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陌生男家里留宿

　　县城的车站并没有多少人，尽管如此两个久居山里的女孩儿，仍感觉像是到了偌大的世界。她们东张西望，眼睛里满载着好奇。看着她们单纯可爱的样子，佘健微微笑了一下。

　　一路的颠簸加之从晚上到现在水米未进，郝函两姐妹已经饥肠辘辘了。车站边上的小吃店里飘出的葱香味儿，仿佛特别刺鼻而有“魔力”似乎拽住了她们的双腿，她们几乎迈不动了。

　　佘健看出了两人的心思，面带谦和诚恳的说：“走吧，一起去吃点儿东西。”面对心仪的男神相邀，潘媛又激动又兴奋，立刻点头答应着。郝函却有些很难为情，摇摇头说：“不用了，我们……还不饿。”

　　“喂！你是铁人呐？从晚上到现在啥都没吃，你会不饿？走吧，佘健又不是外人，就算让他请咱们一顿也在情理之中，老乡嘛！”

　　潘媛说着，用水灵灵会渗透的眼睛看着佘健，似乎已经认定了要让佘健请吃饭。佘健是个大方豪爽的人，并不在乎那一顿饭钱，他马上点头应允：“当然我请客，我是男人嘛！”

　　“对对对，都是老乡一顿饭钱又算得了啥？走吧姑娘们，咱们一起去吃饭。”佘健的父亲也十分诚恳的说。

　　郝函仍有些不好意思接受佘健的好意，站在那里一脸的犹豫。潘媛将包裹扛在肩头，腾出一只手来拽住了郝函的胳膊，没再说话跟着佘健父子往小吃店走去。小店没有什么高档饭菜，也就是拉面、包子和蛋汤之类。佘健礼貌的问过郝函两姐妹的口味，郝函羞涩得直摇头说：“随便啥都可以。”

　　“包子吧，我最喜欢吃羊肉大葱包子，刚才就闻到羊肉的香味儿了。”潘媛眼角眉梢都爬满笑容，毫不客气的说着，顺便看了一眼小店门口冒着热气的笼屉。郝函瞥了她一眼，心里责怪她不知深浅。

　　豪爽的佘健笑着点头，于是要了四屉包子和四碗蛋汤，他们父子算是随和了潘媛的口味。其间，潘媛边吃边说，将自己与郝函为何不同姓氏的原因，讲述了一遍。只是避讳了昨夜她们出逃的原因，只说是想出去闯闯。

　　饭后的郝函悄悄踩了一下潘媛的脚，示意她把饭钱结了，但潘媛假装不解其意，只把脚往回缩了一下。郝函摇摇头表示很无奈，自己身上分文没有只能干着急，佘健站起身慷慨的去买了单。

　　去省城的车，每天只有两趟，上午的那趟已经开走，他们只能等待下午两点的那趟长途了。买票时，郝函有意紧跟着潘媛不离她的左右，就是怕她再厚颜让人家佘健出钱买票。潘媛明白姐姐的意思，虽然她爱贪小便宜，但这次还是给了姐姐一点儿面子的，主动买了两人的票，并假意对佘健客气礼让了一句。佘健父子当然不肯让两个女孩儿出钱，于是买了自己的。

　　上车之前，郝函悄悄告诉潘媛去买些花生、瓜籽和汽水之类的，要四人份的。潘媛很爽快的答应了，一则因为她比较馋嘴，再者她也想用小小举动向佘健示好一下。

　　距离省城仅需半天的车程，华灯闪耀，夜景绚烂时，他们走出了省城的车站。第一次看到霓虹遍布车流穿梭的都市之夜，两个女孩儿瞬间迷乱了视线，似乎如至仙境一般。

　　“喂！小心！等变了绿灯再走。”情急之下，佘健拉住了郝函的手，示意她红灯时不要通过路口。沉醉于欣赏夜景的郝函猛然醒过神儿来，停住了脚，虽然自幼就懂“红灯停绿灯行”的交通规则，但今天却因为兴奋而忘记了。佘健手上的热度让她异常温暖，但同时也羞红了脸，第一次这样被异性拉住手。

　　潘媛看到这一幕突然心里掠过一阵酸意，妒火悄悄燃起。

　　“喂！姐，你又不是小孩子了，用得着别人牵手过马路吗？”潘媛没好气的甩出一句，郝函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把手缩了回来，佘健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许久无语，穿大街过小巷，佘健再次带她们去了一家小饭店，第二次请她们吃了顿饭。晚饭过后，佘健领路上了城市公交，几站地后便到了佘健的租住地。那是典型的城中村，一座东西狭长的院落，大约十几间破瓦房在寒风中几乎摇摇欲坠。

　　院子里有一盏租户们公用的大灯泡，悬挂于一棵大树枝杈上随风摇摆着，光线昏黄暗淡。有几个房间里是亮着灯的，传出说话声以及洗菜或洗碗的响动，大概有人是刚下班，有人已吃过晚饭吧。佘健的房间在最西边，大约只有不到十平米的样子。大学肄业后他找了一份洗车的工作，月收入才六百块也只能选择这种档次的房间租住了。

　　房间里有一排旧式的铸铁暖气片，室温还是可以的。

　　“这就是我临时的小窝儿。”佘健打开房门，又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房间有了光亮。房间里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木板单人床，一张破桌子立于床头一侧。一只脸盆放在墙角，墙上钉有一排简单的晾衣架，衣物和毛巾全挂在上面，甚至连刷牙用具也被巧妙地卡在衣架的两个轴之间。一只小电饭锅和食用油，以及酱油之类放在地上的一角。平时佘健自己煮饭，为了省钱他没买炒锅，吃菜都是用电饭锅蒸炖的。

　　“坐吧。”佘健指着床边说，请两姐妹和父亲坐下，这房间里也只有那张床可以暂坐。潘媛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床边，郝函看了一眼床上凌乱的被褥，往里推了一下，便有些羞涩的坐了下来。佘健的父亲看到儿子的居住环境，不免心疼起来，心里责怪自己的身体不争气连累儿子吃苦。

　　“小健，我明天就回家吧。你看，我现在胃一点儿都不疼了，不用再检查了。”父亲站在墙角含泪看着儿子说。

　　“那咋行？既然来了就必须要去大医院检查一下，爹，你就放心吧，儿子这段时间存了一些钱，够用的。”佘健安慰着父亲，孝顺懂事的他平时省吃俭用，攒下了几千块就是准备给父亲看病用。

　　“唉！都怪爹娘连累了你。”父亲再次很自责的说。

　　“不要说这些了，你们能长命百岁才是我的福气。”佘健笑笑说。

　　父子两人的对话，让郝函更加欣赏这个佘健了，并产生了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潘媛则不停地偷瞄着佘健，她注意的是佘健说的关于收入的话，听到他说有存款，潘媛心里也有异常的感觉。

　　突然多了三个人，那晚的住宿问题是必须马上解决的。

　　“爹，住我隔壁的一个朋友今晚上夜班，咱俩去他的房间睡吧。我们两个关系不错，我有他的钥匙。”佘健看着父亲说。

　　父亲点点头。

　　“真不好意思，我们突然来打扰……”郝函满怀歉意的说。

　　“乡里乡亲的，不要客气。”佘健笑着打断郝函的话。

　　那晚，佘健带父亲去了隔壁，将房间留给了郝函和潘媛。那一夜，两姐妹都许久难眠做着各自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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