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张导是圈内出了名的票房保证，而《茶色与花》是他拍电影十多年来第一次尝试文艺片类型，可以说噱头十足。

　　祁默和乔麦一点也不敢放松懈怠，接近2个小时的发布会，两个人坐得笔直，祁默认认真真地拍着照片，乔麦一边听一边记录重要内容以便之后的提问更有价值和爆点。

　　主持人一宣布发布会结束，两个人就都不自觉瘫软在椅子上。“太累了，名导就是不一样，一放松就被别人抢了先机。”乔麦深深呼了一口气，“走吧，请你吃饭。”

　　发布会场址就选在一家酒店里，楼下就是颇有名气的一家茶餐厅。两个人为了避免人潮最后才离场，等出来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人了，两个人累了一下午也实在懒得跑到大老远去吃饭，没有说什么但不约而同地笑眯眯走进了茶餐厅里。

　　乔麦半靠在前台边向店员熟门熟路地报了一个半隔间号码，祁默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自己去下洗手间。因为自己需要拍一下有价值的照片，不像乔麦的工作自己可以代劳，因此一个下午她都没机会去一趟厕所，到现在也是憋久了。

　　厕所在茶餐厅的外面，是酒店本身的餐厅。祁默洗完手出来的时候刚好迎面遇到了一个熟人。

　　林溪。

　　祁默不是很确定自己有没有看清楚，等对方擦身走过后才小心翼翼地回头看对方的背影，看起来的确像。祁默快步回到了隔间动作很大地坐到乔麦边上，“林溪不是被封杀了吗？”

　　乔麦被她一连贯的动作弄得一愣一愣的，无意识地点点头。祁默皱着眉不吱声,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手机屏幕。

　　“怎，怎么了这是？”乔麦一脸莫名其妙。

　　祁默觑了她一眼，“刚刚我看见林溪了，”偏了偏头，有点犹犹豫豫地，“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刚刚我在洗手间遇到了林溪，还挺风光的，一点也没有被封杀的落魄。”

　　“估计是傍上哪个土豪了吧。”乔麦不甚在意。或许的确是自己想多了吧，林溪的名声都败坏成那样了，想再卷土重来怕是难的。这样想着，她只能安慰是自己想多了，硬生生地把心里的不安给压下去。

　　两个人吃完饭就马不停蹄地回公司写报告，争取第二天早上就能出新闻。其实记者这个职业并不像其他职业的工作量一样稳定，大多数时候他们一旦挖掘到消息就要加班加点争取比别的报社能早一点出报道。这也是祁默为什么选择这份职业的原因之一，充实又刺激，她太需要这样的调剂了。

　　因为大学的专业是编剧，有一定的文字功底，一般她自己拍的照片都是由她自己配文发表而不需要文编插手，工作量也比普通的摄影师大，可那些照片的价值也来得更大，她所拍摄时看到的想到的都可以写下来。

　　办公室里还有不少同事也在奋斗，祁默不停地敲击着键盘，键盘被她反复敲打得噼里啪啦作响。这一点是遗传祁爸爸的，敲键盘速度特别快也特别用力。

　　顾铭凡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刚好敲下报道的最后一个字。看到熟悉的三个字，她忍不住龇牙咧嘴了一下，偶像最近联系她的频率太高了，高到她自己都有些吃不消。

　　不过话虽这么说，祁默还是握着手机悄悄走到茶水间，乔麦就坐在她隔壁，她还没那个胆子光明正大接听偶像的电话。

　　“在做什么呢？”

　　二月份的北京还是挺冷的，而茶水间没有暖气更显得格外透心凉。顾铭凡略低沉的声音在寒冬的深夜里突然变得温和许多，带了点质感而不再是以往冷冰冰没有温度的声音。

　　“在公司呢，在赶下午和你说的发布会的稿子。”在这么安静的环境里，她也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

　　“这么晚？”沉默了一会。

　　她连忙道：“不晚不晚，我已经写完了，只要检查一下有没有错别字，然后发给出版部的同事就可以回家了。”怕顾铭凡还不肯相信，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习惯了，而且现在才8点还不算不上很晚。”

　　一片无言。

　　“你等一下，我处理点事，再打开给你。”他的语气有些生硬，似乎降低了些音调。祁默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

　　茶水间实在太冷，干等着实在受不住。祁默翻了翻上方的柜子，找了个一次性杯子接热水捂手。还没等她坐到茶水间的椅子上，手机又响了。是温柒柒。

　　“肉肉，你还要多久才下班啊？”温柒柒咋胡的声音闹嚷嚷的。她把水杯放到桌子上悠悠闲闲地坐下，“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吧，怎么了？”

　　“嘿嘿。”温柒柒一贯的傻笑，揶揄着她，“刚刚你猜谁给我打电话了？”祁默倒不是特别好奇，颇无聊地配合她问道：“谁啊？”

　　“你偶像啊！”温柒柒大笑，“刚刚你偶像特意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接你下班，说你在公司加班，一个人回家太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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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柒柒还在那边一个劲地追问“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啊？”，她却一点也听不进去了，脑袋里都是【男神担心我】，单句循环着这句话。她突然反应过来刚刚顾铭凡说处理完事情再打给她，应该就是这件事吧？

　　“我先挂啦，有事等会再说昂。”也不顾温柒柒“等等啊”的制止，啪嗒就把电话给挂了。果然，没等多久就接到了顾铭凡的电话，“等会温柒柒会来接你的，你不要一个人回家了。”

　　祁默不知道说些什么索性沉默了下来。晚上公司里人不多，茶水间又离办公区有些距离，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耳边顾铭凡轻浅的呼吸声。

　　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有些艰难地开口，“顾铭凡。”后面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怎么了？”大概是因为处理完她的事情，顾铭凡语气轻松了许多。

　　“你，对我太好了，就不怕我误会吗？”祁默磕磕绊绊地讲完这句话，讲完突然就松了一口气，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顾铭凡没有接话，她也没再说话，两个人举着手机默默无言。

　　“祁默，”顾铭凡声音低低地唤她，“我以为我一直以来表现得够明白了，原来是我理解错了。”

　　“难道你没感觉出来，我喜欢你吗？”

　　祁默给自己做了一碗芒果冰，切成小方块的芒果略凌乱地撒落在掺杂奶油的碎冰上。这是她一向的习惯，遇到烦心事就吃冰镇定。

　　她就坐在厨房吧台边的高脚凳上吃东西，一边吃一边看手机，把所有能点的软件都打开了一遍却偏偏绕过微博和微信。平时最喜欢吃的东西也变得如同嚼蜡一般，随意挖了几口就放下了勺子。闲不住一会又开始整理厨房，清洗餐具忙忙碌碌的，等到实在是没事可以做了她才停下来。

　　祁默无所事事地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机随意地调频道，不是周末所以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她随意选了一个肥皂剧默默地盯着看。

　　“难道你没感觉出来，我喜欢你吗？”

　　祁默一个激灵。

　　她不是一个胆小鬼，也不会和偶像剧里的女主角非得作一下。她只是害怕，这种害怕来得很奇怪，她有点无所适从。她不能确定未来到底会怎么样，如果和他没有未来，那么在拥有如此优秀的男朋友之后，她还能再接受别人吗？

　　我好像太自私了……祁默有些疲惫地用手背遮住眼睛。

　　祁默手指动了动，放下靠在额头上的手去够手机，很是慎重地打开了微信。

　　没有任何消息提示。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好像又紧了紧。

　　祁默一只手忙着擦头发，空出另一只手打开了电脑桌上放着的电脑。官博上需要发表的这次发布会的报道是由她负责，她还得确认一下发表后续。头发还有些湿，可是她又不喜欢用吹风机就只好加大力度去擦头发。

　　手机意外地响了，祁默把黏在电脑屏幕上的眼神分给了手机。顾铭凡三个字烁烁发光。

　　“喂？”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刚刚开完会。你在家了吧？”顾铭凡似乎在捣鼓什么东西，有轻微碰撞的声音。

　　她疑惑了一下，“我在家了。你在做饭？”她好像听到了，油烟机的声音？

　　水倒下去的声音。“我在煮泡面，有点饿了。”

　　她有点好奇地问他：“你不用管理身材吗？”就算是男明星也应该保持身材吧，而不是大晚上吃方便面这种高脂肪的东西。

　　“当然要，”大概是嘴里咬着东西，他讲起话来有些含含糊糊，“不过对男明星的要求没有那么高。再说了，”他低低笑起来，“我不靠脸吃饭。”

　　一句话说得她脸一下子就红了，偶像撩妹能力max啊。

　　“祁默，”顾铭凡似乎是用筷子敲了敲碗，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刚刚的话，你怎么想？”

　　怎么想？祁默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想，视线从地板转移到电视机上再转移到窗外。是问自己的真实想法吗？真实想法的话……

　　你喜欢他吗？她反问窗户里的自己。

　　喜欢。

　　她听到自己这样回答自己。

　　“我也，喜欢你。”她听见自己细微却坚定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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