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乞巧
苏宅七夕的晚宴很丰盛，席间笑声阵阵。蔺晨非要和飞流比赛从一个大瓮中用筷子夹起鸽子蛋。
“每从大瓮中夹出10个鸽子蛋，就要绕着池塘跑一圈，再夹出10个，再跑一圈，第三次再夹出10个，再跑最后一圈。谁先跑回这大厅，就算是谁赢了。输了的，可是要当着大家的面，绑上大大的薄纱尾巴跳孔雀舞的。”蔺晨笑眯眯地命人抬进来一个大瓮。
“不要。”飞流惊恐地看着蔺晨，又转身看看苏哥哥。
“要是不比就算是，你认输了，快给大家跳孔雀舞吧。”蔺晨站起来，踱着步，渐渐离飞流越来越近。飞流从座位上弹起来，急得就快要上房梁，可是一低头看到桌子上还有那么多的好吃的没有吃完，又似乎怎么也舍不得离开。
“说的可是比赛夹鸽子蛋，可你又要绕池塘，况且你本来就比飞流跑得快，这不公平。”苏兄帮飞流说话了。
“那你想怎么样啊？要不我让飞流先跑一箭的距离。”蔺晨扬扬下巴，不以为然。
“你们夹出鸽子蛋的时候，还不知谁先谁后呢，怎么算一箭距离啊。”苏兄狡黠一笑：“不过你要真是诚心想让，不如这样......”他招手叫飞流过来，耳语一番。飞流立刻踌躇满志地昂起了头：“换鞋。”
“什么？”蔺晨看着每个人的脸，愣愣地转着脑袋。
“换鞋。”飞流跑过去将蔺晨拉倒在地上就开始脱他的鞋。
“不是，你们......”蔺晨一边和飞流打斗，一边指着苏兄；“你们这是一家子什么人啊。这还治着病呢，就敢给大夫穿小鞋......”
“不比，输了。”苏兄一个眼色，飞流跑去拿来扎好的孔雀尾巴就要给蔺晨安上。
“比，谁说不比啦。”蔺晨细细地尖叫一声：“什么鞋，也难不倒我。”说着话，一只脚穿着飞流的鞋，一只脚穿着自己的鞋，拿起筷子，向着大瓮就扑了过去，飞流也赶紧举起筷子，冲了过去。
“哈哈哈......”大厅中的人笑成一团。霓凰抓着苏兄的胳膊，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夏冬可就没那么斯文了，直接哈哈地笑出了声来。
“呜呜......”连聂锋也跟着起哄。
“慢慢夹，别着急。”晏大夫伸着脖子，不停地忙着好言规劝。
“赢了。”飞流跑回来翻了一个跟斗。
“不对，是我赢了才对。你第三次才夹了9个。”
“哈哈哈......”
笑声渐渐散去，星河璀璨，夜渐阑珊。吃过晚饭，深深庭院间，苏兄握着她的小手，早早地把霓凰领回到了房中。
“不是要和大家一起看星星的吗？”月色撩人，脱下外衣，她一身浅碧色的襌纱衣裙，仰着头轻问。他的心弦不由得一颤。
“不急，有礼物给你。”他从书架上捧起一个精致的雕花长盒，交到她的手中。
心中晕开丝丝然的甜润，她俏目含情看了看他，轻轻地启开木盒。
月色烛光下，盒子中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出水的芙蓉雍容而清冽，是一柄剑。剑柄上海洋般蓝色的宝石闪出深邃的光芒，仿佛一只慧眼，宽厚又仁慈。
霓凰小心翼翼地取出这柄剑，握在手中，再小心翼翼地将它从剑鞘中抽出。雪亮的寒光顿时映照眼睫。屏息凝睇，只见剑身浑然一体，如清水漫过池塘般从容而舒缓，而剑刃则象壁立千丈的断崖孤绝而幽寒。她微微屈指轻弹剑尖，颤音低回，清越龙吟纯润悠远。
“真是好剑。”霓凰掂了一掂，轻重也正好妥当。
“上古神剑虽好毕竟杀伐之气太重。这柄剑是请当今天下最好的铸剑师傅专门为你打造的。为兄为此还曾亲上名山拜请。与大师畅谈三日，才被认定是与剑有缘。”林殊转身向外，长身玉立，面朝着朗朗的月光。
“有道是宝剑自有灵性，愿它与你结缘，日后能帮为兄护你周全。”他转回身，青衣玉冠，眸光清冽，双瞳却燃着灼灼华彩。
霓凰将此剑入鞘抱在怀中，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兄长放心，无论什么样的乱流，也得吞得下霓凰才行。”双瞳亦是光华烈烈，炯炯有如利剑，仿佛能劈进穹苍深处。
“为兄当然放心。走，放下剑，我们去池塘边看星星，给红绳打结去吧，但愿今晚能多几颗流星。”他重新绽放开笑颜，向她伸出了手臂。
“嗯。”霓凰放下宝剑，披上外衣，欢脱地奔向他，眉眼含笑，裙裾轻舞。
又将她的小手扣在自己的掌心里，他的心猛然跳了几下，顿时感觉舒暖异常。而她被兄长领着，心中也是无比的安定。她迈着小小的步子，一手拿着准备给红绳打结用的针线笸箩，袅袅婷婷地走着像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兄长今日送给霓凰的这柄剑好像不是刚刚才铸好的吧。”
“当然不是，已经好多年了。”他望着远方的竹影，语音温和纯润。
“那......难道兄长好多年前就已经想好了，今年的七夕要送给霓凰这个不成？”霓凰调皮地笑着，歪着头看向他。
他唇角微牵，低头似乎犹豫了一下，清潭般的眸光颤了几颤，抿了一下嘴唇，才慢慢地说：“这柄剑原本是想在你大婚之日，假借别人之名送给你的贺礼。没想到你却一直怎么也嫁不掉。”他抖了抖睫毛，也歪着头看了她一眼。
“那今天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送给霓凰这个？”她的余光专注在他的脸上。
他炫然一笑，眸中跳跃出几点光芒：“为兄后来想了一想，什么时候能嫁得掉不重要。只希望你能永远记得要好好地保护自己，明白吗？”他站住，定定地望着她，目光柔暖异常。
“再说，这么多年的七夕你都没有礼物了。明年的七夕谁知还是不是姑娘。”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握住她的大手渐渐湿润。
“兄长......”霓凰的面色一红，放开他的手向池塘边跑去。
你明白了对吗？望着她的背影，林殊的心中一片柔软。知道吗姑娘，蔺晨又许给我一年，虽然不够，可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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