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Chapter 51 终将散落天涯 3
《你的将来我奉陪到底》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结束高考后，他们想做很多事情，但没想到最开始做的是毕业离别聚会。
好像每一届学生必定会如此，在高考结束后，来一场最后的聚会。
聚会是言如初和当时的班长一起组织的，地点就选择市区的high唱。
因为时光念想和黎泽熙见一面，就拜托了言如初和简锦豪晚上在市区留宿一晚，就呆在黎泽熙家。
所以，坐上去市区的公交后，时光念缩在座位上，握着手机，老想着待会见到了黎泽熙该说什么，或者该怎么做？
之前为了准备考试，她有一两个月没办法和他坐下来好好说话了，每次见面都是匆匆碰个头就要离开。
包厢是班长去定的，言如初只负责联系大家，所以并不需要特意去得很早。
当他们推开包厢的门时，里面已经人山人海。
令时光念觉得意外的是，书小轩竟然也会来。
她和两个女生坐在旁边的吧台边，正在摇骰子。
瞄到有人进来，书小轩抬眸看了时光念一眼，眼神冷漠，像是看陌生人一般，随即低下头又开始玩自己的。
简锦豪将一切看在眼底，抓着她往旁边的沙发走去，抓起桌上的一盘爆米花塞进她怀中，“吃爆米花。”
说着，他自己还特别豪迈地抓了一大把往嘴里塞进去。
刚刚去楼下接人的言如初，带着贝佳佳和几个女同学走了进来，恰好看到这个场景，皱着眉头说，“你这猪样什么时候能改改？！”
简锦豪用鼻子冷哼了一声，“难道我还能改成狗啊？！”
言如初不想理他了，拉着几个女生在说话。
时光念抱着那盘爆米花，一颗一颗地抓着爆米花往嘴里塞。
忽然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猜想应该是黎泽熙的短信，便赶忙拿出来看。
——到了？我研究室还有些事情，要再一会儿到。
她边咬着爆米花，边给他回了信息。
——没关系。刚来，看样子，他们可能会玩到半夜。到时我们自己过去公寓就好了。你……也可以不用过来。最近不是说经常熬夜准备材料嘛。
——怕我累？
短短的三个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时，她有些哑然。
看着对话框里面，白色的光标在闪烁，就是不知道该回什么。
好在，他又发来了另外的短信。
——那你先玩。结束了联系我。我来接你们。不要拒绝……我想见你。
在这段关系中，他们的地位一直很明确。他位于主导地位，而她只需服从命令。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了以他的话、他的想法为标准。
当初填写志愿的时候，她觉得很迷惘。
时承乐希望她能进入昕大的自动化系，这样以后作为职工子女的她可以顺利进入父亲的单位。
可是，她不喜欢理工类的专业。
即便不像是言如初那样坚定地想成为服装设计师，但她还是知道自己不喜欢什么。
有天晚上，他忽然给她打电话，宿舍已经熄灯了，她就跑去公共浴室接了电话。
电话接起来，他就说，“小念，我好想你。”
她们所住的宿舍楼，是一层公用一个浴室。浴室和厕所是在一起的，分别在左右两边，中间则是两排水池，用来洗衣服的。
那会儿，她就蹲在水池边，手还无意思地抓着水池下面的水管左右摇摆着玩。
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地以沉默对应。
黎泽熙自然懂得她是害羞，便兀自转移了话题，“总觉得你今天需要我，所以就给你打了电话。”
她觉得很神奇，不知不觉地就全盘托出了。
“虽然目标大学已经确定了是昕城大学，可是我不知道要读什么专业？现在想了想，我好像完全没有特长，除了听力比较好外，其他什么都不行。但这世上好像没有因为适合听力超强的专业吧？”
寂静的夜里，她清楚地听到手机那端的他对她说，“也不一定要今晚就确定下来，反正还有时间，还可以再考虑考虑。”
好像……也是。
“小念，你知道我为什么读医学系吗？”黎泽熙问。
她摇了摇头。意识到他看不到自己的动作，才出声回答，“不知道。是为什么？”
“因为我妈妈。”他缓缓说起了他的初衷。
“我妈有严重的哮喘，身体一向很不好，经常需要住院。她住院的时候，我就陪着。有天，她忽然说，‘要是我们家宝贝儿子是医生就好了，那样妈妈就不用经常跑医院，因为我们家宝贝儿子这么厉害，肯定能照顾好妈妈。’是从那时起，我开始认真地思考成为一名医生。后来，顺利地考上昕大，而我妈妈却在那年去世了。”
……
后来，时光念想了很久，自己该如何抉择？
小时候，关琳琳和她说过，关琳琳上学那会儿，特别想当老师，但高考分数不够，上不了师范学院，最后只能去读录取分数同自己分数比较相近的学校。
那一直是关琳琳心中的遗憾，没有考上师范学院，不能考教师证，无法实现她的梦想成为老师。
所以，她想替妈妈实现那个愿望，成为一名优秀的教师。
因此，黎泽熙对她来说，不再只是喜欢的人，还是一直追求真相的伙伴，给予指引的启明星，更是生命里不容忽视的最重要的部分。
而就是这样的他，也终将离开她。
她在黎泽熙的公寓看到过，达尔豪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但是，她没有告诉他。
她想，在他主动开口告诉她之前，她可以假装不知道。却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在心里默数着两人离别的日子。
离别的日子，在一天一天靠近。
她又该如何呢？
那天晚上，全班同学都玩疯了。
有人紧紧抱着麦克风当了一个晚上的麦霸，带领着大家唱了一首首感人的离别曲，还有人唱着唱着就站在包厢中央，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那个同学说，“我是高兴，我们终于结束了这场非人的折磨。可是，我也觉得难过。这天之后，我们就要各自散落在彼此的遥远之处了。同学们，以后我肯定会很想很想你们！”
言如初和班长走过去，抱住了那个女同学，然后举杯同大家干杯，将杯中酒饮尽，继续这一场最后的欢聚。
到了最后，时光念觉得受不了，她很想哭。而且，她觉得自己的耳朵就快要爆炸了。
她一向不喜欢KTV，无奈这场别离，她逃不掉。
她在洗手间里站了很久，前面的水龙口还开着，潺潺流水落下，就像是他们的眼泪般。
直到有人推开了洗手间的门，她才慌乱地垂头，捧着凉水洗了把脸。抬起头，就看到镜子中那张熟悉的脸。
是书小轩。
她今天化了很浓的状，眼线很厚，简直就跟熊猫似的。
她双手环在胸前，望着镜子里的时光念，挑眉说，“怎么说也算是同学一场，我来和你道个别。”
凉水从脸颊滑落，沿着脖子往衣服里面滴落，时光念没有去管它们，只是望着镜子里的书小轩不说话。
“不过听说，你也报了昕大。看来，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书小轩眼睛里透着对她的厌恶。
“只是如果可以，我真的非常不想再见到你。”
时光念嘴角上扬，佯装强者般回答，“真巧。我也是。”
书小轩“冷哼”一声，“时光念，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个样子，人前人后两张脸。实在让我恶心！”
时光念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说她现在心里跳得厉害，要假装强者是很累的事情？
但这些书小轩应该没兴趣吧。
“你知不知道，你和你妈妈一样，都是害人精。你妈妈害了我爸爸，而你就去害黎泽熙。黎泽熙真是瞎了眼竟然喜欢你这种丫头。”
时光念豁然转身，对着她大吼，“书小轩，你说我可以，不准你说我妈妈！”
“呵！怎么，还说不得啊？你们就是狐狸精。要不是你，黎泽熙怎么会放弃留学的机会？！他和季优珩刚进入昕大就准备大四要到加拿大留学，现在两人都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可是黎泽熙却不去了。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个机会，多少人挤破了头脑，而他就因为你放弃了这么珍贵的机会！”
放弃留学？
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从未和她提及过，去加拿大留学的事情吗？
书小轩迈步上前，伸出手指猛地往她胸口戳着。
“时光念，你知不知道，从小时候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讨厌你。你不爱说话，总是躲在角落里，而我天生活泼可爱，但是每个人都更喜欢你。就连黎泽熙也是。”
“我明明这么努力地想靠近他，为了他我甚至接受妈妈再婚，可是他却看都不看我一眼。而你呢？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他的爱，你到底凭什么，凭什么？！”
说到后面，书小轩几乎声嘶力竭。
时光念被她猛地一推，往后撞在了墙壁上，疼得她直皱眉头。
只能用双手往后撑着，重新站了起来，“书小轩，你真的很可怜！”
书小轩一脸暴戾，“我可怜？”
“你从来只会把问题推到别人身上。对，你爸爸死了，但我妈妈也死了。你总认为是我妈妈害死了你爸爸，可是在我看来，一直和我们生活的很幸福的妈妈，如果不是因为你爸爸，是不会死的。”
“我们同样失去了亲人，你难过，我也觉得很难过。可是，我不会把自己的难过发泄在别人身上。关于当年事情的真相，总有一天，我会找到的。在找到真相之前，就请你闭嘴，别诬陷我妈妈！”
这是书小轩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时光念。
即便她的脸色很苍白，但她紧握着双手，昂首挺胸地直逼向自己，好似不怕任何人。
“还有，如果我是阿泽哥哥，我也不会喜欢你。像你这种只会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不懂得让自己快乐，不懂得让别人快乐的人，他永远不可能会喜欢你。”
书小轩非常生气，挥手想打在时光念脸上，却被她躲过了。
时光念顺势抓住了她的手。
这会儿，时光念才发觉，这些年来，自己已经长得比书小轩还高，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时光念紧握着她的手腕，“书小轩，我真的很怀念小时候的你，虽然话多，但是你阳光、活泼，惹人喜欢。可是，现在的你，只会让所有人想远离你！我真的很同情你！”
说罢，时光念甩开她的手，转身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关上门之前，她好似听到书小轩在她背后嘶吼着，“时光念，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从你手里，把黎泽熙夺回来的！”
她叹了口气，像只泄了气的皮球，靠在墙上，无法动弹。
书小轩不懂，黎泽熙是一个有意识的人，他并不是玩偶，可以随意人抢玩。
她永远不懂。
就因为她不可能懂得，才会有后面那么多让人无法承受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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