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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绝情蛊


  第二十章绝情蛊

  东方司晨虚弱的敲打着门上的铜质铁环,一下接着一下。门被推开,是相府的小厮田朴出来了。

  “公子,您怎么了?”田朴将他家主子扶了进去。

  东方司晨也没回他,眼睛疲劳的要搭在一起。

  他们走进去后,刚刚那个跟着绣心的女子又出现了。

  她换了一身相府丫鬟的衣服,看着他们进去,随后自己也进了暂时没有门童看守的相府。

  之前乐西在榕树下等了他很久,她想知道他那么做的原因。

  一袭红衣被晾在了东方房里的衣架上,乐西曼妙的身段同时也印在了白色丝织的屏风上。

  东方司晨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发现有人进入,心中有数,知是她来了。

  他大声的对就在他身边的田朴说。

  “去准备些沐浴的水和干净衣服,不用拿朝服,平素穿的那件白衣就好了。快下去吧。”东方司晨的桃花眼里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任何事了。

  他带上房门,腿一软,就要摔在石砖的地面,额头险些就要撞到桌角。乐西眼明手快的接了他一把,东方司晨顺势靠在她肩上。

  乐西穿着他大一号的竹青暗纹云锦,原本张扬的气息竟被收敛很多。既有种闺阁女儿家的温婉,又有种邻家姐姐的贤淑。凤眸里的霸道却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

  折边的袖口勾勒了简单的藤纹、领口罗布碧绿叶片、云锦底边晕染了起伏跌宕的山脉。乐西将青丝松松重新挽成一个髻,用一根白玉簪定住。那样不会显得杂乱、更多给人的是一种随意。似远山的眉,似墨黛的色,锁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她的唇如最红艳的蔷薇,如最灼人的桃花,诱着多少飞蛾扑进灯火。

  “你怎么样?”乐西脸上看不出关心。

  “你第一句,难道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帮你?”东方司晨苦笑着回她。

  “你笑的真难看。”乐西挑眉。

  “嗬,你还有心情说我?”东方司晨的口气同样回的漫不经心。

  “你……。”乐西看他这样就心烦。

  “我……”东方司晨的我,后面的话也不确定到底要说什么。

  “你被罚了什么?是不是还是不肯说。”乐西的脸部表情突然有那么一刻停顿,大约是于心不忍。

  “绝情蛊。”东方司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

  “东方你到底做了什么,他会用这种手段对付你?这种蛊,是无法靠你自身去解的。以前在无极阁,听方桓说起过这种绝情蛊毒。那蛊种的久了,人会一点一点失去所有的感情,最后变成只会服从命令的行尸走肉。而且每个黎明时分,都是蛊虫最活跃的时间段。一旦发作,生不如死,被种蛊者,经历蛊虫咬噬的痛苦时恨不得立刻死去,有太多人都因承受不住而选择死亡。”

  乐西的心情复杂多变,他脸上收敛的笑意让她琢磨不透。他们离得那样近,感觉心却那样远。

  “因为我做不到断绝自己的全部情感。”他说的理所当然。让人觉得,这蛊是他求来的。

  最边角的窗户剪纸后倒影着人影,他们注视彼此太过专注而没有发现。那人影逗留片刻听不到更有价值的情报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你这是要做一条衷心的狗?”乐西用双手大力的推开在她肩膀上闭目养神的东方司晨,眼里闪过不解和疏离。

  狠狠倒在冰凉地面上的东方司晨,心中晦涩,就好像绝情蛊毒又犯了。心脏的位置疼得无法呼吸。

  “你根本不配与我相识,同样命运的人,为什么会有像你这样无能的废物。无极阁主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为他卖命。东方司晨我们从来,就不是朋友,只是同样背负着相同罪孽的可怜之人。最终为了墨骨,为了自身利益,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你还不如成全了我现在就去死。”

  乐西嘴上说着最恶毒的话,心里却还是不忍心看他这般如丧家之犬的模样。

  东方司晨握紧了拳头,什么也不想解释。他之所以想了解身上的绝情蛊毒,是因为怕以后神志不清会对自己在乎的人下手。好在他手上也有一节墨骨,所以可以暂时性的压制毒蛊。

  门外的脚步声渐远渐近,田朴拿着水桶在外请示。

  “公子如今,天气转冷,不如去泡一泡陆家的暖汤。这水待会怕是很快就凉了。”

  木桶碰在地面,里面的冒着雾气的水溅了出来。

  “不用,你放门口就下去吧!你家公子底子好,不用那么麻烦。”东方司晨想扶着圆凳站起,却还是跌了下去。

  “公子,你真的没事吗?”大概声音蛮大,田朴一阵心慌。

  “下去!”东方司晨捏紧腰间的绣包语气恶劣,累的一个字都不想说。

  乐西终究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那么狼狈。她把他的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脖颈,然后用力撑他站起。东方司晨膝盖突然弯曲,连带着乐西也摔了下去。抱着乐西的他不愿意松开,像蓝色冰雪贪求红色之花那一刻的温暖,之后湮灭。

  “你为什么心里就不能住个我呢?”东方司晨微微有些神智不清,也不知是梦是醒,问得小心。

  “我的心里可以放下的,只有一个人。他无论在不在我身边,我永远都不会忘了他。你就算先遇到以前天真烂漫的安乐,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所以,不要轻易喜欢上我。”乐西对东方司晨就跟东方司晨初初对她一样,只是一份惺惺相惜。而她对凤知微……

  “你走吧!我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凤岚阙一定会要你的命。凤知微再帮你,都阻止不了皇上的杀意。玲珑的事,你真以为那么简单吗?”东方司晨的话说一半留一半,里面好似有现在乐西不能知道的秘密。胡话还是被隐藏的事实,不得而知。

  乐西本想拦腰扶他起来,却在地上摸索到一个精致的绣包。她像什么也没看见,依然将他扶至床边。

  乐西给他把垫高的枕头放平,东方司晨闭上眼睛浅睡了过去。门外水桶里的水已经凉透。

  乐西走的时候帮他将门带好,防止风吹了进去。

  床上的东方司晨睡的昏沉。放荡不羁的多情公子遇上了他命里的劫,一双剑眉下那对细长的桃花眼,依旧让人沦陷。令人目眩的笑容,现在已经不见。

  四季变迁,沧海桑田。

  庭中的榕树,或许已经从儿时的幼苗长成了苍苍老树。它一低头,便沉默了经年,在风雨中站成永恒。或许是老树斑驳的圈圈年年,诉说着指缝间流逝的光阴。或许是集所有童年的回忆于一身,眼前画面如琥珀般晶莹剔透,那是很久以来,时间雕琢的过往。

  白天庭院西南角里光怪陆离的奇石,千姿百态,都是天然形成的纹路。墙角每一块砖每一片瓦沾满的是时间的印记,青苔花露滴满旧时之景,宁静出一段段沉淀的缘。

  走到相府门口,乐西准备出去,碰到了准备去陆家的田朴。他表情古怪,一打开门她还是惊到了。到深渊,只需要错了的一步。

  场景又重复了,就像噩梦,越来越多的皇家侍卫包围了这里,包围了她。如果不重新经历一遍痛苦,大概她都忘了身上背负的血债。凤岚阙欠她的恨,用命都还不清。她欠凤知微的情,用什么都还不完。

  她看见相府小厮田朴欲言又止的无奈,他的无奈在她看来不过是为了骗她跳入皇帝早早设计好的牢笼。就连东方司晨说的让她早走也许也只不过为了在她面前洗白自己,她现在任何人都不想再相信。因为所有人,从头到尾都一心要她死。

  田朴见苗头不对,慌张躲进了相府。

  一身银白盔甲摘去白纱的花蔓凝躲在层层叠叠的侍卫中间,帽檐压低到无人注意。

  那些皇家侍卫什么也没说,侍卫统领上来就吩咐杀无赦。乐西的武功不算绝世,却无人敢轻视,他们占不到分毫人多的优势。她还没抽出腰间蟒鞭,那些人就突然一下散开,附近高楼处的房屋竟然还传来箭矢划破天空的声音,乐西心想果然早有预谋。她预备好,拦截漫天黑色的箭雨。可没想到,那些箭矢上原来绑了石灰粉。

  朱红色门前变得雪白一片,乐西根本没办法动弹,凤眸中落了很多白色粉末。她使劲的揉眼睛,却越来越看不清楚。茫茫黑暗之中,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皇宫阙楼。

  登那巍巍高楼俯瞰众生芸芸,凤岚阙一人看着远处的人影残留,心中微弱火星破灭。帝王也曾爱过。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轻离哥哥,你说知微哥哥会不会说玲珑这样很丑啊!”八岁的凤玲珑胖乎乎的脑袋上扎着两个马尾辫子,衣服上抹得都是刚刚吃过的红烧肉的油。

  “玲珑这么瘦,当然要多吃点啊!知微他上次说你胖,那是逗你玩那。其实,玲珑在轻离哥哥心里是最漂亮的小妹妹了。”已经像个小大人的凤岚阙看着胖的像个球一样的她,笑得合不拢嘴。

  “要是知微哥哥嫌弃玲珑,轻离哥哥会不会要玲珑,会不会继续给玲珑肉吃。”她傻傻的绞着手指,油腻的手滑的不行,白嫩的皮肤上沾着好多乌漆漆的酱汁。

  “那最好了,轻离哥哥一定给玲珑好多好多的肉吃。玲珑,轻离哥哥这么好,你长大了做我的皇后好不好。”小版的凤岚阙挠头想想,认真问她。

  “那玲珑不吃肉了,玲珑要做知微哥哥的皇后。”小玲珑的拒绝让凤岚阙第一次意识到弟弟凤知微的威胁。

  凤知微字尧西,凤岚阙字轻离。

  凤岚阙知道凤知微那么急着出宫门一定是去找她,如果可以,他希望他们两个人最好再也不要出现。花蔓凝这颗棋子,几年以前就布下了。如今,终于起到了效果。

  雅墨斋。

  绣心回到雅墨斋之后,发现鹤轩不见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找了很久。明明走之前说好的等她回来,一起用午饭的。她做了一桌的菜,有道是小姐爱吃的辣子鸡,有道是鹤轩爱吃的葱烤河鲫鱼,还有灶上炖着的山药排骨汤。符月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什么,这种情况就像那五年。

  她呆呆的看着满桌菜肴。

  柳云烟其实跟她感情并不深,刚开始绣心接近乐西她只是想能够帮帮自己为情所困的妹妹。可后来,一切都偏离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她现在是真心疼爱乐西,比起柳云烟,反倒更加亲近。

  乐西在遇见她之后的五年时间里经常会去山脚看她,但是却并不相信她。她也是抱着先入为主的观念,当面一张脸,背后一张脸。

  如果不是乐西,大概她不会认识鹤轩。如果不是鹤轩,大概她不会看清乐西。在山脚的村落里鹤轩救过她一命,只因她误食花草中了毒。离死亡很近的那个时候,她已经失去耐心不再在乐西面前掩饰情绪了。

  拒绝医治的她遇上了外冷内热的鹤轩。

  有那么个人,忽然闯进你的生命。她没有一点点防备,就陷在了他治病时的认真里。

  春水流恋将绣心的少女心挽。采药长路漫漫她与鹤轩为伴,残月未满,巧手默默为他披衣相携。

  男子说,“你毒素已清,不必再跟着我。”

  女子说,“夜间采药危险,我怕你走远。”

  他脚步加快,“你走吧!我不需要人担心。”

  她回头拿过一件衣衫默默跟着,他纵容她在他身后。

  最陡峭的崖壁上。

  女子关心的说,“你的手受伤了。”

  男子倨傲的说,“医者不自医。”

  她扯下最爱罗裙的裙裾,一把抢过他满布血痕的手。就像他救她时,细致温柔。

  男子原本无情的眼中多了些懵懂。

  月色下,他们第一次靠的那样近,那样近。近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近的能闻到淡淡的药香。

  心里从此住了人。

  无方的夜幕缓缓漫开,九天的星光凌波而来,碎碎光点纷纷落下。清风如铃声骤响,月娥牵着薄纱,半遮容颜旋转,那风扬起她耳畔的发。这是绣心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等待是一段漫长的旅程。绣心一直等着,期望鹤轩和小姐能够有谁回来找她。

  相府前。

  一骑紫衣带着青衣,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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