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设局
渐一挂了电话，对池隐和池煜说，“两位前来，还没好好喝茶，请。”
池隐腹诽：好嘛，这一通电话，态度就开始变了，看样子这一趟不会白跑。
池煜看她一眼，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谢谢渐总款待。”接着她刚刚的话头对渐一说，“是啊，我们MK的技术公司是全国最好的，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同等技术的公司恐怕也很难，这也会影响工程的进度。说得不好听点，即便渐氏现在彻底撤资，撕毁合同，即便我们MK在合同上吃亏可能最后上了法庭也是败诉，但是如果我们MK拖着合同等到法院判决下来，这期间渐氏的损失不一定小于MK。若能共赢，何必弄得两败俱伤，而且据我所知，渐氏的老对手原氏企业对这新能源这块早就虎视眈眈，若渐总因为一时意气耽误了工程进度，被原氏捷足先登在这个领域占了先机，岂不更得不偿失？”
“池总，渐总是个聪明人，您不用这么步步相逼。”池隐瞥了池煜一眼，笑说。
渐一也笑，知道他俩一个□□脸一个唱白脸，也知道现在呆在渐氏总部的几个老总是怎么回事，但他仍旧不松口。“不过我心意已决，两位还是请回吧！如果以后有机会，我期待和MK的下次合作。”
池隐心底一紧，瞥了一眼池煜，得到他的意会，稍作犹疑，便从公文包里拿出新拟出的合同，“渐总，为了表示我们MK的诚意，我们新拟了一份合同，请你过目。”递给渐一。
渐一伸手拿了合同，翻开大致扫了一眼，长眸里闪过一丝异色，然后放下合同，懒洋洋地说，“这不是开玩笑吧，以这个数字和分红比例，你们MK最多能拿到两成的收益，除去人工费和技术维护费，你们不怕赔本？”
池隐坦然一笑，“对，这个数字是低了点，但是我们相信新能源这块的市场潜力，只要做出好的口碑，我们MK有信心放长线钓大鱼，以后的收益的空间会越来越大。我想这个数字，放眼全国我相信除了MK没有一个公司能给出，这是我们MK最大的诚意了。如果渐总还是一意孤行放弃合作，那我们只能表示遗憾。”
渐一眯着眼睛，沉默。
他的脸色很平静，他长长的沉默里找不到是否愿意继续合作的蛛丝马迹，她转头看向池煜，池煜也平静地很。
渐一长眸转了转，沉下声打破了沉默，“其实这个案子如同刚刚池总所说，MK和渐氏都是彼此最好的选择，的确在商言商我没理由拒绝这个合同。”说完起身，轻轻向池煜伸出了手。
上了车，池隐倒头长叹，“真是漫长的一天，还好没有白费。”
池煜端坐，右手轻轻敲击着膝盖处，思考了下说，“难道你不觉得渐氏这次是纯粹找茬吗？”
池隐一愣，确实。
渐氏这次好像算准了MK不能轻易让出新能源这块项目，故意演这一出。就算渐氏踢走了MK，选择和百里强强联合，前期损失怎么办？何况渐一刚上位，如果因为这一次和MK彻底撕破脸也不是上策，所以他肯定就是为了找个借口压低MK的利润率。
可是谁让他刚上任渐氏的总裁，性情和做事风格谁吃的准，要是他真的大手一挥中断合作，MK项目部那就真的遭殃了。
池隐摇摇头，觉得烦躁无比。
“这次你太鲁莽和冲动了！这些各个公司的掌权人也不是靠吃白饭上位的，哪个手上不是机关算尽才爬到今天的位置？他们手上关于你的资料，估计比你自己的个人简历还要丰富！你不会骑马？那你和那位深谙骑术的渐氏行政部苏部长是怎么认识的？据我所知，就是在南部企业联会后在切磋骑术时认识的吧？我会知道，难道渐一他不知道？他要是今天不救你，我也来不及冲上去，你还能安然无事坐在这？以后这种身先士卒的事情，你能不能靠靠边，真把自己当成烈士培养吗？”
池隐将头歪过去，她自知自己鲁莽了，可她不想听他的师道教诲。
池煜表情微微一颤，咳嗽了一下，“所以，你道行尚浅，还要多多修炼，副总监的事过段时间再说吧！”
池隐往旁边靠了靠，阖上双眼，看来升职无望了！
第二天，旗蓝瑞山医院。
谢梓情上了住院部，她提着自己在家煲的汤推开百里穆成的病房。百里穆成正在里头翻着医院的报纸，神色沉静。
谢梓情端着煲汤笑说，“本小姐亲自下厨熬的，你趁热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百里穆成拿眼瞥了下，接过煲汤放在一边，然后看向她的眼睛，声音透着凉意，“梓情，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谢梓情愣，而后绞尽脑汁地解释了半天，“……你都知道了？我担心你被琐事打扰休息不好，不过我没偷看过哦，手机就在车上，我去给你拿。”谢梓情说着往外走。
百里穆成目送她离开，眼里没什么异色。
他拿回手机，点开，果不其然有很多未接来电和短信。
——百总，渐氏的案子怎么处理？
——MK已经去了暮林找渐氏。
百里穆成扫了一眼，放在一旁，没有回复。他的脸埋在阴影里，看不出悲喜，然而嘴巴是诚实的，幽幽飘出两个字。
“池隐。”
这天晚上，池隐在家洗了澡准备睡下的时候收到池煜的短信。
“不管怎么说，还是辛苦你了，晚安。”
池隐看着手机，有些发愣。池煜怎么了，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蜜饯吗？
池煜给池隐发完信息后，坐在自家的客厅里若有所思了一会后起身拿着手机走到阳台，瞥了一眼亮着灯的卫生间，里头传来阵阵冲水的声音，他勾了勾唇，随手拨出一个电话，“恩，百里大老板，你的伤怎么样了？”
“多谢池总关心，小伤，不足挂齿。”那头是百里穆成淡淡的调子。
“渐氏还是MK的。”池煜手扶着高栏杆，浅笑。
“恩，我知道。似乎多亏了池经理的协助。”百里穆成在那头也笑。
“其实渐氏从未想过把合作交棒给百里。”池煜手指嗒嗒地敲在栏杆上，声音轻快，“只是去年MK董事会心急签了备案，注定要吃亏。顾沧因为这件事在渐氏老总裁那赚足了面子，但渐一是多精明的人，将计就计，让顾沧去组织工程，暗地里让魏仙仙怂恿陈楠动钱的心思，再随便找个理由撤资，又放风给百里。一切看上去真是好像要停止合作了，我们登门拜访，他再摆摆架子，MK的新合同一拿出来，还不就没事了。”
“是啊，就算真的撤资，前期的一大堆责任他完全可以推给顾沧，包括前期的投入损失他也可以问责顾沧。如果继续合作，新的合同是经他手，是他为渐氏拿到了最高点利润，树立威信的同时告诫顾沧，他才是能为渐氏谋取最大利益的人。无论成败，对于顾沧都是一个打击！”百里穆成在那头接口道，语气里丝毫没有抑郁。
“一切不过虚张声势，请君入瓮，借力打力。”池煜站在阳台上俯瞰城市，感慨。
“然后坐地砍价，坐享其成，一举多得。”百里穆成配合地补充，他坐在瑞山医院的病床上，眼角弯弯。
“可惜，池隐还看不透。”池煜舒了口气，“商场上的博弈，无非知己知彼。渐氏的这件事上，她只知道陈楠吃回扣和给渐氏找了百里为下家这两件事，但这些都只是表面文章。早上我还提醒了一句，提到了渐一和顾沧之间微妙的关系，可惜她的重点只在于渐一的爱好和性格方面。”
百里穆成握着手机，眉眼笑意顿了顿，“你给了她一次机会，她没把握，那么也就不能怪MK的董事会了。”
池煜握紧了些手机，刚想说什么，背后忽然间覆上柔软，“你在和谁打电话呢？”池煜一惊，挂了电话，转过身。
蓝笑湿着头发，身着宽松的貂绒睡袍，噙着暧昧不明的笑看他，浑身是出水芙蓉的性感。
池煜冲她挑了下俊逸的眉峰，随手丢了手机，用胸膛将她整个包围，软玉在怀，他满足地叹了一口气，“笑笑，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百里穆成有些促狭地看着通话突然中断，撇撇嘴。在入睡之前，他接到一个电话，嘴角微微一扬，浅笑，“渐总。百里陪你演了这么一场戏，淮兴的案子应该考虑给我了吧。”
“百总莫急，再等等，淮兴的案子早晚是百里的。”渐一在那头愉悦地说。
“好，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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