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忘川水
有吗？
赵天扪心自问，为了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他都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
他同样知道若雪裳知道这一切同样会甘愿付出生命。
但有些事并非是付出生命就可以解决的。
比如现在，如果自己死了，屠天同样不会放过自己的亲人，而雪裳恐怕也将永远生活在失忆之中。
“禁魔海，哪怕永恒也不过略微强一些而已，而你现在就处在禁魔海的一处秘境之中。”
赵天看着屠天神色逐渐变冷。
“你的父亲屠魔确实很强，但在禁魔海中他绝非无敌，你说我有没有这个胆子。”
说着赵天已经再次挥枪。
咔嚓，一声脆响自屠天的左臂传出。
赵天这一击生生震断了屠天的胳膊。
敢或不敢这个问题赵天直接用行动作出了回答。
“我希望我的亲人朋友活着，你说呢？”赵天冷冷的看向屠天问道。
屠天看着赵天看来的目光，最后低下了头去。
他在赵天的眼中看到了疯狂，这个当年为了女人敢和最强势力为敌的男人真的敢抛开一切杀了自己。
屠天毫不怀疑这点。
尤其是赵天分析的不错，在禁魔海中哪怕他的父亲战斗能力也极其有限。
在禁魔海之外屠魔就算不是天下最强之人，但也绝对是站在巅峰的强者。
可在禁魔海之中，巅峰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如果说赵天打定主意不离开禁魔海并且将自己带在身边的话，那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赵天，我以魔族少主之名发誓，只要你不再纠缠雪裳我绝不会为难你和你的朋友如何？”屠天忍住左臂上传来的痛楚说道。
“魔族少主？”
“既然身为魔族少主就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认为我会信吗？”
“魔族行事向来说一不二，你若不信我最多将我囚禁在禁魔海，难道你认为你这辈子还有机会离开这片海？”屠天的声音拔高了几分问道。
“我不能离开，你自然同样不能离开。”
“赵天，我劝你不要执迷不悟，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一旦我父亲得知此事，绝对会让你的那些亲人杀的只剩下一个。”
“你要想我做人质可以，但你换回来的也只能是一个。”
“所以我劝你最好跟我合作。”
“看来有些事情你还不是太了解。”赵天看着屠天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寒光。
此事屠天已经将脸上的黑鳞甲退去。
只见赵天的两根手指飞快的向前探出狠狠的插入了屠天的左眼之中。
“啊……”感觉到左眼传来的剧痛屠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而此时赵天早就已经收回了两个手指。
此时在那两根手指之上已经多了一颗眼球。
眼球之上带着鲜红的血，甚是瘆人。
“被你抓来的人，只要有一个死了，那你就不能活，明白吗？”赵天一脚将屠天踹翻在地冷声说道。
直到此时屠天才知道赵天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往常那些手段在赵天面前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
“明白吗？”
伴随着一声大喝，赵天手中的凌云枪自上而下狠狠的砸在屠天的胸前。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屠天的胸骨同样断裂了几根。
“明白。”
屠天心中怒火升腾，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一点愤怒来。
这一刻他才知道赵天的可怕，只是他仍旧不想放弃。
“赵天，你带着我在禁魔海肯定会受到追杀，而你想要拥有和我父亲抗衡的实力绝非一朝一夕。”
屠天看了看赵天，发现赵天并没有动手这才继续说道：“不如这样，你把我放了，我让我父亲把我抓的人全都放了，然后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可以。”
屠天听到赵天答应下来心中一喜，还没等他开口说话赵天已经再次开口。
“不过在这之前我想知道雪裳离开恶魔深渊之后的一切。”
听到赵天的话屠天神色一变。
“赵天，做人不能得寸进尺，我刚才说了是把我抓的人全都放了，而雪裳并非是我抓来的。”
“况且我和雪裳已经有婚约在身，这是我的底线，否则我宁愿死。”
屠天直直的看向赵天，眼中惧意一扫而空。
雪裳是他的底线，为了她他宁愿死。
生死不寻常，赵天杀过不少人，也遭遇过不少危机。
在先前那一刻他能感觉到屠天的惧怕，那是对于死亡最本能的恐惧。
但有些事却可以赋予人们抗衡死亡的勇气。
现在屠天的眼中不再有对死亡的惧怕。
为了雪裳，屠天可以去死。
这个世上有很多人可以为了雪裳去死。
赵天不必多说，为了雪裳，他纵死无悔。
逆流云同样如此，为了雪裳他可以抵抗自己的家族，哪怕最后面对放逐也无怨无悔。
对于逆流云，赵天心中是敬佩的，并且心怀感激。
如果不是逆流云，现在赵天早就已经身死。
逆流云对于雪裳的感情光明磊落，他爱的大气。
可屠天对于雪裳的感情却令赵天感到恶心。
哪怕屠天同样敢为了雪裳去死，但他依旧恶心。
既然屠天知道雪裳的过往，那必然也知道雪裳失忆的原因。
可他却没有让雪裳去想起过往，而是趁虚而入在这段时间里和雪裳立了婚约。
逆流云和雪裳同样有婚约在身，但那时父母之命，就连逆流云都违抗不得。
屠天呢？
赵天冷冷的盯着屠天冷声道：“婚约？不知道婚约是在雪裳依旧是雪裳时定下的，还是她成为墨衣之后？”
“雪裳已经不再，现在只有墨衣。”
“只有墨衣？”
“不错只有墨衣，你若能接受我的条件，我现在就可以派人把你的人放了，若不能，你大可以杀了我，但我敢保证，哪怕你杀了我，墨衣也只能是墨衣，她极有可能还会去杀你。”
“屠天，我想知道雪裳的一切，现在我给你一个说的机会。”
“你真的想知道？”
屠天直直的盯着赵天，眼中带着自得的神色。
将生死置之度外，现在屠天已经完全放开，他现在无所畏惧。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天下大道有阴有阳，有善有恶。”
“雪裳，心底纯良，乃是至善之人。”
“可为了你，她甘愿执剑入魔。”
“你可知道她被丢入恶魔深渊时的绝望？”
屠天的声音越来越高，情绪也随之激动了起来。
“现在我就将她的一切给你说一个清楚，让你知道这一切都是如何造成的。”
“我父亲身为永恒巅峰的高手，在数年前的那一天突然有所感应，不惜耗损修为破开了一点空间而后将雪裳从黑暗沼泽带到了神魔大陆。”
“当时雪裳一心只为复仇，为了复仇她甘愿付出一切。”
“而我父亲之所以耗损修为也要将雪裳带到神魔大陆就是因为感应到了雪裳体内的魔根。”
“想要激活魔根必须要心甘情愿。”
“雪裳为了获得力量在我父亲的引导下，自动激活了魔根。”
“她所不知道的是，在这期间我父亲早已悄悄喂她喝下了忘川水。”
“她在激活魔根获得力量之后从至善成为至恶，同时也忘记了以往的所有，而她所有的记忆都是我父亲帮她编织的梦境。”
“你可知道她成为如今这样，全都是为了帮你报仇？”
“你可知道激活魔种会承受怎样的痛苦吗，完全将心中的善抹杀，那是生死大关，但她毫不犹豫，她为了获得力量，为了替你报仇，甘愿牺牲所有，哪怕你不再喜欢变成魔的她。”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在我父亲的算计之中，她获得了力量，但同时也忘记了你。”
“你说可笑吗？”
屠天冷冷的看着赵天，声音中带着几分嘲弄。
忘川水！
传说中的奇毒，能够抹杀灵魂中的所有记忆，并且可以人为的创造一些记忆。
只要喝下忘川水，那以往的所有都将成为过去，是真的过去，不会再有半点联系。
正如屠天所说，如今的墨衣已经和雪裳再没有半点关系。
“是不是很愤怒，是不是想杀人？”
“来啊，杀了我，雪裳早就死了，现在的墨衣只是墨衣，不过恐怕墨衣在你心中依旧是雪裳。”
“这种感觉是不是很绝望？”
魔根，忘川水，至善至恶。
赵天的心中怒浪涛涛，怪不得在黑暗沼泽之中就连狍鸮都不曾见过雪裳，原来在雪裳进入符文世界之初就已经被屠魔动用大手段接走。
怪不得先前那个恨不得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回他人生命的雪裳会成为战场上的血屠。
原来她为了给自己报仇甘愿冒着生命危险激活魔种。
她本丢入恶魔深渊赵天本就已经十分心疼，听到这些心中更加难受。
可最终呢？
她坚持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见。
她想要获得力量的根本是为了帮自己报仇，可现在呢，她连自己是谁都已经不再记得。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屠魔造成的。
现在的她看似光鲜亮丽，可不过是一具傀儡。
她活着，却早已失去了自己。
想到这里赵天的心一阵一阵，钻心的疼。
看着一旁屠天眼中嘲弄的目光，赵天的心渐渐下沉。
龙之逆鳞，触者杀之。
雪裳便是赵天的逆鳞。
屠魔骗了她，毁了她，而屠天还想要占有她。
魔族本就不择手段，可赵天这一次的愤怒来的更加狂暴。
“你可曾听说过小世界的轮回？”赵天一把将屠天提到了半空，声音中带着冰冷的杀意。
眼中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扎入了屠天的心中。
小世界的轮回？
屠天一愣，而后想到了什么，不过很快他就在心中否定了这个念头。
“听说过又如何，那是界主才能有的通天手段。”
屠天有恃无恐，他知道赵天心怀愧疚。
他知道赵天就算再强也已经无力回天。
小世界的轮回，救不了雪裳，却可以折磨敌人。
界主都拥有自己的一方小世界，在这方小世界中界主便是独一无二的王。
只要将击杀的人放入小世界之中，让他生生世世受尽磨难。
带着所有的记忆，不断的经历各种痛苦。
可这又如何？
区区一个赵天，哪怕是天才又能怎么样？
这样的威胁在屠天看来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相信我，你肯定能够体会轮回之苦。”赵天狠狠的将屠天摔在地上。
他真的很想现在就把屠天杀了，但是他却不能如此做。
一旦真的这样做了，东阳小小等人必定都会受到牵连。
而牵连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现在唯有将屠天控制在手中才能够保住东阳小小等人的性命。
“赵天，你要真有这样通天的本事何必在这里跟我浪费口舌，我劝你还是识时务的好，你把我放了带着你的亲人滚出神魔大陆好好过你的逍遥日子。”
赵天不再答话，只是默默的挥动长枪朝屠天砸了过去。
一下，两下，三下……
许久之后屠天早已奄奄一息，浑身如同一滩烂肉一般倒在地上。
“这只是痛苦的开始。”
赵天将屠天拖行在地上慢慢向前行去。
死亡有时候并不可怕，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是明知道死亡会来临，而在死亡来临之前还要承受无尽的痛苦。
被拖行在地上的屠天不断的发出惨叫声。
现在他身上的战甲早就已经被赵天夺去。
在旷野之中赵天不知道该去往什么地方，几乎是在听到关于雪裳的遭遇之后赵天就失去了所有的方向。
现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让雪裳恢复过来。
只是服下忘川水早已抹去了雪裳所有的记忆，这并非失忆，想要恢复至今还没有办法可寻。
赵天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前行着，赵天不知道走出了多久突然感应到前方有人的出现这才抬起了头来。
当他抬头的瞬间不由一愣。
前方出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雪裳。
不对，是早已被抹去记忆的墨衣。
此时墨衣正盯着赵天看来，而后她的目光又看向了被赵天拖行在地上的屠天。
很快墨衣的神色变得有些阴寒起来。
“这把剑还你，他给我。”
墨衣将无尽之刃向赵天扔来冷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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