆婆嘶声宣判:“究竟是答不出来,还是故意隐瞒?答错须死,不答则是无知,就更不能原谅。蝠儿,啄她眼睛,掏她五脏。”

  那蝠儿睡兴正浓,却被唤起执行任务,心中暴躁难畅,就把愤怒迁移到罪魁祸首的身上,朝许氏扑来。

  “夜明砂。”情急之下,许凤轻被逼得灵光一现,清晰地吐出三字。

  枯囚婆婆兴趣盎然地道:“哦?”已是示意蝠儿停止攻势。

  许凤轻细细道来:“婆婆菜中所加之料,乃‘夜明砂’也。它是一味美食,兼有中药功效,不仅可治沉痼咳疾,还能清火去翳。常年食之,夜能视物,百病难侵,延生益寿。这夜明砂岁月弥久,价值越高,多少将相帝王,毕生求之难得。”

  枯囚婆婆眼眸瓦亮:“夜明砂?哈哈不错……果然是个雅致生动的名字,功能与外形都包罗在了其内!这夜明砂,你可知它原产为何?”

  许凤轻道:“它原产于千年神蝠体内。”

  “千年神蝠却是何物?”

  “千年神蝠,据说是因上古仙鼠,饮了钟乳洞水而得长生,形成异相。前爪化为翼翅,毛色变成雪白。你这鼢儿蝠儿,恰与此传契合,应为灵奇之物。”

  “哈哈哈哈,笑话,天大的笑话!……那我问你,为何鼢儿化身雪白,仍维持着仙鼠模样?又为何蝠儿化爪为翼,却是遍体碧乌?”

  许凤轻从容不迫地答道:“婆婆勿急,容我从头说起。这好比人之从幼到老,有的面相变化迥然,有的变化细微。依我看来,鼢儿为雌,蝠儿为雄,想必这对情侣,定然在那仙洞里面经了一场浩劫。蝠儿为护鼢儿,受尽躯体磨难和性情历练,终是生得双翼,色呈碧乌,却更显沧桑老态。鼢儿处于宠庇之下,相对维持了最初的形貌,但因心怀感动,情思剔透不沾俗念,故使那满身的灰色毛皮,变成了浑然雪白……至于后来,它们何故与你相逢,亲如家人,这我便不可得知了。”

  鼢儿蝠儿为灵性之物,听得此段,抱团依偎在了一起,凄痛哀怜地叫。良久,蝠儿用翅膀温柔地拍着鼢儿,似是在安慰道,往事过矣,一切有我在呢。

  枯囚婆婆涕泪悲怆,突然撕心裂肺起来:“你在哪儿编来的故事,胆敢糊弄吾儿三个?”

  许凤轻看她情绪不稳,故意刁难,于是不卑不亢地挺直了脖颈:“若我记得没错,这是婆婆问我的第五个问题了。”枯囚婆婆语塞。

  许凤轻继续平静地道:“我没编造。只是科学依据,附了些许断想。你既然说是编造,想必我的故事定有漏洞,你能证实哪句为虚?”

  枯囚婆婆眉梢的皱纹延展开来,笑脸粲然绽放,如同暮年的风情狐姬:“回答得好,回答得好啊……你可知道昔年的皇子,也就是魏太后的幼儿、当今皇上的小弟,是怎样死去的吗?”

  许凤轻摇头。枯囚婆婆笑道:“那小崽子顽劣得很,当年他与前来祭拜的大人们走散,独自摸到了这圆殿门口。说来是也巧合,注定了他的短命。他正踩上蝠儿偶然遗落的一堆宝物,居然出口骂道‘妈的****!’……狗眼不识泰山,你说我能饶他吗?他这不是在变相骂我吃粪便么!我一怒之下,就把他引到了夹墙外边,鼓墙作筑,发出鬼魂索命之音,吓死了他。

  这事以后,又陆续来过几次盗贼,皆被我问及同样的命题。很多盗贼不知它为何物,如此有眼无珠之人,确乎该死。只有一人识货,直言答道‘蝠屎’,答倒是答对了,我却让蝠儿剥了他的肠子,挂在闹市示众——这般的神药妙食,焉能用鄙陋粗野之名呼之?”

  许凤轻暗自心惊,原来是这番道理。这婆婆也太倔执。

  枯囚婆婆又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谁若是能为这宝物,取个恰如其份的名字,我便拼去这老朽性命,也要圆他一个愿望……这夜明砂的名字,真是妙极。姑娘说吧,你想要什么?”

  许凤轻道:“奇珍异玩,金银珠宝,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什么都不需要。”

  枯囚婆婆有些疑惑,端详她了许久,掉成稀疏的淡眉一挑:“莫非你是瞧不起我老太婆的能耐?”

  许凤轻道:“不敢。婆婆若非要应我一事,那也未尝不可——那便解开这枷锁钢链吧。”

  枯囚婆婆登时大怒:“你果然是在嘲笑于我!这锁链系纯钢铸金打造,这天底下内功第一的人,也别想震它断裂。何况我这被囚之人?”

  许凤轻看这婆婆悲喜无常的样子,却也值得理解。算是难能可贵的了,若是换做别人,被困半生,早已非死即疯了。于是也不气恼,只淡问道:“那么这把锁呢?”

  “锁的内部更是曲折复杂,普天之下只有一把钥匙,早被那贱人丢进熔炉去了。否则任凭它被藏到哪个旮旯角落,我也早翻出来了!”

  许凤轻把眼神投向墙壁,仿佛一尊昏暗剪影,端然轻语:“我说我非这个世界的人,能帮你解开困锁,你会信吗?”

  枯囚婆婆屡闻这姑娘的荒诞玄语,一时竟不知该否反驳。

  许凤轻看她终于在呆愣中安静下来,就从喉中咳出一块奇怪的物事,如同小巧玲珑的果冻模样,在手心里把玩道:“我在前生,得到一把所谓的********,鉴于特殊的职业需要,不能离身半寸。为防别人搜索了去,就用胶体裹注,含于半喉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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