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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诡局 一


  巢穴里头也有海水,毕竟这对幼龙来说不叫事儿,而对于保姆鸡也算入乡随俗,渐渐能适应环境,但沉镜嘛,只能靠特制的雨鞋了。

  里头的水没有外面深,只浅浅的浮了一层,涨不过脚踝处。地面也未经休整,只是这处的根系比外面更为发达粗壮,但走起来仍十分之不平稳。

  就比如里头没灯,黑漆漆的,还要沉镜自己拿出手机照明。地上又高低起伏不平,一不小心脚就陷在坑里了,再□□也只能拔出脚,还得再弯腰去拔一道鞋。

  刚还是沉镜还小心着,时刻担心湿了脚,后来干脆放弃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要不是光脚走路太难受,她估计连鞋都要丢了。

  巢穴里并没有甚东西,据阿武说是他家宝贝儿还小,用不着那么多,只要喂饱它肚子就好。等它再大一点就不行了,到时候就需要联系宝贝儿的父母,叫他们送点玩具来。

  “诶,大概有什么玩具呢?”

  阿武道:“电视算一个吧?”

  “泡在水里用的电视吗?”沉镜调侃一句,旋即又想起杨老板的生意,他不是专攻这一块么?没准就是跟龙族做生意,“那个,要是方便的话,我能看一下龙族的文字么?”

  阿武翅膀随意一指,“看那里。”

  沉镜把光源对准那处,见那里挂了一副装裱好的字画,字体繁复,却不是海文,“那阿武你知道海文么?”

  阿武道:“严格一点来说,那只是鲛人的文字。”

  重头戏来了!沉镜忙问:“鲛人?”

  “是的,按照你们人类的传闻里,应该是这么个叫法。总之那怪物自称鲛夫人,据说长得无比巨大和丑陋,并时刻都不停歇的在生子。她的孩子分为诸多等级,好像第一级别战斗力最强,第二级别最貌美,似与你们人类有通婚,最末一个级别,对你们人类来说应该最麻烦。”

  “最麻烦?”

  “嗯。我是这么听着前辈说的,但他们也只是听各自的主龙提起,并没有真正面对过鲛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到了,你的东西就在前面。”

  阿武突然顿住,并将幼龙重新接了过去。

  沉镜拿手机一照,竟又见着了那似水晶又似玉的材质,里面照旧充满了雾气。

  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接着又缓下来,再又跳快了一下,又缓下来,渐渐越来越快,就犹如那急促的鼓点密密麻麻,气势越发汹涌,好像随时都破胸而出。

  “我,”她僵着脖子,极为艰难地朝阿武那边转了一下,一双眼睛却还落在棺材上没收回来,“能问一下,它是怎么回事吗?”

  阿武却道:“你上去看看吧。”

  “也好。”沉镜答应了,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那棺材走。靠近了,再探出头往棺材面上看,见里头的雾气缓缓,缓缓地散去,露出一张鹅蛋脸,肌肤欺霜赛雪,眼眸动人,恰如盛在月下清池里的一对黑珍珠。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沉镜看清那棺中面容的那一当口儿,里头之人竟出手如电,穿棺材盖如无物般,一下子掐住了她的脖子!

  “杀了我,或者是被我杀!”

  里头的女孩子缓缓坐了起来,掐住沉镜的手铁箍一般,牢牢扣在她的咽喉处。

  沉镜拼了命的去抓挠她的手,盯着那女孩的双眼瞪大极大,一对眼珠里盛满了震惊与恐慌。

  “选一个吧。”

  那女孩子微微笑着,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把匕首,递到沉镜面前,“是杀我还是被杀呢?”

  “我……我选,杀人。”沉镜轻易就摸到了那把匕首,女孩子的力道也在瞬间松懈了下去。

  她犹豫了片刻,因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弄懵了,脑子转的有些慢,却又极力想搞清怎么一回事。

  可那女孩子却不肯给她多留考虑的时间,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迅速把匕首刺入了心脏。

  “都一样的,虞沉镜。”

  那女孩子看起来很镇定,仿佛不像是在寻死,而是在做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因为,我也是虞沉镜啊。”

  诡局

  沉镜睁开眼,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有点儿搞不清她现在的状态。

  看摆设倒像是在寝室,因她一向是回家住,寝室这边也就草草打理了一番。床板上铺了层薄棉花,身上也就盖了层毛毯子,根本抵御不了从门缝里吹拂过来的寒风。

  寝室这会儿没人,就她一个在,偏她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半天都处在一种魂不附体的状态中,也不知怔了多久才回过神,觉得口渴,一舔下唇都干燥的起了皮子。

  她坐起来,手脚有些发软,却被口渴闹得受不住,不得不小心翼翼爬下床。

  舍友租了个饮水机放她桌上,她自己在这儿也有杯子,只是许久没用,落了层灰。她赶紧拿了杯子去阳台冲洗,洗完再装了满杯的水一气全喝下去。

  喝罢口渴是解决了,肚子却又不太舒服起来,冷冰冰的水在胃里晃荡,她捂着肚子坐到椅子上,坐好了一下子才觉得好过些,没那么难受了。

  一时铁门处传来响动,沉镜转过头,顺手一拉就把门开了。

  外头正站着陆浮萍,脸色阴沉沉的很不好看。

  他走进屋,砰得一下把门关上,冷冷道:“我现在只能将你丢河里去了。”

  沉镜现在脑袋乱的死,丢不丢河里都不是她主要关心的了,只随口道:“怎么了?是不是鲛人族找上门了?”

  陆浮萍面色稍缓,“你想起来了?”

  沉镜道:“没想起来,只是你应该知道我身世的,怎么说我家也阔过,知道点内情不奇怪。”

  主要是这点内情的来历不好说,总不能说是从另一个虞沉镜身上得来的吧?

  具体怎么个情况她还没弄清楚,只得了那另外虞沉镜的大部分记忆,关键点仍漏了一些,比如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阿武处,又为什么会叫沉镜动手杀她亦或者被她杀。

  简略点来说吧,这个虞沉镜同她的经历十分相似,尤其是在高三暑假以前,她们的经历思想等等全部都一模一样,甚至可以说就是一个人也毫不为过。

  然而在家中穷后,两边的沉镜都没了管束,就迷恋上了手机,成绩一落千丈,偏她又会掩饰,所以父母也一直没发觉。直到一模过后开家长会,陈幼兰心血来潮要出个风头,结果风头没出成,倒被女儿的成绩一巴掌甩到脸上,差点没把她气疯。

  当夜沉镜就跟她亲妈吵了起来,第二天陈幼兰就去找了个关系,弄了个定京大学的保送名额给她。

  定京大学是重本,但这保送名额却是它附属学院里的,教得还是戏曲专业。沉镜自己不肯去,加上她成绩还挂上了三本的尾巴尖儿,这才留了下来。

  但另一个她就没这等好运气了,好巧不巧差了几分,不管上去戏曲学院还是想法子上个三本,钱总是少不了的。

  那会儿她已经跟陈幼兰关系不好了,自不希望用她的钱上大学,宁可打工来挣。

  这时候同学关系就起了作用,她高中的班长宋亭云在群里发布了一条消息,说是他从一游戏论坛上看见了一则招聘,问大家有没有兴趣同去。

  光看见游戏论坛四个字,就叫许多人觉着不靠谱,再加上宋亭云家里有钱,又喜欢开玩笑,没准这就是他捏造的一个骗局,到时候真被他哄得去了,还能跟他翻脸不成?最多叫他请顿饭,这火气也就消弭了。

  沉镜也是不信,只是她从前没打过工,看中了好几个招聘都不敢一个人去。这会儿正叫宋亭云撞了上来,要是假的也不要他请客,只叫他陪着她去面试就好了,一样得宜。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就与宋亭云联系了,两人约定好一个见面地点,明天一块儿去那里面试。

  到了见面地点,宋亭云却带了一个人来,正是他表哥陆浮萍,说是怕那招聘不靠谱,他妈特地叫了表哥来看着他。

  沉镜却没想到招聘是真的,但听宋亭云说报酬可观,也就跟着一块儿去了。

  面试地点定在了老城区里的一条街面上,两旁俱是铺子,独它一家大门半遮不掩的,看起来颇有几分荒凉。

  因在闹市,他们又有三个人,干脆壮着胆子上前敲门,不一会儿就有个年轻人来开门,懒洋洋地打着哈欠说:“你们是来面试的吧?”

  沉镜一见他就觉不靠谱,只是宋亭云明显来了兴致,把面试当作了探险游戏,忙不迭答应道:“是啊,我们是来面试的。”

  “那跟我进来吧。”年轻人把门拉开,领着他们进去。

  先穿过一间大厅,原是作店面用的。装修都拆的差不多了,屋里落满了灰,建筑材料也随处乱放。绕到后头去则有水泥楼梯,没修扶手,可也就两层楼,算不得高。

  上了二楼就是条通道,两旁安着房门,年轻人带他们走到一间房前敲了敲门,里面有个男声喊了进来。

  这间房倒是装修得宜,布置成办公室模样,里头正有两个人,一个是杨老板,另一个则是杨馥。

  杨馥正在修指甲,见他们来了头也不抬,一心一意拿着指甲剪在那儿慢慢搓着蔻丹,并向杨老板道:“你说的再冠冕堂皇都没用,不要脸的是你不是我。”

  杨老板没理她,只是向他们三人做了个自我介绍及工作内容,“陪这位小姐出海一趟。”

  宋亭云的眼睛霎时就亮了,陆浮萍却很冷静,“如果要出海的话,不招水手船员,招我们几个学生做什么呢?”

  杨老板开门见山,“你们两个只是附带的,那位小姐才是我的目标。”他抬起手,对准了沉镜。

  一下子沉镜就成了目光焦点,她自己却稀里糊涂,不明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别拿这种眼光看我!”

  杨老板道:“的确是凑巧,我原想打电话通知你的,没想到你今天自己倒来了。我算是你父亲的故旧,与你舅舅现在还有生意往来,你要是不信,可以向你舅舅打电话求证。”

  打电话给陈端方自是不敢,但麻烦一下虞成倒是无妨。沉镜给虞成打了电话,确定了这杨老板不是骗子后,就问:“您找我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这侄女儿要出海,我却有点不放心,特地找人算了一卦,却算出了一个生辰八字,叫我按照八字找人,才能保这一趟平安。正好虞小姐符合条件,所以我就想请虞小姐帮忙。”

  杨老板说到侄女儿的时候,杨馥明显哼了一声,显得很是不屑。

  沉镜继续问:“所以?”

  杨老板道:“事成之后,会给予虞小姐两百万的谢礼。”

  两百万啊。这个数字一下就击中了沉镜的心,有这两百万她也许就翻本有望,不用过穷日子了。再不济也能把虞成送疗养院去,能把小簇送到特殊学校去,总之这笔钱对于她的意义堪比救命稻草,说什么也不闹放过。

  沉镜立马了答应下来,而杨老板又不介意多雇佣几个人,便去询问宋亭云两兄弟的意见。

  陆浮萍性格保守,想来还知道那么一点内情,对于此次出航并不看好。可宋亭云却是脱了缰的野马,根本不听他意见,还拿沉镜来做借口,“你就忍心看着一个女孩子孤单出航吗?好歹她也做了我三年同学,我总要有一点同学爱啊。”

  陆浮萍拿他没法,只得答应了下来。

  出航时间定在了三天后,整个商讨过程杨馥显得不在状态,直到他们要走了,才听她漫不经心地来一句:“放心好了,不会有危险的。”

  陆浮萍没做声,宋亭云倒是看中了杨馥的美貌,对她十分热情,“好啊好啊,就靠美女保护我们了!”

  杨馥冲他笑一笑,宛若百花齐放,立即将他迷了个晕头转向,而她却对沉镜道:“我觉得虞小姐你很可爱。”

  一般来说可爱就是个万金油形容词,只有找不出其他优点的时候才会夸人可爱。但杨馥夸人的时候太真诚,宋亭云又跟着起哄,沉镜也就笑了一笑,把心底那点古怪压制下去,没有多想。

  转眼间就到了出航的日子。

  大约是带着点偷偷出海的意思,杨老板也没敢准备大船,只弄了条中等船来,该有的设备都有,就是住宿条件不怎么好。巴掌大的一间房,摆了两张床,一面是门一面是床,多想搁张桌子都搁不下。

  除了沉镜与杨馥,还有特聘来的宋亭云和陆浮萍,其他都做惯的船员,对船上条件并不在意,还道杨老板厚道,开出高价不说,竟连船也不错。

  沉镜与杨馥共住一间房。

  杨馥好享受,在允许范围内会尽可能让自己舒服。许是船上寂寞,又许是她单纯想找人说话,就拉着沉镜说了好些她早年间的旧事,“我有个养父,是个瞎子,还没什么大本事。我记事早,就记得我不会走路的时候跟着他经常挨饿,所以能动以后就变着法找吃的。”

  杨馥看起来年纪不大,又养出了一身贵气,看起来不像吃过苦的人,竟有这么一段悲惨往事,叫沉镜十分吃惊,“是吗?然后呢?”

  杨馥道:“我家远,与这里的情形也不一样。那个时候正逢战乱,但总有些城池是安宁的。有些城主要名声,就会收容我们这些流民,我拉着我爹一块儿进城,被安排到一座破屋,接了三天干粮,结果等官兵一走,我就被人抢了。”

  沉镜打小就生活在秀水没出去过,对于地理政治也仅限于知道这一块大陆上的情形,因这陆上只有一个国家,出了大陆就是外头的故事,被上面有意封锁了。

  虽然这种情节电视小说里都常见,但杨馥却是亲身经历过的,叫沉镜听得津津有味,忙追问她后续。

  “后面吗?后面我爹就能耐了。他早年学过唱曲,那会儿正好捡了把琵琶,没坏,就是有点儿走音,他自己摸索着修好了。我被抢后哇哇大哭,他就唱曲哄我。他唱歌很厉害,好像有种魔力,能叫人陷进字词里。那贼人没走远,听到了这曲,稀里糊涂的把干粮还了回来,还给我道歉。

  “我爹看不见,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我就起了坏心眼,不告诉他干粮已经拿了回来,就跟他说没事,然后拉着他回了破屋。再往后他就发现唱曲也不错,没准能靠这个养活我,就问我哪条街繁华啊,叫我带他去唱。

  “他唱的是真好,每次都能赚得不少,而且名声越传越响,最后城里所有人都知道了,都想听他唱曲。可这时候我却嫉妒了,把钱克扣下来不肯告诉他,让他觉得我们在这儿越过越苦,我经常受人欺负,逼得他不得不带我离开。”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啊?很简单啊。”杨馥坐在床上,背靠着墙,眼眸干净清透,仿佛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毫不后悔,“我怕他故人来找他,把他抢走啊。他自己瞎了看不到,我却看得到,他那通身的气派,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出身啊。”

  沉镜道:“可他是你养父啊,就算他日子过好了,也不会因此而抛弃你呢。”

  杨馥道:“应该是直觉吧,也或者是赌气?他流浪多年都没人来找,还带着一身伤病。我年纪小的时候很偏激,觉得他们一时不来找,就永远也别想找到他了。他有我在就可以了,不需要他们再来插手了。”

  “原来是这样啊。”

  “是啊,所以之后我们就富了,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因为他总想着安定,平平顺顺过日子,可我却自私,我渴望闯荡,渴望出人头地,活出个人样儿来,可我又不想离开他,就一直都在骗他。最后我终于遭到了报应,他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转折如此突兀,可杨馥却似难过的要哭了,又不肯让眼泪流下来。

  沉镜对她有些心疼,拿了纸巾递给她。

  她接过纸巾,竟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泪珠不停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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