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往事
秦恒的□□第二天就被冻结了。但他一直有所准备，所以两人的生活并不是没有保障。
三天后她独自一人去医院做流产。这个孩子早晚得流掉，她也觉得根本没必要知会秦恒。
这之后，她和秦恒的同居生活超乎想象地平静。萧煜德再也没找过她，听秦恒讲起是去国外进修了。而秦恒很快找了份工作，每天西装领带，朝九晚五。吴岚继续她的大学生活，顶着那些指指点点和好奇的目光若无其事地上课也让她渐渐可以忍受。
她和秦恒的日常相处很奇怪。秦恒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只要是面对着吴岚，总是温柔小心，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即使她故意找碴、发脾气、乱摔东西表现得像一个疯子，他还是会温声细语地安抚她。为此，她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
日子过得像波澜不惊的大海，隐藏在海面下的暗涌让她惶惶不安，可平静的表面总让她时时松懈。“这样的生活其实也不错”的念头偶尔冒出来，会吓得她一身冷汗，她明知道秦恒似乎有什么阴谋，而她是为了摆脱他才假意在一起的，现在竟然会有妥协的想法。
秦恒下班回来，吴岚正无所事事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将她抱在怀里，亲了口她的脸颊，询问道：“一个人会无聊吗？”
吴岚想了想道：“不会，我还是挺喜欢一个人呆着的。”
“早饭和中饭都有按时吃吗？身体难不难受，有没有想吐？”
吴岚早已忘了自己应该是个“孕妇”，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会想吐？”
“算起来应该有三个月了。我看网上说，孕妇怀孕初期会出现孕吐的情况。我家小岚还真是幸运，不用受罪！”说着一脸笑意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吴岚一凛，抿唇不语。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已经知道她把孩子打掉了？突然说起这个，听起来像是试探。
“明天我陪你去做产检吧，看看我们的宝宝怎么样了。”
吴岚皱眉，越发确定他知道这件事了。“怎么突然要去产检，之前都没提起。”
“我网上查了些资料，大多数准妈妈都是十二周开始进行第一次产检的。这么重要的时刻，当然要陪着我家小岚了。”
“是吗？”吴岚冷淡地回应道，也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
秦恒并没有要求她立刻给出回复，对她这种类似于消极抵抗的手段只是宠溺一笑，道：“我去做饭。”
吴岚目光锁在他的背影上，忽道：“秦恒，我们谈谈。”
他回过头，脸上没有一点疑惑，像是意料之中，很自然地回到沙发坐下，笑道：“好。”
吴岚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中找出意思蛛丝马迹，可是，一无所获。“孩子我早就打掉了。”
秦恒的眼中有暗芒一闪而过。
他看着她依旧笑着，可是嘴角却有些僵。他抬手理了理她额边的碎发嗔怪道：“说什么傻话！”
“别装了，你知道的吧！”吴岚嫌恶地拍开他的手。
“别闹了，乖。”
“你别给我装傻！”看到他这种样子，她总是压抑不住自己的火气。
“别生气了。我们今天去外面吃吧。”
吴岚“呼呼”地喘着粗气，起身离去。
秦恒从身后抱住了她。
她挣脱他的手臂，反身就给了他一个巴掌，歇斯底里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这个混蛋！你一定是在报复我！你装模作样给谁看！我不会相信的！我不信！”
她口口声声说着不相信，可是却被他日常表现出的这种毫无道理的宠溺包容行为深深影响着。她一面凭着自己的理智抵抗着这种不知真心假意的可怕渗透，一边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有些飘飘然。
她都快模糊自己对他应该抱着怎样情绪，一面享受，一面抗拒，她无所适从。
她跌坐在地板上，捂着脸失声痛哭。
秦恒蹲下身子，扶住她的肩膀，微微叹了口气道：“地上凉，起来吧。”
吴岚被眼泪打湿的双手忽然捧住他的脸，眼睛凝视着他，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即使是个难断真假的答案。“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骗我？”
秦恒将手覆在她微凉的手上，苦笑着问她:“那你告诉我，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吴岚眼神闪躲，不敢看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秦恒却不让她如愿，抓住了她的手腕，自嘲地笑了：“没有吧。”
“但我没骗你不是吗？！”吴岚盯住他。“你不要转移话题，你只要说你骗没骗我！”
秦恒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用柔和确定的声音道：“没有，没有骗你。相信我。”
吴岚默了一会儿，虽然犹豫，但却回抱了他。她花了多大的勇气才敢相信这个曾经欺骗伤害过她的人啊。她在心里默默对他道：“千万不要骗我……”
因为吴岚渐渐解开心结，两人的关系可谓突飞猛进。秦恒越发宠得她无法无天，吴岚恰恰最喜欢这种被人照顾、被人时刻关心的感觉。
她不得不承认，她爱上了每天早上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她爱上了他送她到学校后仍不安心的叮嘱，她爱上了他打电话询问“在哪里”时低沉的嗓音，她爱上了温柔抚摸她头发大手，还有他滚烫的身体、灼热的呼吸、缠绵的情话……
这天，两人都休息，却只是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两人并肩坐着，吴岚专注地看着电影，秦恒在一旁偶尔喂她点小零食。
“小岚。”
“嗯。”她眼睛一瞬不瞬。
他别过她的脸让她直视他的眼睛。
她眨巴眨巴眼睛，一副茫然的样子。
“我们结婚吧。”
吴岚倏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吧。”
“你……再说一遍！”
“我们结婚吧！”秦恒笑了。
吴岚呆呆地点点头：“哦。”
“我们现在就去领证！”他拉起吴岚的手。
“这、这……太、太快了吧！而且领结婚证得要户口本吧！”她受到不小惊吓，屁股黏在沙发上不肯起来。
“我明天就去拿户口本，你呢？”
“那我也回去。最快得后天回来。”
秦恒搂着她的腰让她坐在他的腿上，鼻尖蹭着她的后背，忽然一口咬上她的肩膀，声音低沉诱惑：“去那么久……那你今天得满足我。”说着就抵着她曲线优美的背将她压倒在沙发上。
吴岚笑瞪了他一眼，轻斥道：“色鬼！”
她偷偷回老家拿了户口本，立马回了S市。她回到家，秦恒正在烧菜。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忽地拿出户口本一脸得意地在在他眼前晃了晃：“看，拿回来啦！”
秦恒却反常地没有夸赞她，总看着有些严肃的样子。
“怎么了吗？”吴岚奇怪道。
“先吃饭吧。”他把菜盛出来，摆到桌子上。
吴岚惴惴不安地坐下，她对他人情绪的变化一向很敏感。
她着急地追问道：“你户口本拿来了吗？”
“饿了吧，先吃饭。”
她的语气不自觉地颤抖，声音却拔得很高：“不！你给我说清楚！”
秦恒放下筷子，直视她的眼睛，冷漠道：“最后的晚餐。好聚好散。”
吴岚不傻，自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指甲掐进肉里，想哭，眼睛却干涩不已。
“又骗我……”她低声呢喃。
秦恒皱眉。“还以为你会质问我呢。”
她纤细的手指摩挲着光滑的盘子边缘，忽然两指捏住，朝他的脸上掷过去。
“哐当”一声，盘子碎裂的声音。
她见他躲开，又抓起一只盘子扔过去。
她的眼睛冷静得可怕，她走到他身边站定，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大大方方地蹲下捡起一块尖锐的瓷片，抵在他的脸上。“骗了我那么久，划一刀总行吧。”
秦恒握着她的手：“还是这么任性。”
吴岚的手渐渐用力，他的手心被刺破，她的手指也拉开了一条口子，两人的鲜血混合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两人就这样僵持对立着。
秦恒突然笑了，收回了手，饶有趣味地盯着多了个血窟窿的手掌，道：“没想到临到最后还能给我个惊喜，倒比你平时有趣。”
吴岚整个人恍恍惚惚的，眼前的人似乎像是幻觉。他的脸扭曲丑恶，黑洞洞的嘴似要将她一口吞下。她大叫一声，抓过一把碎片，朝那可怕的嘴扔去：“啊啊啊，滚开，去死！”她惊恐万分地踹向他。
秦恒撇了撇嘴躲开他的攻击，一脸嫌恶地抖了抖被汤水弄脏的衣服。
吴岚看到他那像赶臭虫一样的神色，理智一下子炸的粉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抄起旁边实木的椅子，龇着牙朝他身上抡去。
秦恒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痛得直吸气：“你疯了！”
吴岚气红了眼，举着椅子朝他飞跑过去。这次他敏捷地躲开了，却将旁边家庭酒柜砸了个稀巴烂。
“你慢慢疯吧，我不陪你了。”他整了整衣服，甩上了门。
“啊——”秦恒听见屋里传来吴岚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嗤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早说过，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等到吴岚发泄完所有的怒气，屋子里已经找不出一样完整的东西了。她倒在各种碎屑上，空洞地眼睛盯着依然光鲜亮丽的水晶吊灯，不甘心地再次挥舞她的“武器”。
吊灯哗啦啦掉下来，边缘砸到了她的额头，立刻有鲜血涌了出来。
颤抖的胳膊再也使不上劲一点劲儿，无力地垂在身侧。
鲜血糊了眼睛，世界只剩一片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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