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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0 章


  

  话说金文翔虽然没有要惯着媳‘妇’的意思,可也没有要‘逼’死人啊,看着他媳‘妇’儿的那个‘性’子,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是以,金文翔便也没有多理,和自家小‘女’儿逗了几句之后,便穿戴整齐地出去了。。:。

  虽然今天似乎已经没有了这位采买管事儿的了,可是因着林姑娘的到来,他实在是想瞻仰一下。

  果然地,等他到了侧‘门’儿没多久,就听到了下人的窃窃‘私’语,听着他们传着的闲话,总之,二太太的安排虽然有些不仁义,可也算是合情合理的。大家是能理解的,总归林姑娘是有重孝的,这样大喇喇地上别人家‘门’儿,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呢。

  有些讲究的人家只怕是不会让林姑娘入‘门’儿的,一向吃斋念佛的二太太这次倒是做出了这个决定,大家都觉得能理解。

  不过大家都没说的是,这位二太太的心‘胸’可实在是不咋地宽大,总归有欺生和欺少的嫌疑就是了。

  大家虽然八卦归八卦,可是这些话也说的十分地隐晦,可不能个自己惹麻烦,不是?

  金文翔一向是个老实的‘性’子,是以他没有搀和的意思,大家也并不以为然。

  不过还是有些忌惮的,总归他们一家子都是老太太院子里伺候的,尤其是鸳鸯,那可是老太太身边儿的得意人啊。

  要是金文翔这小子略微地给鸳鸯说了两句,只怕是自己的前程就有问题了。

  就在大家先哈拉之时,就听到了小厮的脚步声,还伴随着“林姑娘来了……”之类的闲话。

  大家便来了‘精’神,虽然对于荣国府是极为地骄傲,可也晓得在江南的这位姑爷家的份量是不同的。

  大家倒是想要看看林姑娘,不为别的,就是这姑娘第一次来外祖家,那打赏岂能少了?

  这样想着,大家的脚步都快了些子,还有人想着是不是该让他们家老娘、‘女’人、‘女’儿啥的去内院儿晃晃,说不得就能多得一份儿赏呢。

  金文翔虽然嘴上木讷,可是脚步半点儿也没有慢,对于这个林姑娘,他也只是觉得可惜了,日后林大人死了,这姑娘就在贾府的手心里了。

  至于她和宝二爷之间的那些情情爱爱的,金文翔才没有放在眼里呢,就是现代,也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更遑论现在了。

  小姑娘要是个聪明的,就会离宝二爷远远儿的,不管贾府是不是有规矩,她自己都必须有规矩了,否则,失了名节的‘女’儿家啊,也只有做姑子和死这两条路可走了。

  林黛‘玉’虽然跟着仆‘妇’管事儿们到了外祖母府上,可没有半分儿投奔亲人的轻松感,却是步步紧绷,就怕自己一不小心,丢了林家的脸面。

  她虽然年纪不大,可受到的教育可不少。尽管父母宠溺,可是林如海和贵‘女’出身的贾敏两人联手教导的‘女’儿岂是简单的?

  步步小心的林黛‘玉’虽然诧异自己竟然没有从侧‘门’进,可沉默间也是能明白的,自己身上有重孝,这是人家在避讳之意。

  她倒是没有再多想,不过看着穿红着绿的丫头,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子不自在的。

  尽管贾府上下人等早已出了贾敏的孝期,可总归,还是让黛‘玉’心中有些不高兴就是了。

  之后拜见了外祖,舅舅家的诸位之后,说到了自己的住处后,黛‘玉’心中十分地怪异感再一次地出现了。

  外祖家并没有像父亲想的那般欢迎自己,竟是一‘床’帐子都要临时地去配置,这真的是有接自己进府的意思?

  鸳鸯今天下午虽然听了嫂子之言,说说哥哥让她请假回去一趟,可哥哥也实在是太没眼‘色’了,今天可是林姑娘进府的大日子,老太太这里哪里就能离的了她呢?

  虽然已经是大姑娘了,也是早熟的很,可是鸳鸯还是有那么几分自得的,也不是谁都能做到老祖宗的心腹臂膀的。

  对于自家哥哥,鸳鸯的观感却不是那么美好,这个哥哥自打娶了嫂子之后,就变的十分地势利爱钱了,成日价地和‘女’人一样,要么惦记着谁家的闺‘女’又飞上枝头做了大老爷的姨娘了,要么就是谁又受到了太太的赏识,发了一笔小财之类的。

  势利又浅薄!

  对于鸳鸯来说,尽管那是亲兄长,感情却还不如她和一起当差的姐妹呢。

  不过既然哥哥这般郑重地吩咐了,她也不能完全地就不理会,自然是要挑个时间回去一趟的。实在是不想让她那个嫂子狗嘴吐不出象牙来,省的又在那些长嘴婆子跟前编排自己些什么。

  遵了老太太的意思,安抚了一通林姑娘之后,鸳鸯便带着小丫头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她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之一,是以,有自己单独的屋子,并没有和其他人一起住宿。

  这里的搁着的可不单单是自己平日里的用品,更加重要的是自己的月例银子还有各位主子的赏赐,不管是金银还是首饰地,都在梳妆盒子里锁着呢。

  那是她后半生安身立命的根本,除了每月‘交’给嫂子一半儿,剩下的她一个内宅的丫头也没地方‘花’去,都存着呢。

  她父母在南京替老太太看宅子,老子娘不在身边儿,是以,老娘走之前,怕闺‘女’受委屈,便定下了这个规矩。

  鸳鸯虽然有些恼火还要‘交’一半儿银子给那个‘女’人,可是为了自己的安生日子,她也认了。

  略微地梳洗了一番之后,鸳鸯便躺了下来,外间儿还有个小丫头值夜,这也是老太太的恩典,她一个丫头,像小姐一般长大,也只能好生地在老太太身边儿做事儿,报答主子的恩典了。

  金文翔还不知道自己的妹子对他这个当哥哥的戒心这般重,不过,不过他回去之后,听着媳‘妇’儿满嘴地说着林姑娘是如何地寒暄,带着的丫头和婆子是如何地上不了台面。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位林姑娘压根儿就没有要打赏的意思,实在是不像大家出身。

  听着她的这些编排,金文翔实在是无语透了。不过他一向都是只听不发表意见的。

  看着当家的表情似乎有些不高兴,金文翔媳‘妇’想着白日里他的那些狠话,便有些讪讪地,住了嘴。

  “这些闲话,你听过了也就是了,可千万别学那些碎嘴的婆子四处去说,要是撞到老太太手里,可就别怪我不向主子求情了。”

  金文翔说的随便,可是后果可是一点儿也不简单,他媳‘妇’儿本来就不大高兴,听着当家的这么绝情,还哪里能忍的住呢?

  沉着脸,刚要开口说些什么,金文翔已经抱着吃饱了的闺‘女’出去了。

  这是他一直的习惯,小孩子家刚吃饱饭,可不能就立即地上炕,要散散步,消消食儿。

  大丫儿最喜欢的就是和爹爹出去溜弯了,到了前面的街面上,能买的零嘴儿可多,要么是糖葫芦,要么是糖人儿的,总归是从不让她失望的。

  父‘女’俩走了,金文翔媳‘妇’自己一个人讨了个没趣儿,可是当家的态度她还真是不敢不听,这要是真有事儿了,可也不是啥体面风光的。

  显然,金文翔说的不会求情的话,他媳‘妇’儿是不会相信的,尽管金文翔是个看起来老实木讷的,可是他十分地重情。

  父‘女’俩手牵手,一起地前面儿街面上来,途中便遇到了他岳母,白家的婆子。

  他媳‘妇’儿娘家也是府里当差的,他岳母是厨房帮忙的,是以,做饭的手艺还不错,至于岳父,则是‘门’房上的,虽然不是那位主子特别看重的,可是在‘门’房当差了一辈子,看着老实巴‘交’地,可心眼子还是有几分的,消息也十分地灵通。

  看着‘女’婿又带着外孙‘女’儿出来遛弯儿,白婆子心下很是高兴又有些担忧,高兴的是‘女’婿一点儿也没有看轻大丫儿的意思,对这个闺‘女’是当时心尖子的,忧心的是闺‘女’年纪也不小了,可是再没有怀上一胎。

  这‘女’人家,要是没有儿子,可如何是好?就是在府里呼风唤雨的琏二‘奶’‘奶’,不也是底气不足才会越发地要强么?

  大家虽然是日日地要见上三五面儿地,可是金文翔的礼数却是半分儿不少,实在是不能让人诟病金家的教养问题。

  淡淡地聊了两句家常之后,白婆子这才稀罕地将外孙‘女’儿从怀里放了下来,从兜里掏出了一把糖瓜儿,塞给了小丫头。

  看着她喜笑颜开的,自己也高兴不是。

  告辞了岳母之后,金家父‘女’的行程继续,看到卖糖葫芦的大叔了,大丫自然地就眼珠子‘乱’转,又十分期待地望着自家老爹。

  金文翔心下有些好笑,可也不忍孩子失望,从袖筒里‘摸’出两文钱,递给了小丫头。

  她咧着嘴,蹦蹦哒哒地跑了过去,挑了半天,这才让人家给自己拿了一串自认为是最大糖粘的最多的一串儿。

  小丫头虽然年纪不大,可也是知道孝顺的好孩子,或者说,已经有了那么点子心眼子,晓得这是老爹买的,要讨好了爹爹,这才能长久。

  是以,当小丫头举着糖葫芦,往金文翔嘴边送的时候,看着金文翔使坏地咬了一大口的时候,表情就纠结地很了。

  她只是这么一说而已,爹爹怎么不想往日那般让自己吃了,他竟然一口就吃了两颗,哼!

  不过看着金文翔似笑非笑的模样,小丫头自己也有些羞赫,撅着嘴巴不依了,

  “爹爹要是爱吃,就自己也买一串儿罢,总不能馋着爹爹了。”

  “唔,爹爹有这两颗就够了,要是还想吃,明儿大丫会让爹爹吃么?”

  金文翔嘴里含着两颗甜的要死,酸的要命的山楂,实在是“享受”的很,含含糊糊的问道。

  大丫儿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家老爹有这般地打算了,呆愣了一下,又带着几分纠结,问道,

  “爹,你明天还馋么?”

  “唔,爹明儿不馋了,不过说不得后儿就又馋了。”

  “喔,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后天再给爹你一颗罢。”

  想着自己明天能单独地享受一整串儿地糖葫芦了,小丫头放心了,忙不迭地应了下来。

  “好,谢谢大丫儿了。”

  金文翔总算是将那两颗东西吞了下去,这会儿的表情还是有辣么几分酸爽,继续地逗着自家闺‘女’。

  “可不用客气,爹爹。”

  小丫头说完这话之后,又有些不好意思了,捂着嘴巴,眼睛扑闪闪地望着金文翔。

  她这副小模样实在是招人喜欢的很,金文翔只觉得踏实了许多,哈哈大笑几声儿,一把地将闺‘女’抱了起来,转身地往回走了。

  林黛‘玉’忙着替母亲守孝,忙着融入贾府的生活,虽然有个十分面上的表兄,可是她的生活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般好,当然了,也不差就是了。可是越发地,就让林黛‘玉’想念南边儿的父亲了。

  鸳鸯年纪大些,父母也不在身边儿,总归比紫鹃更加地能理解黛‘玉’的心思一些。

  是以,看着林姑娘这几日有些闷闷不乐,便提到了自己最近要往南方送信的事儿,果然地,黛‘玉’的眼神儿就亮了。

  听着有南来北往的商人,还有专‘门’的驿站,都是可以往南方送信给父母,黛‘玉’便心动了。

  她实在是想知道父亲的境况,再者,她一个人在这府里,总有那么几分无法言说的尴尬和孤独感,想要找个渠道诉说发泄一番,还有什么比给自家爹爹写信要美妙的呢?

  黛‘玉’年纪小,可也不是那么不周全之人,话里话外地打听了许多,这才放心下来了。

  自己手上的银钱够了,也够赏人的了。

  这才放心下来了,众人瞧着黛‘玉’又恢复了原来的淡然,都觉得鸳鸯姐姐好厉害,也不知道和姑娘说了甚么,就开解的姑娘这般地开心了,果然不愧是老太太身边儿的。

  鸳鸯自己倒是没有这个自觉,她也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罢了,鸳鸯是个稳重的‘性’子,也没有显摆的意思。

  黛‘玉’自然是晓得她的品‘性’,是以,思来想去地,将自己的信件托付给鸳鸯姐姐,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是以,听着鸳鸯下午要回家一趟的时候,黛‘玉’也顾不得午睡了,急忙地带着紫鹃,两人来找鸳鸯了。

  听着林姑娘的求肯,鸳鸯自然是忙不迭地应了下来,她自己的信件也是‘交’给了哥哥,让他帮忙的,至于黛‘玉’给了银子,她可没有要收的意思。

  不过黛‘玉’却是个执拗的‘性’子,实在是不想占了人家的便宜,两人推辞了半天,鸳鸯拗不过了,这才收下了。

  送走了黛‘玉’主仆之后,鸳鸯才将自己老早儿就收拾好的包袱皮拿了出来,去老太太屋子里说了一声儿,叮嘱了小丫头们一回,便出‘门’去了。

  到了二‘门’上之后,自然地就有婆子例行的检查之类的,不过鸳鸯是谁?大家也不会不开眼的就查她的包袱。

  众人寒暄了几句之后,鸳鸯掏了十几个大钱塞到了两个婆子怀里,这才在婆子谄媚的夸赞中,皱着眉头,急忙地离开了。

  回到了家中,却是没有见到哥哥,嫂子的那个嘴脸和二‘门’上的婆子又有什么不同呢?

  鸳鸯应付了两句之后,便一直地逗着侄‘女’儿说话,并不大理会她嫂子。

  金文翔媳‘妇’自己就有些尴尬和恼火,这个小姑子还真是眼高于顶,看不上自己嫂子的到底算怎么回事儿?

  不过想着丈夫的态度,鸳鸯受老太太的看重,也只能继续地捧着。

  越是捧着,鸳鸯心下越是厌烦。

  不耐烦了好一阵子,这才听到了自家哥哥的脚步声,不管是金文翔媳‘妇’还是鸳鸯,两人都是长舒了一口气,再不回来,真是要尴尬死了。

  就是大丫儿,听着父亲的脚步,也高兴不已。

  “妹子回来了,你去厨房做几个好菜,好好儿地给妹子补补,我让你买‘肉’,你可买了?”

  金文翔一进‘门’儿,就对着自家媳‘妇’儿道。他媳‘妇’儿闻言一滞,买‘肉’啥的,家里哪里有那个条件了,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看着她的这个表情,金文翔就知道他媳‘妇’儿的‘毛’病又犯了,不过也没再说什么,

  “堂前教子,背后教妻。”等着之后再说罢。

  “去吧,去做饭,做两个妹子爱吃的菜。”

  听了这话,金文翔媳‘妇’就有些恼火外加讪讪然,面‘色’十分地不好也没有说什么,很是乖巧地下去厨房去了。

  鸳鸯看着哥哥嫂子的样子,心下有些不屑,‘肉’啥的,自己还会缺了嫂子没有真心也就算了,自家哥哥怎么也会来这一套虚的了?

  也不过是被白家的‘女’人给带坏了!

  这样想着,鸳鸯的面‘色’就十分地难看了,刚刚在白家的那个‘女’人面前,她还会掩饰一二,可是这是自家亲哥哥,她也实在是没有要掩饰的心思了。

  沉着一张脸,并没有说话。可是金文翔自己实在是有些纳闷儿的。

  他也实在是一片好心,在农村待了一辈子,家里来个重要点子的客人,可不就是要去买上二斤‘肉’,打上几斤上好的高粱酒,让客人吃好喝好了才算是尽兴么?

  他这里觉得没啥大事儿,可是让鸳鸯和媳‘妇’儿两个都觉得呕的不行,鸳鸯作为贾母身边的大丫头,什么好吃的没见过?

  别说是猪‘肉’了,就是龙‘肉’,那也不是没尝过的,哥哥,这番作态,实在是让人呕的不行。

  他媳‘妇’儿虽然出去了,可是心中也是极为地不痛快,自家当家的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家里也不缺钱,也不缺‘肉’的,可鸳鸯回来之前,非要巴巴儿地吩咐这么一句,她一气之下,便将家里的‘肉’藏起来了,一部分,还有一些,包了起来,送回了娘家,给她爹下酒吃。

  她就是要看看,丈夫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妹子再重要,还能比自己和闺‘女’重要了?虽然不得已地捧着鸳鸯,可要是金文翔看重鸳鸯了,那她还真就不高兴了。

  在厨房里做饭的金文翔媳‘妇’儿一边儿地做饭,一边儿地注意着主屋里的动静儿。

  “行了,好容易回来一次,动气啥的,至于么?”

  金文翔看着鸳鸯,似乎发现了她心气儿有些不顺,干巴巴地劝了这么一句。

  鸳鸯却是觉得自家哥哥就是向着那个‘女’人,真是没意思的很,难不成这就不是自己的家了?

  不过心中恼火,可也没有要计较的心思,和那种碎嘴‘妇’人计较,她觉得跌份儿。

  “哥哥,这是我给爹娘的信,这是林姑娘写给林姑爷的,你在江浙会馆可有认识的人?”

  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了两封信,放到了炕头,对着金文翔道。

  “嗯,有,我明天就去打听这两天有没有南下的商船。”

  还是自家妹子识大体,虽然也能看出来鸳鸯不高兴,可是对于她的隐忍金文翔是满意的。

  ‘女’儿家太过要强,脾气死倔,实在不是福气,要知道变通,实在是件很重要的事儿。

  “哥哥,这是‘花’费。”

  金文翔笑眯眯儿地,赞赏着自家妹子的‘性’子,不过鸳鸯将半块儿碎银子放到了信封上的事儿算是彻底地让金文翔黑了脸。

  看着哥哥似乎是真的生气了,鸳鸯眨巴眨巴眼睛,这是闲钱少了?

  “这是林姑娘的,我这里还有些闲钱,哥哥……”

  “收起来罢,用不着你的钱,你的钱你都攒着,日后当‘私’房银子使!”

  金文翔实在是觉得妹子这个行径很是打脸,不管原主之前在她那里拿了多少的钱,都让金文翔很是不痛快。

  他是长子,一直都是照顾人的角‘色’,何时向弟妹伸手过了,真是不知所谓!

  “不用了,哥哥,家里也不宽裕,再者还有大丫儿要‘花’呢。我之前听着嫂子说了,哥哥嫂子的月银都有些不够‘花’呢。”

  虽然有些诧异,不过鸳鸯还是半真半假地继续试探道。

  她倒是想知道,自家哥哥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要。

  “听那婆娘瞎咧咧啥呢,收起来罢,你以后都别理会她,‘妇’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嗯,好。哥哥说甚么就是甚么。”

  可是没想到,这个哥哥,几天没见,人倒是粗俗了不少,可是这个态度,倒是让她满意了不少。

  不管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只要这一次自己满意了就成。

  鸳鸯又笑眯眯地半真半假地劝了两句,金文翔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憨,竟是没有半点儿其他的意思。

  兄妹俩之间的气氛倒是好转了许多。

  “这个林姑娘‘性’子到底如何?难不成真是个眼高于顶的?你日常伺候的时候,可是挑剔的紧?”

  金文翔颇为关心地问道,鸳鸯才刚刚觉得自家兄长很有大丈夫风范,自然地也不瞒他。

  “林姑娘‘性’子好着呢,那些碎嘴地婆子,你还不知道了,成天东家长,西家短的。总归好好儿地人她们不编排一二就显不出她们的能了。”

  “可这话自打她进府就有了,老太太按理说也是晓得的,怎么就没有动静呢?”

  金文翔似乎十分地不解,问了这么一句,又继续道,

  “按理来说,依着老太太对姑太太的看重,这林姑娘也该更加地关心才是呢,放在碧纱橱住着,虽然看着是亲近,可总是让人觉得有些轻慢呢。”

  “嘿,老太太的心思谁晓得呢,总归咱们是做下人的,主子间的事儿还是少管的好。”

  鸳鸯听了总归是有些尴尬的,她也知道老太太年纪大了,许多事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总归也没有人敢闹到老太太的跟前儿不是。

  顿了顿,看着哥哥似乎还有些好奇的样子,便道,

  “林姑娘只怕是比宝二爷还要能为那么几分呢,不过老太太年纪大了,许多事儿都不大有‘精’神理会了。”

  也算是隐晦地替老太太解释了两句。林姑娘什么的,对于金文翔来说,那就是个传说中的人物,他并不关心,既然话赶话地说到了这里,自然地要说说鸳鸯的将来了,

  “是呀,老太太年纪大了,你也十七了,再有三年就能说亲了,你有什么想法么?对于将来有什么打算,总归要和哥哥说一声儿,我才好想法子不是。‘女’儿家青‘春’有限,总不能给人当一辈子的使唤丫头罢。”

  金文翔这话说的实在,可是鸳鸯还是觉得恼怒的不行,外加上她还是个黄‘花’闺‘女’,这日后的打算啊,‘女’儿家青‘春’有限之类的话语,听在耳朵里,觉得羞的不行。

  涨红了脸,瞪着大眼睛道,

  “哥哥疯了,这话是能和我说的么?再者,我日后的事儿自然有主子做主呢,哥哥你可别动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啊。”

  鸳鸯晓得,她家嫂子是个势利的,平日里就羡慕谁家的丫飞上了枝头,做了姨娘还是小妾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总是让人觉得恼火的不行。只当哥哥也被那个‘女’人撺掇着起了糊涂心思。

  不过这会子,两兄妹之间的气氛还算好,她也不想闹的太僵,便半真半假地说道。

  至于这些说辞,哪里能让金文翔满意呢。

  “妹子,老太太年纪到了,都快七十的人了,还能撑几年呢?你是要嫁府里的小厮还是出去找个平头百姓,做正头娘子,可要想好了啊,咱们早些地谋划,总不能让你耗尽了青‘春’,当老姑婆罢?”

  金文翔话说的不好听,可在鸳鸯的耳朵里,实在是够惊喜的。

  哥哥,竟然没有要让自己攀高枝儿的意思!

  鸳鸯两眼亮晶晶地望着一脸莫名其妙的金文翔,被自家妹子这么盯着看,他还真是有那么几分不好意思,不过强撑着罢了。

  鸳鸯似乎是没发现哥哥的窘态一般,使劲儿地盯了金文翔半晌儿,看着他的脖子到耳根都红透了,这才移开了视线。

  她家哥哥实在是太好笑了!

  鸳鸯肚皮快要笑破了,不过面上儿一点儿也不显。实在是个个有城府的孩子,只不过在自家人面前,不愿意用这些手段罢了。

  “看什么看,和你说话呢,可要想好了,你也别生出糊涂心思来,不管是琏二爷还是宝二爷的,可都不是咱们这些奴才家能肖想的,依着我的意思,还是嫁出去做正头娘子为好,省的儿‘女’日后一出生就是奴才秧子了!”

  虽然还是带着几分教训的口‘吻’,可是说到最后,金文翔自己也是正经起来了。

  鸳鸯听了这话,也是有些感慨,不过这事儿,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她是老太太的丫头,日后要如何,还是需要老太太发话的。

  “哥哥,总归我是不能做主的,现在老太太屋子里的大半儿‘私’房都是我掌着,一时半会儿地,我也是没法子脱身的,自然地,老太太也是不会放人的。”

  也不知道触动了那根儿神经,鸳鸯突然地压低了声音,对着金文翔嘀咕了这么两句。

  果然地,金文翔的面‘色’都变了,虽然早知道老太太器重自家妹子,可也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了。

  “不行,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金文翔没有半分儿高兴的意思,摇着头,愁眉苦脸地道。这下子,鸳鸯倒是奇怪了,自家哥哥还真不是那种高风亮节之人,自己掌着老太太的‘私’房,显然地就有许多的可乘之机啊,竟然没有动心,这怎么可能?鸳鸯听着哥哥嘴里念叨着“不行”,“不行”的,心下一动,‘插’话道,

  “哥,到底怎么不行了,老太太可是十分地器重我,许多事儿都是我经手的呢。”

  这句话,自然也是压低了嗓音说的。

  “妹子,你又不是睁眼瞎,自然是晓得那些沾了主儿家*的奴才的下场的,还有那些戏本子,忠心耿耿的忠臣,下场可一般都不大好,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哥哥放心,我可没有做过半点儿伤天害理的事儿。”

  鸳鸯有些感动,解释了一句。

  “这可不行,你现在回去之后,赶紧地将手上的东西分下去,就是暂时没有能抵上你的,也不要紧,慢慢地培养一个出来,接你的班儿,你还是早日地生出退下来的心思为妙。”

  早就知道自家哥哥不是表面上这么木讷之人,可是听了这话,还是让鸳鸯大吃一惊。

  “哥哥,你可要想好了,要是老太太不大倚重我,家里的收入可要少上许多了。”

  “谁稀罕那些呢?你早作打算啊,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自然是晓得有些事儿是不能沾的!只有傻子才会往送死的路上一直蹦呢。”

  金文翔对于鸳鸯不管是试探也好,真心这么想也罢,都动怒了,直接了当地道。

  “哥,我晓得你是为我好,我自己心里也有分寸的,哥哥你放心罢。”

  突然地,鸳鸯脸上绽放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脸儿,对着金文翔道。不管因为什么关系,哥哥有这份儿心,她就满意了。

  对于哥哥所说的那些,她虽然也觉得有道理,可并不认为老太太会这样对自己,她自小儿地就分到了荣庆堂,从小丫头做起,挣扎了这么些年,才成为一等大丫鬟,其中所受的苦谁能晓得呢?

  还不是因为自己的稳重和努力,才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对于嫁人这种事儿,她虽然也有过期待,可是这些年,在府里越是看,越是没底了。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就算你是天仙,也架不住男人变心啊。

  琏二‘奶’‘奶’家世,样貌那一点儿缺了?二爷不是照样地四处拈‘花’惹草么?就是略微清俊点子的小厮也不放过。虽然她是个奴才丫鬟,可正因为是奴才,这些小道消息更加地灵通些。

  就自己的样貌,并不出彩,更加没有强大地家世做靠山了,父母在南边儿替老太太看房子,两口子都是老实巴‘交’之人,一个亲哥哥,自打成亲之后,和自己越来越不亲了。

  现在看来,哥哥心里还是关心自己这个妹子的,之前的事儿也不过是白家的那个‘女’人挑拨罢了。

  她自己想的明白,可许多的事儿其实还是糊涂的,今天和哥哥的这一番话让她受到的冲击有些大,心里便‘乱’‘乱’地,总归要等着自己想清楚了才好呢。

  鸳鸯脸‘色’变幻,咬着嘴‘唇’,有些感‘激’地看着金文翔。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要是别人骂上几句,或者说上几句不好听,倒也皮厚‘肉’糙地就过去了。

  被自家妹子这般感‘激’地看着,还真是不自在的很,金文翔便起身,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架势快步地走了出去,

  “我去看看你嫂子这饭到底还能不能成了?都啥时候了,还不给人饭吃!”

  看着哥哥这幅作态,鸳鸯再也忍不住了,轻笑出声儿,金文翔听着妹子的笑声儿,步子更加地快了。

  当然了,屋子里的鸳鸯笑的更欢畅了。

  这一顿饭,因为鸳鸯的忍让,倒很是平和地吃完了,金文翔媳‘妇’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思,竟是歇息了巴结鸳鸯的意思,好歹地让众人吃了消停儿的饭。

  下午,鸳鸯带着侄‘女’儿在院子里玩,金文翔两口子便上差去了。

  听着小丫头的童言稚语,实在是让人心里觉得顺畅不已,鸳鸯也晓得哥哥对这个侄‘女’儿十分地宠溺,心中舒坦了不少。

  小丫头啥的,有糖吃,就是亲人了。大丫儿嘴甜的不行,逗的鸳鸯笑个不停。

  姑侄俩的日子倒是不难过,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地就过去了。鸳鸯在自家待了半日之后,等着金文翔两口子回来了,这才又拎着空‘荡’‘荡’的包袱皮,往二‘门’上赶去。

  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老太太那里,也不知道那几个丫头伺候的如何了,老太太的年纪大了,吃的喝的用的,都挑剔了许多,也没法子不‘操’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码完了!不容易!忙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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