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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风雨的突临


  

  坐在凉亭中气闷的弹着琴的小女孩,苦着一张娇小俏丽的小脸,秀眉紧锁,无视着眼前明媚的风光,对那习习微风卷起自己的长发厌烦不已,为什么自己要学这个,会弹琴能让自己吃饱还是穿暖,能让自己不受欺负吗,看着白嫩的十个小手指已经肿胀的像香肠一样了,还泛着点点血丝,为什么,为什么?

  郁闷的仰天大叫,发泄着自己内心的不满,寂静的湖面上起了微微的波动,竹楼上依旧安静无声,看来那个别扭的可恶男人不在,千雅顿时心情大好,得意的哈哈大笑,故意在琴上用力的胡乱弹了一通,听着刺耳毫无章法的琴声,她觉得心情好多了,一阵发泄后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放眼望去。

  碧绿色的湖水引诱着她蠢蠢欲动的心,哼,才不想学弹琴呢,望着不远处的竹楼,眼珠一转,身形微动,小心翼翼的来到卧房,没人。

  小心的侧耳倾听,毫无人声,唯有鸟叫虫鸣,沙沙的风吹树叶声,确定之后飞身回到凉亭上,脱去碍事的外衣,扑通一声消失在湖面上。

  舒服啊,得意的在水下悠游,偶尔和身边游过的各式鱼儿追逐着,嬉戏,有些憋闷,急忙冒出头,贪婪的深吸了几口气,又消失在湖面上,唯余一圈一圈水波荡漾开来,天色突变,淅淅沥沥的小雨击打在湖面上漾出点点水花,逐渐变大,沙沙声越来越大,坚韧竹枝摇摆在风中,随风而舞,形成独特的翠绿风景,一阵风后一身黑衣的毒医出现在竹亭中,墨一般的黑色裹在修长身躯上,挺拔俊美,无视风雨的吹拂,飘逸的长发凌乱的猎猎而舞,偶尔缠绕在脖颈上,苍白俊逸的脸上水珠密布,成缕的快速蜿蜒而下,消失在脖颈处。

  听着沙沙的风雨声,看着摇曳的竹林,望着孤单置于桌上的古琴,毒医如闲庭散步般的坐下,毫不在意那扑面而来的风雨,面无表情的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将千雅随意丢弃的衣物拿起放到亭子的横柱上,精光湛然的双眸远望着水波四溅的湖面,无怒无忧的冷静面容让人猜不出他的内心世界。

  清亮的琴音由无声渐入,渐响渐高,不慌不忙的优雅琴音越来越急,高昂入云,急促像要撕开那漫天的乌云,疾风骤雨般的疾驰而来,修长的十指上下翻飞,越弹越快,激昂的琴音隐隐传入湖中。

  正在愉快玩耍的千雅猛然间隐隐听到琴音,奇怪呀,在这住了两年了,没有第三个人,谁会弹琴,毒医!

  心惊的千雅一个不留神差点喝了个扁饱,急急往上游去,越是接近水面,那激烈的节奏感越是强悍,毒医生气了,千雅心下毛毛的,奋力冲出水面,扑面而来的却是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微微疼痛,但是这不是千雅关注的重点,微眯着眼睛往竹亭看去,真是毒医,一袭合体的黑衣,端坐在琴前翻飞着十指拨弄着琴弦,冷面,冷脸,冷冷的眼神,如利剑般直刺千雅那小小的心,真是难以承受啊。

  伴着大雨,伴着烈风,伴着摇摆的翠竹,野草,凋零的野花,时间仿佛凝滞在这短暂的时光中,风声雨声皆以远去,千雅静静的凝望着同样冷冷望着自己的毒医,无声的询问着,你打算如何惩罚我,那就来吧,我早已无所谓。

  你就是这么练琴的,真让我失望,难道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将再不会勉强你,你太让我失望了千雅。

  失望,为什么失望,为什么强加给我这些。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希望你会,希望你是个十全十美的女子。

  十全十美的女人太累,太累。

  我不勉强,从此刻起。

  毒医霍然起身,最后望了千雅一眼后决然的离去,高傲的宽阔的背影,挺拔的身姿,冷酷的气息萦绕周身,如此决绝,如此冷酷,如此傲然,如此伤人,挺拔的身姿从容的一步步远离竹亭,远离翠竹,远离此湖,更是远离千雅,如山般从容立于风雨中,傲视风雨,不卑不亢,游刃有余,背影渐行渐远,如无意外即将消失于千雅的视线中。

  千雅知道以毒医的性情如果这次真的放弃了自己,远离了自己,那么今生都将会把自己隔离于心外,身外,哪怕自己苦苦哀求,紧追不舍,付出百倍的努力也将再难得到毒医的正视,不,自己不愿不想,从内心恐惧,如黑暗即将来临,即将没顶,泪水混着雨水纵横于煞白的小脸。

  “不!”凄厉的叫声划破层层雨雾,千雅双手往水面猛击一掌,借力从湖面飞驰往竹亭而去,踉踉跄跄的落在竹亭上,连衣服也顾不得拿,匆匆往毒医的方向追去。

  “毒医,千雅知道错了,不要抛下我,不要······”

  那挺拔的背影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只是淡然的说道:“证明给我看!”昂首翩然离去,不再停留,不再犹豫,不再宠溺,不再怜悯。

  愣愣的看着那高不可攀的身影远远淡去,最终消失于竹楼中,千雅矗立当场,还有最后一丝机会,毕竟毒医给了自己机会,毕竟毒医没有甩手离去,毕竟毒医还留在了这世外桃源,证明,如何证明,怎么证明?

  肆虐的风雨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呆呆的矗立着,身上只着了一个粉色的肚兜和粉色的短裤,衬得肌肤莹白如雪,无力的垂着双肩,目光呆滞,凌乱的长发湿漉漉紧贴在身上,杂乱无章。

  乌黑杂乱的发,惨白的樱唇,呆滞的眼神,如鬼般独立风雨中为的那般呢。

  风雨中的竹楼上,飘飞的白纱后,一身黑衣的毒医冷然凝视风雨的小人儿,无喜无悲,但是眼神中偶尔飘过几丝怜惜和心痛,湿透的长发和衣衫上成缕的滴着水,但他却无所觉,良久的站立着,忐忑的等待着,心中默念不要让我失望,我已没有多少时间了千雅。

  怎么办,怎么证明,弹琴,从何而起就由何结束吧,呆滞眼神璀璨一闪,恍然大悟,快速回身,奔回竹亭,快速坐下,无视那凛冽的风雨,平心静气后,认认真真的弹琴,一勾一挑,一抹一捻,无比的认真,全神贯注的弹着。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想学,就一定能学会,想自己面临多么难缠的客户时也从未退缩过,总是迎难而上,为什么来到毒医的面前却总是患得患失呢,难道这就是关心则乱,乱了,真的乱了,命运和自己开了多大的一个玩笑呀。

  前世和王文成的婚姻成就于年龄大了,迫于压力不得不结,正好他和自己的身份,地位,收入,样貌皆为一个层次,所以走到一起,进而不负众望的结婚,只是没想到婚姻会如烟花般的短暂,最后自己还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毒医,自己,自己有多大,千雅不过才六岁,毒医有多大,最少也要二十七八吧,岁月的沉淀都遗留于他的眼眸中了,如此的深沉,如此的苍凉,不,自己对他只是依恋吧,就像失去依附的小兽渴望着强大的保护,毒医教给自己武功,让自己可以自保,给自己吃,穿,给自己自由,所以自己对毒医应该是感激,是崇拜,是仰慕,是敬佩,是同命相怜的孤单人吧,只是这不应该是爱,不应该是······

  专注于自己思绪中的她一遍又一遍的弹着,肿胀的手指经过她无意识的摧残,血水横流,嫣红的血迹很快消失磅礴的大雨中,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弹会,弹好,弹熟,一定不会让毒医失望,不会让毒医有机会丢下自己,不会让他有理由拒自己于心门之外,让自己苦苦挣扎于漩涡中。

  风雨来的突然,去的也快速,云收雨歇后的晴空万里无云,翠绿的竹叶上晶莹剔透闪动着圆润的雨珠,绿的更加的娇艳欲滴,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调皮的太阳跃跃欲试的露出懒洋洋的脸,一切的一切就像毒医和千雅之间的风暴一样来的猛烈而突然,去的也更加的迅速和意外。

  浑然不知外界状况的千雅只专注于那细细的琴弦,那弹琴的手法,那毒医教的旋律,只是眼前的琴弦越来越模糊了,摇晃着,最后千雅娇小的身躯无力的向前伏在琴弦上,发出巨大的嘈杂声,打乱了和谐的乐章,搅乱了那凝视的视线,震动了那冰冷的心。

  一直注视着千雅的毒医,直接从窗户飞身来到竹亭,扶起已经昏迷的小人儿,焦急的抱着回到卧房。

  望着床上苍白略带潮红的小脸,感受着她冰冷的躯体,看着她伤痕累累的小手,第一次毒医感到后悔,第一次感到心慌,第一次感到恐惧,为什么,对这个不过六岁的小丫头为什么自己会有如此复杂的情绪,冷酷冰冷的心为什么会惶惶然而跳动,为什么,毒医迷惑的摸着那憔悴的小脸。

  好像发热了,也难怪了,泡在湖水中那么久,淋了那么久的风雨,弹了那么久的琴,惊怒交加,喜忧参半,又加上失血不少,哎,自己辛苦的为她调理的身体看来又要回到原点了,毒医深深的叹息,无奈的起身去配药,将自己复杂心情暂时抛之于脑后,救人要紧。

  只是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仍在空闲时时时干扰着毒医的思维,任你如何的聪明对于情字却难以猜透,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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