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支离破碎的梦
世界塌了也不过如此，乐菲到现在还处在恍惚中，她无法相信就在今天中午，在明媚的正午的阳光照射在玻璃窗外面时，她正哭着跟秦远讨论他是不是想要说出分手两个字。
爱情在最开始的时候往往甜蜜得让你想死，而接下来也会让你心痛得想死。
乐菲在想，或许是她给他的压力太大，或许是他最近遇到了不顺心的事让他之前的骄傲一扫而空。他变了，他在退缩，他不再那么坚持，不再全力投入，所以他开始不再主动联系她，直到今天他终于打来电话，却在电话那头说着他觉得压力太大了，想一个人呆着；他说哲学这个专业必须要读到博士才有出路，而他的导师也非常希望让他继续留校读博，他不想耽误她。
他在那边反反复复地说着这些压力之类的话，让乐菲意识到，他是想要分手，却希望由她来先说出口。压力、想一个人呆着、不想耽误她……原来分手的理由可以这样动听。
他说出来了，他解脱了，可她却不敢将分手两字说出口。乐菲哭着，用一种胆怯、害怕、惊慌的，甚至到后来哭求的语气问他：为什么会这样？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想到分手？
乐菲在电话这头一直像个白痴一样傻傻地求他不要这样对她，不要提分手。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原来可以这么下贱。可是，求有什么用？已经变了的他，她如何能挽回？
乐菲恍惚在想，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她不知道了，只知道当他说出要分手的那刻，她全身不再有一丝力气，他抽走了那最后一丝气力，而她只能茫然四顾。
明明从开始就知道是那么难，她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投入进来，只因她以为最难的只是那些外因，他们可以一起撑过去。却不料，难的是人心难测，曾经跟她说过“得一人心就一人心，说不离就不离”的那个人呢？他为何忍心抛下她而去？抑或是这一切不过是幻象一场，他们敌不过的，不是那异地两字，只因，他或许从未曾真心喜欢过她。若是真心喜欢过，他不会随随便便通过一个电话就提出分手，也绝不会忍心让她受到一丝伤害，更不会忍心看见她的如此失态地哭泣却无动于衷。
如斯情景，乐菲恍惚想起八年前自己也曾对着那一个人嘶声痛哭，却没想到八年后历史又重演，自己还是如此失态，而对方却连当面说出分手的机会都不给。
任何哭求都无法挽回一颗不愿看到你真心的心，尽管道理她都明白，可她却还是不肯面对这事实。也许哭求到最后，并不是割舍不下那段情，只是一份不甘心而已。
也许是乐菲的哭求最终让秦远有一丝动容，也许是想到了曾经的一些美好时光，秦远最终没有亲口说出分手那两个字。这个无法面对的话题被暂时搁置在一旁，乐菲失魂落魄地回到办公室。
一整天，秦远再也没有来过一个电话、一条信息，他竟如此绝情。尽管一直分隔两地，但从未有过如此刻这样觉得难熬过，感觉一切都很无力。午夜时分，乐菲终于忍不住给秦远发了一条信息，他回了，也没有再提分手的事。乐菲不想再给他压力，此刻她只想着要秦远别离开她，尽管她内心已经隐隐感到曾经那个宠她爱她的秦远，已然离去，不再回头。
是谁说过的，成长就是，哪怕头一天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第二天还是会爬起来去工作。可是尽管坐在电脑面前，乐菲的心却一直不在这里。
她感到坐立难安，每点开一个窗口就好像要把自己套进去一样，内心充满排斥；每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长了一点就充满了窒息感。脑海中不断浮现过去温存的画面，狠狠地揪住了她的心，真的有种想死的感觉。
她一边揪住自己的领口，一边安慰自己：我们会慢慢好起来的，不是么？
“乐菲，XX项目这个月的项目线月考核还没通知项目组完成吗？今天已经14号了，你抓紧点时间，这个月的月考核关系到季度绩效考核评聘，完不成事业部要通报批评的。”运营管理部的郑主任在公司内部通讯工具上发来消息。
乐菲看到一直在闪动的通讯工具，恍然回神，回复道：“好的，谢谢。”
鼎兴科技一直在推行矩阵考核——行政线和项目线两条线考核，行政线由行政级别领导每月给员工的工作表现打分；而项目线则是由员工参与项目的项目经理给出打分。因鼎兴科技大力推行项目管理，所以项目线考核分在矩阵考核中占比一直是大头，也因此项目线得分对于一个员工的绩效考核成绩至关重要，从而也影响到该员工的调薪、职位晋升等。
相较于行政线考核，项目线考核打分尤为严苛。每月考核得分比例在项目组成员中是强制分布的，也就是说项目组中必须有人得最低分。而此次进行考核的这个项目又是公司级项目，涉及项目团队成员太多，尤其在项目推进的平稳过渡期，大家的工作表现都几乎分不出伯仲，所以如何进行考核打分，谁来得最低分是一个非常棘手的事。
回复完郑主任后乐菲看了眼XX项目的项目经理所在的工位，位置是空着的。她便立刻拿起手机给项目经理打电话：“丁总，您好，XX项目这个月的月考核麻烦您尽快完成一下。是的，最迟明天。您出差去了没时间考核？是的，您可以授权给他人处理。您要授权给我处理吗？可以，但还是得麻烦您花2分钟时间上人事系统进行一下授权。授权成功后，麻烦您再告知我一下各项目成员的打分依据。好的，有问题您再联系我，再见。”
挂完电话，乐菲又发起了呆，后来也忘记问项目经理是否已经将考核授权给她，要依据什么对各项目成员进行打分。她对着电脑上的考核名单发了一阵呆，等同事喊她才反应过来下班了，于是收拾东西回家。
就这么精神恍惚地一天天熬着，等待着事情往好的方向转变，但一切似乎再也回不到当初的美好了。最近发生的一切乐母不是不知道，乐母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劝乐菲：“不要再联系他了，就这样算了吧；也不要再去找他，我怕你会受不了。”
乐菲打电话给江心屿，她问江心屿自己该怎么办？江心屿在电话那头冷淡地回道：“到现在才想起打电话给我？一开始为什么不问我意见？乐菲，我告诉你，你要么现在就给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全都删了，明天起该干嘛干嘛，全都忘了全都放下；要么就给我当面找他问清楚。不过我告诉你，以前我们上大学的时候你跟杜之渝闹的那事起，我就觉得杜之渝不是什么好鸟，秦远跟他关系那么好，能好到哪里去？！我们从一开始就不看好你们。”
江心屿的话辛辣刺激，乐菲惨然一笑，甚至有点恶毒地在想，赵齐还跟杜之渝关系那么好呢，那他是不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人总是在说别人的时候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就智商急速下降，甚至执迷不悟。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些老话真不是白说的，事情发展到后面完全印证了这些。
就目前这种情形以及乐菲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个性，她如何能放得下、死得了心？终是无法忍受给秦远打电话时他的貌合神离，她想明白了，与其像现在这样拖着，十天半月后他再一次告诉她，他不再爱她，要与她分开，不如她现在就去当面问个清楚，是挽回也好，是彻底分手也好，总要当面问个清楚。乐菲内心还天真地抱了一丝幻念：也许当他面对她时，就再也讲不出分手那么伤人的话了。他看到了她就会心疼的。一定会的。
乐菲凭着一股近似傻帽的冲动和勇气飞去K市妄图挽回她想要保留的一段情，却不知在千里外的K市，等待她的，是怎样一种比分手还残忍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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