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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莽侯爷自取其辱,冷少堂小露峥嵘(上)


  孙小侯爷却不肯就此罢休。当年因为娈猗之事,他被褫夺了本应世袭的王位,连姓氏都被迫改换。因此对娈猗、慕谨之极为痛恨,连带着对整个慕府也没什么好感。今日之事仿佛昨日重现,屈辱像鞭子一样狠狠地甩在他脸上,恨得他牙痒痒。他本想把气撒在奕之身上,谁知娴贵妃竟留了他那么久,于是他就迁怒于奕之的同门少堂身上。

  周围的人都开始行酒令。正巧令官是孙小侯爷的酒肉朋友徐家冲。他朝徐家冲使了使眼色,又朝少堂努了努嘴。他们惯常在风月场里搞些小动作,这点眼色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徐家冲当即耍了个花招,借机令少堂接对子。

  迟少轩一愣,看了少堂一眼。这个弟弟自小身体孱弱,除了到秦关城学艺以外,便是在夜息别苑养病。自己虽然疼爱他,但对他的了解实在不多,不知他是否善于此道。若擅长便罢,若是不擅长,这酒桌上行酒令,输了便得认罚喝酒。否则,纵使自己帮他解答、代饮或是推掉游戏,他终究是会被人看不起的。更不用说他的病根本不宜饮酒。

  迟少轩正犹豫间,徐家冲已经出了上联:“北雁南飞,遍地凤凰难下足。”

  少轩登时大怒,这摆明了是在讥讽少堂客居外地已久,回到京城格格不入,有鸡立鹤群之嫌。可是自己出身武将之家,武艺自然所向披靡,但论学问却是大大不如。周围倒是有几个颇有才具的子弟。但少轩一向仗着出身和武艺,除了胡英尚对他脾气,引为知己,其他人一向不怎么放在眼里。之前有些子弟奓着胆子要来跟他结交,却被他戏弄得颜面扫地。因此倒也没多少人敢来高攀他。此时他环顾一周,见无人愿出面打圆场,知是自己素日太过张狂所致。若是自己跌面子便罢,但偏偏现在要报应在小弟身上,他不禁责怪起自己来,又暗恼那些人袖手旁观。最后,他与胡英尚对视了一眼,知道好友也于文墨一道并不精通,只好闷不做声,却抬眼望向少堂。

  今夜少堂一直未曾开口,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不上心,倒是一直摩挲着手中的药囊。听到上联时,他眼角扫也不扫旁人一下,淡淡应道:“联对子又有何难?冠裳会上没有更新鲜的玩儿法了?”

  “你不必故弄玄虚,联不上了承认便罢,不必跟个娘们儿似的扭扭捏捏。”孙小侯爷嘿嘿一笑:“莫非这就是秦关城教导出来的规矩?”

  少堂眼中寒光一闪。他把药囊贴身收好,冷冷说道:“秦关城自是让我受益颇多,就怕你不敢领教。”

  “嘿,真新鲜,老子怕过什么?”孙小侯爷认定少堂男生女相,连酒都不敢喝,必然没有真功夫。于是他霍地站了起来,一手拍着桌子,一脚蹬在椅子上,大声说道:“如果我领教了你的功夫,你联不上这对子,那么该当如何?”

  少堂缓缓扫视了四周一眼,淡然说道:“那么今晚的酒,我全部饮下!”

  “小弟,不可胡来!”少轩急忙阻止:“你的上气……”

  少堂抬了抬手,示意哥哥不必多说,而后也朗声问道:“若是我联上了对子,而你却承受不了我的手段呢?”

  孙小侯爷正要夸口,他的小厮急忙低声劝阻他:“侯爷,这……这位迟公子出身将门,又在秦关城习武多年,恐怕技艺超群,不可小觑。您何不先听听他要展露什么手段,再立誓约不迟。”

  孙小侯爷虽然觉得麻烦,但细思一番确实有道理。于是他扬起下巴,傲然问道:“你待如何?”

  “投壶。”

  “切,我还当是什么新鲜把戏。”

  “若把壶放在院中的地上,隔着几米的距离投箭入壶的确不值一哂。但若是将壶置于你的头顶,你站在三十尺外,我一共投三箭,不仅能做到‘全壶’,还能做到‘骁箭’呢?”

  投壶是古代士大夫宴饮时做的一种投掷游戏。初时不过是简单地将箭投入壶中罢了。后来又有人设定了“有初”(第一箭入壶者)、“连中”(第二箭连中)、“贯耳”(投入壶耳者) 、“散箭”(第一箭不入壶,第二箭起投入者)、“全壶”(箭箭都中者)、“有终”(未箭入壶者)、“骁箭”(投入壶中之箭反跃出来,接着又投入中者)等级别。“全壶”和“骁箭”无疑是其中最难的两项,且又是夜里隔着三十之外,难度之大可见一斑。但迟少堂既然敢提出来,必然有十足的把握。若让他赢了,自己侯爷脸上须不好看。想到这里,孙小侯爷的小厮偷眼去看自家主子,却见主子好像被吓傻了,脸色铁青,十分瘆人。

  “怎么着?孙小侯爷就这么一点儿胆量?不如你早点儿认输。若你能把全场的酒全喝干净了,我就代我弟弟做主,这局就算了(liǎo)了(le)!”

  “迟老三,你先别得意,咱们孙小侯爷什么时候输过?若是他输了,以他豪气干云、愿赌服输的性子,就算要从令弟的□□钻过去,他也必不会耍赖!”

  迟少轩和胡英尚都是爱闹事的主儿,且他们早就看孙小侯爷不顺眼了。此次见少堂成竹在胸,太子爷又尚未回来,他们一唱一和,乐得让孙小侯爷大大跌个面子。周围其他子弟,和孙小侯爷交好的都是些像徐家冲般的无赖,虽然表面上替他着急,实际上也等着看热闹。有些往日也吃过他的亏的,此时见他被逼到这般境地,都暗暗为少堂祝祷,希望他一举得胜。有些不喜迟少轩的,碍于迟府的声势,也不敢公然提出异议。更有些不爱蹚浑水的,像楚以安、宋眉生等,皆远远地避开,另开一桌,自得其乐去了。现场竟没有半个人替孙小侯爷说话。

  孙小侯爷的脸色忽明忽暗,旁人都道他一时有些骑虎难下,也未多想。半晌后,他咽了口口水,终于强笑道:“倒不是怕你的射技太高明。只是要本侯……头……顶着壶,像靶子一样傻傻地站在一里外,终究有失风度。不如……本侯……抱着铜壶,在三十尺外活动活动筋骨,若这样你都能射中,那……本侯就把在座所有的酒都干了!”

  “侯爷真会避重就轻。夜里光线本就不明,你纵使在三十尺外只是站着,少堂投壶都不便,更何况是肆意活动呢?况且这酒都是上好的茅台,就算你输了,却赢得饮酒的好机会,那少堂岂不也是亏了!”

  “胡英尚,这里还轮不到你多嘴!老子自然是不会输的!”

  “哦?既然你如此有把握,那便立个重誓,输了便从少堂□□钻过又如何?”胡英尚哼了一声,“反正也不会应验啊!”

  孙小侯爷大为恼怒,连眼睛都急红了,如饿狼般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胡英尚。他素日里虽无赖,但从未在比赛开始前就如此露怯。胡英尚略觉有些诧异,但也不曾多想,同样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算了吧。既然小侯爷忌惮我家小弟的箭法,我们又何必强人所难呢?此局就此作罢吧!”迟少轩火上浇油。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胡英尚笑嘻嘻地拍了拍少堂的肩头:“想不到少堂尚未出手,便逼得孙小侯爷节节败退,这真是前所未有的风光!想必从明日起,你便是京城里最出名的青年子弟了!”

  旁边有人装模作样地向少堂道喜,也有人幸灾乐祸地安慰孙小侯爷。孙小侯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倒不得不硬着头皮应战了。

  “好!为了教训你这个臭小子,咱们谁输了,谁便从对方的□□钻过去!”

  少堂淡淡扫了徐家冲一眼,点了点头。之前少堂一直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除了把玩、收起香囊,安抚哥哥,以及不动声色地避开胡英尚的一拍以外,更是连动都未动。这恰恰为他平添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神秘感。徐家冲素日也是个顽劣的,原本还想替孙小侯爷做点儿手脚,助他一臂之力。但被少堂这么扫一眼,倒像是被迟靖瑞大将军的眼风刮到一般,无端觉得遍体生寒,哪里还敢轻举妄动?只得老老实实地安排手下准备道具。

  奕之救了栖梧公主。听闻他是慕府的二公子,娴贵妃不禁为女儿多加上心。但她见奕之敛容守礼,秉持君子之风,又不好表现得过分亲密,于是请太子爷移驾到给贵族男子休息的雅居,让他代自己审视奕之。一番谈话过后,太子、以容对奕之也大为赞赏。不知不觉已经聊了半个时辰了。太子有意在众人面前推崇奕之,便带着以容、奕之回大厅去。刚要跨出雅居门口时,一个奴才跪爬着靠近,带着哭腔喊道:“太子爷,快去瞧瞧我们家侯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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