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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相识


  那一年,褚颜轲高二——最纯真、最美好的年华。

  由于换了新校区的缘故,即将升入高二的褚颜轲经历了一次和刚混熟的高一的那些伙伴们的生生离别,学校对他们这一届学生进行了班级重新编配。这对适应环境总是比别人慢半拍的褚颜轲来说别提是一件多痛苦的事了。带着对新班级的憧憬和向往,褚颜轲早早就来到了学校。

  夏日浓烈炙热的阳光毫不留情地成片泼下,仿佛要把整个校区吞噬在它如火炉般的怀抱里。还没走到校门口,褚颜轲便远远看见被滑动式小铁门夹在中间的拱形状大理石校门上赫然刻着的“源山一中”这四个在骄阳下金光闪闪的大字。

  新校区的围墙是由褐色的石砖和黑色的钢铁护栏围绕而成。护栏的顶部是尖尖的形状,差不多有一米六七高的样子,这样就算调皮的学生想要翻过护栏逃离学校这个苦海的话,也得先斟酌一下自己会不会遭皮肉之罪而再做决定了。

  而就是这一整圈的护栏,围住了每一个学生的花季雨季,一围,就是三年。对于不喜欢学校的人来说,学校像一个牢笼,他们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总是期望着外边的灿烂天空,总以为,外边才是最美的。可是,他们中又有多少人想过,就算是这样被束缚的花季,人生中也仅此一次而已。活在当下,可以简单地说出口,却不是那么轻松就可以做到的。

  褚颜轲心里这样想着,不由得又多愁善感起来。学校的东边是通往县城的一条大马路,连接承载着无数的幻想,通向县城、通向更远的未来。为了不让车辆的嘈杂声影响到学生们的学习,教学楼被建在了西边的位置。靠近马路的一边,则是操场。新校区的操场足足有原来校区的三个大,独立的室外篮球场、内外两侧被绿荫草坪围绕着的橡胶跑道,操场西边环校的道路上每隔一段距离便安着一个电话亭,路边种着高大的树木。

  走着走着,便到了校门口。门卫慵懒的站在门口,有心无心地查看着三三两两走进校园的同学们的证件。站在校门口,向里望去迎着面的是一条宽阔的道路,路的东边是实验楼和图书馆,路的西边则是三个级部分别独立的教学楼。学校建筑的瓷砖选择了淡橙色,在烈日下的照射下似乎也有些金光闪闪,如同最初的梦想。

  源山一中的新校区在全省高中校区里边算是数一数二的,自然足够壮观气派。褚颜轲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心里满是感慨,并暗自发誓,一定不能辜负了这么好的校区。

  为了给同学们在宿舍整理东西的时间,学校提前一天开学,只是今天只要来上晚自习就好。而所谓的晚自习不过是听老师每学期开始时那不厌其烦的训导罢了,并没有什么正事。

  褚颜轲先到了宿舍,有几个同学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宿舍里一共有八个人,王雨菲是她唯一之前就认识的。因为雨菲已经提前告诉褚颜轲她要第二天才去学校,所以褚颜轲和新舍友匆忙自我介绍了一下,把装着衣物的包放进橱子里,便离开宿舍一个人去了校园。

  走出宿舍楼,放眼望去,六栋楼壮观地立在蔚蓝的天空下。东边的三栋是男生宿舍楼,隔着百米远的西北边的三栋是女生宿舍楼。由于男生宿舍楼前边是餐厅和操场的缘故,女生可以光明正大的经过男生宿舍楼西边的道路回自己的宿舍楼。男生则不被允许靠近女生宿舍楼。

  褚颜轲一个人悠闲地往前走着,经过男生宿舍楼区,经过食堂,来到了操场。

  这是一个安静但炽烈的午后。

  夏日的阳光带着它特有的烈性灼烧着世间的一切。那一排排的树木,那一座座的教学楼,还有,篮球场上那群热火朝天的少年。

  是那群少年,用他们独有的朝气蓬勃点缀着这个略显慵懒散漫的夏日。

  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褚颜轲的心安静而甜蜜,感动了一番之后,一个人去了教室。

  ***********

  对于这次的分班,唯一让褚颜轲感觉到欣慰的一点便是依旧能够和王雨菲一个班级。尽管雨菲是个性格独特的女生,大大咧咧有点男孩子气,也不怎么爱学习,与褚颜轲的性格差不多相反,但她俩却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褚颜轲走到教室时,里边还没有几个人,环视了整个教室一圈,她找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位子便坐在那里开始看书。后来新同学陆陆续续地都到了教室,教室里也就变得热闹起来。因为王雨菲今天不来了,所以褚颜轲身边打算留给她的位子还一直空着。

  “叮铃铃……”

  啊,晚自习的铃声响了,新老师要来了呢。看书看累了的褚颜轲伸了个懒腰,抬起头来望向教室门口,等着看看新老师到底长什么样。

  夏日的夕阳斜照在门外的栏杆上,晃的眼睛微微一阵眩晕。

  迎着夕阳走向自己教室门口的,是几个打篮球打得满身是汗的男生。其中有一个男生,还在用食指顶着篮球转。偌大的篮球如同被附上了魔力,在他的手指上飞快地旋转却不会落地。

  哇,那个男生转球转的好棒啊。褚颜轲心里一叹。

  一米八左右高挑的身材,一身帅气的运动装,斜挂在肩膀上的书包在向所有人宣告着这个学生还没有去过教室。皮肤有点黑,但是没有黑到让人觉得很丑,反而,让人觉得帅气健硕。眼睛炯炯有神,如一片汪洋,深不见底。只是走路的样子有点吊儿郎当,嘴里好像还吹着口哨。

  当口哨声真真实实地传到耳朵里时,褚颜轲才确定:嗯!的确是在吊儿郎当地吹着口哨!

  眼睛跟着他一起动的褚颜轲微微抿了一下唇,心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长得好帅,可是看上去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会是个只会耍酷不会学习的学生吧?

  而褚颜轲只顾着看的出神,却没意识到这个在他眼里酷酷的男生已经快走到了自己边上。但他并没有看自己,也没有看教室里的任何人,径直往前走着。

  褚颜轲转过脑袋,目光紧随着他,一刻都不愿意离开。毕竟……模样长得还可以,反正第一节课,还没有老师来,先看看也无妨。

  都到教室了还在转球,也不怕球突然掉了砸到还没认识的新同学。别以为自己很壮,万一砸到个比你还壮的,你要是打不过他,那你就只能等着吃亏了!褚颜轲暗暗替他捏了一把汗。

  正在想着,便看到刚刚走过自己身边的他头也没回,食指轻轻往后一弹,球飞了出来。

  球依旧快速旋转着,沿着被扔出来时设计好的轨道往男生身后飞去。

  看着被弹出来的球,褚颜轲以为他看到了自己幸灾乐祸的模样,要来挑衅自己,吓得一下子抱起了头,啊,不要,我没有比你壮,你砸到我了我只能白挨……我何止没有比你壮,我比你弱小很多啊!我只是个弱女子,只是偷偷看了你几眼,只是偷偷在心里幸灾乐祸了那么一下下而已,并没有真的想要你被人打啊!可是你干嘛要弹出球来打我啊!

  褚颜轲心里害怕得不行,仿佛自己就要被人从千万丈高的悬崖边上推下去一般,“啊”地叫出了声。

  尽管教室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很嘈杂,但是,褚颜轲的叫声还是很清晰的传入了男生的耳朵。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向这个莫名其妙抱起头的女生。

  而随后传入褚颜轲耳朵的,不是被人推落悬崖时耳边呼呼的风声,不是球打到自己头上的声音,而是“啪”地一声——球被人接住的声音。

  完了,肯定是被一个更壮的男生一把抓住了弹出来的球,然后,一场新学期新班级的老大争夺之战就要开始了!

  褚颜轲心里的余悸还未消,然而她试探着抬起头来看到的,不是两个男生杀气重重般的目光对峙,而是,只微微翘起一边嘴角的坏笑着望向自己的转球的男生那不可一世的高傲眼神。

  刚刚还说他的眼睛像一片汪洋,原来错了!他的眼睛明明像一把枪,一不小心就会射出子弹来!

  眼睛的余光还撇到,球只是传给了跟在他后面的男生手里,而不是被比他更壮的人抓住了。

  褚颜轲赶紧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来砸我,否则我就完蛋了,我可不想新学期新班级第一节课就被砸,那得多丢人。都是自己花痴惹得,我以后还是乖乖看书吧。

  褚颜轲想着,急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免得自己下一秒再被他眼睛里射出来的子弹射死。

  可谁知,老天总是不成人之美——

  “好了,我就坐在这里了。”温柔的声音,带着十六岁少年特有的阳刚稚嫩之气。

  不顾身后的男生惊讶的表情,他转回身坐在了褚颜轲身边空着的那个位置上。

  “咻”的口哨声响在左耳边,满带着傲气与挑衅。

  褚颜轲回过头,怯怯地说:“同学,这里……这里有人了,你可以坐别的地方吗?”

  男生回过头,浓黑的眉毛从眉头处轻轻挑起,“哦?是吗?”

  随即站起身,把桌子和凳子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个遍,然后抬起头,再次看向褚颜轲,面带疑惑:“哪里写名字了吗?”

  “没……没写……”可是,就算没写名字,你坐之前至少也得问问我愿不愿意吧?哪有这么霸道还不懂道理的,告诉你有人,就是不想让你坐在这里嘛。

  褚颜轲嘴上支支吾吾,心里是满满的怨气。

  看到褚颜轲害怕的样子,男生脸上却飘过一抹笑,并摆了个鬼脸。

  “那我坐这里就是我的位置喽!”他说的轻快不容抗拒。

  虽然还是很害怕,但好像他的身上不全是杀气。褚颜轲轻轻拍拍胸口,终于松了一口气。

  雨菲,对不起,是他要自己坐这里的……没能够阻止眼前的男生,褚颜轲在心里默默跟王雨菲道歉。

  反正老师还调位,他愿意坐这里就坐吧。他看上去那么壮,还是别惹他的比较好。褚颜轲心里暗想。

  可谁知,他的霸道才刚刚开始。

  下一秒,只见他把书包往桌洞里一放,掏出游戏机,趁着老师还没来,偷偷玩起了游戏。

  “哦,对了,你帮我看着老师点儿,老师来了告诉我一声。”他头也没抬地对同桌的褚颜轲说。

  褚颜轲看着玩游戏玩得起劲的新同桌,不情愿地嘟着嘴“哦”了一声。

  眼看着一节课就要过去二十分钟了,还未见新老师的半个踪影。褚颜轲心里有点着急,不过这倒是随了身边这个男生的意。

  被他莫名其妙地突然安排了个帮忙看老师的任务,再加上这是新学期第一节自习课比较激动与兴奋的缘故,褚颜轲也没有心思好好看书。

  反正也看不到心里,她索性收起书本,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

  突然,一个面相和蔼的中年老师朝他们教室走来。那个不会是新班主任吧?褚颜轲心里想着,随即偷偷扯了一下旁边正拼命玩游戏的男生的衣角,“喂,老师来了!”

  只见他瞬间皱起一团眉,无奈但又迅速地收起了游戏机。

  他肯定也想给新老师留个好印象,褚颜轲心里这样想着,也端端正正地坐好等待着新老师进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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