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卧底第2步

　　

　　出了家门，我上了公交车，坐在最后一个位置，望着两旁倒退的建筑物，我陷入了深深地自责当中。加百列在我旁边坐下，仍然穿着红风衣，她伸手搂着我的肩膀，把我的头放在她的肩膀上，把头轻轻地靠在我的头上。

　　“这条路不好走，难为你了。”加百列难得一见地这么温柔和我说话。

　　“我怕我做不下去。”我说。

　　“拉斐尔，你要去做卧底，你这样想，万一有你能拯救的人呢？你不是最喜欢拯救人吗？你这样想就可以了。”加百列鼓励着我。

　　“可是现在，赵文丽那么痛苦……”我说。

　　加百列拉着我的手，“我给你看。”

　　我眼前浮现了赵文丽和马大夫金婚时的景象，几个子女都来了，一大家子十口人一起庆祝，赵文丽笑得很开心，我也笑了。

　　“好吧，为了将来的美好，一时的痛苦是在所难免的了。”

　　加百列用手摩挲了一下我的肩膀，把头放在我的头上。我们就这么坐在公交车上，一直到公交车开到了总站，我们才下了车，我左右望了一下，都已经末车了，没有车回家了。我索性找了一间旅馆住了一晚，我一晚没回家，不知道赵文丽会怎么想。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院长办公室，承认了那10盒盐酸美沙酮是我偷的。

　　院长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他上下打量了我几次，“真的是你做的？”他再一次出声确认。

　　“嗯”我回答。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吴狄，你前途无量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我站在那里一声不出。

　　“吴狄啊吴狄啊，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要偷美沙酮？”

　　“我——”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我可以说是因为腿痛为了止痛才吃的，但是这样我就免不了要吐，我觉得还是不要撒谎比较好。

　　“唉，你先出去吧，我和院里其他领导商量一下，出去吧。”说着院长向我摆了摆手。

　　我走出了院长办公室，走到门诊部大门口，我抬头看着蓝天，天上有几条水波状的云彩，我出神地看了一阵，低下头打算径直离开医院。赵文丽冲出来：“吴狄！”

　　我没有理会她的呼唤，一路向前行。赵文丽跑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吴狄，你去哪里？”

　　“丽丽，以后我可能没有办法照顾你了，你要自己保重。”我低着头，不敢看她。

　　“吴狄，无论你出了什么事，我都会等你的！”她拉着我的手说道。

　　对于她的这句话我没有怀疑，我知道她会等我，不是说说而已。可是我不能让她等我，我在心中呼唤加百列，我一抬头，就看到她已经就位了，她把手轻轻地放在赵文丽地头上，我不知道赵文丽看到了什么，我只知道她突然一把抱住了我，嚎啕大哭。

　　“不，吴狄，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她一边哭一边说，医院里来来往往的患者和医护人员都往我们这个方向看，我抚摸着她的背安慰她：“丽丽，你以后会有很美好的生活的，相信我。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你会找到爱你宠你照顾你一生的男人的，我没有这个荣幸陪你一起到老了……”

　　“我不要，我只想你陪我！”加百列摇摇头，把手放在赵文丽的头上，赵文丽渐渐地止住了哭声，这时我看到马大夫出了门诊部大门向我们走了过来。他从后面扶着赵文丽的肩膀，我把她的手从我身上拿开，她靠在马大夫身上抽泣着。我伸出手在马大夫肩膀上拍了拍：“你要对她好，她曾经那么惨。我也知道你会对她好的，交给你啦！”说完我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后，我迅速地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留下了房间钥匙、房东电话和房屋租赁合同。然后打了个电话给院长，请他不用顾及什么，直接报警就好，我会在家里等待着警察上门的。

　　没过多久，接到报案的民警就过来把我带到了派出所，录了口供以后，我被带到了派出所内部的拘留室，在拘留室关押了两天，期间赵文丽和马大夫过来看过我，也给我送了点东西进来。再后来院长派人把我保了出来，民警吩咐我要待在本市不能离开，还要做到随传随到。

　　出了派出所的大门，我想打给赵文丽，后来想了一想还是算了，何必麻烦人家呢。我想了一想，直接去了市戒毒所，登记办理了自愿戒毒的手续。

　　护士带我来到了一个单间，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墙壁上有的地方已经斑驳，一张1.2米的单人床在靠近窗户的一侧放置着，靠门这一边有一张桌子，厕所门正好被打开的房门遮挡着。

　　“这就是你的房间了，我是护士曹淑欣，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

　　“好的，谢谢啦。”

　　于是我就在房间里住了下来，开始了为期14天的戒毒生涯，我这个肉身在制作的时候，保留了痛觉等基本感觉，但是吸毒以后的那种兴奋感也就是脑部多巴胺超量分泌带来的兴奋感我是没有的。换句话说吧，就是我吸毒不会上瘾，不只是吸毒，我抽烟和喝酒都不会上瘾。我来这里纯粹是为了认识一些人，方便我的卧底工作。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过早餐，我无所事事地来到了娱乐室看电视。电视里播的是什么内容我没有留意，由于我长期以来的工作都是拯救死魂灵，所以我忘不了自己的老本行，总是喜欢感受一下每一个灵魂的状态，我感觉到坐在我身后的一个女人的灵魂正在小声地哭泣，这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不禁转过头看着她。

　　她的皮肤蜡黄，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大姐，你是不是很不开心？”我问她。

　　她抬起头看着我，似乎我一下子就说中了她的心事一样。“我这一辈子就这么毁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但是外表的平静也无法掩饰她内心的痛苦，她的灵魂就没有停止过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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