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萧煜德关了她三个月。她被锁在房间里，与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身边只有一部存了他号码的手机。她唯一能说上话的人也是他。
萧煜德当然将她照顾的很好，每天会让人变着法儿地做各种美食。他下班回来，有时候还带些新奇、可爱的小玩意儿。
刚开始，她整天除了睡觉还是睡觉，到后来竟然会时不时在窗口张望，大路上偶尔路过的车都会引起她内心莫名的激荡。
萧煜德不在，她总是安不下心，可等萧煜德真的站在了她面前，她又觉得可有可无。
电视柜上摆了满满三排小玩意儿。吴岚一眼扫过，手指轻柔地抚摸着一个长着火柴一样细腿的怪娃娃的毛绒头发。她有时候会想，她大概已经傻了。
“今天在家干了什么？”萧煜德抱住她：“又睡觉吗？”
“嗯。你今天怎么这么迟？”吴岚瞥了他一眼，眉目含嗔。
萧煜德笑着摸摸她的脸颊，“想我了？”吴岚越来越依赖他，偶尔流露出小女人的模样让他倍感满足。不过，有时候也会有些想念她咄咄逼人、出言无状的时候。
吴岚无视逗弄，懒懒地躺在他的胸口，眼睛迷蒙。
“是不是有点睡太久了？嗯？”萧煜德亲了亲她的眼睛。
“这几天特别困……”吴岚没什么精神头，心里却惦记晚饭：“还好容易饿。”
这几天本是吴岚的经期，可她自上个月起就没有再来了。萧煜德一直给她算着日子，她自己似乎并没有察觉。再结合这几天她反常的表现，真相简直呼之欲出。
萧煜德心中窃喜不已，手掌不由自主地覆上她平坦的小腹。这里，正孕育着结合两人血脉的孩子。而他相信，她会留在他身边。
“饭菜已经做好了，下去吃吧。”
吴岚眨巴了下眼睛，略有些期待地问道：“我能边睡边吃吗？”好吧，其实她也知道是异想天开。
“怎么不可以。”萧煜德揉乱她的头发，脸部冷硬的线条也似乎柔和了不少。
吴岚一下子瞪大眼睛，半坐起身子惊奇道：“真的吗？！”
萧煜德但笑不语，吴岚泄气地躺回去，撇着嘴道：“我就说嘛，怎么可能！”
他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鼻子，将她平放到卧榻上：“等着。”
萧煜德下楼，看过菜色，在厨房好一番翻找，才从橱柜里拎出一个托盘，又拿了一个大汤碗，一个小盅，一个勺子和一双筷子。
他盛了一汤碗的饭，想了想，现在是三个人吃饭了，于是又从电饭煲里挖了一大勺盖上。
“宝贝喜欢吃排骨，尖椒牛柳，腊肠蒸蛋……腌制食品对孩子不好，不过稍微吃点没事的吧，不然她又得闹脾气了！”萧煜德嘴角带着笑意自言自语，将菜夹到大汤碗里。“还是多吃点蔬菜，土豆她最喜欢吃，茄子、豆腐、花菜、玉米、南瓜、糖醋里脊、扎肉……都放一点……差点忘了鱼和虾！”他匆匆剥好虾，拿过小碟子装好，又将一整盘的烤银鳕鱼端到了托盘上，最后还不忘盛上一碗酸甜可口的罗宋汤。
萧煜德低头，满意地点头看着自己的杰作。一想到她吃饭的时候幸福满足的模样，嘴角不由漾起笑容。
“吃饭了，宝贝！”萧煜德坐到她身侧，把托盘放到旁边的小圆桌上。
吴岚眼睛睁开一条缝，“饭呢？”她是懒得连往旁边伸个手都不愿意。
萧煜德舀了一勺饭和着菜，送到吴岚嘴边：“张嘴。”
吴岚听话地张嘴，大口吃下，腮帮子鼓鼓的，可爱异常。
看她吃得欢快，他着实有些嘴馋，也挖了一勺塞到嘴里。简直跟想象的一样美味。
有点像小孩子办家家酒似的，你一勺，我一勺，没一会儿工夫，一大汤碗的饭菜竟然见了底。
“没了？”吴岚扒过碗沿往里看了看，咂巴着嘴意犹未尽道。
“没饱？”萧煜德摸着她滚圆结实的肚子，眼神惊疑：“这是……撑的？！”
“可我还想吃！”吴岚坐起身来。
“不行！”萧煜德严辞拒绝道。“不能再吃了！宝贝，我们去散散步。”
“不想去。”吴岚撅着嘴拒绝道。
“撒娇也没用！”若是以前也就顺着她了，可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萧煜德将瘫软的吴岚拉起来，简直像搀着一个肌肉无力的人。
吴岚发出不情愿的哼声。
一路上，萧煜德几乎是拖着吴岚在走。没走多长的路，吴岚就赖坐在路边死活不肯走了。“累死了！我不走了！肚子好重！”
“才走了五分钟。宝贝，再走五分钟就歇。”
“要走你自己走。我在这等着，你回去的时候叫我一声。”
萧煜德竟然没有再勉强她，反而随她坐了下来，吴岚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今天好奇怪。”
“那就再奇怪一点。”
“怎么个奇怪法？”
“推开窗只想看见你……”萧煜德认真地凝视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地唱起来，“你是我迷恋的风景，在街上疯狂地找寻，哪一个背影最像你……”
并不是低缓舒沉的歌，不过他明显放慢了节奏。
“……所有谎言深不见底，我和你潜伏在海里，蔚蓝的天空美阁里，看晃动的梦境多甜蜜……我愿意这样取悦你，像水仙花和巧克力，拥有你名字不容易，每一次担心的不行，别跟我说太多道理，明天是遥远的距离……”
“小伙子歌儿唱得不错嘛！阿姨很喜欢！”大妈牵着大黄狗路过，爽朗豪放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插入，萧煜德蓦地收了声，脸色漆黑一片。
吴岚也回过神来，眨着眼睛从他脸上移开视线，看他吃瘪，她眼睛有了星星点点点的笑意。
萧煜德侧头看她，路灯下她的神色温柔，嘴角微翘。他突然耳根一阵发烫，板起冷脸恼羞成怒道：“你笑什么？！”
吴岚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嘴角。原来她笑了吗？
“没想到你还会唱歌！”吴岚颇为感慨地转移话题。不过，这也是实话，就算是现在再回想他刚才唱歌的时候的样子，她仍旧觉得不可思议。浪漫的东西与他搭配，违和得要命。
“你敢说不好听？！”萧煜德竖起眉毛，怒目而视。
吴岚一怔，他这样孩子气的模样与三年前刚认识的时候的他意外重合。都快想不起来了……
她有些感慨，现在再想起那些令她不堪，千方百计想要忘记的记忆再想起来的时候，竟然这么平静。
“好听。”吴岚弯了弯眼睛，站起身拍拍裤子。
“这还差不多！”萧煜德小声嘟囔着，帮她掸去衣服上沾染的灰尘。
“喂！”吴岚脸色一红，抓住他落在她屁股上的手掌：“你这个色狼！摸哪里呢？！”
萧煜德反手包住她滑嫩的小手，借了她的力站起身来后顺势将她抱住，在她耳边低语道：“回家了。”
“嗯……”他低醇柔缓的声音听得她心里酥酥麻麻的一片。
“宝贝，以后我们每天饭后散散步吧，对以后生产好。”
“生产？！”吴岚一惊，干笑两声：“呵呵，想太多了吧！”她避孕药没断过，生什么去。而且再这样吃下去，估计她都不会怀孕。
萧煜德嘴角有些僵硬：“走吧。”床头柜里的药一直在少，她根本都没有想过给他生一个孩子吧。
睡前，萧煜德照例端来一杯温牛奶。“喝了。”
只要睡前喝牛奶，半夜的时候，吴岚就要起床上厕所，好几次差点尿床，所以她不愿意喝。但萧煜德每晚都逼她喝，还一滴也不准剩。她总是在想，她早晚有一天会忍不住把牛奶泼在他的脸上。
萧煜德盯着她喝完，收走杯子放在床头，熄灯。
他将吴岚捞到怀里，在她发间轻嗅着。感受着她皮肤的触感和身体的温度，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为了将来，他要忍住！要忍住！要忍住！
吴岚能感觉到他火热的身体和掌心，微微颤抖的身体似乎表示他在极力隐忍。萧煜德已经一个星期处于这种莫名的状态了，她诧异非常，好奇又不知如何开口。
她尽可能地忽略背后炙热的身体，但说实话，很难做到。“你……呃……”
“怎么了？”他的声音沙哑性感，近在耳边。
“你……要不要……”
萧煜德的手臂收紧，喉头上下滚动。
“……去别的房间？”
萧煜德呼吸一滞，骤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撩起睡衣，在她腰腹间胡乱亲吻着，然后贴着她的小腹，深深地喘息着。
吴岚一愣，忽然萌生出类似母爱的心情。她抚上他的脑袋，手指摩挲着他有些硬的短发。
萧煜德呼吸渐稳，低声呢喃像是自言自语：“你不会再抛下我了吧……”
吴岚微微扯了扯唇角，眼睛看向窗外宁静的月色。
第二天刚醒，吴岚就觉得反胃。干呕了一阵，什么也没呕出来，却虚耗了不少的精力。
萧煜德顺着她的后背，眉间皱成一个“川”字。“怎么样，还难受吗？”
“没事。”吴岚摆摆手。
萧煜德把吴岚扶回床上，揩掉她脸上的水珠：“我去把早饭端上来。”
“我不想吃。”
“我放旁边，想吃的时候吃一点。”萧煜德下楼，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的三明治、煎蛋、煎肠、奶油蘑菇和咖啡。他思考了会儿，没什么主意，上网查了查，决定加点水果和坚果。
他挑了个看起来很不错的苹果，笨拙地用小刀削皮。他将果肉切成小块装进小碗，又拿了个小碟子装了两个橘子和一些冬枣。
他将所有东西放到托盘里，胳膊肘夹了罐混合坚果。
“宝贝，早餐来了。”
吴岚瞥了一眼，并没有特别想吃的。最吸引眼球的是小碗里的苹果，切得很抽象不说，已经有点氧化了，真的是一点食欲都没有。“能把苹果拿开吗？”
萧煜德动作一顿，移走了小碗。这苹果虽然丑了点，但他已经很用心地在切了。听到吴岚这么嫌弃的口吻，有点受伤的感觉。“趁热快吃吧。多吃点水果，对身体好。”
他从电视柜下翻出了纸笔，上网查了查孕妇忌食的东西，趴在吴岚的化妆桌上，一条一项地记录下来。口中还念念有词：“芦荟、螃蟹、甲鱼、山楂、桂圆……猪肝、咸鱼、可乐、咖啡……咖啡？咖啡！”
萧煜德倏地转过身去，见吴岚正拿着咖啡杯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觉得自己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宝贝……你没喝咖啡吧？”
吴岚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嗯……刚喝了一口。”
“宝贝，你没事吧？！哪里难受？！肚子疼不疼？！”萧煜德从她手中夺下杯子，紧张得上下打量他。
“你干什么？”吴岚打开她胡乱揉捏的手：“我能有什么事？你在咖啡里下毒了？”
“岚！你看着我！”萧煜德严肃地抓住她的肩膀：“认真点！人命关天的事情！”
“我发现你越来越不正常了。人命关天？你在搞笑吗？”
“宝贝，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能喝咖啡！你有没有怎么样？！”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经常喝咖啡。”吴岚伸手去拿。
萧煜德抓住她的手腕，端起咖啡一饮而尽：“你不能喝！你也不能偷着喝！我要看着你！
吴岚看着他那充满责任感的眼神，一时无语。
“喝牛奶吧。我去拿。”
“不要牛奶！”
“柠檬水！酸的！我去给你弄一杯！”他收了杯子下楼，给自己的朋友打了个电话。“付理！你赶紧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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