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白沐轻皱的眉心，雅白的面庞，渐渐汇拢成副愁云惨淡的画。
“十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这里最会破坏气氛的当数天佑。三人同在屋，他最在意的只是秦若的眼神。那女人沉甸甸的眸子里升起最多的，还是愧疚。
“找你是为了让你帮忙，谷空置多年。当年你栽培的那些灵气，全跑散了。”天佑和秦若宿在山，终日面对的都是残垣断壁。两人既是有心整一整，也不敢轻举妄动。对手不是常人，倘若万妖山那里稍有异变，只怕会引来清那些家伙对他们再下杀手。因此，后面谷早先被白沐辛辛苦苦栽培出的稀有品种，便在一波接一波的小贼面前成了好的货物。
时至今日，清那些人对万妖山的监视终于放松了许多。天佑早有心东山再起，白沐若是能加入，只谷那片圣地能为他们招兵买马。
“你容我想想。”白沐心也有一番计量。秦枫这边，他相伴日久，那一身的病痛每次都让他觉得自己愧对名医称号。而秦若这厢，十年前遭遇了那番境遇，竟是独自一人扛了过来，从未想过找寻自己帮忙吗？他的想想，是不是要离开镇子花些时间将那片山谷打理起来。
在这件事情，最自责的当属秦若。她对天佑的百依百顺便是建立在愧疚的基础。十年，只要想到阿乌只能对月兴叹，天道不公。
两人来这镇子，真的是为了白沐？秦若脑猜想过无数，报仇的急迫让她忘却了这世间还有曲线救国一说。当天佑几次要求白沐打理那片山谷，她方明白，谷灵气或许正是吸引那些散落在外小妖的最佳诱饵。
“你若是在这镇子还有事，我们不为难你了。”秦若明知道白沐正是那片山谷的最好，终是说不出让他抛下秦枫，陪着自己入万妖山的话。她冲天佑说道，“当年我却是从谷拿了点种子出来，白沐若是不方便，咱们将种子扔到谷也是一样。”
小世界里早已孕育出氤氲澎湃的灵气。那些种子在小世界如鱼得水，生根发芽。秦若是真的能拿出足够整片山谷的种子来。
天佑当即拍手，“行。冲你这句话，白兄，慢走不送。”天佑做了个请的姿势，秦若手笔好大，居然敢夸下海口包了那片谷地的种子。谁让他稀罕秦若呢，根本想都不想，秦若说的一定都是真的。这可好办得很了，原先他还要担心时时提防白沐，现在事情岂不是全解决了。
白沐在天佑那半点不客气的送客声，默默的出了门。
他一只脚已经跨到门外，“秦若，当年万妖山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
天佑嗤之以鼻。只差没用手将这人哄走。“关你什么事，你都不愿意随我们回山还问那么多。”天佑斜眼看人的模样是在欠揍。
“因为我，万妖山才有此一劫。”秦若最后那句话，在白沐心久久徘徊。
他想不出，秦若能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招致了万妖山的覆灭。
“秦枫，秦若来了。”白沐从秦若那里出来，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能和自己说话的，除了秦枫还真没第二人。他坐在床边，手旁是温好的酒水，小声说话间眉宇轻愁辗转。
病榻那个男人还在昏迷，惨白的面色让人担忧。
“我想，我是将她对你最后的那点感情也给击垮了。”白沐无人诉说，其实并不介意床那人到底听不听得到自己说话。他能回忆起昨天秦若在屋对自己的兴师问罪，其隐含着的还是对秦枫的留恋。可他做了什么，他用自己的方式去成全秦枫，在这件事完完全全做了个车头车尾的坏人。破坏别人感情的混蛋啊。他懊恼的抓了头发。
屋燃着安神香。新热的酒水有着天然的酒香，两者交融让屋沉浸在馥郁芳香之。
姑娘一推门，几步走前看到杯底空空，掐腰对了白沐。“你说说你，秦枫还没醒。你倒好，嫌我忙活不够吗？还要将自己也弄得醉醺醺的？”
十年，秦若和天佑能变得默契起来。姑娘和白沐的关系，也在岁月转变着。他们因为秦枫，势必会有所联系，今日的姑娘早已将白沐当成了秦枫最好的朋友。说起话来一点都没对外人的客套。她数落两句，正在换香时看到白沐情绪低落，还是问道：“怎么？名震浮云镇的白先生仙风道骨，早已被人津津乐道。我却是见了个普通人？”虽说是半开玩笑，也证明这些年白沐在浮云镇经营的非常成功。不仅是功力有所提升，更是打响了他白大夫的名号。
换好了香。姑娘顺势抽走他面前酒盅。
下一刻白沐那只手狠狠的掐在她腕子。“别动。”他实在是需要这东西来控制自己的情绪。莫说秦若的一路走得并不顺利，他白沐不也是个很可怜的人。他摇摇头，为秦若操心的代价只是将自己退离的更远。“你去忙你的，我再喝两口。”
一口酒下肚，火辣辣的却是让人酣畅。
姑娘出去时，只是小心的带好了门，并不多言。留着屋那两个男人自己折腾。
“秦枫啊秦枫，我怎么会为了你而离开秦若。”他喝得多了，越来越多的后悔都了头。当年不觉得自己做错，甚至是听到秦若最后那句话时他都觉得自己的是值得的。他还存着那么一个念想，为秦枫治好。原来，他竟是错过了陪伴在秦若身边最艰难的岁月。
他傻兮兮的想着，天佑和秦若的互动让他羡慕而嫉妒。倘若那时，他陪着秦若回山，今日守在秦若身边能和她那般的，是不是是自己？
世所有的事情，最终去的都是自己。可能一个的结果，便会改变一生的命运。
床榻那人，睫毛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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