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舅你好
周六一大早，苏柳就被门铃声吵醒。难得今天轮休，是谁不想让她好好休息来打搅她？
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苏柳脸色阴沉，趿拉着拖鞋，穿过玄关走向房门，一把打开。
白铭轩本以为家里没人了，正要转身离开，眼前的门就这样突然地被打开了。看着眼前明显还没睡醒的女人，他愣了一下。
苏柳起初还一脸的老大不情愿，以为是厉潇忘记什么东西回来拿来着。结果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根本就不是厉潇！
苏柳诧异。面前的男人身高起码185以上，宽肩窄腰，一双长腿被西裤包裹着，笔直修长。整个人立在那就给人一种很压迫的感觉，气场很强。腰板挺得笔直，尽管他的站姿很放松，可那种挺拔好像骨子里的一样，就像是个……军人一样。
苏柳试着抬头看向男人的脸。不禁在心里倒抽口凉气。本来她以为跟厉潇生活了这么多年已经对美男这种生物免疫了呢！哪成想这世上还有让她惊艳到的男人？！
白铭轩忍住笑，这女人明明一脸精明样，怎么跟个小傻子似的看着自己，半天不转开视线？哪怕被女人用这种眼神看了很多年了，面对苏柳□□裸直勾勾的眼神，白铭轩还是不可避免地尴尬了……
“那个……你是……厉潇的妻子？”
苏柳猛然回过神儿。自己也忒没出息了，怎么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似的盯着男人看入神？伸手用五指梳理了自己脑袋上乱糟糟的长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我是。请问你是……”看年龄这男人应该比自己大，但也大不了多少。气质也不像个普通人。是厉潇生意场上的朋友？
白铭轩笑意盈满双眸：“我是厉潇的小舅。”
“小舅？！”苏柳蓦然瞪大双眼。
以后谁再说她理智苏柳跟谁急！今天一天的功夫，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她已经失态了不止一次了。
白铭轩坐在沙发上，喝着苏柳泡的茶。
苏柳坐在他对面。为缓解尴尬，也低头喝了口茶。说实话，大清早就喝茶还真不是苏柳的习惯。
“我这次来是想找厉潇的，没想到周六他还在公司。”白铭轩说道。
苏柳放下茶杯：“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白铭轩把自己带来的纸袋递给苏柳：“这是厉潇妈妈托我给你们带的。”
苏柳伸手打开纸袋：“是什么？”
“她自己腌的咸菜。”
苏柳往纸袋里瞥了一眼。瓶瓶罐罐的，有酱瓜，自制的辣椒酱，还有一些她看不出是什么的小咸菜。苏柳笑着收下：“谢谢。”
白铭轩抬起眼。语气淡淡的：“就是顺便。”
言罢，白铭轩起身：“我就是来送个东西。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了。”
这男人还真是雷厉风行。说走就走。
苏柳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个小舅，硬要把人家留下吃顿饭什么的也只是徒增尴尬。正要开口说“慢走”。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
“叔叔你是妈妈的朋友吗？”
两人都朝身后看去。宣宣身上穿着天蓝色的儿童睡衣，一张小脸嫩红嫩红的。大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苏柳滴汗，她怎么忘了，宣宣最喜欢家里来客人了，这个小人来疯。
白铭轩挑了挑眉。转过身，看向旁边的女人：“你儿子？”
苏柳点点头：“嗯。”
白铭轩笑着走上前。苏柳很奇怪。明明这男人一直都给人一种禁欲的感觉。一板一眼的。面对孩子，竟然笑得那么毫无保留。
白铭轩蹲下身，跟宣宣齐平，摸着他毛茸茸的头：“你叫什么？”
宣宣笑得眼睛弯弯的，跟背书似的说了一长串：“我叫厉灏宣，今年五岁了，在蓝天幼儿园读中班。我爸爸叫厉潇，我妈妈叫苏柳！”
苏柳暗暗在心里下了决定。以后说什么都不能让宣宣知道家里的值钱物件在哪。不然这臭小子指定逢人就说，早晚给嘚吧出去！
白铭轩摸着宣宣头的手一顿，微仰头，看向一旁站着的女人：
“你叫……苏柳？”
这个小舅不知道自己名字她并不奇怪。以前听厉潇提过这个小舅。是他外公婚外情的私生子，从没有一起生活过。但是跟厉潇妈妈的感情还可以，跟厉潇也还好。白铭轩就比厉潇大六岁，所以才这么年轻。据说在部队当军官，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上正团长了。怪不得第一眼就给她一种军人的感觉。当年他们结婚时正赶上阅兵彩排，后来升了军衔白铭轩就更忙了。本来也不是多亲近的亲戚，所以这么多年苏柳都没见过这个小舅。
“嗯。”
“世界真小。”
白铭轩的声音很小。苏柳没听清，问了句：“你说什么？”
白铭轩笑了笑：“没什么。”转眼看眼前的小人，“我是你妈妈的朋友，你就叫我白叔叔吧。”
宣宣懵懵懂懂：“哦。”
白铭轩拍了拍宣宣的小头，站起身：“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哦，那我送你。”
苏柳一直给白铭轩送到门口。
“那个……”
白铭轩挑眉：“嗯？”
“你为什么跟宣宣说你是我的朋友？这样……不太好吧。”
白铭轩笑得眉眼弯弯：“我可不想一个五岁的孩子叫我舅爷。”
苏柳一顿，也笑开。
也是，白铭轩总共也没比她大几岁。
白铭轩开着车离开后，苏柳瞥了眼车牌。果然，军区的车。
***
下午不到三点厉潇就回家了。苏柳并没有多大反应，就跟平时一样。
“今天你小舅来了。送来了妈做的腌菜。”
厉潇看了眼客厅茶几上的瓶瓶罐罐。
“嗯，今天小舅有去公司找我。”顿了顿，“晚饭我带你们出去吃吧。”
苏柳低眸，表情没有多大的波动：“嗯，好。”
这几日，两人本就没有多牢固的感情经历了不大不小的波动。苏柳知道厉潇不会出轨。不，准确说是，他如果出轨了肯定会说出来，跟自己摊牌。但自从那天在医院看到了廖婧，苏柳隐隐感觉到，这段充满危机的婚姻，今后不会太平了。
晚饭是在帝爵吃的。宣宣开心地吃着盘里苏柳给他剥好的大虾，嘴边都是褐色的酱汁儿。
苏柳宠溺地笑，拿餐巾纸给他擦嘴：“慢点儿吃，又没人跟你抢。”
宣宣埋头吃着，小样子可爱极了！
“妈妈，实在太好吃了！”
厉潇无奈摇头失笑。自己儿子这开朗的性格也不知像谁，跟他们两个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小活宝！
“最近医院的工作累吗？”厉潇给苏柳盛了碗汤，递到她面前，难得关心她的工作。
苏柳接下汤碗，低头喝了一口：“还好。”
“你这工作性质特殊，多注意休息。以后要是下班早，宣宣就由我去接吧。你也歇……”
苏柳本来一边喝着汤一边情绪复杂地听着厉潇难得关心自己的话，心里有些微的感动。不知为什么男人的话戛然而止，苏柳疑惑抬起头，发现男人神色复杂，眉头微皱着看着自己身后的某个位置。苏柳也转头看过去。这一眼，全身冰凉。
廖婧穿着一身红色的贴身连衣裙，将曼妙的身材勾勒的魅惑诱人。右手挽着一个高大英俊的西服男人。两个人般配得刺伤了厉潇的眼。
苏柳不着痕迹地勾了个微冷的笑，尽是嘲讽。
“爸爸，妈妈，你们在看什么？”宣宣稚嫩的声音打破沉默。
两人都收回视线，厉潇略显局促。
廖婧蓦然听到宣宣的声音，朝那边看了过去，挽着于伟的手松开。
厉潇再没朝那边看过。低着头吃着东西。再没有说话，只是机械地往自己嘴里塞着食物。
苏柳也安静地吃着自己的东西。然而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变了，已经不复之前的平淡，温馨。宣宣到底是个孩子，并没有察觉到大人间气氛微妙的变化，自顾吃得开心。
“我去下卫生间。”厉潇突然出声。放下餐具，走了出去。
那一刻，苏柳仿佛听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抬手抚了下胸口。苦笑。
明明已经空了，怎么还会疼。抬眼看向身后不远处廖婧本该坐的位置，只有那个男人，不见廖婧的影子。
厉潇拉着廖婧的手腕一路到了餐厅走廊尽头。
廖婧皱着眉甩开厉潇的手：“厉潇！你发什么疯？！”
厉潇蓦然转过身，神色可怖：“我发疯？廖婧，早在七年前我就疯了！那个男人是谁？”
廖婧哼笑：“我男友，跟你没关系。”
厉潇冷笑：“跟我没关系？你说跟我没关系？廖婧，选择回国的是你！选择进裕锦的是你！在分别了七年后突然闯进我生活的也是你！一句跟我没关系就想撇清吗？！”
厉潇此时已经失去理智了。在看到廖婧挽着别的男人的胳膊，亲口承认那是她男朋友时，他脑袋里那根弦就已经断了。
听到厉潇说完这段话，廖婧双唇微张，似是不可置信，又像是难过欣慰，眼圈慢慢红了起来。半晌不知道说什么。
厉潇双目赤红，看着廖婧这个样子，心情更是焦躁。那一刻，仿佛跟七年前那个毕业典礼的夜晚重合在一起，冲动，愤怒，痛苦，各种情绪，酸甜苦辣咸一拥而上。
厉潇做了跟七年前同样的事，握着廖婧的肩膀，把她推到她身后的墙上，低头，吻了上去。凶狠，急躁，不得章法。
但与七年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喝酒。
苏柳站在洗手池前，呆立，看着镜子里反射出走廊尽头的一幕。披着夜色的男女，一黑一红，绝望而深情地拥吻着。
突然想起七年前在图书馆韩羽阳打来那一通让她对爱情的期望破灭的电话。
“傻丫头，你真是傻得没救了……”
“厉潇在这边跟心爱的女人激情拥吻，你在干什么？读书？学习？”
原来，听到，跟亲眼看到差别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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