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冬天里的花骨朵

　　万人迷室友一语成谶，期末考试分数一公布，公维羽果然和特等奖学金失之交臂，好不容易能挣个二等奖学金排名还是在末位。公维羽怏怏不乐地乘车家去，暗暗发誓寒假时间全部用来休养生息，以待来年再战。

　　从落水生病到归家安宁，期间他只给莫丹妮写过一封简简单单的信，说自己回家会晚几天，让她旅途上当心点，务必确保人身安全。

　　平平淡淡的去信收获的自然是平平淡淡的回信，莫丹妮说她的火车票早就买好了，一起回去的有高中的校友也有初中的校友，路途安全得很，不劳他老太公操心。

　　公维羽立刻缓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瑞林高中的白老师上门来拜访父亲并热情地邀请公维羽参加新春校友足球联谊赛，公维羽可能整个寒假就那么足不出户地度过了。

　　为了不让家里人起疑和担心，公维羽终于在联谊赛举行的当天告别一方四角的蓝天。

　　其实在整整三年的高中生涯中，白老师并没有教授过公维羽任何一节课，他是教文科的，又和理科班不搭嘎。白老师的年纪不算大，正是舒展身手的年龄，去年已经从教学岗位调离，担任起管理职位，算是公维俭半个直接下属。

　　白老师果然在球场入口处等待他的到来，见公维羽一身便装，压根没有上场的打算，不由得好一阵发愣，然后是微微的失望。

　　公维羽不想和白老师多说个人私事，于是略带歉意地解释说，自己这几天身体不适，不宜剧烈运动。

　　白老师立即转忧为喜，殷勤地将公维羽安排到视角甚佳的位置上，那里坐的不是他系统内的同事，就是瑞林高中学有所成的老校友，前同事。

　　公维羽见周围的脸孔中有好几张是从小就熟悉的，瞬间便体谅到白老师的一片苦心和好意，于是从善如流不再推辞。

　　才坐下不多久，比赛就哨声就吹响了，看到学哥学弟们在绿茵场上快意驰骋，神采飞扬一个个肆意洒脱，公维羽明显觉察到自己情绪的变化，从比赛甫一开始时的期待兴奋，到上半场结束时的怅然若失，短短的四十多分钟，让他有种时过境迁往事如烟的伤神。

　　他漫不经心走进人堆里和认识的不认识球员们招呼几句，大部分球员都认识他或者听说过他的大名的，见他今天不能上场，均感到惋惜遗憾不已，公维羽强颜欢笑地表示以后如果有比赛他都可以参加，球员们这才高兴起来，热情地邀请他参加比赛结束后的聚餐狂欢。

　　公维羽不置可否，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们精神抖擞地重赴战场，可当他目送完所有的球员们，准备玩“有事先离开”的古老把戏时，却赫然发现自己原来早已成为别人眼中的目标。

　　是阿宁，身穿一件淡粉色宽松版大衣的阿宁，她鲜嫩生动的样子在灰扑扑一片的人山人海中是个神奇的存在，怎么说呢，让人想起千年老树孕育出的花骨朵。

　　见公维羽终于看到自己，阿宁有些娇羞地低下头，然而不过半秒钟她鼓起勇气，慢慢穿过一条条横七竖八的腿脚阵，大大方方地往公维羽走过来。

　　：“嗨，好久不见。”她欢快地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问他为什么不参加比赛，而是洞若观火地问：“是不是正想偷偷溜掉？”

　　公维羽哪能料到阿宁如此直白，仓促间神色就未免有些尴尬：“大家都挺嗨的，我就无功不受禄了。”

　　他指的是接受聚餐狂欢的邀请。

　　阿宁呵呵地笑了两声，表情愈发坦然：“我也无功不受禄，本来白老师让我比赛结束后去领纪念品的。可我也没做什么，所以打算偷偷撤了。”

　　见公维羽有些迷惑不解的样子，阿宁连忙解释：“白老师是我妈一个远方亲戚的儿子，教过我们政治思想课的。好像没教过你们班。”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公维羽突然间如释重负。

　　身边没有陈晓枫戈岱等人的围观和旁听，公维羽觉得轻松自在多了，感觉好像从高一开始，他就没和哪位女生好好说过话？也许是他太具备绯闻特质了或者太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了吧？

　　如同一个叛逆期的青少年发现了大人们的软肋般，公维羽童心大发，他今天正好无事可做，不妨和眼前的粉色花骨朵好好聊一聊天？

　　于是他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殊不知他这般神秘莫测的笑意落在阿宁的眼中却是一道惊心动魄的迷人风景，曾几何时，眼前的男子早已褪去少年的青涩，展现出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深邃和沉着？

　　打住，打住，□□。阿宁连忙收住心神，不让自己的心事过于浮现在表面，不过她的脑子是清醒的，毕竟公维羽今天的表现极端反常，作为曾经的校园足球明星，因为身体抱恙不能上场，可他非但没有表现出遗憾，反倒像个看破红尘的老僧那样“慈祥”，他刚才目送球员上场的样子活像是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可他此刻偏偏对着她笑。

　　事出反常必定有妖，难道她听到的事情是真的？

　　狂喜之下，阿宁的言行举止愈发自然又大方：“我听说白老师现在算是你父亲的下属了，是真的吗？”

　　公维羽虽不知道她问题目的所在，不过还是乐于回答：“应该算是吧？昨天还到家里找我父亲来着。他现在不做老师了，将来也许有更大的发展也不一定。”

　　：“其实我觉得做老师蛮好的，有两三个月假期呢。”阿宁向往地说：“不过最好不要做中学的老师，升学压力太大，会变丑的。”

　　公维羽忍俊不禁：“你倒看得清楚。”

　　阿宁也笑：“不看得清楚怎么行，以后就业压力那么大。我想好了，如果实在不行，以后就只做任课老师好了，做班主任太累。”

　　：“可那样一来，收入不多，上升的机会也少。”公维羽坦诚地说：“没有付出哪来的收获呢。不过这样想也没什么不对，女人嘛，还是不要太累的好。否则就像你说的，会变老变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阿宁说这些，也许是因为阿宁的落落大方，也许是因为他公维羽本来身正不怕影子斜，总之，他觉得今天和阿宁的对话是异常轻松的，正常的，他压抑了将近几年的时间，早该找个倾诉通道，说一说对现实世界的看法了。


　　(https://www.tywx.com/ty140943/7716262.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wx.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ty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