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雪

　　第六章雪的世界

　　日子在贫民区那条瘦狗的犬吠声中一天天溜走，那条瘦狗是一个叫沈老汉的老人养的，他媳妇早就死了，他家挨着贫民区的门口，天冷了，路过他家门口，能听到沈老汉的咳嗽声和那条狗叫。

　　童梦这段时间没有饿过肚子，流浪说的话，她一直记着，李强也喜欢带她出去，回来的时候童梦会给他几块钱。

　　雪认真的下着，今天的暮城处处一个样，雪掩盖了它的真实面目。贫民区现在也是虚伪的，那些悲凄躲在雪下，雪就是那么神奇……雪花还飘着，飘得很轻巧，落在房顶，落在老树上，落在人的心里。

　　这样的天气，童梦是不想出门的，她家很小，但很暖和，床头有个窗子，玻璃碎裂掉了一块，童梦捡来快纸板挡住破口，下雪天，她就隔着玻璃看着外面，看久了，眼都花了，她要看着雪融成水从屋顶上滴下来。

　　屋里床上的女人叹了一口气，“妈妈不喜欢雪吗？”童梦不明白，女人看着童梦单薄的衣服，“童梦喜欢，妈妈就喜欢”。

　　白天，雪下不了很久，停了之后天空便很安静，童梦是知道外面很冷的，但她想出去闻闻雪的味道，妈妈说没事别出去乱跑，生病了可吃不起药，童梦想告诉妈妈她不怕冷，但妈妈不一会就睡着了。

　　有人敲门，是李强，只有他会那么敲门，童梦跑去开门，门一开，李强就钻了进来，“好冷啊”李强的声音和平时有些不同，童梦看到李强的眼睛红红的，“你哭了？”童梦问他，“讨债的人又到家里来了。”李强的声音软软的，李强的爸爸曾经欠下了些赌债。“我们今天去讨钱吧，都是该死的钱。”李强愤愤的说，他的家境一样是窘迫的。“我们走，别吵醒我妈妈。”童梦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母亲，小声说道，她是很想出去的。

　　和李强从家里出来，屋里屋外是两个世界，童梦重重地踩着雪，雪就像痛了一般发出喳喳的声音，李强把雪揉成一团，扔的远远的，李强问童梦：“冷吗？”，“不冷。”童梦的鼻尖红红的，说话时，白气突突的冒。贫民区今天是很安静的，偶尔看得到一串脚印躺在雪地上。

　　出了贫民区，街道上还是有些人的，铺面的老板铲着积雪，铲子与地面的摩擦声让人心烦，“我们去哪？”童梦问李强，“学校都放假了，天又这么冷，去超市的人肯定也少，我们只能去西雅街了。”李强说着话，鼻涕出来又吸了回去。西雅街离贫民区不是很远，两人走着走着身子也就暖和了。

　　路过一家蛋糕店，两人站在外边隔着玻璃看，童梦感觉自己很饿，李强在旁边说里面的东西不好吃，“不好吃你还流口水”童梦觉得李强哥哥就会骗人，“我……我肚子饿了，早饭都没吃，对了，前面有烤红薯。”李强说完，拉着童梦就走，那些蛋糕是不属于他们的，童梦还想看一会……

　　一个三轮车停在街边，走近看，能看到车上放着个火炉，火炉是烧炭的，火炉上一圈红薯围着火苗，三轮车前站着个老婆婆，她叫王婆，她本不叫王婆的，她总是说她卖的红薯好吃，有熟客打趣她叫她王婆，她也在这卖了几个年头，也就渐渐习惯了别人叫她王婆。

　　“王婆”李强朝王婆笑着，他这样叫是没有恶意的，童梦也跟着叫了一声，“两个倒霉孩子，快过来，来火炉边。”老婆婆旁边还有一个小火炉，“等着，婆婆给你们拿两个烤的通透的”老婆婆瞪了两人一眼，又笑着去挑红薯了。

　　红薯拿在手里，有些烫，在手里滚来滚去的，越吃不到越想吃，李强尝试着剥开皮，咬了一大口，那口红薯在他嘴里翻动着，就是咽不下去，童梦在一旁乐坏了。

　　一人吃了两个就吃不动了，李强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钱，“王婆，给”李强声音很小，他不知道钱够不够，“赶紧走吧，别在这烦我就行啦，这么冷的天，带着妹妹回家去吧”……

　　走远了，童梦回头看着逐渐模糊的王婆，“谢谢……”三轮车在雪地上的轨迹望不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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