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智识

　　第二天的言府高朋满座，热闹非凡。言侯见到了10几年未曾谋面的寒夫人，苏兄也从豫津那里知道了此事。首轮饮宴已毕，霓凰出得后堂，如期没有碰到苏兄，正欲回府，却在庭院中望见一人，细腰阔背，一身阳红的长衣将人衬得刚阳挺拔，风采卓然，颇有武将的神威。只是此人眉间此刻似有忧色萦绕，纵是对着欢宴美景也仿佛难以释然。恰巧那人也正转头望见了自己，视线一窒宛然凝在了她的身上。霓凰垂眸一笑，算是行礼。既看到那人转身向自己走来，随即眸光一炯，也便迎了上去。

　　“太子殿下。”见礼过后，两人避开人群向庭院深处多行了几步。

　　“他......今天人太多，只能远远地望他几眼。”景琰滚了滚喉结，似是很艰难地吐出这句话。知道林殊的身份后，因为要避嫌，他们都还一直没有再见面详谈过，或许也是因为两个人都在刻意地逃避。

　　“分开了13年都没能变的情谊，又何必急在一时呢。”霓凰的目光平和，凝望着池塘中零星几朵尚在开放的荷花。

　　“可是一想到原来他的武功那么好，现在却......病骨一身，还有你们全都能认得出他，可是这两年我和他相处的时间最久，却......”

　　“靖王哥哥。”霓凰转过身来面对着他：“蒙大哥是因为兄长主动找到他并早有了书信往来，而静妃娘娘因为是医者，所以懂得火寒之毒且为兄长切过脉。我能认出他来，是因为那时他已经不舍得不认下霓凰了。”景琰瞪大了眼睛，似是正在竭尽全力地跟着她的思路旋转头脑，以试图理解。

　　“你认不出他来，是因为他怕你们之间的情义会让你多了顾虑，从而增加你的风险，所以才刻意隐瞒。而以林殊哥哥的智识......你该不会因为他失了武功，而对他的智机也有所怀疑了吧。”说着话霓凰上下打量了景琰一眼，目光清澈，字字明朗。

　　“当然不是。只是......”景琰一时语塞。霓凰的话却让他的心绪一时如被清风拂过一般平顺许多。

　　“林殊哥哥经天纬地之才，他决心要隐瞒的事情，谁又能真正识透？你只是如当年一样，还是不如他聪明罢了。”霓凰挑挑眉毛，笑容温润如春风化雨。

　　景琰还是愣在那里，顿了一顿才说：“谢谢你，霓凰。”

　　“谢什么，当年司马雷的事我都还没有好好地谢过靖王哥哥呢。霓凰明白，前年的拼死相救也有夕年林殊哥哥的情分在。所以......”霓凰望着他的眼睛：“你并没有真的负过林殊不是吗？”

　　“可是过后我还是怀疑他对你的企图。还出言......”

　　“没事啦，”霓凰笑着打断他：“林殊哥哥自有澄明淡然之心，当年你替他吃醋时的样子，有一次我们还在一起笑了好久，却并没有生气啊，况且那件事，每一句，他早就在心中回骂回去了。”她狡黠的眸光一闪，却立时又温和一笑宛如秋水无痕，又道：“梅岭过后，林殊哥哥有的，是对死亡与屈辱无限接近与了解过后，对生命怀着敬畏之心的通透与了然。他说过，侥幸逃生，已是上苍有情，又怎么还会为了失去过什么，受到过什么，而自卑甚至斤斤计较呢？”霓凰从容俊雅地笑望着他。景琰感觉多日汹涌的心绪，此刻终于能在她平静内敛的眸光中安顿下来，寻得了几丝的豁然。

　　“霓凰前年和兄长相认后也是过了几个月，他才又真的做回了我的林殊哥哥的。”霓凰忽然娇羞地低头一笑，顿了片刻，才又道：“时候不早，多聊不便，霓凰也不大想再回去陪那些夫人，先行告退了。”言毕，温和地拱手，又安慰似的看了看他，才英姿勃勃地一转身，踏风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景琰不禁轻叹，如此聪明透彻的女子,也只有她才配得上天纵英才的林殊了。这一对璧人，如若成了亲，当真是神仙眷侣，夫哲妻贤。

　　（后面这一段完全是剧中林殊偷蔺晨酒喝的情节描绘，大家看剧会更加直观快捷，台词一句不加，一句不改。只略加些配合剧情的心理解读。）

　　当天晚上在苏宅的后院，远远地就能听见大屋中的笑语飘来。苏兄还没有换下当天的礼服，正和蔺晨一起研究着当天夏江前妻寒夫人提供的名单。

　　“这个人你别动，这是我的，留着有用。”苏兄说。

　　“我知道。”蔺晨得意地喝着酒。心想霓凰郡主真是有心，最近看到自己爱喝两口，马上就命人送了几坛好酒过来，而且这酒还当真不错。恰逢这会儿她不在，看你长苏还怎么虐待我。哈哈，报复的时候到了，当着你的面喝上几盅，也就这会儿才能让你也尝尝被虐待的滋味。说完故意倒好了酒却不急着去喝，让酒香在大屋中悠悠飘荡。

　　林殊果然忍不住了，借着给蔺晨递东西收回手的空当，装作不经意地，悄悄地把手伸向了酒杯。

　　“别动。”是蔺晨得意又得意的声音。“那是你的。”目光指着苏兄面前的清水。

　　“我知道。”苏兄拿起水碗，模仿蔺晨饮酒一样沉醉饮下，还满足地舒着气。蔺晨不觉又是一阵畅快。

　　这个时候霓凰来了。蔺晨满足地拿起酒壶告辞，心中暗想，这个郡主弟妹，不但一点架子没有，还特别懂得照顾我们这些朋友的感受，能想起送酒，助我轻松还击那货的嘚瑟，真是懂事。长苏，这识大体的气度，你这小气的人还真得学着点。

　　“真是好酒。”他回头用这句话当做是与苏兄告辞。

　　只是苏兄此时已经全不理会，脸上的沉静早已化作浅淡的温柔，只顾笑意盈盈地看着霓凰。心道：我家霓凰来的时候甚好。

　　聊了一会儿，霓凰服侍苏兄宽衣。

　　“兄长今天一定很累了，早些歇息吧。”霓凰说着话将苏兄的外衣叠好。

　　“你没看见，今天上午我和蔺晨正说着话，飞流悄悄地从他的背后过来，端了一大盆水，帮蔺晨彻彻底底地洗了澡还有衣服。哈哈哈......以后你要是再带着飞流做游戏，可一定要说好游戏结束的时间，要不然......哈哈哈，前车之鉴啊。”夜色醉人，烛火跳动。苏兄坐在床榻之上，霓凰走来递过一条刚刚洗好的温热毛巾，他自然地接过来，一边擦拭着脸颊和脖颈一边说道。

　　“我又没有逼着飞流跳过孔雀舞，又没有把他用蓖麻叶包起来过。其实飞流可是有分寸的孩子呢，对喜欢的人，他的脾气其实很好的。”霓凰坐在床榻一侧轻轻地帮他揉着多日久卧常常酸麻无力的腿。

　　“你这也太护短了，简直比我还宠。真是可怜蔺晨啊，这样也没有人同情他。哈哈哈......”

　　“蔺公子豁达，又不会计较的，哈哈哈......”霓凰又去水盆洗好手巾，回来低头悉心地为他擦拭清洁着双手。

　　只是此时正在得意独酌的蔺公子不知，纵然有酒喝，也不如有美在侧过得欢喜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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