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萧湘雨用钥匙打开了屋门，冲屋里大喊一声：“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屋里传出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萧湘雨抬头，看到了正在客厅看电视的萧母。他换了鞋子，人已经来到客厅，萧母笑容满面的看着他，就如同看着心头的一块宝。

　　“妈。”萧湘雨乖乖的叫了一声，把背包放在沙发上。

　　萧母走过来，摸了摸萧湘雨的头发，一脸慈祥。如今的萧湘雨，身高已经高过萧母半个头了，可萧母的手放到他的头部时，他微微低下了头，让得萧母的手不用抬的很高。

　　“累了吧。”萧母一边往厨房方向走，一边回头跟萧湘雨说道：“饿没饿？我给你热乎好了饭菜。”

　　“是有点饿的。”萧湘雨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开玩笑，母亲的手艺，可是一直都很馋他的舌头的。

　　萧湘雨像个小孩子一样，跟上母亲的脚步，往厨房走去。他说：“妈，爸呢？你们吃过了么？”

　　“他刚进厕所。”萧母头也没回。进厨房后，陆陆续续的把饭菜端上桌子：“你自己吃吧，我们已经吃过了。”萧母看萧湘雨一直没动，微笑着，看着萧湘雨：“傻愣着干嘛，坐啊。”

　　萧湘雨点点头。看着母亲为自己忙碌的身影，他傻傻的看着，也没上前帮忙，却有些自私的觉得这一幕很温馨，心头隐隐泛起了甜蜜的感觉。他拉开椅子坐了下去：“知道了，妈。你先去看电视嘛，不用管我的。”

　　萧母道：“饭菜都还热乎的，赶紧的。”待萧湘雨坐下吃饭时，萧母也走了出去。出去时，又回头对萧湘雨说道：“吃好了叫我，一会我来收拾。”

　　“没事的，妈。我可以自己洗的。”萧湘雨停下正在扒饭的筷子连忙说道。

　　“也好，你就自己洗吧。”萧母边说边出了厨房。不过，口中还嘀咕着：“反正以前也是你自己洗的。”

　　小雨，人长大了，知道体贴父母了。

　　萧母的心头一暖，忽然一笑，长大了不还是父母的孩子么？

　　出去时，萧爸已经从厕所出来，人已经在客厅。

　　萧爸是一个严肃的人，平常都不苟言笑的，很多细腻的情感都不会表达出来。而不如萧母这般感情细腻，面上老是带着笑，与人说话时，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柔。

　　特别在小的时候，总有这样的话，与萧湘雨的父母说起：你家小孩儿，长得可真乖，这笑的模样就跟他0妈妈一样。

　　也许，萧湘雨性格中的温柔，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他母亲的。

　　萧爸抬头一看，目光停留在萧母身上，淡淡道：“他在吃饭。”

　　“嗯。”萧母来到萧爸的身边，顺手拿过萧爸手中的遥控器。

　　萧爸眉头一皱，看着萧母另选了一个频道，撇撇嘴却也没说什么。瞟眼间，看到了身边不远处柜子上的一叠报纸。萧爸摇摇头，起身拿了几张报纸，做回沙发上。

　　萧母抬眼看了一眼去拿报纸的萧爸，不可察觉的偷偷的笑了笑。

　　一会儿后，萧湘雨走出了厨房。来到客厅，顺手抽出一张茶几上的纸巾，擦了擦嘴巴。他道：“爸，妈。”

　　萧湘雨坐在了沙发上，丢掉了纸巾：“以后我不在学校睡觉了，已经跟老师说过了。”

　　“回来睡也好，反正家离得近，也不需要走多久的。”萧母的视线离开电视，看了萧湘雨一眼。

　　萧湘雨点点头。

　　萧爸抖了抖报纸，也说道：“过几天就要高考了吧。”

　　萧湘雨回应萧爸：“嗯，还有5天就高考了。”说完，萧湘雨朝自己的卧室瞅了一眼，

　　突然想到自己忘记带东西了：“啊，我收拾的行李忘记带回来了。”

　　萧母一笑：“光顾着回家，忘记了吧。”

　　萧爸摇了摇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报纸。

　　萧湘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下自习就忙着跑回家了。”

　　“都多大的人了，还是这么粗心。”萧母笑骂道。

　　萧湘雨默默的点点头，也不顶嘴。

　　萧母看了萧湘雨一眼，又说道：“忘记了就算了，也不用专门抽时间去拿。等高考结束后，也要去拿行李的，到时候一次全带回来就行了。”

　　“妈，知道了。”萧湘雨说完，站起身来，拿起背包：“如果没什么事情，那么我回卧室看会书。”

　　萧母眼中有着怜惜，安慰他道：“早点睡觉，别太累了。”说完，又想到什么：“要不一会给你泡杯牛奶过去。”

　　萧爸的目光离开了报纸，看了儿子一眼，难得的开口：“过几天就要高考了，这几天你更重要的是放松心情，而不是如同往日一样死命的读书。”

　　“爸，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萧湘雨道，“还有，妈，牛奶就不用麻烦了。”说着，他弯身拿了摆放在茶几上的一个苹果，轻轻在手中抛起来，苹果又落到手里时，他说道：“我吃这个就行。”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去卧室了。”萧湘雨看了萧爸萧母一眼。

　　萧母欲言又止，萧爸只是点点头。

　　萧湘雨冲他们微笑着。

　　进入卧室，他按下了卧室的开关，卧室瞬间被温柔的光亮所包围着。

　　映入眼帘的是干净、不杂乱的卧室，与他上次离开时，已经变了一个样。他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似乎飘浮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萧湘雨慢慢的反手关上了门，他心里知道，应该是母亲来打扫过房间了。

　　那边书桌上的书本，已经被人整理过，书本都整齐的堆放在书桌的右上角。

　　书桌下角的垃圾桶，也已经被人清空了。

　　在书桌旁边的床榻上，被子好好的的堆放在一边，被子下的是被抹平的床单。

　　而脚下的地板砖，并没有直接被拖洗的痕迹，而它的干净却在告诉着人们，它在不久之前刚刚被打扫过。

　　“诶。”萧湘雨触景生情，良久，方才轻声叹息道：“我从未让你们骄傲，你们却一直待我如宝。”

　　沉默了一会儿，他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去。然后，将背包丢到床上，而自己开始翻阅起从背包里拿出来的那本书。

　　大楼外，是丢失了太阳的黑暗。

　　黑夜的苍穹，点缀它的是轻轻眨眼的星儿。

　　萧湘雨认真的看了一会儿书，也就上床睡觉了。他也觉得萧爸说的对，面对越来越临近的高考，心情的调理远比死记硬背要更重要的多。

　　接下来的这几天，萧湘雨虽然“早出晚归”，可也不再像往日那般没命的汲取知识。

　　上课，他认真的学习。

　　课闲时，他会选择学校的一处安静地，一个人静静的呆上一会儿。

　　有时，也爱一个人游荡去球场，默默的看着球场上奔驰的身影，想着这个地方也是自己原来喜欢的一处儿。

　　他去到图书馆的时候，他会从书架上拿起一本漫画书，找个小角落坐下，时而抬头看看室内的人们，也会慢慢的一页一页的翻着漫画书本。

　　更多的时候，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会约上杨茜四处走走，会静静的听她说话。有次他莫名的灵光一闪，在一个人少的地方，他赖皮的要杨茜唱歌给他听。虽然杨茜咬着牙，皱着眉，拒绝了又拒绝，可最终还是没办法萧湘雨的无赖，无奈之下，从她的口中传出了动听优美的声音。

　　这好听的声音，让得萧湘雨在往后的岁月中，有过好长一段怀念的时光。

　　不过，有时他突然的想到了高考，心中还是会莫名的一紧。可渐渐的，这种紧张感也越发的少有了。对于这个结果，也不知道是因为熟悉了这种紧张，还是因为当紧张到达一个高度后让他反而释然了。

　　他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坦然面对高考了，无论这个结局是好是坏。

　　对于这种结果，萧湘雨淡淡的笑着，剩下的只需要全力以赴就好了。

　　就这般，时间不紧不慢的走着，萧湘雨渡过了距离高考最后的这几天时间。

　　这一天，“千呼万唤”中它还是来了。

　　是鱼跃龙门，还是撞到铁墙？就看明天与后天的“临门一脚”了。

　　明天，日历显示6月7日。

　　“终于来了。”他闭着眼，在心中轻叹了一声。今晚萧湘雨没在看书，而是早早的躺在了床上。

　　不久之前，就在客厅。萧母问萧湘雨，高考的时候要不要陪他去。

　　他想都没想，就立马拒绝了。萧母再次询问，萧湘雨想了想依旧拒绝了。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可以自己面对这一切，以及高考后所带来的结果。

　　他知道母亲是为了他好，可他并不愿母亲这样。一来自己已经长大，还有重要的是他不愿意母亲因为自己如此劳累。

　　而萧爸一直在旁边摇头，却不言语，不阻止也不赞成。反正，真要陪孩子去，也算是一种鼓励与支持。虽然，这样做有些溺爱的成分偏重。不过，当看到儿子如此坚定的拒绝，看向儿子的眼神中还是有些许的赞许的。

　　萧湘雨还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白昼似的灯光洒在他的身上，宛若为他增加了一层温暖。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萧湘雨起身关了开关，衣服都没褪去，双手合着外衣就这样睡去。在这片寂静的卧室里，仿佛被浓浓的黑暗压在了身上，他紧了紧双手，低声轻语：“明天，我来了。”

　　高考，我来了。

　　一夜多梦。

　　这一夜，一直多梦容易醒，睡梦中也一直迷迷糊糊的，方道天快亮时，他才舒服的睡去。却是没睡多久的，自己好不容易进入的安稳舒适的睡眠状态，就被门外母亲的声音拉了回来。

　　萧母的声音穿过卧室门，这声音，提醒着他一件事。他，该起床了。

　　萧湘雨应了萧母一声，闭着眼睛，手往枕头下一阵胡乱摸找，他在找手机。他自己也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了把手机放在枕头下面。

　　摸出了手机，凑近眼前，眯眼一看。

　　6点25分。

　　离自己设定的起床闹铃时间，还有几分钟。

　　萧湘雨脑海中窜出一个念头：时间过得好快啊，一眨眼就天亮了。

　　他丢开手机，立马翻身起床。

　　上厕所，洗漱，吃完萧母为他准备好的早点。然后，在萧母似有着许多言语的目光中，跟萧母道别。

　　只留给萧母一个笑脸，然后，转身。

　　他，独自一人，往考场而去。

　　萧湘雨赶到考场时，其实时间还有些早的。他之所以会赶着时间去考场，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些紧张的缘故。

　　不过，或许紧张的也不只是只有他一个人。

　　门口挤满着许多的人，嘈杂的声音时时传到他的耳中。他茫然的往四周看了看，有熟悉的面孔，也有陌生的面孔。

　　在这些焦虑不安的面孔下，在他们的身边，很多都有着他们的家人陪伴着。有的是父母陪同，也有的是全家陪同。当然，也有如萧湘雨选择孤军奋战的。

　　如果细听，还能时不时的听到长辈安慰的声音，大概就是不要孩子太紧张，要放轻松什么的。

　　也有着一些长辈，正站在孩子一旁，给孩子拿水提着早点。那些同学，大部分都还拿着书本，嘴里念念叨叨的，而那些长辈他们都不出声打扰，生怕会吓到了那些同学。

　　还有着一部分同学，会一直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往校大门里面看看。

　　也有的同学，仿若心死了一般，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也不看书，也不走动，更不跟身边的人说话。如果身边的人跟他（她）说话，他（她）也只是摇摇头或是点点头。

　　其实，从萧湘雨来到考场门口时，看到的这一幕幕就可以清晰的明了。

　　高考，就宛若一场无形无声的战斗。所以，前久那如同已经消失不见的紧张感又似是突然回到了身上，这也正常。

　　校大门打开时，人们已经开始往学校进去着。这时，他却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他看过了眼前的喧哗的人群，看过了远方的建筑物，看过了更远方的天空。有谁人知道，在远方的天空之外，有的是无尽的虚无还是无根的思绪。

　　有人，在这片天空下，轻轻笑颜，深深呼吸。

　　此时，终究是没有人会在意，也没有人会听到。

　　那少年，对着远方的天空。低低心语：高考，我一定会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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