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泡沫

　　

　　江小暖和老公魏楠曾经是传说中的那种“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恩爱夫妻，江小暖温柔可人，魏楠呵护有加，“郎才女貌，举案齐眉”应该说的就是这俩个人了。

　　可是这样的甜蜜似乎没有太久，虽然同在一片屋檐下，但两个人之间却越来越淡漠。其实这样的淡漠并没有太深刻的缘由，开始的时候总是吵架拌嘴，到了后来，却是经常两个人连话都不肯说一句，都懒得再吵架拌嘴了。果然就是那种“话不投机三句多”的状态。

　　曾经和江小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魏楠，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天天说“公司有事”，基本上都不回家，反正公司是他开的，他有房间。

　　于是，只有那个年幼的儿子毛毛，以及专门照顾毛毛的小阿姨小玲陪着江小暖。身为女人的江小暖，当然明白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冷漠，往往就是离开的开始--也许这就是分居。她不得不想：婚姻，真的是爱情的坟墓吗？只是还不知道原因是什么，是自己还是魏楠的问题？或者是两个人的问题？

　　爱情，总是会在时光里走丢的，是吗？有时候江小暖会想起那首《泡沫》，觉得歌里唱的一点点一字字地敲打在心上，叫人想哭：“阳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就像被骗的我，是幸福的，追究什么对错，你的谎言，基于你还爱我......”

　　该如何挽留？

　　江小暖性格温和话不多，她也没有时间多想多问，只是心里伤感着，冷眼看着琢磨着。其实她不是没有猜测，有时候只是不愿意去猜测罢了。

　　不过她虽然不说，好朋友梅慧自然也是能够感受到的，很多很多的细节都瞒不过这个姐姐的眼睛。女人总是很敏感的，对自己关爱的小妹妹的生活自然也不例外。梅慧最早感到不对劲的是，她去江小暖家10次，魏楠会有8次都不在家。可是江小暖每次都为魏楠解释，梅慧也就不好再多问什么。她本来就不是很喜欢魏楠，但看得出来江小暖是想尽力维护魏楠，她当然不好掺和，不过，这样一来她到更加心疼这个妹妹了。

　　当然，按照梅慧藏不住话的性子，既然她看出了这些，她的丈夫云飞也便知道了。所以云飞也知道小玲一走的话，家里确实没有人照顾毛毛，勉为其难地准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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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假的事情才过了一天，小玲便提前赶回来了，身为工作狂的江小暖很是惊喜，立刻高兴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陈峰和云飞，准备提前一天晚上就去上班。

　　可是到傍晚的时候，毛毛却突然发起烧来，小脸红红的，直哭个不停。毛毛不是常常生病的孩子，江小暖本来缺少这方面的经验，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打电话给魏楠：“魏楠，毛毛发烧了！”

　　“那带他去医院啊。”魏楠漫不经心地说。

　　“我这就准备带他去医院，只是……只是孩子又哭又闹的，带着他打车很不方便，你能不能开车送送我们？”江小暖说，对魏楠的态度并不满意，好像他和这孩子没关系似的。江小暖心里不是滋味，只是没有说出来。

　　“这么麻烦？我当初就说不要这个孩子的！现在我正在开会呢，走不开，你还是打车去吧。”魏楠说，挂掉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滴滴”声，江小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过。她其实知道魏楠潜意识里一直不太喜欢毛毛，对毛毛也并不上心，只是这样做也太过分了，即使是路边的小猫小狗，也该有怜悯之心吧？

　　让她一直郁郁的心事又清晰地浮起来，她很明显地再次感到，魏楠对这个家，越来越没有眷恋，也没有怜惜了。真的应该好好和他谈谈，但是现在，只能先管毛毛再想别的事。

　　这事也不至于跟姐姐梅慧求救，于是江小暖只好和小玲抱着毛毛打车去医院。

　　急匆匆准备出门的时候，江小暖突然又想到，晚上赶回去做节目的事儿明摆着又不行了，于是只好抱歉地分别又打电话给云飞和陈峰：“真对不起，毛毛病了，烧的厉害，这会儿哭个不停，我得送他去医院，晚上的节目我还是只好请假了。”

　　云飞接到江小暖的电话时，有些失望，但还是关心地说：“别急别急！魏楠又不在吗？要不要我来送你们？要不要梅慧过来帮你？”

　　“魏楠说他公司有事儿来不了，等办完了事就会来的。也不用麻烦慧姐过来了，现在毛毛只是发烧而已，我先带他到医院检查一下，是什么情况再说。你也不用来，我会现在就打车去，这样还快些，如果医院检查了有什么事儿我会告诉慧姐的。”江小暖说。

　　“好吧，既然这样，你们就先去吧，梅慧是医生，有什么赶快打电话给她，她今天晚上上夜班，你可以随时和她联系。节目的事儿你也别着急，但你跟陈峰要交代好。唉，如果我是女声我就可以帮你跟陈峰搭档了。”云飞说。他心里直为这个小妹妹叹气，连这样的事儿魏楠都推说公司有事儿，真是不像话了。可人家江小暖都没说什么，自己瞎操什么心呀？再说这种事儿都是劝和不劝散的，不能去挑拨，还是暂时不要插手的好。

　　“好，慧姐和姐夫放心。”江小暖答道。之后又赶快打电话给陈峰。

　　陈峰听江小暖说完，先是有点儿意外，然后又说：“这……好的好的，别着急，你先忙你的事儿，节目的事儿就别操心了，我会安排好的……如果有事儿要帮忙就叫我啊！”说完又顿了一下，“对了，现在要去医院？魏哥回来了吧？要不要我开车过来送你们？”

　　“你开车过来？不，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吧。”江小暖说，有意避开了魏楠不回来的话。她总觉得，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叫同事知道，尽管她和陈峰挺熟的。

　　“嗨，魏哥还没回来啊？你这不是又和我客气了？不过是一脚油门的事儿，我正好就在你家附近呢，你等着我啊！带着小孩子打车不方便的，我几分钟就可以到了！对了，你家住几幢几单元？”陈峰不容拒绝地说。

　　这还真是叫人难以拒绝，江小暖只好说：“4幢1单元302室。”

　　“好，我马上到，最多五分钟。”陈峰说。

　　等江小暖和小玲收拾好抱着毛毛走下楼来，陈峰已经赶到了，看来他是真的在附近，才会这么快。

　　“我们去儿童医院吧。”这时候的江小暖，也顾不上和陈峰说什么客套话了，只着急地说。

　　“快走吧。”陈峰也很实在。

　　量体温、抽血、化验……折腾了半天，终于有了检查结果，毛毛是下午洗澡的时候着凉了，所以发了烧，并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是小孩子对于冷热变化的抵抗力低而已。其它的检查结果暂时还没有出来，鉴于小孩发烧时间长了不好，医生决定打针，先退了烧再说。

　　年幼的毛毛已经知道打针是疼痛的代名词，还没见到针头，才见到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过来，就大哭大闹起来。按他自己的小经历来看，护士就是疼痛的代名词。

　　小护士才工作不久，没有太多经验，小孩子这一哭闹就弄得有些慌乱，扎了两针都没扎准。这一来，毛毛觉得痛也就哭闹得更厉害了。江小暖和小玲想了很多办法，给他讲笑话，给他吃好吃的，却怎么哄也哄不歇。弄得小护士一脸歉意，但又没有什么好办法。

　　“毛毛，咱不哭了啊，陈叔叔给你看一个好东西。”陈峰想想说。从兜里拿出手机来给毛毛看，手机上有好多让人眼花缭乱的游戏，都是陈峰下载的，江小暖的手机上可没有，本来她也不喜欢，再说了给孩子看太多手机会影响他的视力发育。毛毛没见过，很好奇地看着，虽然看不懂却很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也就顾不上哭闹了。孩子的注意力一分散，那小护士终于把针打了进去。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因为高兴地玩着手机，毛毛只把针头和皮肤交汇的疼痛当做瞬间即逝的痛苦，顾不上一直纠缠。见到毛毛终于安静了下来，陈峰说：“江小暖，小玲，你们辛苦照顾着，我得赶去上班去了，快到点儿了，你们有事儿再叫我。”

　　可是这时候毛毛对陈峰的手机已经着了迷，说什么也不肯把手机还给陈峰。江小暖使劲想从他手里拿过来，他小手抓得紧紧地，还哭着表示抗议。

　　“那就给他玩着吧。”陈峰有些无奈地笑着说。

　　“那可不行，如果别人打电话给你怎么办？别这样溺爱小孩子。”江小暖说着，要把毛毛手上的手机抢过来还给陈峰，可这回毛毛干脆就是死死抓住不肯放了，还哇哇叫着，弄得江小暖一脸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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