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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节:故人的烟火


  第六十七节:故人的烟火

  我挺着肚子,急匆匆地赶到谢宗主和青夫人住的怡性斋。那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我目中一凛。大声道:“所有人,无论是大夫还是丫头,全都给我出去!”

  老妖怪前段时间刚刚不知道为什么下了山,我现在越想就越觉得心惊。

  谢宗主的万年面瘫脸难得的出现了慌乱,看到我,也是一愣。谢鸢天冲上来,扶住我:“思嘉?!你怎么来了?要知道这个时候地面可滑溜的很,你……”

  我摆摆手,低声道:“让人都撤下去,我去看看娘。”说着,我一顿,又补充了一句:“我也是大夫。别的我不敢说,妇科,我还是很在行的。”

  谢宗主略一沉吟,然后高声道:“都下去。”

  孙念如扶着我推开了门走了进去。我把他也屏退,让谢鸢天陪在我身边。青夫人面白如纸,似乎疼得厉害,这么冷的天还在冒冷汗。先前听到的消息有误,她的日子其实跟我差不多,只晚了几天而已。现在这么大一个肚子,着实让人要捏一把冷汗。我给她把了脉。然后落了针替她稳住错乱的经脉。在行针一方面,老妖怪不在,就当是我无敌了。而且面对这样尊贵的青夫人,他们也不敢冒险,因此才让她一直疼到现在。

  我取了帕子来,替她轻轻擦了汗,小声安抚。她渐渐平静下来,却抓住了我手腕。我轻声道:“孩子没事。娘,你放心吧。”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然后给她拉了拉被角。

  “姐姐,娘刚刚出去的时候,穿的那双鞋,拿来给我看看。”

  谢鸢天虽然奇怪,但还是去把那双鞋子找来了。我拿来一看,果然,底部被磨平了半边,根本抓不住地,难怪会滑倒。我不禁咬牙切齿。

  谢鸢天道:“可是鞋子太旧了?”

  我把那双绣鞋翻过来,道:“这缎面还是新的,底子哪里就旧了。姐姐,娘身边有些什么人,还是留心一些的好。”

  谢鸢天目中一凛:“你是说这剑宗之内,有人要对娘不利。”

  我凝重地点点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大约是**不离十。”

  谢鸢天当下就要大怒,我急忙按住她。低声道:“姐姐,不宜打草惊蛇。”

  谢鸢天怒道:“我怕他作甚!”

  我低声安抚道:“姐姐,若是打草惊蛇,只怕以后他们再弄了人来,我们这里会防不胜防。你且稍安勿躁,总有办法将他们一网打尽。眼下,是替娘先把胎儿安下才是正经。”

  谢鸢天稍微冷静了一些,道:“那你说如何是好?”

  我沉吟道:“好在娘身体好,从怀孕到现在就没有喝过补药。现在她滑倒,安胎药只怕是少不了。你切记,无论如何不能让娘喝下去,但是也不要声张。我另外开一个方子给娘,那边给娘的药,就偷偷倒掉,照着我的方子熬药从瓮里带进来给娘喝,最好当着丫头的面给娘喝下去。对了,那边给娘的药,带一份给我,我研究一下。”

  谢鸢天一一记下,而后颦眉道:“而后?”

  我道:“娘吃的东西,也要防住。平时爹盯得紧。不要紧。你千万莫急。等到他们放松警惕,我们再想办法引蛇出洞。”

  谢鸢天天点点头,道:“我去禀告父亲。”

  我笑了一笑,道:“只怕父亲,也已经想到了。”

  腹黑谢宗主,他这么在意青夫人,怎么可能会将妻子摔倒当成一件普通的打滑事件。我过去坐在床边,看着青夫人熟睡的面容,又给她拉了拉被子。

  我不会永远这么没用,只能被动挨打。以前我只想明哲保身,只要相安无事就好。即使被人欺负了,只要他不再欺负我,我也就不会放在心上。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谁伤害了我,我都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谁敢动我身边的人,我就要让她有来无回!

  好歹活了两辈子,我身负惊世才华,却一直如此窝囊,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许是要做母亲了,我感觉我的心要比以前坚强了很多。这一次我一定要主动出击,绝对不会再姑息。

  回到凝香园,我累得直喘气。带球跑可真不是人受的,当初为了给我和孙念如个人空间,凝香园离后院有点远,我家太大了,抱怨。孙念如小心地扶着我坐下,我抱着肚子,端着热茶抿了一口,有些喘不过气来。

  孙念如帮我把披风解了下来。低声道:“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摇摇头,缩着脚上了床,并让出一些位置,轻声道:“念如,你陪我坐一会。”

  他把我的斗篷挂去一边,把我手里的茶杯拿走,给我拿了小手炉来让我捧着,然后就上了床,跟我并膝坐在一处。

  我捧着手炉挨过去,轻声道:“念如,等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带我去重重楼。”

  他摸摸我的头发,道:“好。”

  我眯着眼睛小憩了一会,然后在他怀里蹭了蹭,轻声道:“念如,我们这一辈子,还长,难道你没有什么打算吗?”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道:“你的鬼主意,那样多,难道,没有为我,打算好?”

  我笑了。闭上了眼:“当心有点我会把你卖了,换酒钱。”

  他轻声道:“你的酒量,那么小,把我卖了,换酒钱,难道不怕,醉死?”

  我推了他一下:“不许你取笑我。”

  因为青夫人有孕,谢宗主不许她忙碌,于是谢鸢天开始接手剑宗内务,我也偶尔会去帮帮忙。我就想不通了,大肚子的又不止青夫人一个。好吧,我的肚子稍微小了一点,我也活蹦乱跳了一点,但是不带这么剥削我的吧。抱怨归抱怨,但是给我点事情做,我也挺高兴的。

  由我接手的大多是剑宗旗下的一些商务。除了练剑,谢鸢天对什么都没有耐心,让她整理弟子档案还好,让她做这种算数的事情,她肯定要抓狂。不过她最近心情不错,因为她开始着手安排过年的事宜。

  她虽然凌厉,平时又冷若寒霜,但到底与中规中矩的的青夫人不同,是个年轻的女孩子。一段日子以来,剑宗的变化简直可以看在眼里。她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将弟子重新编排过名册,使得那些年轻的弟子们也活跃起来。对于新年的安排,她更是毫无顾忌,也加入了很多朝气蓬勃的因素。毕竟剑宗只有我们两个女儿,谢宗主和青夫人都很纵容我们。

  令我大爽的是,她比起青夫人,更加没有耐心,脾气也更大。以前不管事还好,现在管了事,霓夫人若是敢跟她唧唧歪歪,根本讨不得好果子吃。着实替客气的青夫人出了一口恶气。

  过年的时候,谢鸢天组织弟子们准备节目,开始新年庆,并且要我去指导女弟子们的舞蹈。

  那天她来找我商量,我挺着一个大肚子,有点无语:“姐姐,你看我这个身段,难道还能做什么吗?”何况,还有一尊佛我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我也不容易啊。

  谢鸢天无所谓地挑挑眉,道:“又没有让你做什么,只不过是指点一下。你看着办就成,若是累,让念如给你搬一张椅子,便喝茶边看她们起舞,岂不美?”

  我的嘴角有些抽搐:“姐姐,你不要把我和你相比,我的身子可已经八个月了,说不定哪天就生了。你也不想以后你的孩子被我生在路边吧。”

  她奇道:“不是十月怀胎吗?还有一个多月呢。再说了,你就是真的生在路边,横竖这里是剑宗,有人捡到,也会送回来的。你就放心好了。”

  “……”我突然很想问问她要什么时候回火星去。

  于是我开始了抱着肚子看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孩子跳舞的日子。说是指点,就我这个样子,胖得像头猪,动动手脚都难,晚上睡觉翻身都要孙念如伺候,我能指点什么。无非就是监督罢了。

  其实这样也挺惬意,屁股底下的垫子垫得软软的,舒服的很,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晒太阳罢了。

  那些女弟子都小我一辈,性子很活泼,时不时就会偷偷看看我和孙念如,然后窃窃私语,笑得可欢畅。我是听不见什么,但是看孙念如的眉毛一直抽,就知道八成是比较雷人。

  一个小弟子脸红红地上前来请教,道是:“师叔,你看看,我这个动作合不合格?”说着,她拿着绸子,在我面前走了个场。

  我笑了,放下茶杯,道:“其实你们不一定要像那些舞姬一样,讲究柔和妩媚。你们是剑宗弟子,可以以剑为舞。动作么,可以融合剑法和舞技,想来一定会很好看。”

  那个小弟子立刻眼睛发亮:“我是想向师叔当年一样,一舞倾城啊。那个飞天月光舞,师叔有空一定要教我们。”

  我汗了一把,眼角瞥到孙念如嘴边出现了一丝笑意,看起来是忍笑忍得很辛苦,有点想捏死他。只道:“等有空,我一定教你们。”

  这个时候那群弟子已经全部围过来了,叽叽喳喳的,有大胆的,还摸了摸我的肚子。有个一女弟子道:“听说鸢天师伯以前常常舞剑给大家助兴,也很美呢。”

  我笑了,心情有点好,道:“那是自然,你们鸢天师伯是江湖第一美人,怎么能够不美。那套踏雪折梅,你们可已经学会?”

  那个女弟子脸一红,只道:“还不是很熟练。”

  我轻声安抚道:“没关系,我可以找人来教你们。”说着,我的眼睛就一飘,飘到旁边那根木头。

  小弟子喜不自禁地惊呼一声:“要让念如师伯来教我们吗?真是太好了!”

  我看了看某人瞬间变色的脸,乐不可支地直笑,道:“让人去取我的琴来。”

  雅梅下,焚香一盏,檀木小几连城琴。

  可惜抚琴的人不怎么优雅,我挺着一个大肚子,只能跪坐在地上,向孙念如点头示意。他无奈地拔剑在一群女弟子的惊呼声中走到中间,满脸都写着要回去收拾我。

  我笑了,碰了第一个音符。他的手一僵,面上闪过一丝动容。我奏的,正是那曲《静静地》。

  一生,只唱这么一支歌。

  他挥剑,踏了两步。梅花不折风自折,被他的剑气震落朵朵缤纷,白发如雪,人面如霜,精妙绝伦,天下无双。

  琴意相随,步步生花。我含笑看着那个人,他的动作既不妩媚也不婀娜,却身形如剑,所指指之处剑光乍现,如寒梅冷月。

  一曲毕,剑终。一群小弟子已经痴了。他收剑入鞘,大步朝我走来,霎那时惊呼声一片。

  我眨眨眼,笑道:“大家看见了,这就是反面教材。绝对不能像他一样,一点都不婀娜。我们女子,讲究的就是以柔克刚,那样才能所向披靡。”

  孙念如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一片爆笑声,印染着苍穹的欢喜。

  然后我给她们排了走位,纠正了她们出剑不齐的缺点,教会她们要跟着节奏走。于是一片稀稀落落的兵刃声,就变得整齐起来。

  我扶着腰身在孙念如的扶持下站起来,道:“好了,你们好好练习。我期待你们的表现。”嗯,真女王,还有一群***眨巴着星光眼看着我,这感觉真不错。哈哈。

  一路走回凝香园,正遇到曲静香在跟小弟子吵架。我含笑摇摇头,搭着孙念如的手,绕道走。

  回到我自己的屋子里,我小心地坐下,扶着大肚子,长出了一口气。

  孙念如意外地柔和,小心地扶着我:“如果累,就不要,瞎忙活了。”

  我摇摇头,道:“我不碍事的,我又没有像娘一样,浮肿得那么厉害。”

  他坐在我身边,摸摸我的头发,轻声道:“你害喜的时候,我到现在,还心惊。生过这一个,就不要,再生了吧。”

  我撇撇嘴,道:“我知道我那个样子丑得很,你不用一直提醒我。”

  他失笑,拥着我臃肿的腰身:“你这又是,什么胡话。我是,怕你辛苦。”

  我抚摸着肚子,正想撒娇,突然感觉到肚子里一阵悸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咕噜噜的冒泡,我一愣,然后瞬间大喜,忙一把推开孙念如,高声叫道:“念如!念如!宝宝动了!宝宝动了!”

  他一愣之后便是紧张,忙扶住我的胳膊:“怎么了?”

  我顾不得一巴掌拍死他,拉着他的手让他蹲下去,把脸贴在我的腹部,道:“宝宝动了,这是胎动!胎动!你来听听看!”

  他认真地听了一会,我也耐心地等了一会,却什么动静也没有了。他有些纳闷地抬头看我。

  我有些犯嘀咕,宝宝一直都没有什么胎动,有几次,好像是我睡觉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感觉到的,但是每次他胎动,我都会梦到我那毒舌表舅。醒来之后就只感觉到那种郁闷了。现在都八个多月了,他才肯动一下,他爹要听,他又不动了。这孩子搞不好会是个混世大魔王,还没出世就这么能折腾人。

  孙念如笑了一声,隔着衣服在我肚子上亲了一下,站起来。他的手还抚在我肚子上,刚站起来,就一僵,然后立刻又蹲下去,热切地将脸贴上去。刚刚那是又动了一下,虽然很细微,但是以他的敏锐,自然是感觉到了的。他有点激动,贴着我的肚子的脸格外轻柔。可是又等了半天,那家伙又不肯动了。

  我把他拉起来,道:“算了,等他再动,我再告诉你好了。”

  他有点失望,拉着我的手安慰了一声:“不要紧的。反正,他就要,出来了。像你说的,到时候,就能把球卸了。”

  我撑不住要笑,他的笑话真冷,不过他说笑话的样子真可爱。

  今年过年分外热闹,也没有多请山下的舞团或是戏班,大多都是剑宗弟子自己的表演。我和青夫人被人扶着,在漫天的烟火中坐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身下垫着厚厚的软垫。孙念如跟在我身边,照顾我们这两个孕妇。

  青夫人笑道:“到底是年轻好,鸢天弄的这些玩意儿,可叫人心里都活络了几分。”

  我眯着眼睛笑了笑,看着场子中间翩翩起舞的少女,感叹道:“想起来,我只在家里过过一次年。那一年还是我要及笄的时候呢。”

  青夫人道:“是啊,时间过的真快。眼看,你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

  我笑了笑,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垂首不语。

  青夫人握住我的手,轻声安抚道:“其实你不必为那些事情挂心。那个神棍说的那些事,我们都是不信的。说什么借尸还魂,你明明好端端的在这里,哪里的尸体可借?我们自家的女儿,即使是傻的,也是最好的。只是念如要辛苦一些,还望你以后能吉人天相。”

  我心中微微一动。却原来,他们不是接纳了我,而是,突然想通了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只不过现在的我,却已经不会再斤斤计较了。与人相处其实就是这样,彼此都要留一些余地。

  只除了这一个。我永远不会给他留任何余地。我也不许他用其他方法来麻醉他自己,我要他接受最真实的我。

  孙念如感觉到我的视线,低下头来看了我一眼:“思嘉?”

  我含笑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抚摸自己隆肿的腹部,轻声道:“念如,准备好了吗?”

  他面色渐渐凝重起来,低声道:“你,有把握?他们一定会趁今天下手?”

  我轻声道:“我是这样猜想的。最近这段日子,剑宗上下虽然小心,却并没有戒严。那他们应当不会知道我们已经有所察觉。为了能再一次下手,那必然会挑选在今日。因为今天是我们上下同庆的日子,戒备最松弛。而且我们会到外面去请歌舞团,他们可以趁机混进来。”

  他握住了我的手,轻声道:“你跟在我身边。”

  我含笑拍拍他的手,道:“应该是你跟在我们身边。”

  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也不能离开我们身边。这样,才是我们母女俩,不,是我们四个人安全的保证。

  烟火绚烂到最美丽的时刻,灿若朝霞,照亮生命的川流不息,也照亮了每个人的脸。我仰起脸,眯着眼睛看那个烟火,可是却感觉到身边的青夫人有些不安。

  我奇怪地回过头去:“娘?”

  青夫人捂着肚子,面白如纸,指着那天空的烟火,失声道:“这是,这是婉卿的烟火!”

  我一惊之下便是面色一沉。

  那边,已经传来了隐隐的骚动声。谢宗主离得远,在看台的首座上,已经不能自已地站了起来,有些动容地望着那个烟火。

  青夫人倒抽一口冷气:“当年,婉卿就是在放了这最后一次烟火之后,引颈自戮的!”

  我吓了一跳:“我母亲不是病死的吗?”起初,是有人告诉我,祝夫人是难产而死,后来,又有人告诉我,祝夫人是生下我之后过于虚弱,才去世的。现在,我听到的,莫不是祝夫人是自杀的?

  青夫人的面色越来越难看,突然就抓住了我的手:“谚之,谚之……”

  我惊道:“娘?”

  青夫人的面容突然扭曲了一下,好像看到了无边的恐惧:“我有红酥手,徒夸好颜色,弦上相思尽蹉跎……难道今日,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演吗……”

  我急了,一把抱住她:“娘,你在胡说什么啊,什么重演……”

  青夫人突然发了狠,用力推开了我,咬着牙道:“当年谚之就是看到莲姐的相思琴,才在婉卿险些流产都不管!后来婉卿觉得是自己坏了别人的姻缘,伤心之下才引颈自戮!如今用痴恋烟火换了相思琴,难道他也要不管我了吗?起码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孩子是无辜的……”

  我抬头一看,那边谢宗主已经在众人的喧哗声中面色铁青地走过来。青夫人好似是糊涂的了,只喃喃着“孩子是无辜的”一类的话。我伸手一探,果然在她强烈的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心愿下,她的羊水已经破了。我慌了神,转身对孙念如道:“念如,快把娘抱回去!娘早产了!”

  “青儿!”谢宗主大步跨过来,身子一矮正要把青夫人抱起来。

  一切嘈杂之声却突然不见了。有个女声,幽幽地叫了一声:“谚之……”

  谢宗主的手一顿,僵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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