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如果你能爱我多好

　　回到陈峰的房间，江小暖给他倒了热水，问：“陈峰，看你脸色真的不太好，哪里不舒服吗？”

　　“是的。”陈峰没抬头地说。

　　“感冒了？还是水土不服，还是吃坏肚子了？要不要去看医生？”江小暖问。

　　“不。我没事儿的，小暖，我只是觉得累，不想动。”陈峰说。

　　“那就还是不舒服。”江小暖说。

　　“其实……小暖，我是不想你跟他们去唱歌，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嘿嘿，我多少日子见不到你了？现在你不去唱歌留下来陪着我的话，我一会儿就好了。”陈峰小声说。

　　“哦，是这样啊？”江小暖心里直笑陈峰的小孩子脾气，笑着说：“真是小孩子，呵呵！那我就不去呗，姐姐会陪着你的。呵呵！你可比毛毛还要赖皮，还把人家云飞给急的。”

　　“你笑话我？”陈峰说。

　　“没，没。来，喝点儿水。”江小暖倒了一杯温水递给陈峰。

　　陈峰几乎是一饮而尽，说：“小暖，别笑话我，我就是赶回来找你的，如果你不理我而出去玩儿去了，我真的会很难过……知道我白天去了哪里吗？怎么赶回来的？我和制片人去了好几个地方，又采访，又学习。本来对方留我们吃晚饭，说是吃完饭送我们回来，但我想着你，就自己先坐车回来了，这车要30分钟……我真怕你走了，知道吗？我难得见到你啊！”

　　说到这里，江小暖明白了，因为一路辛苦，所以他会很疲倦的样子；因为匆忙地赶来，所以他看见一伙人却是正要出去玩儿、没人理他的时候，会觉得不高兴……这孩子还真敏感真倔……但听到他为自己赶回来，江小暖心里还是有点儿小小的感动，也有些小小的波澜，又有很多感慨。

　　其实江小暖怎么会不明白他的一片真情，陈峰是自己的好朋友，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对他有好感。可是江小暖还是只能想，陈峰啊，你不要这样一副深情的样子好不好，哪个女孩子又可以承受你这样的深情，会没有一丝丝动心……可是我真的承受不起，我一定要和你再次说明白，我没有勇气再恋爱，我们只能做好朋友。

　　当断则断，这话还是得说。

　　但是江小暖在心里想了很久，这些话该怎么措辞会比较委婉？现在说吧，又觉得此时说似乎不太合适，人家巴巴地跑回来，碰个太冷的冷脸也不太好。于是转了个弯儿先问到：“陈峰，你匆匆赶回来，还没有吃饭吧？我陪你出去找吃的。”

　　陈峰听了倒是变得很高兴：“好的！还没吃呢！”

　　这时候酒店没吃的了，于是两个人便出来找饭店。两个人也不知道大理城里哪里好吃，就找了附近一家人比较多的餐厅。按照常理，人多的店儿味道应该不会很差的。陈峰本来要叫饭菜，江小暖提醒他说道：“要一个人的份儿就行了，别浪费，我刚才吃过了。”

　　“真不吃啊？好吧，可不是我小气不请客啊。”陈峰笑道。于是叫服务员过来，要了一大碗阳春面。

　　“这能吃饱吗？吃点儿饭吧？”江小暖问，有些惊奇这样的大餐厅居然有阳春面卖，果然是一方水土啊。再说南方人的习惯里，不吃饭是不算饱的。

　　“呵呵，我们西北人就喜欢这个，好吃又不容易饿，呵呵。”陈峰笑着说完，服务员就已经很麻利地端了面过来。陈峰冲江小暖笑笑，便大口地吃起面来，一副很满足很有滋味的样子。他本来长得有点儿黑，这大口大口吃着面的模样倒是有些豪爽，很有型哪。

　　“小峰，我想和你说个事儿。”见陈峰已经吃了大半，不会再有什么影响他胃口的顾虑，江小暖便打算把刚才在心里捋好的话说出来。

　　“什么事儿，小暖？”陈峰嘶嘶地喝着面汤说。

　　“以后别这么叫我了，”江小暖笑着说，“你怎么叫我小暖？这是我爸妈叫的。”

　　“不能叫？好吧，那我叫你小暖暖。”陈峰笑道，他一直很喜欢江小暖这种娇媚的样子，在平日里的雅致当中多了一份生动和可爱。

　　“哇，我都这么老了，还叫小暖暖？腹诽我是老妖精啊？”江小暖也笑了，和陈峰在一起真的让人轻松和快乐，以前她和陈峰总是这样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陈峰之间就没有这样融洽和轻松了，其实很怀念他的笑声，他的关心……

　　“哈哈！谁说你老了？刚才人不是说了吗？你不就一风华正茂的大学生吗？别人看来我都快成大叔了吧，我都吃醋了。”陈峰不觉地说起先前饭桌上大家开玩笑的话来，说着自己也觉得可乐，便笑起来。

　　“呵呵，小峰，这个你也记着啊？别忘了事实上我就是比你大。”江小暖一语双关。

　　陈峰听出了江小暖的意思，假装并不在意地笑着说，“哦，是这样的吗？美女？我怎么没看出来呢。”边说边对着江小暖一个劲儿地瞅，瞅得江小暖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怎么不知道陈峰是一片好心？却又不知如何作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联想到年龄的大小话题，为什么要提示陈峰这一点，其实自己在潜意识里很在意陈峰比自己小吗？自己的潜意识里，是不能接受男女间女比男大的吗？直到后来她和陈峰相处了很久很久之后，才渐渐知道其实一个人的成熟和责任，并不是年龄可以完全代表的。

　　见江小暖不说话，陈峰又正色说到：“小暖，我也正经跟你说吧！说到年龄，是说明你很在乎吗？说明你有思考我的事情？我年纪是比你小，那又能怎么样？我以前听我妈说过‘女大三，抱金砖’呢，呵呵。”

　　“陈峰，我知道你的好心。我不是在乎这个……我一直想和你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陈峰，我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不会再投入去爱，也不值得爱，我们就做好朋友吧，什么也不要多想，我会一直祝福你的，好不好？我们难得在这里遇上，我真的很高兴，我们就把话都说明了好不好？”江小暖说，说话的时候头都不敢抬起来，更不敢和陈峰对视。

　　这些话她说的有点儿艰难。她其实很怕把陈峰炸毛了，她知道陈峰的直性子，而且已经为自己容忍过太多了。她也隐隐觉得不想这样说，因为她有点……舍不得。

　　“不好。”对江小暖想了很久才说出来的这些话，陈峰回答的很干脆，而且好像根本不太理会，只是头也不抬地喝着面汤。

　　气氛有点儿尴尬。

　　“小峰。”江小暖很小心地轻轻唤了一句，对于刚才这种话江小暖知道很残忍，她也是爱过的人，如果陈峰真的象他说的那样喜欢自己，他应该会很受伤的。自己刚才说了这样的话，如果是换成对魏楠说，以魏楠那种自私的性子，一定会跳起来的。

　　陈峰背过脸去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才终于抬起头来问：“你说这些，是想委婉地告诉我，你并不喜欢陈峰，是不是？”江小暖没敢正视他，只用眼睛的余光匆匆瞟了一下，看到他说话时的脸色并不好。

　　江小暖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直接的反问，觉得有些难以回答，只说：“小峰，你不要这么想，合作这么多年，我说过这样的话吗？有过这样的表示吗？可是小峰，喜欢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在说什么绕口令呢？什么一样不一样的？小暖，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说这些事情，可你怎么不帮我想想？”陈峰说。

　　“想……什么？”江小暖问。

　　“好吧，我告诉你，今天我一定要说出来，我不也不去想后果是什么了，不说出来我会憋死的。陈峰喜欢谁有错吗？是的，陈峰以前是个花心大萝卜，可是……可是喜欢江小暖以后，陈峰没有对别的女孩子动过心，你说他很容易吗？为什么不能试着给他一点儿机会？”陈峰说。

　　江小暖只能更深地低下头。这样的时刻迟早都要面对的，她早知道，陈峰的醉后之言，陈峰在电话里说想要在一起，陈峰一直耐心地陪着自己……这些，应该不是偶然和偶然吧？其实是自己一直在骗自己！只是好朋友吗？

　　见江小暖依然无言，陈峰好好地看着江小暖，扶着她的肩膀以让她靠近自己一点儿：“小暖，相信我，我不是闹着玩，我一直在等一个人，我想她就是你，好吗？不要再拒绝了，我们都有点儿勇气好不好？”

　　如果这话是在很多年前一个帅气的男孩子对自己说，江小暖一定会有点儿欣喜，虚荣心也有一种小小的满足。可是此刻，江小暖经历过那些心痛的感情之后，虽然也有片刻的感动，但是，对这个一直对自己很好的小伙子，却更多的是一种难言的沉重，她只觉得负担不起。

　　她还是怕。所以，她艰难地摇了摇头。

　　陈峰见到江小暖的摇头了，却没有停下来：“小暖，等我把话说完。我知道你刚刚经历过不好的事儿，心里有伤，但我不想你一直忘不掉，我愿意等着你，相信我，爱上我。”那神情竟然带着几分忧郁。

　　说实话江小暖还真没见过陈峰这么严肃地说一件事情，以前他总是嘻嘻哈哈的，没想到几个月不见他似乎就老成了许多？她当然不知道陈峰心里深深的思念。其实很多时候，思念会更让人明确爱情的味道，也真正从内心长大起来。

　　江小暖忽然觉得眼眶有点儿热热的，确实和他说的一样，他一直没有强求过自己，一直没有。他只是在等。别看他嘻嘻哈哈的，好像没有把什么事儿当真，其实很细心，也很男人。愿意等自己疗伤的人，会是只喜欢那个光环吗？应该不是。

　　“好吧，小暖，”陈峰轻轻抱了抱江小暖的肩膀，说：“我们都不说这些事儿了罢，别想了，你看你好忧伤的样子，都快赶上言情小说里的女猪脚了，哈哈。”

　　江小暖本来这些话说的已经艰难，再让他这么一说，还真只能缄住话语，不过她是明白了陈峰的心意，知道他还是不想让自己为难，心里又充满了感动。

　　陈峰笑道：“呵呵，吃饱了，我又有精神啦！走吧，我们也唱歌去，我唱那首《城里的月光》给你听，这是我唱得最好的歌。”说着便拉着江小暖的手站了起来，江小暖也没有拒绝，肯定地说：“小峰，谢谢你。我们会一直是好朋友，我说的是真的。”

　　“小暖，这话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我并没有同意，也决定不跟你理论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陈峰说，笑着轻轻地亲了江小暖的额头一下，“走吧，小丫头。”俨然一副大哥宠溺妹妹的样子。对此江小暖倒也没有拒绝，额头上的吻表示的是纯洁的亲密。

　　两人到KTV的时候，众人已经唱得很欢了。见他们相携而来，便起哄说迟到的要唱歌，而且要男女对唱，要浓情蜜意，最好是眉来眼去，且歌且舞。二人敌众我寡，想了半天只得清唱了那首他们节目中的片头曲《暖风》。当年的节目里就是他们唱的，曲子的旋律本来就十分委婉，加上两个人熟悉又深情的演绎，让所有人都很沉醉。

　　所有人都很陶醉这首歌。见到气氛沉静，云飞便提议江小暖唱一首闽南话的歌《爱情骗子我问你》，这歌很俏皮，唱起来应该气氛很好。江小暖的养母是闽南人，所以她会简单地说一些这种复杂的语言。

　　陈峰以前听她唱过，知道这首歌的欢快基调，便在一边配上了一些搞笑的动作，云飞也带头起哄，惹得大家都笑了，唱完了，满室的气氛又都热闹起来。

　　多了陈峰这么个活宝，大家更是玩得尽兴极了。

　　最后的时候，陈峰说：“各位大哥大姐，允许我唱这最后一首歌好不好？这首歌对我很重要的，我要把它送给江小暖，我再次宣布，我还要接着追她，大哥大姐你们要帮我啊，呵呵。”

　　又是一阵子满堂的笑声，都让江小暖有点儿不知所措了。陈峰这话是笑着说的，接下来的歌却充满了忧伤和深情，他唱的果然是那首《城里的月光》。那本来就是一首伤感的情歌，江小暖当时在收音机里听着，便觉得心念微动，此刻更加多了一份感触。所有人都看着江小暖，不知道这两个人是逗大家笑还是来真的。

　　云飞听着，想起了那个夜晚的音乐，他只觉得也许梅慧的直觉是对的，这个男人可能会带给江小暖一场幸福的爱恋。可是他又隐隐担心，江小暖现在的状态，是根本不会给陈峰机会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祝福这个小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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