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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1 穆老大寿


  

  梅朵特意请了一天的假。

  早上看见安骆天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人五人六的站在梅朵家门口,梅朵下巴都快掉下来。安骆天穿西装不稀奇,稀奇的是难得今天气质沉稳内敛,站在门口也不说话,只管淡淡微笑,还真有那么点绅士的气质。

  见梅朵打量他,安骆天露出他的大白牙,眉毛一挑,挤眉弄眼“怎么样,很帅吧?这样就被本少爷迷住了?”

  梅朵瞬间一脸黑线,这厮果然不能开口,刚刚还一副气质优雅的美少年形象,这一张嘴,马上就回到街头小流氓的样子……

  梅朵穿着花了重金置办的小礼服,衣服虽美,心里却不禁肉疼,一套衣服这么贵,奶奶的。

  穆老的寿宴,定在B市最高档的私人会所,以穆老的威望,到场的宾客自然也都是些赫赫有名的人物,军界政界商界的大人物们悉数到场。这场合本来与梅朵风马牛不相及,可是穆北乐却下了邀请函给她,嬉皮笑脸的说在场的都是些老辈儿,没有年轻人多没意思,反正安骆天也在,不如就一起去了吧,就当玩玩呗!安爸爸兢兢业业经营了二十几年的安氏医药产业如今已然不可小觑,安氏集团这两年在B市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安骆天是安氏集团的独子,不管愿不愿意,这场合自然是要到场的。

  两人来到会所,看见站在门口迎宾的穆北乐,这小子一身正装,面带微笑,招呼着宾客进门,一看见安骆天和梅朵,脸上瞬间笑开了花。

  “哟喂,咱穆少爷跟这儿接客呢?”安骆天坏笑道。

  “你俩可来了!今天可把我忙活惨了!脸都笑僵了……”穆北乐拉过两人,朝着两人低声抱怨。

  “该,让你鸟悄儿走了大半个月,要不是你爷爷办寿宴你还不知道跟哪儿风流呢!”

  “别提了……先不跟你俩扯了咱一会宴上见!……哟李伯父您来了!里边请……”穆北乐继续迎宾。

  梅朵悄悄打量着会所的布置,清一色的中国风,暗红色的考究桌椅,会所的每个角落里都能看见翠绿色的竹子盆景,据说穆老最喜竹枝的高风傲骨。这次寿辰的精心布置,定是穆北乐为讨穆老欢心之举。

  安骆天跟梅朵本来是坐在一众小辈的桌前的,结果地方还没走到,梅朵竟被一只手热情的一拉给拉到了一边,梅朵定睛一看,居然是安妈妈。是了,这样的场合,安氏集团的老总自然是要挟家眷出席的。

  安妈妈看到梅朵满心欢喜,说小朵这些日子不见你阿姨好想你的你今天可真漂亮真给阿姨长面子……

  梅朵有点受不住安妈妈的热情,跟过来的安骆天拽了拽他妈,“老妈你干嘛呢,你亲儿子在这儿呢你拽错人了啊!”

  安妈妈冲着安骆天笑,“小天,你就去跟朋友们坐吧,啊,让小朵陪我坐!”说完就拉着梅朵到自己那一桌坐下,这一桌都是跟安妈妈差不多年纪的女士,一个个都是珠光宝气光彩夺目,看来都是各家的夫人们,只有梅朵一个小辈,浑身未佩戴一件首饰,梅朵心下暗暗想,跟一桌显贵同坐,一会就少说话,多吃饭。

  梅朵看见安爸爸带来的贺礼是一对青花瓷瓶,质地均匀,色泽澄澈,确是上品。穆老看了甚是喜欢。

  安骆天跟穆北乐一桌,他们一桌都是些年轻人,其中有几个也跟梅朵有过几面之缘,大都是穆北乐的哥们发小,大家在一起侃大山,吐沫横飞,好不畅快。

  梅朵这一桌的夫人们,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这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与梅朵坐斜对面的一位妇人穿着做工考究精致青色花纹旗袍,佩戴着翡翠首饰,对人也甚是有礼,并没有端起所谓的富人架子,高贵而不张扬,梅朵心下知道她这是真的有教养,不由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各位夫人们的话题从时装到首饰到度假到美容,梅朵只安静听着,并不多说,安妈妈时不时会夹些菜给梅朵,叮嘱她多吃些。

  有些夫人的目光投向梅朵,笑问安妈妈道,“仪美,你几时多了个女儿?”

  安妈妈也笑,“她要真是我女儿我得多开心啊!”说着就搂过梅朵,众夫人看着安妈妈对梅朵又疼又爱的表情,一面觉得好笑,一面更好奇起来。

  这位夫人趁热打铁,发挥八卦精神,“看你这欢喜的模样,莫不是要讨了这姑娘回家当儿媳?”众夫人听了这话一阵哈哈大笑。

  未等安妈妈说话,坐在梅朵右边隔一位的夫人却清了清嗓子开了口,看梅朵的眼神里尽是不屑,“嗨,你们这便是说笑话了,想必就算是安太太愿意,安先生也不会同意。”

  众夫人不解。

  这位夫人得意的说,“门当户对还是有必要的吧?”说着扬起手来捋了捋头发,众夫人都看见她手上戴着的一枚价值不菲的彩钻戒指,反应过来,原来这是在暗指梅朵的家境,再回头看梅朵,果真是素身未佩戴一件首饰。

  “张夫人,年轻人不比我们,人老珠黄只得靠些世俗之物来装扮自己。叫我瞧着,就是她不佩戴一物的干净劲儿咱们可就比不了。”坐在梅朵对面穿素色旗袍的夫人慢慢开口道,声音不大,似乎只是无意间的信口拈来,却又字字清晰声声入耳,自有一股不卑不亢的悠然风骨。

  这位张夫人不服气,“你这是什么话……我见你的穿着,倒是看着你俩像一家人。”言下之意,是说穿素色旗袍的夫人也穿着寒酸。

  梅朵呵呵低笑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把夫人们的目光都引过来,才佯装无意的缓缓开口,“张伯母,这您恐怕看走眼了。小辈虽见识浅薄,但却也认识这位夫人所佩戴的裴翠项链和翡翠耳环,碧中有绿,净透无暇,乃是绿中的极品;看这做工,简约高贵,大气磅礴,必是出自名师之手。前些日子听说有人以高价力压群雄拍得了龙大师的收官之作——苍绿,却没想到今日在这见到了。”

  众夫人唏嘘不已,“龙大师的作品……”

  “这就是苍绿啊……”

  “据说这苍绿是用极品的翡翠……”

  安妈妈得意到,“怎么?你们不信啊,那你们问问碧秋对是不是对?”

  听到碧秋两字,梅朵和张夫人都一愣。仲碧秋便是如今军界大明鼎鼎的穆家掌舵人穆老的大儿子穆柏的夫人。张夫人脸色苍白,显然也是才知道。穿旗袍的穆夫人微微笑着,看梅朵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

  穆夫人开口笑道,“仪美,这小丫头人虽小,却知道的很多呢。不知是谁家的千金?”

  梅朵微微笑道,“只是普通人家罢了,不足为各位夫人所知。”

  各位夫人纷纷不信。

  梅朵只好无奈的笑笑:“家父家母一介布衣,只是普通的学者,专业是研究考古方向,自然我从小耳濡目染就知道的多了些。”

  众夫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张夫人的眼中又恢复了几分得意,似乎在说,我就知道这小丫头片子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主儿。

  安妈妈瞄到张夫人的神色,清清嗓子,对众人道,“你们可知道梅殷夫妇?”

  “梅山白和殷雪?”

  “考古学家梅山白么?”

  “殷雪不是珠宝鉴赏大师吗?”

  安妈妈喝了口茶,才悠悠开口,“这就是梅山白和殷雪的独生女!”

  梅父梅母一生醉心学术不问世事,心思不在名望但名望却反而不小,尤其是在鉴赏领域,眼力是一等一的好,若是有幸得到这二位的认同,那宝贝绝对错不了。可惜二老生□□山水不爱钱财,很多人得了宝贝就算一掷千金也都难请到他们来看上一眼。

  宴席进行到一半,穆北乐喝得酒有点上头,穆北乐这家伙酒品不好,喝多了就变成了话唠,拽着梅朵就不松手。梅朵指挥着安骆天把他扶到洗手间洗把脸清醒清醒,安骆天胳膊没好利索,使不上劲,梅朵只好亲自上阵,也顾不上形象了,穿着礼服和高跟鞋,拖拉着穆北乐就走。就在这档上,安爸爸正要出去接电话,迎面看到了狼狈的三人。

  安爸爸一愣,看了看安骆天又看了看穆北乐,奇怪梅朵的出现究竟是与两个孩子谁相关。

  安骆天见梅朵实在扛不住了,赶紧大声喊来一个服务生,帮着把穆北乐带到洗手间去。

  穆北乐的堂哥,穆松的独子,穆老的大孙子穆源见状也跟着过来了。他穿着简洁的西装,带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干干净净温文尔雅,却有一股子霸道的气场。梅朵第一次见穆源,不由在心里暗暗思度,这就是刚刚那位旗袍美妇的儿子,果然人道穆家大孙子颇有穆老年轻时候的英气,他穿着并无豪奢之处,但却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不同凡人,天生该是个人物,这又怎能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可以比拟。

  安爸爸好奇却没有问,只是淡淡问道要不要派车送他们回去。安骆天说不用了一会开穆北乐的车回去。安爸爸就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出了大厅。

  穆北乐从洗手间出来,看到穆源,整个人就挂在了他堂哥身上,“哥!你来的正好,咱哥俩好好唠唠……”

  穆源皱了皱眉头,顺着穆北乐的背拍了拍,“这是喝了多少……”穆源转头看了看正在宴席上的宾客和坐在主位上的穆老。

  “我看这样,就麻烦两位先送他回去吧。”穆源开口。

  “不行!我爷大寿……我得在这……”穆北乐嘟囔。

  “看你这样子,让爷爷看见又要骂你了,快回去吧。”穆源皱眉。

  安骆天和梅朵一边一个架着穆北乐出了会所,安骆天和穆北乐都喝了酒,只有梅朵开车了。

  刚把穆北乐塞进车里,这家伙眼睛一睁,贼溜溜的问,“咱们现在去哪儿啊?”字字清晰,哪里还有刚刚醉酒的样子。

  “穆北乐,你居然装醉?!”梅朵一脸鄙视。

  安骆天不做声只在旁边嘿嘿笑,显然这俩人刚才是串通好了在演戏,这出戏里唯一被蒙在鼓里并且真卖了力的就是梅朵了。

  “我不装醉咱能这么早出来吗?你别跟我说你跟那帮阿姨相见恨晚还没聊够!”

  两人又是一阵大笑。

  “现在去哪儿?”梅朵握着方向盘问。

  “先去挑上几瓶酒,然后……”安骆天说。

  “然后自然是老规矩!”穆北乐接着说。

  “……先说好,这次再敢吐一地你们试试!”梅朵发狠道。

  梅朵家的客厅,三个人随意的坐在沙发上,每个人手上都拿着瓶酒。从高中时代开始,隔段时间他们就会聚一下,喝酒,唱歌,侃大山,聊聊彼此最近的生活,最新的感受。三个人里,只有梅朵家是父母常年不在家的,所以三人的据点就大多放在了梅朵家。渐渐这也就成了三人间的默契。

  “最近这半个多月你小子跑哪儿去了?音信全无的,莫不是被哪个传销组织给扣下了?”安骆天调侃道。

  “哪个传销组织能忽悠动小爷我?哈哈哈”穆北乐也跟着笑道。

  “要我看,穆小爷八成是到哪个妹子家做劳力去了!”梅朵乐道。

  “哎别说,我看这个解释靠谱!”安骆天大笑。

  “尔等庸俗!”穆北乐一拍大腿,一脸正气,然后痛心疾首的教训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大丈夫怎能沉溺于此?再说你以为我是安骆天啊?”

  “我怎么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就敢说我可没沉溺于什么美色,向来都是美色沉溺于本少爷的……”安骆天自恋的说。

  “哟哟,看安大少这一身正气,也不知是谁去年为了追校花惊天动地的?”梅朵揭穿。

  穆北乐笑的直敲桌子。

  “你们可知道稻城亚丁?……”穆北乐淡淡道,“这半个多月,我一直在那里……雪山,草甸,冰川,湖波……那里真美,真像天堂。”

  穆北乐把优盘插到电视上,调成照片模式,一张一张翻着他这半个多月所照的照片。没翻到一张就若有所思的讲画面里面的故事。

  梅朵和安骆天安安静静的听着穆北乐的讲述。

  “那里的天蓝的不真实,我从未见过这么干净的天空……那里的泉水是甜的,沁人心脾的那种甜……”

  “很难想象,这些色彩会出现在同一个季节里……”

  “它在四川的边缘,那里大多住的是藏民。”

  “他们不富裕,甚至可以说是贫穷,可是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知足的笑容,总是哼着小曲,做什么都是快快乐乐的,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

  “我常常给他们照相,可是我却发现,他们的那种生存状态并不是照片可以展现的……”

  “那时候我就在想,你看看我们,拼了命的去挣钱,去争权……到最后什么都有了,却也要战战兢兢地度日,天天怕失去已有的一切……”

  “我们要钱要权是为了想让自己生活得更好,然而实际呢,当一切客观条件达到了,我们却早已丢了最本心的东西……”

  三人醒了酒,已经是第二天早晨。梅朵只记得昨天安骆天喝多了,呼噜打得很响,自己拉着穆北乐啰啰嗦嗦说了很多很多,却不记得到底说了什么。梅朵每次一喝多也变成话唠,幸好两个好朋友早就见怪不怪了。

  梅朵还要去蛋糕店,安骆天和穆北乐两人商量着要去打篮球。

  “你快省省吧,你那个半个膀子能接住球?”梅朵道。

  “怎么?你肩膀有伤?”穆北乐问道。

  “啊,本少爷救人来着,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算什么!”安骆天得意。

  “哟呵,安少这是又跟哪儿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啊?”穆北乐打趣道。

  “嗨,这事儿啊说起来那是威武霸气啊,话说那天……”

  “是啊,也不知是哪位英勇的大侠上药的时候叫的比杀猪还惨……”梅朵道。

  安骆天脸一红。穆北乐大笑。

  打篮球不成,安骆天就出主意说去做个足浴,还要专挑美女按摩的。梅朵心里暗暗鄙视两人,俩大老爷们,叫一小姑娘的芊芊玉手伺候你洗大臭脚丫子,损不损啊。

  穆北乐开车先送梅朵去蛋糕店。

  “哎我说梅朵,你怎么想起来去蛋糕店打工了?”穆北乐不解,笑嘻嘻的八卦,“你最近缺钱啊?……那蛋糕店也挣不了多少吧?”

  “呃……挣一点是一点嘛,哈哈”梅朵干笑。

  穆北乐一脸狐疑,虽然梅朵家里确实不算富贵,但梅爸梅妈好歹是考古界的学术名流啊,不至于天天山珍海味,但也不至于饿着吧。

  “多明显,她不是为钱去的。”安骆天冷哼哼。

  “嗨!这个啊,我这不是反正也没事儿干嘛!……”梅朵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难道告诉他们俩说,她是为了能常常见到唐年才去的?要是让他俩知道,她为一个男人……他俩还不笑死她,估计这把柄抓他俩手上没个十年八年的忘不了,一世英名还不就毁这事儿上了。

  穆北乐似笑非笑的瞧了瞧梅朵,就没再紧揪着这个八卦问下去。

  半路上,梅朵看见一家童装商店在促销打折,赶紧让穆北乐停下车,要进去看看。两个小伙子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没听说梅朵家有什么亲戚有小孩儿啊,怎么好端端看起童装来了。

  这家童装商店里的童装都很好看,赶上打折简直划算极了,梅朵看得不亦乐乎。

  跟在后面的穆北乐结结巴巴的开口问道,“阿、阿朵,你看咱们关系这么铁,你要是有啥事你也不该瞒着咱哥俩是不……”

  “什么事儿啊?”梅朵莫名其妙。

  “都是自己人你就说实话呗……你该不是赶了个潮流跟哪个相好的养了个私生子吧!”

  “滚!!”梅朵一脸黑线,“穆北乐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啊!”

  安骆天跟穆北乐在一旁笑得快岔过气去。

  梅朵挑了两套衣服,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人,“你们俩!”梅朵清了清嗓子,“每天就知道吃好的喝好的,天天享受不思进取,你们知不知道要忆苦思甜、饮水思源啊?像你们这种行为,简直是社会的蛀虫!!简直太可耻了!!”

  梅朵看看两人的表情,话锋一转,语气婉转道,“现在给你们个机会做点慈善事业……我要资助一个贫困的小女孩,所以才来看看这些童装,你们俩,是不是也得表示点啊?”

  “一定的一定的……”穆北乐笑道,捣鼓了一下安骆天,两人迅速拿起梅朵手中的两套衣服,又挑了店里的几身套装、鞋子、书包去付款。

  三人出了商店,梅朵满意的看着安骆天和穆北乐手上提的大大小小的提袋,心想这回小米见了肯定很开心。

  到了蛋糕店,梅朵照常先打扫一下地面,把窗子打开通风,把椅子摆好。梅朵跟老板娘两个人一边打扫一边聊天。

  “对了梅子啊,昨天有个男孩来找过你的。”

  “是吗?长什么样子?”

  “长得蛮帅的,干干净净的!”老板娘的脸上笑开了花。

  “那他说什么了吗?”

  “我说你昨天休假,他就没说什么了,还买了一块慕斯蛋糕走……”

  梅朵却脸一红,赶紧低下头,想必是唐年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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