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无法忍受
沈聪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褚颜轲。
曾经，她也很调皮地对他吐过舌头。尽管他认为，女孩子吐舌头是一个很不雅的习惯，可这样的动作由褚颜轲做出来，却越发让人觉得调皮可爱。就那样微微张开嘴唇，舌尖贴着上唇往唇角处轻轻一勾，再迅速收回舌尖，眉眼处也随即轻轻弯下一个弧度，眨一下眼睛，对着你甜甜地笑。她的笑，有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让沈聪不能不去喜欢她。
那天，阳光正好。他挡在教室门口，逗她说要叫声“沈聪哥”才可以进去，她佯装着要叫他的样子，偷偷用小伎俩成功推开他的胳膊冲进教室。进去后，她回过头，调皮地轻轻地对她吐了一下舌头。
那时的她，笑的好灿烂。
可是，她怎么会知道，以他的聪明和力气，怎么会挡不住相对于他来说那么娇小的她呢？他不过是看她一个人靠在栏杆上呆呆发楞，想逗她开心而已。
还有，也是那天。下课后他问她为什么跑那么快，她照葫芦画瓢现学现卖、还学得有声有色，她在阳光里转过身，对着他吐了吐舌头，拖长着声音笑着说“叫声楚楚姐——我也不会告诉你”。
而那时的褚颜轲也不会知道，她转身跑进阳光里后，沈聪望着她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在教室里望不到她奔跑着的身影后才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还有……还有好多次她就这样对他轻轻地吐一下舌头，然后再甜甜地笑。她不知道，她的笑，像一块磁铁，紧紧地吸着他，让他想离都离不开。
原来，他从那么早开始就已经在在意她。在意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想到这里，沈聪不自觉地又紧了紧已经如千年沟壑般的眉头。可惜了他守心如玉十六年，刚情窦初开，却是喜欢上一个已经对别的男生动情的女生。
“您的干煸芸豆。”服务生上菜的声音把沈聪从记忆里拉回来，此时旁边桌子上的他们已经做好了开始准备点菜。
“你喜欢吃什么？”苏黎晰拿起菜单递给褚颜轲。
这样温柔美好的声音在沈聪听来简直就像噪音一样刺耳。
“我吃什么都可以。你先点吧。”褚颜轲害羞地把菜单推到苏黎晰那边。
“女生优先。你先来。”苏黎晰又重新推回去。
点个菜都这么磨叽。沈聪在一旁不屑地鄙夷。
“那我要一份酸辣土豆丝吧。”褚颜轲点完把菜单推给苏黎晰。
“嗯，好。”苏黎晰俊美的脸上印着无邪的浅笑。
沈聪皱起眉头，就算很嫉妒、很讨厌他，却不得不承认，苏黎晰的确长着一张干净帅气的脸。
“那我们再要一份红烧鱼块，蒜苔炒肉，然后，”苏黎晰专心看着菜单，“汤你喜欢什么？”
“啊，还要汤啊？我其实都可以的。”
“西红柿蛋花汤和海鲜疙瘩汤，你喜欢哪个？”
“我们要这么多能吃的下吗？”褚颜轲有点担心。
“您的水煮肉片。”没等苏黎晰回答，旁边沈聪桌子上，服务生又端来一道菜，“还有，馒头要现在给你们上吗？”
沈聪抬眼看了一下褚颜轲和苏黎晰，目光正好和苏黎晰的相撞，苏黎晰眼睛里闪着淡淡的笑意，那种笑，在沈聪看来却带满讽刺的意味，他恨不得立刻将那些笑容消灭殆尽。
看着沈聪的苏黎晰，脸上始终淡淡的，没有过多的情绪。对于沈聪眼神里的敌意没有丝毫的介意，慢慢收回目光看向菜单，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宛如春天里的一阵暖风，对着褚颜轲温柔地说：“能吃完的，放心。”
褚颜轲看着他们桌子上的四盘菜，又听到服务员问他们要不要上馒头，心想，好能吃啊！顺道用类似惊恐加鄙视的目光瞥了一眼沈聪，不愧于猪的称号……
沈聪也收回目光，低下头，一脸严肃，夹了一大口肉放进嘴里，“是男人，就该多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战斗。”
看到苏黎晰已经在看菜单，褚颜轲便不再多加理会沈聪，赶紧回过头来，“还是要海鲜疙瘩汤吧。”
自己吃的不多是不错，可是，男生好像吃的比较多，既然他说能吃的下，那就要吧。
“好。”苏黎晰扬起右手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服务员，点菜。”
褚颜轲呆呆愣愣地看着，心里想着，好帅啊。沈聪看到褚颜轲一脸痴恋的样子，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莫名地火气又大起来，一个劲地大口吃菜大口吃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解气，才能发泄出心里的不满。
而服务员闻声刚要往苏黎晰那桌走，门口就又来了两个女生。
“您好，我们这里暂时……”
服务员刚要跟他说已经没有位置了，其中一个女生往店里张望了一眼，不顾服务员抱歉的表情，边说边往里边走去，“我们坐那里好了。”
服务员只能侧开身，让她们先过去。
两个女生走到沈聪和崔世涛的桌子前，看了一眼旁边桌子上的褚颜轲和另一个男生，笑靥如花地对沈聪说：“店里没有位置了，我们可以和你们挤一张桌子吗？”
沈聪闻声抬起头，眼眸冷酷深沉地不近人情，眉头处深深蹙起，任雪？
任雪看着他，一副“喏，我可是来帮你解围的哦”的表情。沈聪还在思索，崔世涛已经像来了救世观世音菩萨般迫不及待：“坐吧！都是一个班的，客气啥？”
说完，招呼服务生再拿两个凳子过来。
任雪和另一个女生就一边一个坐在了两个桌子角上，正好全部挡住了另一桌上的褚颜轲和苏黎晰。
沈聪沉默着，也不说话，嘴里咀嚼的速度却不自觉加快。喜欢的和别人吃饭，不喜欢的又偏偏要来！还有，她那副表情是啥意思？
服务生刚给褚颜轲他们点完菜要走，就被沈聪叫住了：“我们的馒头不要了。”
“好的。”服务生说完就走开了。
“你们这就要吃完了吗？”任雪看着还剩一半多的菜疑惑地问道。
沈聪抬起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依旧没说话，接着又低下头，快速嚼菜。
崔世涛虽然为了一时解围让她们坐下了，但吃饭的速度却丝毫没减，他了解沈聪，虽然沈聪没有直接拒绝，但是也绝对不会和这两个女生一起吃饭的。崔世涛嘴里塞得满满的，替沈聪答道：“嗯，这就吃完了。”
沈聪虽在低头吃饭，旁边桌子上的谈话却听得一清二楚，那些话，像一根根针，隔空扎进他的心脏里，让他没法呼吸。
“原来你唱歌也这么好听呢。”褚颜轲的声音，甜美柔和。
唱歌？沈聪在心里嘀咕。她什么时候去听他唱歌了？不知不觉地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是你太抬举我，所以觉得好听。”苏黎晰笑道。
“你的吉他也很棒。”
又在夸他！褚颜轲，你能矜持点吗？！沈聪已经气得五脏六腑快要蹦出来了。
“如果你也喜欢，下次我可以教你弹吉他。”这男的，是在……邀请她？沈聪一听，眉毛立刻竖了起来。
“我？”褚颜轲反手指指自己，笑了出来，声音铜铃般清脆：“还是不要了吧。我很笨的。我怕你教不会。”
还好你没有笨到没有自知之明。沈聪边快速吃饭，边在心里回复。
见沈聪也不说话，只是埋头吃饭。任雪点完菜之后，和崔世涛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着。
“您好，您的芹菜炒肉。”服务员端来了任雪她们点的菜，看着已经堆满盘子的桌子，正准备要把沈聪他们吃完的空盘子撤掉，沈聪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也不管崔世涛有没有在吃，“走吧？崔世涛。”
崔世涛留恋地看了一眼盘子里没吃完的肉，心里叫着可惜，嘴上赶紧应道：“好。”随即也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跟着站了起来。
“您的菜要打包吗？”服务员看着桌上剩的菜，觉得可惜，问道。
“打……”崔世涛刚要说打包，就挨了沈聪当头一敲：“打你个头啊？回去打球！”
崔世涛只得噤声。边嚼着嘴里塞满的肉，边回头看桌子上没来得及吃完的肉。
“颜颜，快点吃完了回教室学习。”沈聪站起来走过褚颜轲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你们走啊？”褚颜轲抬起头看着沈聪问。
看到褚颜轲肉嘟嘟的小脸，边嚼菜边问的样子，沈聪原本紧紧抿着的嘴角一下子朝两边勾出了一个弧度，“我在教室等你。”说完，又抬起手，揉了揉褚颜轲头顶上的头发，转身离开了。
褚颜轲回过头，苏黎晰正微笑着看着她。
“他是你的……？”眼前的女孩子，给他写过情书，说过喜欢他。可是，她和刚才的这个男生，关系好像不一般。
可是，刚问出口，苏黎晰就开始后悔了。他怎么会在意她和那个男生是什么关系？他这是怎么了？
褚颜轲又想起那天被沈聪强拉着手撞见他时的情形。他不会真的误会了她吧？
“他是我的同桌！”褚颜轲赶忙解释道。“老是欺负我的同桌。没有别的，你，你别误会……”
苏黎晰看着褚颜轲着急的样子，柔声道：“没关系。我就只是问问。看着他好像不怎么高兴我和你一起吃饭，我以为他在生气……”
“哎呀，不会啦，他不会生气的。他平时就那样，摆着张脸，就怕没人害怕他。你不要放在心上啦。”听到苏黎晰没有误会，褚颜轲立刻喜笑颜开。
“嗯。”苏黎晰没有说什么，看着眼前这个单纯的女孩，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一颤一颤的，在眼睛下拉起一个长长的阴影。笑得那么简单快乐，镶嵌在两颊上的酒窝也在她一颦一笑间一深一浅地跳动着。
苏黎晰就沉浸在这样的美好中，慢慢吃着饭。褚颜轲在经过了这一下午和苏黎晰的单独相处之后变得不再那么紧张，开心地和他聊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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