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我挺着个大肚子，你瘸着个腿！你说能去哪里玩？”真是好笑死了。
“宝贝，我们去大理吧。”
“大理？我们这样去旅游太累了吧。”她其实很需要这样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独自背个大背包，想走的时候走一走，想歇的时候歇一歇。她所有思绪混沌一片，她亟需向大自然寻求答案。
可是……吴岚不禁瞥了一眼身侧的人，萧煜德将她看得比犯人还牢，两人如今的状态简直是形影不离的连体婴儿。
“不是旅游，是生活。”萧煜德手掌包住她微冷的手，“俞付理的老家在就在洱海旁，从窗户里望出去还可以看到苍山。我们借他的房子住一段时日，就我们两个人。”
“过不久就要过年了。”他难道不跟家里人一起过年了吗？
萧煜德却是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反倒笑吟吟道：“那不正好？人人回家过年，那里也正好清净些。”
“你先去问一下伯父伯母的意思，他们也同意的话那就办完户口之后出发。”
“爸妈！”萧煜德纠正她。
“啊？”吴岚不由四处张望，愣了半晌才弄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语气颇有些无奈：“哦。那你先去征询一下爸妈的意思。”他们两个毕竟已经到了含饴弄孙，害怕寂寞的年纪。平时萧煜德不在身边也就算了，过年还不去陪陪老人家，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放心吧！我撺掇撺掇让他们也去哪里走一遭！老妈年轻的时候就想出去看看，老爸一直工作太忙没时间，妈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所以这事儿一直搁置下来了。这么多年，爸要再推辞估计不好意思了！所以我就想着今年先让谁替他顶两天，而且现在科技也发达，真有什么事儿联系起来也还算方便！没什么大事就他们享受他们的二人世界，我们过我们的小日子！怎样？”他还真打了个好算盘！萧煜德不禁有些沾沾自喜。
“你撺掇成功再来跟我显摆吧！”吴岚忍不住要泼他冷水。
“这还用说？！保证完成任务！”
户籍的事情最后萧煜德交由他人代为办理，省的吴岚劳心劳力地到处跑。
这件事落地后，吴岚每日除了和萧煜德抬杠就剩回忆思考人生了。
她年轻的时候总是憧憬爱情，以为这是世界上最奇妙和热烈的情感！一种无关血缘的情感。经历了那么多是是非非、曲曲折折之后，她对爱情也是心灰意冷。世上的纷纷扰扰困扰她太多，摒弃所有情绪和欲望，她固若金汤，刀枪不入。同时必定又茕茕孑立，踽踽独行。
她不明白生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人生天地间，漂泊伶仃，难道只是这般浑浑噩噩向死而活？她应该被赋予独一无二的使命，但生活就像无边无际的迷雾森林，她迷茫不知来路和归途。她在其中找寻、追逐、躲避，失望、挣扎、意志消磨。
随时都可以悄无声息地死去。
“保不准有天大的好事儿等着你呢！”曾有人这样对她说。
肖烨磊的出现，像是一道穿透沉重的乌云直射而下的金黄灿烂的耶稣光，是她灰暗的生活中唯一的光亮，让久居黑暗的她既神往又害怕。他是救赎，将她从黑暗的沼泽中拉了出来。他青涩热烈的表达，莽撞直白的追逐，孜孜不倦的付出和似乎永不会消减的热情也很快让她溃不成军。
那时候注视他的时候，她总能从他身上看到萧煜德初见的身影。吸引她的是肖烨磊还是萧煜德，她不想分辨。这意味着什么，她也不想了解。那种平静淡淡的喜悦于她已经十分满足。如果不是后来萧煜德横插一脚，她想，她是会和肖烨磊生活一辈子的。
“宝贝，又瞎想些什么呢？跟老公说说！”萧煜德踅手踅脚地忽然出现在她身后，双手穿过她的腋下搁在她圆滚的肚子上。
吴岚静默了一会儿，转过身面对他认真道：“我要回一趟以前的出租房。”两个月前肖烨磊在医院不告而别，两人再次断了联系。她总是习惯对一段关系的走向听之任之，像是负气一般固执地坚持以局外人的姿态冷眼旁观。所有的结局都是失去联络不了了之。但这次她想要这一段关系有个结局。所有当局者都需要一个交代。
萧煜德反射性地手臂一紧，半晌不语终是抿唇道：“快去快回。”
吴岚还以为萧煜德会坚决反对，没想到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放她出去了，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你换件衣服再去！”萧煜德东翻西找，拎出一件酒红色直筒的呢大衣道：“穿这件，这件好看！”
那是还没怀孕的时候萧煜德给买的，虽然是直筒的但她穿着并没有多少富余的空间了。她现在肚子已经凸出不少，再要扣上扣子估计会掐着肚子。“这件不好，你找一件厚实一点的毛衣外套。”
萧煜德不情愿地换了一件衣服拿给她。他本来还打着小算盘让吴岚的肚子看上去更显一些，算是他给肖烨磊那个幼稚鬼的一个小小的示威。但他没能如愿。
他将她送出门。临走，吴岚给了萧煜德一个轻软的拥抱，道：“你进去吧。”
萧煜德点头，但脚像是生了根一样半步也不曾挪动。
“那我走了？”
萧煜德再点头。
吴岚走了几步，总感觉放心不下似的回身看他。
她这个动作让他大喜过望，但一想到她竟然是去见“老情人”，整张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萧煜德刚跨上车子，萧煜德转背就给他的家里的司机去了个电话：“喂！毛叔你到没？！快点啊，她要走了！”
他急急躁躁地到阁楼翻找出陈年的望远镜，坐上毛叔的车直奔吴岚原来的出租屋。
吴岚仰头望了一眼自己原来住的楼层。她不确定肖烨磊是不是还住在这里，她只是来这个碰碰运气。若是没有见到肖烨磊，她也是打算就此打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扶着楼梯扶手稳步上楼。
“咚咚咚。”
吴岚双手交握，静静地垂手等待。
时间久得吴岚以为屋里空无一人之时，门锁传来了“咔哒”的声响。
吴岚抬脸，目光落在从门后探出的半张面无表情地脸上。她抿唇，轻声道：“小叶，好久不见。”
肖烨磊直勾勾地盯着她，通红的眼睛里有怨有痛，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期许。
他是恨她的。吴岚能感受到这一点。“对不起。小叶。”
他紧抿起嘴唇，眉头皱在一起，忽然撇下她大步回到了屋里。
门没合上。吴岚犹豫了一会儿也进了屋。
屋子里东西丝毫未变，一切如旧。她环视一圈，眼神再次落在奋力在白纸上写着什么的肖烨磊身上，桌上、地上也已经散落了一堆的草稿了。
吴岚蹲下身子捡起一张。是五线谱。旋律时而激荡锵然，时而低沉郁郁，令吴岚不忍卒读。她坐到肖烨磊对面，曲谱放在跟前。她润了润干燥的嘴唇，下定决心开口道：“小叶……”，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轻叹一声，“我回去了。”
肖烨磊笔尖突然用力，白纸瞬间多了一条豁口。
吴岚瞥了一眼，默然起身。她也许不该来这里，除了一声“抱歉”，她什么都不能给他。时间才是最好的良药，等一切都不再刻骨铭心、歇斯底里的时候，他们或许还能对坐饮茶笑谈往昔。
直到门关上，脚步声也消失，肖烨磊一直保持着脑袋低垂落笔的姿势。
“啊——”他骤然丢掉笔撕扯着杂乱的头发狂叫一声，扯下脖子上那枚刻着她名字拼音缩写的戒指丢出了窗外。
吴岚岚走出大门时，萧煜德正在出租屋对面的楼道里一步步往上挪。才走到一半，毛叔突然来了电话，“喂，毛叔？”
“少爷，你赶紧下来吧！我看见吴小姐从大门出来了！”
“这么快？！我马上下来！”难道是宝贝她突然该注意了？他急匆匆地下楼，大冬天的额头都冒出来细汗。
他赶到车旁早就看不见吴岚的影子了！他忿忿的砸了下车门，认命地弯腰坐进车里。“毛叔，等会看见玩具、娃娃店就门口停一下。”怎么说他出来一趟，不给宝贝买些东西他怎么甘心。
吴岚回到家，萧煜德竟然不在屋里。她将手里做蛋糕的材料放在流理台上，正打算给他打电话，门外响起汽车的声音。
“你干嘛去了？”吴岚扶住他的手臂。
“嗯……随便逛逛。”萧煜德别开脸忙对毛叔道：“毛叔，东西帮忙拎进屋里！”
吴岚眯了眯眼，眼睛雷达一般扫视他不自然的神情和语气，不由哂笑道：“刚结婚就学会撒谎了啊。”男人还真是天真得可以，说没说谎女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若不是不想看他跳梁小丑般的嘴脸，她才懒得戳穿！
“我就给你出去买点玩具！毛叔手里不拿着吗？！”萧煜德生怕吴岚误会她跟其他女人私会，急得声音蓦地拔高一个调。
她都戳穿了他竟然还不跟她说实话！瞧他激动的样子，掩饰什么呢？！吴岚顺着他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塑料袋，冷哼道：“是吗？”
“老婆~”萧煜德看她冷若冰霜的脸就发怵，抱住她甜腻腻地发嗲。
吴岚眉头蹙地愈紧，格挡开他的手臂，将他推按在车门上，“再有一次，萧煜德，你就等着看我什么态度！”
“哎呦，宝贝！”萧煜德拦腰截住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我是跟踪你去出租房了！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嘛才说谎的嘛！而且我还没看到什么你人就出来了，没犯原则性错误又没酿什么大祸，应该可以原谅的吧！老婆~宝贝！别生气了！”在吴岚跟前，面子、尊严什么的永远在挑战极限。
“你好端端一个人非要猥琐地尾随干什么？直接跟我说我又不会不带你去！”好吧，她也就嘴上说说，就算带去也是关在门外的。
“宝贝，原谅我了吗？”
“嗯……”吴岚不耐烦地应了声。
“宝贝，我们能打个商量吗？”萧煜德仔细观察她当下的情绪，小心的试探着。
吴岚眼神示意他说。
“咱们能不能把这次机会往后挪挪？万一以后我真的迫不得已没说实话或者犯了什么小错，宝贝你就把本来这次给的机会放到那次，好不好？”
“你是在为你下次犯错给我打预防针？”
“哪儿啊？！我就是以防万一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宝贝你就是给我小小得提个醒就行！”
“原则性错误绝对不行！”她要求婚姻的绝对忠诚。
“野花哪有家花可心！”她这朵小王子的玫瑰花！
“别贫嘴！”她真是烦死了，天天说些甜言蜜语把她捧到天上去！弄得她一边讨厌这些哄骗人的话，一面又受用的很！
“好好好！老婆快去看看我给你买的玩具！”他观察下来，吴岚她就喜欢些不实用的小玩意儿！什么洋娃娃啦，好看的摆件啊，手工小屋啊还有挑战智商的益智类玩具。上次他给买了一个魔方，整天捏手里研究也没见研究出什么来！他给她示范了一遍又一遍，把步骤都写纸条上了，她竟然还是不能顺顺当当地完成！他也算长见识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都买了些什么东西？”
吴岚无时无刻不在撑着面子，跟他示弱或者显示孩子脾气的时刻极少。他心里大叹，他的路还远得很呢！“嗯，我想想……买了好多娃娃，一个大拼图，一套孔明锁，九连环，一个很漂亮的动画小夜灯……哦！有一个叫天气瓶的，说是气温降低里面会有白色的雪花！等会儿我们拿出来看看！”
“你买了这么多，总共多少钱？”
“额……五百多……”萧煜德下意识的往少了说。
吴岚不禁瞪起眼睛，嘴巴张得能放下一个鸡蛋：“有没有搞错？！这么一点东西要五百多！看你这样子还不止吧？！你能不能再败家一点？！”
“还有其他的呢！我还买了很多手工玩具！算起来挺便宜了！娃娃什么的等你玩腻了还可以给宝宝玩，那些益智玩具不会的还可以给我玩！多划算！”
吴岚沉吟一会儿，不由点头道：“虽然感觉哪里不对，不过还挺有道理。”
益智玩具什么的，智商不够，耐心来凑。奈何吴岚耐心也是很有限，幸好在她耐心耗尽之前，萧煜德终于成功说服萧父萧母，出发大理！
(https://www.tywx.com/ty139598/6659451.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wx.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ty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