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怎样惩罚你
虽然陆皓林交代过不要让家里人来打扰，他的几个伯母，嫁在Q县的几个姐姐，甚至几个姑姑，表姑之类的还是三个一伙，五个一群的一天天地登门探望。
本来就不是太大的客厅顿时被各种各样的礼品占满，有的甚至直接带来了鸡鱼肉蛋之类的
她们都极力要求陆皓林把简捷带回老家，随便在谁家里都可以照顾地很好，暑假那会儿简捷去陆皓林老家见过的陆皓林的四伯母甚至要求要搬到县里照顾她一段时间。
陆皓林看她本来身体就弱，每天还要认识各种各样的亲戚，神色更显憔悴，一生气给他六叔打了个电话让家里的所有人都不要来县里。
即使如此，一直快到过年的时候还是有零零星星的人来探望。
腊月二十六，陆皓林老家逢年集，一大早陆皓林的六叔就来接儿子回家。
简捷此时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洗衣做饭之类简单的家务坐起来基本不费什么力气，忙着给他倒水招待。
“我说老九，你和侄媳妇真不回家过年？”他抽了口烟问道。
“不回去了，家里那么乱，回去还得现收拾。”
“你看你说的，你四娘早给你收拾好了，再说了，你要是嫌麻烦去哪一家不行？”见陆皓林不吱声，他又起身到简捷面前，“侄媳妇，你劝劝小九，跟叔回家。”
“叔叔，我们在这边也挺好，住习惯了也就不想动了。”简捷轻声笑了笑
“姐姐，你就回去好不好，皓明还想跟姐姐玩呢。”小皓明也跟着劝起来。
简捷看着他满脸哀求的样子，心里一软，弯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皓明乖，等过了年再来找姐姐玩好不好？”
“还有一件事，小五子想来看看你，让我给你先问一问行。”
“不行，”陆皓林一口回绝，“都是你多嘴，你也不是不知道简捷身子弱，家里来那么多人她能应付过来吗？”
“你别瞪我。”陆皓林的六叔带着点愠色，“从小到大就不怕我，怎么地，你还敢欺负你叔？我告诉你，你可就这一个叔叔。”
陆皓林抿嘴笑笑，“好啦好啦，我就是不想见皓婷。”简捷见他眼珠一转，“拿来。”他伸出手。
“什么？”
“压岁钱呀？”陆皓林笑眯眯地看着他，怪腔怪调地说道“男的不娶妻，女的不出阁，七老八十，也是要给压岁钱的呦，你该不会是忘了吧？”
“兔崽子，就知道讹你叔，你又不给我磕头还想要钱。”
陆皓林一听这话马上就要跪下，陆家六叔急忙扶了一把，“免了免了。”说着还是乖乖从兜里掏出两张崭新的票子。
“还有呢？”陆皓林不甘心。
“怎么，你还嫌少？”
“不是，”他指指简捷，“你这当叔的不给侄媳妇压岁钱？”
“你别闹了。”简捷笑笑。
“姐姐，要给的，我爸爸有钱。”小皓明装作很小声地跟她说道。
“那也不能给你呀。”陆皓林的六叔重新走到简捷面前，“叔叔我呀，早就准备好了。”一个包好了的红包塞到简捷手里，“拿着，别嫌少，叔叔没别的想法，我五哥五嫂走的早，皓林这孩子从小受苦，说真的，我从来没见他像现在这样开心过，你们俩好好处，等你们结婚。”
“哎哎哎，别煽情了哈，一会儿赶不上公交我看你怎么回去买年货。”陆皓林见他说起来没完没了，抓紧下了逐客令，“皓明，抓紧把你爸爸带走吧，天天跟喝了二斤是的。”陆皓林把他抱起来转了个圈，“来，亲亲哥哥。”
“不，我要亲亲姐姐。”皓明把头扭到一边。
“什么，你竟然跟她亲，我白疼你这么多年了。”陆皓林像是有点心里受挫。
“皓明乖，”简捷把脸凑上去，“皓明说的对，来，亲姐姐吧。”
小嘴巴在自己脸上啵了一口，简捷瞬间感觉非常高兴。
送走了爷俩，陆皓林回到房间，十分惬意地躺到她的床上，闭着眼睛，脸上带着笑意。
“哎，你怎么躺到我的床上了？”简捷把刚才收到的红包塞到他手里。
“你拿着吧，又不是给我的，不用看我也知道，肯定是一千，千里挑一。”陆皓林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简捷记起今天早晨因为街道的刘大妈来找他要材料，所以他起的比往常要早一些。
“千里挑一，”简捷自言自语道，“那我可能要他们失望了。”她把红包塞到床头的鞋柜里。
“你身体应该恢复地差不多了吧？”陆皓林睁开眼睛，“下午的时候你把鸡杀了，然后我剁馅子。”
“我自己一个人做就好了，你这些日子太累了，好好休息吧。”简捷帮他把鞋子脱下，他胡乱地把她的被子裹到身上。简捷给炉子里加满了柴禾便关上门出去。虽然只有两个人，可是过年就要有过年的样子，她决定趁他睡回笼觉的空好好收拾收拾房间。
衣柜刚擦到一半，院子里走进来一个看起来二十六七岁的男生，简捷直起腰来看着他，今天貌似有好多客人来。
“请问你找谁？”简捷问了一句。
“我，”那人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了一句，“陆皓林是在这里吗？”
有了之前暑假里吴敬斌找人想要收拾陆皓林的那次经历，简捷现在作什么事都很小心，“你找他有事？”
“我是皓婷的丈夫。”那人打量着屋子里的布置，像是在欣赏房间的格局。
简捷是记起之前陆皓林的六叔一直让他回去参加小五子的婚礼，而陆皓林之前是称陆皓婷为五姐的。难不成眼前这个就是他未来的姐夫？可是这差距也太大了吧，最起码这身高应该跟陆皓林差不多，况且长的也不丑，也不知陆皓婷使了什么本事，竟能俘获这样的男生，而且心甘情愿倒插门。
“你，你看我干啥。”他被她看的有点不好意思。
简捷回过神来，“那个不好意思啊，他现在不方便见你，你有什么事吗？我可以代为转告。”从陆皓林跟他六叔谈话的态度来看，他对这位未来的姐夫并没有太大热情，况且他现在正在休息。
“皓婷在门外面，她想见他。”
“陆皓婷也来了？”简捷扔下抹布，这下麻烦可大了。
“让她进来。”陆皓林趿拉着拖鞋把卧室的门打开，他依旧一副镇定的样子。
陆皓婷随后被叫了进来，两人走在一起，简捷越发觉得看起来别扭。
“简捷，给我姐夫倒杯茶。”陆皓林靠在沙发上头也不抬，简捷连忙照她说的办。
倒是陆皓婷，干巴巴地杵在那里也没个板凳，简捷见状从卧室拿了个板凳给她。
“皓林。”陆皓婷终于开了腔，“你跟姐姐回去吧。”
她见陆皓林不说话，继续说道，“我是跟六叔一起来的，他说要我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他要是有这个本事还要你来？”陆皓林冷冷地看着她，“想要钗头凤是吧？我可以给你。”
“不不，姐姐现在不要了，以前的事是姐姐不对，姐姐现在只求你能回家过年，能参加姐姐的婚礼。”陆皓婷脸上带着点难色，简捷与她接触不多，之前几次见面她都是一副强势的劲头，甚至在陆皓林饭店陷入危机的时候也是要把事情做绝，这才把姐弟俩推到一个万劫不复的境界，不知道此时此刻是因为什么又极力希望缓解与他的关系。
“你回去吧，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姐姐，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陆皓林起身出门，“我还有其他事要做，你如果留下来吃饭的话自己做，不要让简捷累着。”
陆皓婷看着他走远，眼角湿莹莹的。
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天黑了，陆皓婷早就走了很长时间。简捷杀完鸡剁好了肉馅正在捏饺子。
陆皓林见她基本都做好了，只好去厨房做了几个菜。
“怎么样？我活的饺子馅好不好？”简捷嘴里塞得满满的却不忘虚荣一下。
“酱油太多了，我不喜欢。”他只吃了半碗便把碗推到一边，随手拿起之前吃剩的半个小饼。
“怎么可能？我明明吃着很好吃。”她夹起一个饺子硬往他嘴里塞。
陆皓林左右躲不过只好张嘴咬了下去，“我就说好吃吗。”简捷还想再给他夹一个，无奈陆皓林起身跑回卧室，简捷看着他的背影生气地吼道，“你做的菜醋放多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简捷没有串门的习惯，基本上吃完了饭都是躺在床上看电视。
等陆皓林从朋友家回来的时候，简捷差不多都要睡熟了。他像往常一样关上灯，不同于以往的是，简捷察觉到他跑到她的床上。
“你怎么又跑我床上了？”简捷问他。
“我今天在你床上躺了一会儿，发现你的床特别舒服。”他半真半假地说道。
“那你就不要走了。”简捷笑嘻嘻地在他身上乱摸。
他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你忘了医生是怎么说的？”
“可是，可是你不该来撩拨我呀。”简捷声音里充满了无辜。
“你呀，什么时候能够培养一些高雅情趣。”
简捷心头一热，最近一段时间他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可是却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温和过，一如他们热恋的时光。
她把手塞到他的衣服里用指甲在他胸前轻轻掐着。
“原来我是在做梦呢，掐起来怎么不疼。”她故意装傻。
“废话，你掐的是我。
“真的吗，那我再试试。”简捷继续装疯卖傻。
“还掐，再掐我不客气了哈。”他警告她。
“我不掐了，简捷听话。”她说着朝他身上爬了一点，然后在他脸上逮着地方就啃，整个亲了一个遍，末了还不忘伸出舌头在他唇上舔了舔。
“这次不是做梦了。”
陆皓林被她折腾地十分难受，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好任她把自己的脸上涂满她的口水。
“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了？”黑夜里简捷靠在他身边，一遍遍问他，非要得出一个答案不可。
“谁说我不生气了，我很生气。”陆皓林被她问急了随口说道。
“那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只要你以后不让皓明随随便便亲你我就原谅你。”他说着在她抬起的手上咬了一口。
“什么意思？”简捷一时没听明白。
“今天皓明说想亲你你就让他亲了，我很生气你知道吗？”
“你是吃他的醋？”简捷傻傻地笑了。
“反正只有我能想亲就亲。”他被她说急了便胡言乱语开。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那是哪件事？”他明知故问。
“你是装傻还是故意的？”简捷无奈。
“你又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事？”他装出一副无辜的语调。
“就是我，我”
“别我我我的了，你要好好恢复身体，等到你好的那一天，。
他在简捷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简捷明白过来后羞得哪里还敢说话，脸上烫的跟火炉一样。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这错也是因为我，可是简捷，你犯了错就要受惩罚。”
“好吧，我接受惩罚，你说怎么罚吧。”
“我得好好想想。”陆皓林咬了咬她的头发，“肚子又饿了哎。”
“谁让你不好好吃饭，才吃了半碗饺子。”简捷没好气地跟他说道，“晚上吃多了不消化。”
“你还好意思，明明就是你馅里放酱油太多了。”
“好好好，我的错。”简捷从他身上跨过去，抽开柜子拿出一包蛋黄派，“大少爷，将就着吃吧，等我明天做菜的时候可不许挑食。”
“哎，貌似你家里最近事情很多呀。”简捷趁他吃饭的空跟他打听起来。
“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越管越乱，最好别管。”他不大想跟她说他家里的事。
“你终究是陆家的人呀，家里的事该参加的还是得。”简捷刚想劝他几句就被他不耐烦地堵上了嘴。
腊月三十，街道上的商店大都已经关门，陆皓林赶在天黑前从超市里买了最后一副对联，然后火急火燎地打了浆糊贴起来。
“简捷，你帮我看看正不正。”他踩着小凳子不时回头问她。
“正不正不要紧，你可别摔下来。”简捷指挥方向虽不怎么精准，眼睛却老是盯着他脚底下的凳子。
这样的结果就是，收工之后陆皓林看着贴的歪七扭八的对子，甩出一副很难看的脸色。
简捷见势不妙连忙凑上去撒起娇来，“哎呀，贴的正不正都好看，多有创意呀。”
“你少给我贫嘴。”陆皓林拨开她不安分的小手，“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你把发纸用的素馅饺子捏出来，我还要煮肉，炖排骨，准备敬天的纸钱水果，还有”
“好啦好啦，”简捷听得头都要大了，“哪有这么多规矩？你就是事多。”她突然想起高三那年春节，那时候陆皓林回老家去了，厨房里恰好又一点面都没有，白菜泡面她也过了一个年。
陆皓林仿佛知道她想什么是的，他捏捏她气鼓鼓的小脸，又把衣服的拉链帮她往上拉了拉，“傻瓜，你又想大过年吃泡面呀？”简捷仰头看着他，依旧一副气冲冲的样子。陆皓林像小猫一样蹭了蹭她的脸，突然叹了口气。简捷听他继续说道，“从小到大，都是在别人家过年，伯母们待我再好，也不是我自己的家，现在我可以在我自己的家里过一次年了。”
“你是说我是你的家人？”简捷愣愣地眨着眼睛。
陆皓林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废话吗？我除了你还有什么？你怎么有时候就这么白痴呢。”
虽然被骂，可是简捷心里却是喜滋滋的，松开他的手就跑进屋里忙活开来。
伴随着夜幕的降临，这座以往宁静的让人不愿醒来的小县城，开始以它特有的方式来迎接这一年一度的节点。
断断续续的烟花映衬着飘飞的孔明灯。简捷清晰的听到附近烟花腾空的声音，透过窗子，稍远的地方便只是一片彩色，毫无声息。巷子里时不时有从家里偷跑出来放鞭的孩子，这就是小县城里人们的新年吧，家家户户忙着准备年夜饭，为了第二天早晨接待好上门拜年的客人，家里的男人要忙到下半夜才能休息。
一年又一年，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老人盼望儿孙满堂，父母盼望孩子成才，孩子又盼望无忧无虑。在这样一个万家团圆的日子，过去的一年，所有的辛劳痛苦，抱怨苦恼，全都化作新年阳光里的祈愿。而后，又开始重复着单调的日子，或许又是求而不得。
春节是人们休整的日子，更是人们寄托的日子。过了这样一个节点，又是一番轮回。爱着，恨着，有所求有所思，继续人生的路程。
老实说简捷害怕过年，因为她是穷人，因为她是没人爱的孩子，因为她怕岁月的流逝带走她爱的东西，虽然她拥有的并不多。可是她却怕自己会变老，会孤独寂寞，怕她会一个人抱着一只瘦弱的老猫缩在墙角。
陆皓林正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炉子里的火已经灭了有一会儿了。简捷朝被子里缩了缩身子，看着看着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便睡着了。
等到她再醒的时候，窗外已经红一片绿一片，美丽的烟花将整个夜天点缀的如同白昼一样。院子里也开始噼里啪啦响起鞭炮声，应该是陆皓林忙着敬老天爷和灶君。
“简捷，起床吃几个发纸饺子。”他跑到她床前拉她的胳膊。
“我不饿。”
“就吃两个好不好，发纸饺子必须要吃的。”他见叫不动她，索性伸手去抱她起来，“听话，吃完饺子再睡。”
简捷无奈，只好被他强迫着喂了几个饺子。
刚要躺下，一块发烫的毛巾敷到她脸上。
“烫死了。”
“闭嘴，大过年的不许说那个字，这是桃条水，用桃条水洗过脸这一年就会身体健康，远离邪障。”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她脸上擦了几把。
简捷被他折腾了一通睡意全无。
她见他又拿了几张叠好的纸钱在她床前烧了烧，然后跪在地上老老实实磕了两个头。
“这么早就给我拜年啦，”简捷惊讶地看着他，“等着啊，姐姐给你压岁钱。”她边说着边去找钱包。
“就知道占我便宜，我那是给床公床母磕头。”他瞪了她一眼
“你这个傻蛋，怎么这点习俗都不知道？”
“喂，是谁说过年不能说不好的话的？”简捷不服气，“你老骂我傻，要是我真傻了看你怎么办。”
“你傻了更好，我就把你卖了，到时候你还能给我数钱。”他嬉皮笑脸地脱鞋躺到床上，“终于忙完了，睡觉，等着明早出去拜年。”
“早叫你睡你不睡，现在把我吵醒了。”
“别闹了。”陆皓林把她不老实的手摁在胸前，声音里带着疲惫。
“皓林。”简捷叫了一声。
“嗯。”他近乎呓语一样应了一声。
“皓林。”
他不在应声，兴许是太累了，简捷听到他呼吸粗重了许多。
她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抚摸着，每一寸肌肤都是她熟悉的，他有血有肉活生生地陪在她身边。简捷突然有了一种无比安宁的感觉
他会一直陪自己走下去，每一天一睁眼就是他笑起来的样子，生病了可以尽情地偷懒撒娇，他总会宠着自己，下雨打雷可以躲在他的怀里，使劲揽住他，每一天都可以光明正大地占他的便宜。她又何必怕自己变老？怕自己没人疼？
简捷在他胸前狠狠掐了一把
第二天一早，吃过了饺子，料想家里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人来拜年之类的。陆皓林提议到在学校里住的几个老师家拜个年串串门。
简捷一听陆皓林竟然肯带她招摇过市，这明摆着是要把她俩的关系公开。这在过去可是求他都不肯的。
“好呀好呀。”简捷像个孩子一样揽着他的胳膊。
“看把你乐的。”陆皓林无奈地看着她，这小丫头稍微给她点好就跟吃了蜜一样甜。他倒愿意这样的傻只为他一个人，不然有一天离开自己肯定会被别人骗。可是他为什么要离开她呢？他已经有过一年的痛苦，离开她让他觉得整个人都丢失了，只有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才是完整的，有血有肉，思维和意识都能开动起来。
化学老师一年前跟他老婆离了婚，现在一个人过的冷冷清清，不过简捷看他状态还很好。
简捷搞不懂都这么大岁数了，一路都风风雨雨走了那么多年，为什么还要离开对方。不过想起老杨以前讽刺她时候的恶毒，简捷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你们俩小兔崽子，”老杨依旧不改讽刺人时的奸诈嘴角，“没成想你们俩还真走到一起了，看来我当年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你们是谁追的谁呀？”
“老师，是他追的我。”简捷抢先开口，若是让老杨知道是自己倒追陆皓林还不得让他讽刺死。
她说完之后还专门看了看陆皓林的表情，他一副无辜的样子，只是磕瓜子的时候突然咬到手了，简捷朝他吐吐舌头。
“不对呀，皓林的眼光一向挺好的呀。”老杨装出一副沉思的样子。
简捷脸刷地变了颜色，老杨这人要是十分钟内不展示自己讽刺人的本事简直就对不起他那副老脸。简捷看看陆皓林，早乐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老师，我跟你说，我，我就这一次看走了眼。”他对暗号是的朝老杨递递眼色。
“你们两个。”简捷吼了一句，“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陆皓林胳膊上挨了她一下，也就不敢言语。
“哈哈，开个玩笑。”老杨打着圆场，“你们俩走到今天呀，老师很高兴。”
陆皓林见她还生着气，抬起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两人见老杨一个人过的挺简单，桌上连碗饺子都没有，一阵酸涩涌上心头。路上的时候陆皓林就跟她说过，老杨离婚的时候，所有的财产都给了他妻子，只留下一套在学校里的小公寓栖身。借着忘了关煤气的借口，陆皓林回家里拿了些菜，又把早晨包好的饺子一并拿来。
老杨看他拿来这些，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看着自己当初最得力的两个学生，在厨房里忙前忙后，一言一行，仿佛都在倾诉着温柔，年轻人的爱情，总是那么让人感到温馨。
在老杨家吃过了饭，简捷被陆皓林硬拽着去买衣服。天生一副俊俏容貌，加上身材又好，简捷不管试什么衣服都很合身。陆皓林看她腰细的跟条蛇是的，这才发现她实在是瘦的可怕。
“开学之前给我长到一百斤。”他故意甩出一副很难看的脸色。
“啊，”简捷两手托着脸，“那我脸得这么大。”
“我是唐朝人。”陆皓林朝她粲然一笑。
“什么意思？”简捷反应了一会儿，明白过来什么意思之后便追着他打起来，“你这个奇葩，我还从没听说过有嫌女朋友瘦的。”
两人回到家里，简单地吃过晚餐，简捷看着他坐在书桌前，细长的手指夹着他最喜欢的一只镶着金色顶盖的灰色钢笔，中指上那一颗小小的黑痣隐约可见。就像高三那时候的无数个夜晚，携手走过黯淡无光的奋斗岁月，此刻的心里是否也似当年那般平静？
而从简捷眼里看到的结果就是，陆皓林有心事，至少这一刻是烦乱的。他一贯善于把自己包装起来，可是平常细微的动作却逃不过简捷的眼睛。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简捷搬了个小凳子坐到他一旁，把头轻轻贴到他的小腿上。
“我给你的镯子呢？”陆皓林抓了抓她的手。
“我放在柜子里了，”简捷把脚搭到床上，枕着他的腿朝上窜了窜，“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他只顾着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掉下去，心思一下子全落在她身上。
“正月初四陆皓婷结婚，你代我去参加她的婚礼。”陆皓林把她抱回床上放好。
“你自己怎么不去？”简捷眼睛眨了眨，“奥，你不喜欢她。”
“嗯。”他沉默了一会儿，“记得把镯子戴着。”
“为什么一定要带呢？”简捷不解。
“你没有镯子，他们或许会以为你是我青春期躁动随便找的女孩子，但是戴上镯子，你就是我陆皓林今生今世的妻子，因为它是我曾祖奶奶留给我未来妻子的。”
“那你为什么当初抛下我的时候随随便便把它给了我？”简捷转了转眼珠，“给我从实招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原来他早就对自己动了心思。
陆皓林收拾了桌子，按息床头灯躺到床上，“谁说我喜欢你，我一直是看你可怜同情你罢了。”
“你还狡辩，”简捷跟他打闹起来，“原来还真有日久生情这种事。”
“随你怎么怎么说吧。”陆皓林跟她打累了，咬着她的头发裹了裹被子，“你去了也不用干活，就在那吃饭就好了，自然会有人伺候你。”
“你们家族那么大，到时候场面肯定很壮观。”
“也只有到了这种场合，他们才知道逢场作戏，看似凝聚，实则一盘散沙。”他挪了挪身子，把她的小手拉到自己胸前暖起来。
“可是就是再怎么不团结，他们都是你的家人，同根同源，有总比没有强吧。”
“你就是傻，你是从小没人爱，所以才这么看重这些。”
“可是人活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不就是血脉亲人和真心爱人吗？”简捷不以为然。
“或许你说的对，”陆皓林松开她的头发，“我这一辈子，有一个真心爱人就够了，不用那么多。”
“对，”简捷调皮地去蹭他的脸，“你这一辈子有我就够了，所以不许想其它女孩子，只许疼我一个。
“你在别人面前也是这样傻吗？”陆皓林掐了掐她的胳膊，“我真担心我以后有个儿子也跟你一样傻。”
“儿子？”简捷笑了两声，“人家还没想好呢，这么快就要我给你生孩子了。”黑暗里陆皓林肯定看不见她发红的脸。
“简捷，我说过，不要用这种撒娇的语气跟我说话。”他有点生气地把她推开，“你老是这么傻，以后被别人欺负怎么办？”
“不怕，有你保护我，哪有男生会让别人欺负自己女朋友？”
他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在她额头轻轻一点，“你说的对，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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