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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节:打出人命


  第三十七节:打出人命

  我又惊又气:“为什么又扯到母亲身上?思嘉不懂事。自然是思嘉的错,表姑三句话不理母亲教养无方就算了,为什么连父亲也这样说?表姑来之前,父亲明明不是这样的!”

  谢宗主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铁青,道:“你这是什么话?这就是你对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他盛怒冲天,我别过了脸,不敢迎其锋芒,但还在嘴硬:“思嘉不知道什么态度不态度。如果父亲觉得思嘉失德,自然可以责罚思嘉。”我回过头,盯着他震怒的双眼,咬字清晰地道:“或者,父亲也可以,等思嘉中了毒以后,再告诉别人,思嘉是染了风寒!”

  谢宗主终于怒不可赦,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我被他打地趴在了垫子上,头发也散了下来,但尤不甘心,只恨恨地盯着他。我承认我的脾气是暴躁了一点,对他说话是冲了一点,但是我有说错吗?

  谢宗主站了起来。退过去离我远远地,颤声,道:“孽障,你可知错?!”

  我冷笑:“思嘉不知!”

  我心想,你有本事再打我,你打死我好了!我若是怕你一分,我就不姓谢!

  他只道:“好,好的很!来人!”

  立刻就有两个下人进来,看到这样的情景,也是一愣。谢宗主道:“去请家法。”

  那二人一怔,最终还是道:“是。”

  等家法的过程中,谢宗主冷静了一些,只道:“你若是认错,再去跟客人道个歉,为父可以不罚你。”

  我脸上一阵一阵火烧似的疼,听他说这样的话简直要吐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指着自己的脸道:“您要我顶着这样的脸去道歉?让他们都知道我冒犯了您的娇客,然后被您亲手责罚,再去道歉?”

  谢宗主的脸色一变,却还是道:“做错事,难道不该道歉?你口口声声说你母亲教养有方,难道你母亲连这个也没教过你?”

  我一挥手,怒不可赦:“我的亲生母亲已经死了!您若是要怪,就怪她死的早,没法管教我!不要什么都推到我娘身上!”

  这个时候,家法终于到了。谢宗主气得发抖。自己大步跨过去,将执掌家法的弟子手中的竹笞取过来,指着我道:“跪下!”

  我道:“思嘉跪天,跪地,跪父母。却绝对不向不公下跪!如今我既然没错,我为何要向家法下跪!”

  我的话没有说完,一鞭就已经抽了过来,直接打在我腿上。我吃痛,跪了下去,抬起头,恨恨地看着他。我没有想到他真的会亲自动手拿鞭子抽我,一直到现在也觉得没办法相信。他变了。他以前很正直的,要惩罚我绝对是因为他认为我做错,也不会亲自对我动家法。如今却因为我激怒了他,所以就要亲自抽我。

  他用鞭子指着我,道:“认不认错?”

  我冷笑:“我若是就这么认错,怎么还能算是您的女儿?”

  他怒极了,一鞭子又抽了下来。明明是打在背上,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腹中绞痛难耐,简直像被剜了肉一般,痛得我大叫出来。

  这个时候大门突然被推开。青夫人从门外冲了进来,大叫了一声:“思嘉!”

  谢宗主还要再打,青夫人已经一把握住他的手,跪了下去。孙念如面沉如水,走过来,一把把我抱起来,叫了我两声。我肚子痛得厉害,只觉得牙齿都在发抖。

  青夫人哭着道:“您若是要说我管教思嘉不严,尽管责罚我便是。子不教,父之过。那既然您认为我没有教好女儿,自然就是为娘的错。思嘉要受多少,我都替她受了便是。您为什么要这样大动肝火,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重手?”

  谢宗主的脸色忽明忽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终,还是把脸转向我,道:“为父再问你一次,你认不认错?”

  我痛得简直要咬到舌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力瞪着他,用眼神表达我的恨意。我真的从来没有这样深切地感受过这种愤恨,最终,疼痛稍缓,我能说话了,只说出一句:“若是我不认,您还要打吗?”

  青夫人回过头,正要说话,却突然尖叫了一声:“思嘉!”

  我只感觉下面一热,低头一看。却不知道为什么裙子红了一大片,好像流了很多血。这下谁也顾不得谢宗主怎么样了。孙念如一把把我抱了起来,转身就走,连一个招呼都没有跟谢宗主打。

  我痛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根本就不能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痛苦,是从来没有过的,好像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从来都不存在在我的认知里。下意识地,我紧紧地抓住了孙念如的胳膊,低声叫了一声:“念如。”

  他低声答应着,抱着我一路狂奔回了出云搂,然后把我安放在床上,就吩咐人去找大夫来。老妖怪赶到的时候,我已经痛得晕过去了。

  公孙昂给谢思嘉把过脉,脸色越来越青,最终,却缓和下去,喃喃地说了一句:“这样,也好。”

  孙念如和青夫人一直站在一边,谢宗主守在门外,没有进来。青夫人立刻迎了上去:“大夫,思嘉怎么样?”

  公孙昂望着孙念如,神色有些凝重。道:“她小产了。”

  孙念如怔住,从来都坚毅的神情,出现了裂痕,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上前了一步,颤声道:“大夫,您说什么?”

  青夫人如遭雷击:“大夫,您说什么?”

  公孙昂挥挥手,不耐烦地道:“我说,她小产了。”

  青夫人立刻泪如雨下,二话不说就冲出门去。谢宗主抬起头。正要出口询问,却见青夫人已经泪流满面,揪住了他的衣领,完全没有了大家闺秀的风范,声嘶力竭地道:“您现在高兴了吗?您现在满意了吗?若是您觉得我们母女是您的耻辱,我可以带着思嘉回娘家去!”

  谢宗主又惊又怒:“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思嘉到底怎么了?”

  青夫人不管不顾地一直用力推他,将压抑已久的话全部说了出来:“我知道您一直认为是我和思嘉害死了婉卿,您若是要恨我,我无话可说。可是思嘉是您和婉卿的骨肉啊,您怎么可以下这么重的手?!谚之,我不懂得你了,你变了。”

  谢宗主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只耐着性子道:“思嘉到底怎么了?”

  青夫人一把挥开他的手,大声道:“她小产了!您害死了您的外孙!够了吗?若是您觉得够了,那么我就带着思嘉回娘家去!免得她再留下来,被您打死了!”

  谢宗主怔住。转眼,青夫人已经擦擦眼睛,转身冲下了楼。谢宗主回过神,连忙追了上去。

  屋子里,老妖怪面沉如水,对孙念如道:“原本,她身上的毒,要完全清掉,就需要怀上一个孩子,小产之后,死胎便会把毒带走。但是我没想到,她竟真的怀孕了,还是重伤以致小产。那么,她以后,可能就不能生产了。”

  孙念如的手,紧紧地握着拳头,连骨节都开始泛白,最终,松开,只道:“那么,思嘉没事了?”

  老妖怪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道:“你没听见我说话吗。我说她以后可能不会再有孩子了。”

  孙念如别开脸。道:“没有其他损伤?”

  老妖怪摇摇头,道:“没有。只有这一点。”

  孙念如道:“那就好。”

  老妖怪心下满意,只道:“你好好陪她吧。想来以这丫头的性子,是不愿意拿孩子的命来救自己的。”

  孙念如点点头,送了他出去。然后回来,亲自动手,把昏睡之中的少女,打理好。她的裙子上全都是血,他的手一直都在发抖。她的脸上,肿成那个样子,简直面目全非。

  公孙前辈说她可能不能再生产。他心里,不是不难过。可是,若是她可以无恙,连带毒也一起清了,那么,他心中还是喜胜于忧的。没有孩子,其实不要紧。只要她可以一直在他身边,就够了。

  黄莺换过床单,便出去了。他坐在床头,用手指挑出那晶莹的药膏,轻轻抹到她背上已经见血的伤痕上。好似畏疼,她在昏睡中轻轻抽搐。一滴灼热的眼泪,便落在了他指尖。此生第一次,他落泪了。

  原来那句话是真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第二天一大早,窗外还是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我被闷醒,不安地动了动。一只手贴在我额头上,冰凉凉的,很舒服。我喟叹了一声,贴过脸去蹭了蹭:“念如。”

  一个声音扭曲地道:“做梦都想男人,真是女生外向。”

  我吓得一下子睁开眼睛,却看见我床头站着青夫人和老妖怪。刚刚用手贴我额头的,正是老妖怪。青夫人似乎在抹眼泪。我有些诧异,想翻身起来,青夫人忙过来扶我。我道:“娘,念如呢?”

  老妖怪道:“他被你父亲叫去了。”

  想到谢宗主,我又愤愤,只道:“干什么?”

  青夫人哽咽着道:“你表姑说他毁了你的清白,要责罚他。你放心,等他回来,我就带你们俩离开谢家,到娘的娘家去。这里,我们不呆了。”

  我吓了一跳:“什么?要责罚他?!表姑凭什么责罚他!”说着,我就翻身要下床,却被青夫人一把按住。

  青夫人急道:“思嘉,不要乱来。你的身子还虚!”

  我挥挥手:“不虚,我好的很。娘,让我去,我不能让念如也挨打!”

  老妖怪阴阳怪气地道:“你放心吧,你还以为他也跟你一样没脑子?人家是剑宗大弟子,满打满算都已经出师了,你那烂舌头的表姑,还敢把他怎么样。至于你父亲,刚刚亲手把自己的女儿打成小产,难道还有脸面打自己的女婿?”

  什么?!小产?!我的脑袋轰的一下,就傻了。我怀孕了?!还小产了?!

  青夫人小心翼翼地道:“思嘉?”

  我回过神,随即就咬牙切齿,一把推开青夫人:“娘,您别拦着我。”

  不管青夫人急成一团,我随手拉过一边的外套,披上,就用力拉开门,走了出去。我的头痛的要裂开一样,我也不管。我只一心一意地想要走到大堂去。我想去问一问谢宗主,我到底哪里做错,哪一句话说错,他凭什么打我。他打我就算了,为什么下这么重的手,把他自己的外孙也给打掉了。现在,难道他还想对孙念如动手?有本事,让他把我们一家三口,全部杀光得了。

  眼泪火辣辣地流下来,我只觉得心痛如绞。孙念如少年孤苦,我一直都在想,若是以后有机会,一定要为他生下子嗣,让他能有自己的血脉,承欢膝下,让他感受一下家庭的温暖。起初还在担心,我这样的穿越体质,到底能不能生。如今倒是好的很,我果然还是正常的,还能怀孕。这个孩子,虽然不在我的计划之内,但是若是他能来到这世间,我也是欣喜的。可是现在,我刚刚知道他的存在,得到的,却是他的死讯。

  那么,孙念如怎么办?他听到这样的消息,又会作何感想!我分明记得,在别院的时候,他曾求我给他一个孩子。我虽然拒绝了,心里,却也是心动的。他一直孤苦无依,我在他身边,也是依赖他照顾我,还老是给他气受。若是能为他生下子嗣,只要想一想,他抱着那个有着他的血脉的娇小婴儿,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我就觉得想要落泪。可是如今,却有人告诉他,他的第一个孩子,竟然小产了!还是死在他最尊敬的师父手中!那么,他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一把拉开大堂的大门,却见厅子里的人,都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我。谢宗主坐在首座,脸色很难看,见了我,似乎神色一动,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身边,跪坐着一脸冷漠的霓夫人。我最在意的那个人,直直地跪在中间,谢鸢天跟他跪在一起。

  “思嘉……”谢鸢天有些诧异地看着我。

  我二话不说,连鞋也不脱,就直直地走进去,把孙念如拖起来,道:“念如,我们走。”

  孙念如被我拉得一个踉跄,低声道:“思嘉!”

  我拉着他,不管不顾地大叫:“你跟我走!我在这里呆不下去了!一天也呆不下去了!你跟我走!”

  霓夫人颦眉,冷声道:“思嘉,难道你已经完全不知道什么是规矩了吗?”

  我恨恨地一甩手,指着她道:“你给我闭嘴!我告诉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我敬重你,叫你一声表姑。但是现在,你什么都不算!”

  谢宗主沉声喝道:“思嘉!”

  我的头有点晕,但是尤不认输,只回头望着他,冷笑道:“怎么样父亲,你还要对我动手吗?还是要我道歉?”

  谢宗主一怔。然后脸色难看地,别开了脸,只道:“为父……”

  我大声道:“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如果是念如来做父亲,绝对不会是你这个样子!如果我来做母亲,我的丈夫也一定不会这样对我,不会这样对我的孩子!”

  谢宗主的脸色涨得铁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尤嫌不够,从腰里拽出那块象征我谢家小女身份的玉佩,狠狠地砸到地上去,谢鸢天惊呼出声。我冷冷地道:“我现在,身上穿的每一件衣服,头上戴的每一件首饰,都是娘和念如买给我的。我什么也不会带走。现在,我要走了。”

  接着,我转身,望着脸色已经极度难看的霓夫人,在她要开口之前,就嘲讽地道:“表姑?我家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吧。我敬你是长辈,但是你也休要得寸进尺!”

  说完,我也不看谢宗主的脸色,拉着孙念如就要走。谢鸢天拉住我的手,急道:“思嘉,不要冲动!”

  我用力要挣开,急得哭出来,只不管不顾地喊道:“我的孩子没了!你让我怎么不冲动!”

  谢鸢天只不愿意放手,道:“你的孩子……难道你也不要父亲母亲了吗?连姐姐也……不要了吗?”

  我一怔,然后用力,把手抽了回来,哭着道:“姐姐,你让我走!我呆不下去了,我在这里呆不下去了!”

  谢鸢天急道:“念如!念如!”

  孙念如松开了我的手,然后转身,向谢宗主跪下,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头,然后,抬头看他。

  谢宗主别过脸,叹息了一声:“念如。”

  然后孙念如站了起来,一把把已经愣住的我搂住,抱了起来,转身就走。我把头埋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对不起……”

  孙念如的身子一僵,停下了脚步。

  我在昏昏沉沉之中,抬头看天,喃喃地说着:“都是我没用……我枉为学医之人,却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念如,都是我的错。”

  “我以后,一定不会这么冲动了。念如,我一定不会了。”

  “念如,我不会再用针了。让我为你生下子嗣吧……”

  孙念如低头,看了看怀里已经沉沉睡过去的少女,然后俯下脸,轻轻吻去她脸上那一滴,灼热的泪水。也分不清楚,究竟是他的,还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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