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四方搜证
命案现场就是青烟的房间，那是间很雅致的房间，仿佛闺阁绣房，帘幕帷幄多为粉紫，温馨雅然，格架花几，桌椅床窗，都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几幅字，数卷书，倒也有着几分清雅气息，不落尘俗。
苏如墨环视着四周，转头瞧见君非凡微微皱眉，不禁讶然：“君大哥，怎么了？”
“没什么，”君非凡本想推开窗户，随即顿住，摇摇头，神色不豫，“我不喜欢房内的香味。”
“有香味吗？”苏如墨努力嗅着，隐约闻到一丝极淡极淡的香味，却没觉得怎样，转念便丢开，仔细地瞧着房间，不肯漏过一丝一毫的痕迹。据老鸨所言，命案后，房门便锁了，再没人进来过，也就是说，这里还保持着案发时的原状。
正如廷尉所说，房间的窗户全部从里反锁，苏如墨仔细地在窗户四周瞧着，没见任何划痕小洞，不禁暗自摇头，自嘲地耸耸肩。唉，名侦探柯南看多了！不过，显然，这窗户没什么玄机，确实是锁死了的，没可能出入。而门那边亦然，并不见设机关的痕迹，看来，该是密室没错。
想着，苏如墨再瞧着四周，房间内的摆设井井有条，疏落有有致，显然没有经过激烈的打斗，床上血迹斑然，该是青烟所留。据验尸表格所载，她与姚建飞相同，也是被当胸一剑刺死，经比对，致命伤的伤口亦与龙御凡的佩剑宽窄刺痕相符。
明明一间密室，三人中两人身亡，死的这个还跟龙御凡还有冲突，嫌疑已经够重了，龙御凡又闭口不言，再加上谋逆事件，从姚建飞书房找出的书信，种种因果加在一起，也难怪廷尉会疑心。
只是，若御凡是无辜的，那姚建飞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死的？
而且......苏如墨皱着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
而君非凡则极尽保镖本分，静默立于房门前，凝视着苏如墨，瞬间也不曾转开过。
“苏大人，奴家已经大人吩咐的人集齐了，就在隔壁房间候着，随时听候大人问话。”老鸨恭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引得苏如墨一阵感慨。意识啊，这就是意识啊，她出示了信件，老鸨立刻当她是廷尉属下，改口称大人，丝毫没有因为她是女子而犹豫迟疑，换了其他朝代，能想象吗？
唉，乔安皇后，玉随苑......
苏如墨感慨着，再度环顾四周，牢牢记住房内的情形，琢磨着，出门向隔壁走去，君非凡默然不语，紧随其后。
发现命案的侍女、青烟素日交好的青楼姐妹，当晚曾见过龙御彦和姚建飞的烟花女子，几十号莺莺燕燕拥簇在房内，环佩叮当，脂粉弥漫，轻言低语，娇侬如雏莺幼燕，分外惹人心动。初瞧见苏如墨，众女都是一怔，没料想要问话的大人是女子，却也很快释然，再瞧见她身后的君非凡，都是眼眸一亮，顿时情绪高昂起来，媚眼如丝，纷纷然偷递了过来。
君非凡一概不理，冷哼声，容颜峻肃，转过头去。
苏如墨轻笑，忽然想起慕安日从龙云山下来的场景，当时，假扮龙御彦的御天，和君非凡因容颜俊逸，举止高贵，引得沿途女子青睐有加，秋波频送，大觉吃不消，都狼狈不堪，对比现在的沉静冷肃，判若两人。
只能说，吃一堑长一智喽！
就是不知道，她的御天，若再遇到这番情形，会如何反应呢？
苏如墨悠然灿笑，随即恍悟，敛起笑意，淡静地走入屋内，坐下，环视众女子，房内立刻安静下来。她点点头，沉声道：“是谁发现姚将军被害的？”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地站出来，容貌清秀，衣饰简素，怯生生地道：“是奴婢，奴婢名叫小茜。”
“把当时的情形说下。”
“是！”小茜向苏如墨行了个礼，这才道，“奴婢是服侍青烟姑娘的丫鬟，那晚，礼世子醉酒后，姑娘扶礼世子入屋，说不用奴婢服侍，奴婢便回到自己的住处。过了些时候，奴婢又怕姑娘有事传唤，就又到门边候着，直到礼世子开门，匆匆离去。奴婢瞧着礼世子神色不对劲，以为是跟姑娘起了争执，便想着进去瞧瞧，谁知道，谁知道......进去便瞧见......瞧见......”她说着，容色惊惧，小小年纪，显然受了极大的惊吓。
“你可记得，房门是锁的还是没锁的？”
“姑娘要奴婢出来时，奴婢听见房门反锁的声音，后来奴婢再过来，只知道门是关着的，不清楚锁了没有。”
“你有看见别人出入吗？”
小茜很肯定地摇摇头：“没有，奴婢没见任何人进出。”
“那姚将军呢？”苏如墨蹙眉，“你也没有看见他进去吗？”
“没有。因此，当奴婢发现姚将军横死房内时，奴婢也觉得很奇怪。不过，奴婢离开过一段时间，或者姚将军是那时候进去的。”
苏如墨沉思着，环视众女：“你们有谁瞧见姚将军吗？”
众女纷纷摇头：“没有。”
“为什么当时是青烟扶礼世子回她的房内呢？她跟礼世子很熟吗？”
这问题一出，众女争相摇头，纷纷答道：“才不是呢！青烟向来喜欢礼世子，可是，礼世子到这里，总是邀朋饮酒为乐，从不召我们进去的。难得那晚礼世子喝醉了，青烟八成是想趁这机会弄假成真，一偿夙愿！”
在旁的君非凡忽然问道：“你们姑娘惯常在房内燃迷露香吗？”
小茜一怔，随即摇头，轻声道：“姑娘惯常燃百合香，那晚因礼世子喝醉了酒，小姐特意吩咐燃的迷露香。”
苏如墨瞧了眼君非凡，不晓得他为什么突然追问起香来，难道那所谓迷露香有什么问题吗？不过，她没追问，再转向众女，问道：“那晚你们谁瞧见礼世子和姚将军争执了吗？”
又是一片否定的答案：“没有，没瞧见！”
“就是，礼世子当时跟几位公子在厢间饮酒作乐，不曾召我们进去。”
“姚将军来了，便直入厢间，随后那几位公子便忙不迭地出来，然后就听见里面吵闹不休，却听不清楚说什么。接着便桌椅翻到的声响，似乎是动手了。”
“没过多久，姚将军便愤愤然出来，嘴角流着血，神情甚是恼怒，吓了我好一跳呢！”
“姚将军走后，礼世子神色好阴沉，竟然反常地叫了我们进去伺候。青烟自然贴了上去，不住地劝酒，终于把礼世子灌醉了，扶回了她的房内。“
......
苏如墨暗自叹息，原本以为到这里能有些收获，现在看来，怕是白来了，左右还是廷尉和龙御凡的那些说辞。黯然着，她四下环顾，这房间的窗户正对着青河，蜿蜒河道，垂垂柳丝，虽然冬末寂寥，却也有些意趣。
等等——
苏如墨脑海中灵念一闪，咬唇深思着，终于恍悟，急忙问道：“小茜，你出来的时候，青烟房内的窗户是锁着的，还是没锁？”
小茜一怔，随即答道：“应该没有。姑娘向来不喜沉闷，纵然是冬季，只要不曾刮风吹雪，窗户都开着一线，极少关上。而且，屋里燃着火盆，是炭烧的，不能关窗的，否则，容易闹出人命的。再说，”她声音微低，道，“姑娘燃着迷露香，更得开窗通风，否则，香气积得浓了，也于姑娘不好。”
这就是苏如墨当时觉得怪异却说不出来的地方。
冬季严寒，多数人家屋里都燃着炭火盆，眠月楼应该也不例外。燃着碳，若关门锁窗，没了通风透气的地方，木炭燃烧起来会消耗屋内的空气，生成一氧化碳，与血液内的血红蛋白结合，使之失去气体交换能力，使人因一氧化碳中毒、缺氧致死。虽然古人可能不懂其中的生物学原理，但燃炭这许久，总该知道这些常识。
她记得，方才分明在青烟房内看见炭盆，试问，冬日燃炭，又怎会无故关锁门窗呢？这其中必定另有蹊跷。
不过，迷露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积浓了香，于青烟有害？
“迷露香——”苏如墨刚开了头，便觉肩上一沉，转头望去，君非凡神色不豫，冲着她摇摇头。苏如墨心中疑惑，却也只能压下，转向老鸨，问道：“青烟是什么来历？”
老鸨也是一怔，随即答道：“回大人的话，不过是乡下丫头，家里没米下锅了，便将她卖进了这里。奴家瞧着她眉清目秀的，就要了，牙契犹在，人银两清，绝没有逼良为娼之事。”
苏如墨耸耸肩，眼瞧着再也问不出什么来，要了那晚跟龙御凡一道饮酒之人的名字住处，便起身告辞。
出了眠月楼，君非凡便道：“不必追查这个青烟了，她应该没什么可疑的。”
“为什么？”苏如墨不解，“还有，刚刚我想问迷露香的事情，为什么不许我问？为什么迷露香积浓了香，于青烟不好？”
君非凡定定地瞧着她，眼眸微惑，神色略显复杂：“你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我应该知道？”苏如墨惑然不解，眼眸里满是迷茫，“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君非凡凝视着她，眼眸中神色变幻不定，许久，慢慢收回目光，幽幽叹息，眼眸落寞而孤寂，神色却仍是淡淡的，转过了头，语调微微沙哑，道：“迷露香是用数十种香料混合制成的，香气浓郁，最重要的是，它有......”犹豫了许久，瞧着四下无人注意，君非凡低声道，“它有催情的功效，因此，青楼里常常燃这香。”
“......”苏如墨暗自庆幸没问出口，否则，还不被那群姑娘们笑死？不过，瞧了眼身旁的君非凡，正迎上他变幻莫测的眼神，却还是没能忍住，红了脸。
今天她是走什么霉运？处处被人笑！
“所以我觉着这个青烟确然是个普通烟花女子，思慕龙御凡，否则也不必耍这手段，因此，该是无可疑的。”好在君非凡没有纠缠这个问题，体贴地转开话题：“好了，我们快查案吧！接下来是不是要去龙御凡那些朋友的住处了？”
君非凡答对了！
不过，龙御凡那群所谓的“朋友”跟眠月楼的姑娘一样，一无所知，只说道：“那晚我们跟礼世子正饮酒为乐，姚将军突然闯了进来，问礼世子约他来做什么。礼世子瞟了他一眼，说谁约你过来了？然后，姚将军的神色就变得很难看，说礼世子戏弄他，当即惹恼了礼世子。我们瞧着情形不对，便悄悄退了出来。后面的事情就不清楚了。”
连架都不劝，瞧着龙御凡喝醉，也不知道照应，便径自离去，真是“朋友”啊！
龙御凡这小子，交朋友的眼光有待提高！
不过这样一来，至少印证了龙御凡不曾欺瞒她，苏如墨心中微微安定，再到姚建飞府上询问，本还想去探视礼亲王，但瞧着天色渐暮，苏如墨只得作罢，在君非凡的陪同下，转回皇宫。
一路上，君非凡不断地侧首瞧她，许久，终于忍耐不住，道：“我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苏如墨正思索着这个案子，随口道：“问吧！”
“你......”君非凡凝视着她，握手成拳，微微地涔出汗意，许久才鼓足勇气，将萦绕心头许久的困惑问了出来，“你和杨一是怎么结仇的？”
====依旧赶上了八点更新，嘎嘎....呃，最近几天不会描写了，所以，大家看情节就好嘎.......擦汗偷偷爬走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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