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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新生活愉快


  “你这几天没事就是睡觉吗?”那头传来百里穆成似笑非笑的声音。

  池隐顺顺头发,保持镇定,“对啊。”

  “听说你把薄野呛得够狠啊。”百里穆成的笑意更浓。

  “他自找的。”池隐翻了个身,把头转向窗户的方向,看着窗外面的月色。

  “你这脾气啊。”百里穆成轻轻叹息。

  “大老板,新年快乐。”池隐看着窗外,忽的笑了。

  百里穆成愣了下,而后从车里走了出来,冷风吹起了他短短的刘海,他斜靠在车窗上,对着手机勾勾唇,“生日快乐。”

  池隐一怔,而后一笑,“又老了一岁,有什么好快乐。”

  百里穆成眺望,望到那一点亮光的院子,“你要不要出来?”

  池隐大怔,一咕噜坐了起来,“你在哪里?”

  “你家外面的大路上。”他答得淡然。

  “大年初一,你不用回家过年?”

  “过完了,昨天去穆首长那吃了饭,今天中午又去了我爷爷那,就没了。”他立在风里,耸了耸肩,无谓地说。

  “你等等。”池隐挂了电话,套上羽绒服出了门。

  走到小区外面的大路上,果然就看到一个高高的身影靠在一辆黑色路虎上,二月里的兴城,夜风吹得人脸都能起褶子,但他只是一身黑色长风衣,悠然自得的模样。

  她小跑了过去,劈头就骂,“你在这里吹什么冷风,进去。”说着就将他推进了车里。

  百里穆成一阵黑线地坐进了驾驶座,池隐坐在副驾驶座上,好奇地打量这车,“这不是你的车吧,你那辆我看不懂车牌的车呢?”

  “这是薄野的。”百里穆成瞥她一眼解释,而后凉凉地飘出一句,“看你刚刚跑的样子,脚好了?”

  “废话,还不好我也太矜贵了。”池隐白他一眼。

  “以后别穿高跟鞋了。”他把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池隐继续白他,没接话。

  “还有,别对萧沉产生什么好奇心,你给我离得远远的!”百里穆成忽然加重了语气,手上的动作也顿住。

  池隐诡异地看他一眼,“我不认识萧沉啊。”

  百里穆成真气了,他从腊月二十六开始就各种应酬,一连几日没有睡好,今天早上被穆锦郁抓起来去了老人家那,吃过中饭又参加了两个企业家聚会,下午四点多从旗蓝的郊外一路高速开到兴城,刚见到人就这副阴阳怪气的态度,他能不气?

  百里穆成一把抓过她的肩膀,摁在椅背上,“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不舍得对你用强的?”

  池隐脸色微微一变,而后蓦然勾唇一笑,把头凑上去,正正地对着他幽深不见底的双眸,她伸手轻轻抚摸他额前短短的头发和他因发怒拧起的褶皱,她想她的手要是熨斗就好了,或许可以抚平他的那些愤怒担心和用心良苦。

  可是有什么用呢?

  他身边的空间就那么一点,还有谢梓情、蒋萌前后夹击着,她被堵得喘不过气,可她已经不是小女生,没那么充沛的精力去质问他职责他,她选择沉默,可不代表她不希望他给自己一个诚实的解释。

  可是他呢,除了让她别做这个,别做那个,好像没有任何其他表示。

  她不能忍受这么憋屈的爱情。

  “我们别重温什么旧梦了,一点也没意思。”池隐的声音空灵锐利,像一把长剑从他们之间划开。

  百里穆成静静看着她,不说话。

  “我也不想卷入你们的战争,你说旗蓝要变天了,你害怕牵累我,可是如果我没有遇见你,如果我们之间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又怎么被你牵累?我会活得好好的,凭借自己的双手挣钱糊口,我会谈一场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我会嫁人,我会有可爱的儿女,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唾手可得,我为什么要在你的庇护下小心翼翼地过着另一种生活?我不要。”

  池隐慢慢说着,语速稳妥,声音平静,眼睛一动不动看着他,这番话从她被百里穆成踢下车的瞬间就开始在肚子里打腹稿了。

  压在肩上的力道渐渐松了下来,百里穆成收回手,细细看她,神色难辨。

  良久又良久,他的嘴唇在黑暗里慢慢翕动,“既然你早就想好了,那你那天晚上何必又要招惹我?”他像是自言自语地问。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旗蓝市,萧家老宅外,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萧老爷子在一楼的会客厅内宴请诸家宾客,众人举杯,对萧太子的归来表示欣慰和激动。

  觥筹交错,高朋满座,兴致高涨,酒香四溢。

  一拨又一拨人来给萧太子敬酒,萧沉来者不拒。

  宴终人散,萧老爷子拍拍微醺的萧沉,“回来了好啊,萧家可把你盼回来了!”

  萧沉藏了藏桀骜之气,垂声道,“恩,这一次回来实属不易。”

  萧老爷子叹了叹气,本想再多交代些什么,想想为时尚早,就不作多言,吩咐了下人几句便回房休息了。

  霍家三太子留到了最后,他与萧沉并肩在清明秀丽的后院走了走。

  “你家老爷子在大年初一给你办了场酒,有什么感想?”霍家三太子问。

  “杯酒戈矛,盛筵易散。”萧沉勾唇一笑,那笑和别人都不同,皆是桀骜不驯。

  “你倒看得透彻!”三太子走到一棵海棠树下,凉着笑,“百里家,你又怎么看?”

  萧沉站在海棠树下,无所谓地瞥了一眼外墙外的寒夜,“我和百里家,既无远仇,也没近怨,何来之看?”

  三太子环胸,“那你觉得谁是他的逆鳞?是我们在香江见到的那位吗?”

  萧沉摊手,“你会把你的逆鳞大大方方地带出来给你潜在的对手看吗?”

  “你刚刚还说你们没远仇没近怨。”三太子揶揄。

  “是啊,我说的是对手,不过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萧沉又一笑。

  “既然不是谢梓情,我倒是好奇他的逆鳞是谁?总不会是你妹妹吧?”三太子摸摸鼻子,笑意浓。

  “蒋萌?”萧沉略有思忖,“她该站在哪个阵营我管不了,但即便日后成了百里穆成的逆鳞,我也会护她周全。”

  这一番话让三太子一惊,不管世俗的萧沉做事狠辣,性格阴枭,但对这个表妹倒是有几分真心。

  三太子没什么想问的,又呆了一会就走了。

  萧沉送走人,一路踱步回宅,岁暮天寒,他一身西装,背影寂寞单薄。

  他的手机在冷风中响了响,他接起,“说。”

  “百里穆成去了兴城,少小姐的家。”对方低低地说。

  “他们见面了?”

  “是。”

  “你可以回来了,我有新的安排交给你。”

  萧沉挂了电话,回头望了望,这一路的坎坷黑暗和林寒洞肃,总算要走到头了。

  命运有时把两个恋人重新拉在一起,就是为了让他们再次分开。

  “你招我一次,我惹你一次,咱们就算两清吧。”池隐望着前方被夜灯照亮的路面幽然地说。

  百里穆成忽然靠进座位里,整个人被无限的落寞吞噬,“感情的事,哪能这么算呢……”

  “是啊,感情的事,算不清,那就别算了。”池隐也靠进椅背,苦笑。

  “池隐,到底你在闹什么别扭?她已经死了,你到底还计较些什么?”百里穆成坐起来,目光沉沉看着她。

  池隐看他这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噙出慵懒的笑意看他,“我不是跟你计较什么,那我请问你,你还要把我从你的车上踹下多少次?”

  百里穆成撇头看她,欲言又止。

  “我不是五年前的池隐,单纯善良没心眼,你一哄我就听话了。你一直说我们和好吧,请问我们和好了,然后呢,我还是要担心你可能随时将我从车里扔下,然后看着你和别人牵手亮相人前,还要夸一番郎才女貌吗?”

  “我以为你能理解我。”

  “我理解,可是我不想配合。”

  百里穆成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对着她的眼睛,池隐能捕捉到他此刻急促的呼吸声,只听见他皱眉急速道,“就一年,你听话,一年之后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不好意思,一分钟都不行。”她的双眸里是他拧眉的倒影,她忽然有些心软,“或者我们明天就去领证,你做得到吗?”

  百里穆成压着池隐瘦弱窄窄的肩膀,力道紧重,声音低到自己都听不清,“我……做不到。”

  池隐抬手用力掰开他的手,笑了笑,“其实有时候我觉得,若你能带着那份伊人已逝的爱情,披星戴月地滚进坟墓,才不枉你多年执迷不悟的追寻。我也会敬佩你三分,而不是像现在觉得你是如此没种!”

  啪嗒一声,池隐打开车门,走下去,很快就消失在道路的转角里。百里穆成依旧呆在驾驶座上,一动未动。

  百里穆成坐在驾驶座里,如一座精致的雕塑,时间像在一瞬间停止了转动,他没有回头去看池隐消失的方向,他不是不敢,而是懒得动。他靠着软软的靠垫上,心里忽然一片湿软,他想好好睡一觉。

  他就着这个姿势,缓缓地阖上双眼。

  池隐回到家,走进房,上了锁,一头闷进了被子里。

  凌晨四点。

  她还是没睡着,她叹了气爬起床,索性开始拿出书看,是德国作家赫塔米勒的《心兽》。她一页一页翻着。

  凌晨五点五十。

  她读到这样一段话:“冬天的太阳有牙齿。我在窗玻璃中看到自己的脸,等待着太阳将城市从它的光亮中抛出去,因为天上已有足够的雪和泥。当我拎着箱子走到街上,那心情就像是要立刻反身回去关上橱门。窗户大开着。橱门也许关上了。”

  池隐抬头看着窗外拂晓日舒的天色,她合上书,踏下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舒出去。

  新生活愉快,她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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