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晚饭时刻

　　约半盏茶时间后，和烟抱着成枫来到厅堂。成氏一家皆已到齐，桌上摆满一席丰盛诱人的菜肴。成枫坐的椅子是特制的，刚好够她把手平搁在餐桌上。她的面前放着一碗精心熬制的银莲细米粥，扑腾冒着热气。

　　成枫的母亲夏语晨今年三十岁，冰肌莹彻，眉目如画，秀美绝伦，一袭蓝衫衬得她若空谷幽兰般柔美，有如双十少女般俊秀。

　　她坐在成枫身旁，亲了亲她粉嫩的脸颊，爱怜道：“乖枫儿，又看了一下午的书，真是只小书虫。”

　　成家现任家主成誉淮正坐在主座上，面容英气而儒雅，为成枫夹了一块鲜笋，和声笑问道：“这次又看了什么书？说给爹爹听听。”

　　成枫低头拿着白玉调羹搅拌碗里的粥，拨开热气，弱弱地应道：“这次看维尔寇的《大陆游记系列之七——海上航行》。”

　　成誉淮满意地点头，朗声笑道：“乖女儿，真厉害。维尔寇的《大陆游记系列》你居然都快看完了。爹十三岁才看完这套书。若你外公知道你这般好学，肯定很欣慰。”

　　夏语晨轻轻道：“枫儿还未出过个家。是不是该让她去见见我父亲？”

　　成枫对面安静坐着的漂亮小女孩眨巴着碧绿澄澈的大眼睛，听到母亲说的话，开心地接声道：“妹妹，过几天就是外公六十大寿。外公没见过你，一直问你的事。这次我们一定要一起去。”

　　成氏夫妇过于担忧成枫的身子，这五年从未带她出过门，也不舍得让外人见她，仿佛她是一个易碎的水晶娃娃似的，小心地藏着掖着。

　　这个出声说话的漂亮小女孩便是成菲，自小便可见天资国色。成枫可以很肯定，再过几年，她的姐姐成菲必是天下男子爱慕不已的大美女。

　　见成枫正看着自己，成菲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调皮地扮了个鬼脸。旁边正姿端坐的成天见她如此，轻拍下成菲的头，冷冷提醒道：“别吓枫儿。”

　　这话惹得成菲抬眼怒视：“坏哥哥，不准拍菲儿的头，会长不高的。”

　　成天对于小美人的嗔视或者说是鄙视无感，只是微微地朝成枫笑了一下。成枫对于兄姐每日的争持互动已经习惯，对二人回以一个浅笑后便默默吃饭。

　　夏语晨柔声制止二人接下去的斗嘴：“天儿，菲儿，先吃饭，有话饭后再谈。”

　　成天和成菲见母亲出声了，忙乖乖开动碗筷，心里不知在想什么。成誉淮则一脸宠溺地看着妻儿，但笑不语。

　　一段时间过去，众人安静吃罢晚饭，下人迅速收拾好桌子，并端上精致的茶盏，成氏一家围坐在桌边品茶详谈。

　　成誉淮轻啜一口香茗，有些叹气道：“你们外公乃当世大儒，这次六十大寿又是陛下钦点举办，贺寿之人不少。你们姨娘是陛下的贵妃，皇帝说不定也会亲身前来，到时难说不会出乱子，听朝臣说，最近京城似乎出现不少刺客杀手。爹不大放心让你们去。”

　　这话惹得身旁的妻子不满。夏语晨在桌下轻捏了一下成誉淮的腰，斜睨他一眼后，朝孩子们轻柔笑道：“别听你爹瞎说，你爹还不是怕麻烦。你们外公不待见他，但对你们几个孩子可是疼爱有加，特别是枫儿，你外公一直想见你一面。”

　　成菲咯咯一笑，朝尴尬中的成誉淮投去同情的一眼后，欢快道：“爹娘都这么厉害，刺客肯定不会找上我们。菲儿想去外公家，这次还能再见到姨娘和表哥们。菲儿想介绍枫儿给他们认识。”

　　说着，明亮的眼睛扑哧扑哧看向成枫，似乎在征询她的同意。

　　成枫很能理解成菲的心情，自小漂亮优秀的成菲很得众人喜爱，他们三人的贵妃姨娘夏语悦只有两个儿子——二皇子元济陵和四皇子元济暄，然她本身极为喜欢女孩，视成菲如若己出，疼爱有加。

　　成枫知道，元济陵和元济暄这两位皇子是成天和成菲自幼的玩伴，几人很是要好。虽然没见过他们，但经常会听成菲和自己谈起他们在一起的趣事，所以大概对他们有了点了解。二皇子元济陵与成天同年，都是十二岁，自幼沉稳聪慧，四皇子元济暄今年九岁，很是调皮捣蛋。

　　这时，一旁的成天倒是皱了皱眉头，说道：“爹说得没错，最近顺京出现几起刺杀事件，下个月顺京的佣兵行会还要举办五年一届的“神圣凡德杯”佣兵大赛，全国各地的不少佣兵都要过来，顺京恐怕不大安全。”

　　见自小有独立想法的儿子难得支持自己的说辞，成誉淮爽朗一笑，说道：“看，我说得没错吧。”

　　夏语晨抚额思考，柔雅清丽的脸上有些矛盾：“可是，这次父亲和姐姐都想见见枫儿，总不好让他们失望吧。如果这次又没见到，他们肯定会更埋怨我们。”

　　接着又用无奈的眼神瞪了成誉淮一眼，责备道：“都怪你，一直不跟我父亲和姐姐搞好关系，搞得我娘家人都不想进成家大门半步。”

　　成誉淮一把搂住娇嗔的美人，目光复杂道：“这也怪不得我。你父亲和姐姐都反对你嫁给我，当年我把你抢过来，他们恨我恨得要死，我有什么办法。”

　　这话虽像委屈，却带着几分志得意满和霸气自信。

　　夏语晨似乎是想到过去的事，握住丈夫宽大的手掌，明眸里闪着细腻动人的爱意。

　　见这对夫妻又开始柔情蜜意你侬我侬，几个孩子懂事地埋首饮茶，当没看见。

　　片刻，清咳了两声，成菲优雅地捧着茶酌了一口，杏眼闪了几下，悦耳说道：“爹娘，你们应该考虑一下，妹妹已经五岁，尚未出过门。妹妹肯定很想出去看看，是吧？”说着回眸一转，右眼朝成枫眨了一下，似乎知道她的心事。

　　一说到成枫，大家想起一直静静坐着没有出声的成枫，把目光转移到她身上。成枫原本静静地听众人发表意见，正在考虑是否要出外一趟。

　　五年来，她一直呆在家中“养病”。成枫对于外面的世界很是好奇，毕竟这个世界和她曾经的所在迥然不同。这五年，成枫也曾想过要用强大的神识扫视一下周围的世界，可是一想到这个世界的人都实力强盛，很快便放弃这个想法。在成家，就成枫大概感知，就有数十位顶尖高手，包括她父母。未出生时的成枫便已知道母亲的精神力很强，更别说其他人。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成枫决定在真正了解这个世界之前，不轻易使用自己的能力，防止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

　　现在，她的身体有所好转，有机会去真正接触这个世界，当然是要出去看看。成枫很快就作好决定，平时总是低垂着的头微微抑起，永远被刘海的阴影覆盖的紫色眼睛露出来，微弱稚嫩的声音带着一分坚持：“枫儿想出去看看。”

　　见平日不常发表自己意见的成枫坚定出声，成氏夫妇对视一眼，微笑颔首，表示同意。

　　成誉淮语气坚定道：“好，去。既然枫儿想去，爹爹怎么会拒绝？天儿，你说对吧。“说罢孩子气地伸出拳头比了比，目光落在成天身上。

　　成天对于父亲这种幼稚的威胁行为极其无语，懒得看成誉淮一眼，而是冷静地询问成枫：“真的想去？”

　　成枫点头，眼睛定定看着成天。

　　粲然一笑，成天时刻紧崩的脸猛然生动起来，也点头道：“当然要去。到时候哥哥带着你，不许乱跑，知道吗？”

　　成枫见他同意，露出浅浅的笑容：“嗯。”

　　其他三人沉默片刻，尔后用同等愤恨的眼神看向成天，又用这招打一棒子再给糖的方法骗小孩，怪可恶。

　　成天对他们的眼神视而不见，眼中尽是不以为意：“既然枫儿要出门，肯定得劳烦一下常公，爹，你可记得要去通知。”

　　成誉淮点头，继续道：“现在想想到时要送什么礼物，你们外公可是个挑剔的人。”

　　一家人对寿礼的问题进行一番琢磨研究，最后以夏语晨的建议一锤定音，送上一幅有三百多年历史的名画家雷萨的真迹《诗歌之神米立尔》。

　　其实这番讨论完全不必，既然礼物是送给夏语晨的父亲，老人的喜好当然还是她最清楚。

　　家族大讨论结束，成枫的心里有了一分期待。五日后，就是她外公六十大寿的日子，也是她开始接触外面世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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