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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却非故人


  

  悲悲切切的哭声回荡在林中,风在呜咽,刚刚还明亮的月色也隐于乌云中,不忍见不忍听那悲伤的哭声,嘀嗒,嘀嗒的细雨也随风而来,打湿了那随风狂舞的秀发,打湿了那随风而动的衣袂,更是打湿了那本就荒芜的心,雨淅淅沥沥的为千雅的哭声伴奏着,深入骨髓,冷彻人心,风雨中的千雅似无所觉,只是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难以自拔,关闭自己的心门,听觉,视觉,触觉,只是不愿自己再受到伤害。

  绝杀上前抱起缩成一团不住发抖的风云,抱着他那小小的身子,顺着原路返回,不能任由他再这样,天气如此恶劣,单薄的身子淋雨后很容易生病的,特别是在他心神俱伤的情况下。

  风雨中,一个赤裸着上身的魁梧男子抱着一个瘦小的羸弱少年飞身顶着细雨而去,在他们走后,那个原本已经离去的男人又出现在千雅曾经站立的地方,无声的望着他们远去,最终消失,无奈的苦笑,怅惘,“毒医啊毒医,你把你最心爱的女人交给我保护,却不知她需要的不是我的保护而是你的呵护,此时的你身在何方,是生是死呢,如果你亲眼见到你最爱的女人如此的伤心,你会怎么做呢,会不会从地狱中爬出来呢,我真的好奇,只怕我有负你的所托了,抱歉······不过看着她如此的嗜血残忍自虐,我也······”那男人漠然的喃喃自语,满脸的不忍,“毒医我不希望你真的死了,这女人还是你自己亲自来保护的好,我真的无能为力了,我只怕自己最后会情······”

  片刻后那男人也同样迎着风雨尾随千雅和绝杀而去,如果毒医不出现,自己就只能暗中保护着千雅,这是毒医飞鸽传书给自己的唯一要求,但是这个任务太难了,难得自己恐怕无法完成,要愧对朋友,愧对承诺,男人苦涩一笑,毒医啊,你把老友弄到什么境界中了,你让我该如何做呢,幽幽叹息声回荡于密林中,而男人则消失在千雅他们离去的方向。

  细雨飘零,丝丝缕缕,不绝于天地间,击打在旺盛的柴火上,不断的发出噗的声响,紧接着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声音不绝于耳。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绝杀无奈,只得将风云抱在怀中,用自己的胸膛为他遮风避雨,用自己的火热温暖风云的冰冷,将自己的外衫顶在头上充当雨布,静静的等待着风雨的退去,黎明的来临。雨越下越大,身边的火挣扎几番后最终还是屈服于大自然的力量下而熄灭。

  怀中的少年瑟瑟发抖,不知是雨水的侵袭还是心底的阴寒,呜咽声终至消失,但是千雅却没有抬头,亦没有对外界有任何的反应,沉默,无声的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风雨中两个同样孤独的人相互依偎取暖,在外人看来是那样的密不可分,相互依存,而远处那个男人也同样淋着雨坚守着自己的承诺。

  绝杀暗暗希望雨快点停,希望老天怜悯一下此时心神俱伤的风云,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何时也学会相信老天了,幼年时自己无数的希望老天能放过自己,但是自己依旧还是要被残酷的训练,最终依旧成为一名杀手,一名出色的杀手,算了求人不如求己。只能尽量的弯下腰,低下头,将风云护在自己的怀中,当然也不可避免的闻到那淡淡的幽香,感受到肌肤相擦的火热,一种奇妙的感觉在绝杀的心头升起,缠缠绵绵,欲罢不能。

  大雨在后半夜终于慢慢的减小,淅淅沥沥的渐止,而绝杀和千雅依旧维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未动,仿若雨中的雕塑一般,但是淡淡的水雾却环绕在他们的周身。

  昏暗的密林中,雾蒙蒙的烟雾萦绕于绝杀的周身,原来竟然是绝杀用内力烘烤衣物,一盏茶的功夫后,绝杀收功,满意的摸着风云身上的衣物,对触手的感觉满意极了,终于干了,不用担心了。

  温暖的衣物,火热的胸膛终于唤回了千雅失落的心智,冰封的玲珑心,抬起红肿的眼默默的感激的望了望绝杀,却没有开口道谢,神情憔悴不堪,一夜未眠加上哭泣,致使双眼红肿疼痛,血丝密布,未干的发凌乱的披散着,贴在脸上,更显得楚楚可怜,羸弱不堪。

  沉默的摸着身边的长笛,最终拿在手中,放到嘴边,萧索的吹奏着,哀怨凄婉,悲伤泣血,仿若一位少妇独立于旷野中,久久的凝望,凝望,凝望着远方,凝望着天边的云,聆听着天边的风,等待着心爱的人,长久的等待让她落魄失魂,绝望,自伤。

  默默的聆听着笛声,从那笛声中绝杀仿佛略有所悟,但是又迷惑不解,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却又不得不相信自己的分析判断。

  初升的朝阳铺泻出第一缕的阳光照亮了阴暗的密林,照在千雅紧闭双眸的脸上,晕上淡淡的红,好像也多了几分生气,不再那么的青白色,如鬼魅。

  笛声流泻于七彩斑斓的阳光中,飞扬于略见明亮的密林中,经久不歇,缠绵不断,让闻者心酸,听者含泪,莫不沉醉其中。

  天色大亮,不远处的死尸处处可见,泛白,狰狞可怖,多数都大睁着双眼,死不瞑目吧,血水早已隐没于枯枝败叶中,不见踪迹,绝杀沉默的听着笛子看着眼前的一切,最终打破了沉默,还是不忍心的开口:“风云,天色大亮,我们还是离开此地吧!”

  幽怨的笛声戛然而止,千雅沉默的放下长笛,起身,却狼狈的摔在地上,绝杀冷静的脸上掠过一丝担心,速度极快的将她抱起,在怀,运功将千雅麻木的关节血脉打通,毫不在意损耗自己的内力。

  狼狈的两人,浑身衣物皱皱巴巴的,神色憔悴的出现于热闹的街市,目不斜视的快速来到一家看起来蛮大的客栈,千雅提着随身的小包裹下马,绝杀紧随其后。

  “小二,两间上房,马匹用好料。”

  随着小二来到房中,千雅淡淡的吩咐:“送上热水,我们要梳洗一番,绝杀你去隔壁洗吧,洗完后到房里找我。”

  接过千雅丢过的碎银,小二眉开眼笑的连声应承,乐颠颠的忙活而去。

  泡在小二送来的浴桶中,仰着头,任由秀发垂落飘散,微阂双眸,无声而叹,毒医是真的离自己而去了吧,想不到两生两世唯一一次的动情却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十年的相濡以沫皆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的虚幻,一碰即碎,捞都捞不回来,可望而不可即,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到生死相许,那么自己是否能为毒医生死相许呢,可笑啊,生死就可以和毒医相许了吗,不,自己不会追随毒医而去,自己会让毒医在黄泉路上看着自己心痛,看着自己后悔,但愿真的有黄泉路吧,如果没有那自己又是什么呢。

  猛然将头压在水中,直到肺部隐隐作痛时才霍然出水,用力摇头,带着热气的水珠四溅,带起阵阵水雾,抬眼看到屏风上的衣物中的长笛,运功吸附过来。

  顷刻间,一曲幽怨缠绵悱恻的梅花三弄悄然而起,悠悠荡荡于空寂的房中,诉说着自己的情,自己的望,自己的不甘,自己的决心,千雅完全沉浸于自己和曲子的意境中难以自拔,痴狂的是自己,妄想的是自己,哀怨的也是自己,毒医其实是无辜的,自己是否也该放下呢,只是那断人肠的滋味真的好难受啊,不受自己理智的控制,那梅花的扑鼻香自己何时能够闻到,是否还有机会闻到呢,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落,清冷的泪落在雾霭腾腾的浴水中,如石沉大海般寂静而无声,显得如此的苍白而无力,气息不稳,无法继续吹下去,抛下手中的长笛,千雅掩面而泣。

  门外应约而来的绝杀,无声的矗立于门前,听着从屋内传来的缠绵笛声,脸上掠过丝丝动容和心痛,双拳紧紧而握,青筋突起,骨骼咯吱咯吱的作响,究竟是谁伤了风云的心,是谁!听着屋内隐隐传出的低泣,绝杀脸色僵硬,默默的矗立,守候,静静的等待。

  明媚的太阳热气四射,高高悬挂于中天之上,客栈的一楼人声鼎沸,笑语喧哗,反而更显得此时此刻此地的幽静,诱人的饭香味从一楼传来,飘入绝杀早已饥肠辘辘的鼻尖,无声的诱惑着他,但是绝杀却无所觉,没有动分毫。

  任凭的时间的流逝,路过人的侧目,只是忠实的守在千雅的门外,就像最忠实的侍卫一般坚守着自己的职责。

  “进来吧,绝杀。”屋内传出熟悉的召唤声,此时绝杀才略显僵硬的推门而入,映入眼睑的是身着浅蓝色书生袍的羸弱少年的背影,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后背,打湿了背上的衣物,显出深蓝色,而风云却无所谓的忙碌着,绝杀不赞同的紧皱眉头,转眼扫过屏风上的一块白布,顺手拿了过来,默默的替风云擦拭着湿发。

  千雅有片刻的僵直,转而又放松随意的丢下手里的竹筒,坐在椅子上任由绝杀摆弄,感受这片刻的温馨和温暖,让绝杀的温柔温暖自己荒芜冰冷的心,就算是卑鄙无耻吧,就算是厚颜无耻吧,就让自己自私的享受吧。

  淡淡的温馨浪漫围绕着沉默的两人,但是心思各异的人谁也没有发现,任由那温馨滋生壮大。

  “饿了。”闭着眼的千雅小声的呢喃。

  绝杀放下手中的布,沉默的转身推门而去,很快又转回,不一会,小二端着精致的菜肴敲门而入,有菜有汤有饭,却唯独少了自己最爱的酒,绝杀不可能忘记,是故意的吧。

  千雅望着沉默的绝杀,说不感动是假的,真是个粗中有细的男人,跟着自己不知是否会委屈了他。

  饭后千雅关上门,拿着竹筒坐在床上,招呼绝杀过去,“我背诵一本剑谱给你,你自己在这好好领悟一下。”附耳在绝杀的耳边,吐气如兰的悄声背诵了一边,“记住了吗,不记得可以随时问我。”

  绝杀敏感的闻着清香,感受着那暧昧的吹拂,心如蚂蚁再爬,风云究竟是什么人,是女人吗,努力的收敛心神倾听着那高深的剑法,惊喜如狂,练武之人在听到更高深的武功时,那股狂热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敬佩的看着身边的少年,让他刮目相看的少年,不可抑止的默默复述领会,揣摩着。

  (感情戏暂时要告一段落,逍遥江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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