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大结局
“我明天就要走了。”
苏柳微顿：“这么急？”
厉潇点了点头，笑笑：“嗯。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这边……已经没有能够让我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了。”
苏柳也说不上现在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不舍倒说不上，更多的可能是感叹吧。
笑容爬上嘴角：“祝你一切顺利。”
厉潇知道，苏柳不是客气，是真心祝福自己。心里满满的，有些酸胀，有些滞闷。
微风轻抚脸颊，难得秋风也有这么舒适温柔的时候。
“宣宣最近……还好吗？”
苏柳愣了一下，笑了笑：“嗯，很好。”
厉潇低下头，辨不清眼中的情绪：“以后……我可能很少会回来看他。能麻烦你件事儿吗？”
苏柳转过头：“什么事？”
厉潇淡笑：“每年他的生日我都会给你发一封邮件。你帮我，念给他听好吗？”
“你为什么不亲自跟他说？”又不是生离死别，只是相距甚远。
厉潇只是摇了摇头，没说话。
那一瞬间苏柳便突然明白了。厉潇可能已经没有勇气去面对孩子的成长了。
作为一个父亲，他很失败。
“我总是嘴上说很爱他，却给他带来了那么深的伤害。”
苏柳静默不语。
良久：“厉潇，我们都应该抛却过去重新开始了。这一年来，我知道，你也不好过。也痛苦过、懊悔过、难受过。可人长大了，就要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所以哪怕到了今天我还是要说：这是你罪有应得。所以，我从没原谅过你！”
厉潇的肩膀一瞬垮塌下来。
然而自始至终苏柳都是面目淡然。
顿了顿，再次开口：“但是厉潇，经历了这么多。尤其是亲眼看着廖婧在我面前死去。突然就觉得，在生命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不自在地笑了笑，“我是没有原谅你，可我也不恨你了。”
厉潇抬起头，似是不敢相信苏柳的话。
“你……不恨我了？”
苏柳点了点头。
说不上来心里那一瞬间的感觉。有解脱，有释然。还有……酸涩。
没有爱，也没有恨了。这一次，可能真的走到尽头了。
厉潇眼眶湿润。眼神发直盯着脚下的地砖。也不知过了多久：“谢谢。”
这一声谢谢很沉重。谢谢你，宽恕我。
“嗯。”
第二天，乘着清晨的凉意，厉潇没让任何人送。在所有人还在熟睡的时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D市。
这个承载了他的爱与怨，牵挂与不舍的城市。
上机前，厉潇坐在候机区安静地看着报纸。身边坐着一对母女。小姑娘细声细气地：“妈妈，我们还会回来吗？”
女人：“爸爸的工作都在南方了，以后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哦。”小姑娘的声音充满了失落，“以后我会想念这里的。”
母亲笑着问：“为什么啊？”
“因为我的好朋友都在这里啊。”
厉潇心尖刺痛。他也会想念这里的。因为，他爱的人，生活在这座城市。
这里，永远是他心里的家。
***
两年后。
婚礼现场好不热闹！可忙坏了郑思霖和简卉这对伴郎伴娘！
“紧张吗？”简卉在化妆间，趴在苏柳肩膀上，贱兮兮地问。
苏柳白了她一眼：“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紧张？”
简卉轻嗤：“也对，你都结过一回了，肯定不紧张。”
苏柳瞪眼，拿起桌上的化妆刷作势就要往她身上砸。
简卉连忙躲开：“饶命饶命！”
“嘴边没个把门儿的！”
简卉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苏柳无奈失笑。
“哎，你结婚的事厉潇知道吗？”
苏柳摇摇头：“不清楚。铭轩问过我要不要给他发请柬，我没同意。”
简卉挑了挑眉：“这么绝？”
苏柳叹气：“不是绝。我是觉得，既然分开了就不要再联系了。对谁都好。”
“这两年真的一次也没联系？”
苏柳点了点头：“嗯。除了每年宣宣生日他都会发来邮件，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联系。”
简卉一脸佩服，不住摇头：“厉害！”
苏柳舒了口气：“行了，不跟你贫了。一会儿做好准备接花球！”
简卉立马一脸惊恐状：“你少来啊！我还没过够单身生活呢！”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们思霖一个名分啊？就让他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你？”苏柳的语气好像在说简卉活脱脱就是个恶霸。
简卉哼哼两声。
苏柳无奈，算了，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她也省的操那份儿心。
步入礼堂的时候，苏柳其实紧张得不行。苏寄松牵着女儿的手，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手心里的汗。拍拍女儿的手以示安抚。
可苏柳还是紧张。
由各种鲜花铺就的道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尽头那里，白铭轩一身简约又时尚的黑色修身礼服，衬得整个人越发的高大清俊。苏柳也是第一次见白铭轩穿得如此正式，心中不由感叹：我男人果然帅！
别看白铭轩表面仍是温和平静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波涛翻滚了！一直都知道苏柳很漂亮身材很好！可不知道的是，穿上婚纱的她更加美丽高贵。看着她面含微笑脸颊微红，端着一身高贵的白色朝自己缓步走来，那一刻，脑海中只有四个字：此生无憾。
当苏柳把手放入白铭轩宽厚温暖的大手里的时候，两个人的灵魂都为之一颤。
今生今世，我们都要这样牵着手走下去了……
今天来了很多人。都怀着祝福与期盼来参加两人的婚礼。苏柳心里全是满得要溢出来的幸福。
坐在最前排的是两人的父母。
非常违和的一幕：苏寄松，柳雅琴，郑明杰三个人坐在一起，此外就是白铭轩的父母了。
白铭轩的母亲虽然不再年轻可也是风韵犹存，跟柳雅琴还真有那么几分相像，面含微笑看着台上的两个孩子。她身边坐着的就是白铭轩的继父。看起来比白母大很多，面目很慈祥。
苏柳不禁失笑。最初白母是很不赞成两人在一起的。可到了后来，反倒是她最最赞成。这其中的曲折也是令人捧腹。
被一道道满含祝愿的视线凝着，苏柳和白铭轩两个人都很感动。
交换戒指的时候，白铭轩执着苏柳的手，眼眶竟然红了起来。这是苏柳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
白铭轩声音有些哽咽：“苏柳，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白铭轩的妻子了！我不会说那些漂亮的话，不会说那些刻板的承诺。因为我知道，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底下的人听到这话都禁不住笑出声。就连苏柳也是，哪怕也被他惹得鼻尖微酸，可也止不住笑开。
白铭轩叹了口气：“所有人都无法理解我此时的激动与感恩。所以你要做好准备，指不定今天晚上大半夜我都能乐醒了自high！”
“哈哈哈……”底下人又是哄堂大笑。
白铭轩神色一点点认真：“苏柳，我不敢说我这辈子肯定对你不离不弃，陪伴你到终老。因为人生的变数太多，有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我能保证的是，此时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我，是想要与你共度余生的！”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模糊了苏柳的视线。
白铭轩伸手擦掉苏柳脸颊上的泪：“所以，为了防止将来我会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尽管这种事发生的几率为零。可我还是要给你一个让你安心的保障。”顿了顿，“其实从上周起，我就是个穷光蛋了！”
苏柳微睁双目：“你……”
白铭轩笑得漫不经心：“我把我名下所有的资产全部转到你名下了。包括房子，车子，股票，基金……所以，老婆，以后要靠你养我了！”
苏柳不可置信，包括其他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半晌：“你就不怕我跑了？”
白铭轩失笑：“跑呗！反正不管你跑到哪，带着我就行！”
苏柳失笑，却是哭着笑的。然而这眼泪，饱含的是感动和幸福。
起哄声，祝福声。伴着嘈杂又充满喜气的声音，苏柳和白铭轩，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深情相吻。
就连宣宣也窝在苏寄松怀里，笑呵呵的，用小手挡住眼睛还在指缝间偷偷瞄着台上的两人。
整个礼堂，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所有人的视线都胶着在台上那对相爱的人。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一个人影闪出了礼堂，只在大门口留下了一个衣角，之后便消失不见。
迎着落日的余晖，厉潇走得很慢。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头脑一热就跑来了。
刚才看着两人拥吻的画面，他突然想起了当初结婚的场景。
有些模糊了。好像当时也是有很多人祝福的。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猛然发现，自己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婚礼他都快忘记是什么样子了。
唯一能记住的，就是苏柳那张年轻、美丽、满含笑容的脸庞，还有她眼中，对未来无限的憧憬。那光芒，狠狠地刺伤了他。
是他，把她眼中的光亮一点点磨没。变成了空洞的无神。
不过，好在，这世上还有人能够让她再次重唤生机。
摸了摸湿润的脸颊，厉潇自嘲。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没用了？怎么还说哭就哭了？对了，一定是风沙太大，迷了眼……
伴着秋日的萧索和天边的红日，厉潇的背影显得那么孤独寂寥……
婚礼结束后，简卉在新房里，一脸兴奋地帮苏柳清点礼物。此时只有两人在屋里，其余的人还在酒席上。晚上是第二场宴席，白铭轩心疼苏柳，便早早让她回来了。
正翻着，突然翻到一个棕绿色的大盒子。简卉好奇，拿了起来，低头闻了闻。
转身问一边喝酸奶一边看杂志的苏柳：“哎！谁这么大手笔，送了一这么大一盒普洱？”
苏柳神经一动，走了过来。抱起大盒子，心里就跟手里的盒子一样，沉甸甸的。
简卉惊呼：“不会是……”
苏柳没说话，伸手打开了茶盒。普洱的香气扑鼻而来。苏柳能闻得出来，这是只有纯手工茶叶才会有的香气。
夹层里有一封信，苏柳抽了出来。
木色信纸上苍劲有力的字那么熟悉：
我想祝你幸福，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因为，我从不知道幸福的滋味。
苏柳，我很感恩。感恩你曾经付出的爱，感恩，你对我的宽恕。
我没有遗憾。因为我曾触碰过天堂的颜色，也曾窥见过幸福的模样。于我来说已经知足，够我余生慢慢回味。
愿你远离疾难，不再苦扰。平稳，安然，过完余生。
祝你，幸福。
没有落款。然而这字迹她再熟悉不过。
苏柳是含着泪看完这封信的。抬起头时才发现，简卉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只有白铭轩浅笑着倚在门边。看着她的眼神，是浓到化不开的温柔。
苏柳一瞬笑开。她会幸福的。
她，会幸福的。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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