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云轻,穆然 四

　　

　　一夜无眠的云轻，顶着一对熊猫眼盯着电脑屏幕发着呆。室友伸出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没有反应，连忙推了下她。

　　“怎么了？”云轻回过神来问。

　　“云轻，你到底怎么了？昨晚半夜才回来，今天又莫名其妙的，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室友关心地说。

　　“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云轻勉强一笑。

　　云轻打开电脑，开始认真写着医学毕业论文，表面看着一切正常，其实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云轻离开寝室，向外走去。

　　她来到了一栋大厦前，那是穆然工作的地方。站在一旁的她，默默看着从大厦陆陆续续出来的人流。她的眼神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哦，找到了。”云轻内心嘀咕着。穆然和子若缓缓往前走着，云轻悄悄地跟在后面。

　　他们去了附近的大型购物场所，云轻紧紧跟着。

　　子若仔细看着婴儿的衣物，是不是用手摸摸，感觉它的柔软度与舒适度，穆然安静地陪在一旁。云轻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透过身旁的小镜子，穆然看到了不远处的云轻，云轻那憔悴的面容一下子刺痛了内心。下一秒，穆然突然靠近子若，在她耳旁轻轻说道：“还不知道小孩性别，现在买会不会太早了呢？”子若笑着说：“可以买两份嘛。”

　　不远处的云轻看到这一幕，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他们亲昵的动作犹如一根毒刺深深地扎在自己的心上，一股血腥之味直涌到喉咙。云轻连忙拿出纸来捂住嘴巴，打开一看，纸上有几丝血痕，不由苦笑了一下，转身离开这伤心之地。穆然透过镜子看到了云轻的离开，连忙远离子若，一切是那么自然，子若并未察觉。

　　从那天起，云轻每天早出晚归。她总是躲在暗处，看着穆然的日常起居。她似乎变成了一个特工，总是活在暗处默默注视着活在明处的穆然与子若，看看他们欢快的笑语，亲昵的动作，云轻的脸上已有最初的伤感慢慢变成了如今的冷漠，甚至时不时会发出一两声冷笑。曾经开朗活泼的云轻已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有冰冷的眼神，冷漠的笑容，以及毫无热度的血液。

　　室友们看到渐渐不一样的云轻，突然有种害怕的感觉，常常问：“云轻，你究竟怎么了？”云轻总会笑一笑地说：“没事，快结束了。”某一天清晨，室友们起床看到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的云轻，似乎感觉到曾经的云轻又回来了，笑着说：“云轻，早。”

　　“各位，早安！”随后吐了吐她的小舌头。

　　这看似平静的谈话，却不觉中蕴含汹涌。

　　“穆然，中午我去你家吃饭吧，你不许不答应，好不好？”云轻拿起手机撒娇着说。

　　“好。”电话那头传来轻轻地一个音。

　　“我现在就去超市买菜，你要等我哦。”云轻说。接着挂断了电话。

　　离开的寝室的瞬间，云轻的脸上那阳光似的笑容早已退去，留下的只是一丝冷笑的神情。

　　******

　　云轻开心在超市购着物，坐在出租屋里的穆然手里依然拿着手机没有放下，刚刚的电话让他回不过神来，好像回到当初没分手的状态。那时的云轻常常会来穆然家吃饭玩闹。一声清脆的声音映入耳旁，抬头一看，是卧室门上悬挂的紫色风铃，那是云轻特意从风铃小屋精挑细选出来的成果。记得当时拿着风铃的云轻笑得灿烂如花，犹如冬日阳光暖人心房，她笑着问：“穆然，你知道紫罗兰的花语吗？”穆然浅浅一笑摇摇头。那时的云轻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将风铃挂在卧室的门上，默默看了它一眼。

　　穆然晃过神来，放下手机，不知怎地会心一笑。

　　等到下午，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地敲门声，“穆然，穆然，开门呀。”一个女声响起。

　　穆然起身，开门一看，是她，云轻。

　　“穆然，好重的，快点帮忙帮忙……”云轻嘟着嘴埋怨道。

　　男孩笑了笑，顺手接了过来。

　　走进厨房，云轻笑着说：“我买了好多菜，今天是你大展厨艺的好时机，千万不要错过哦，一定要做的很好吃。我相信你哦，别让我失望呢……”

　　男孩走过来轻轻摸了摸云轻的头，没说什么，就直接投奔于厨房忙碌起来。云轻看着穆然的背影，若有所思，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离开厨房，走到客厅，打开电视，拿着遥控器随意看着那些无聊的电视剧，那些狗血的剧情让她提不起神来，转头看了看厨房里忙碌的背影，云轻淡淡一笑，那笑容慑人心魄，可惜穆然并未看到。

　　时间过去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穆然轻轻舒了口气，终于完成了：“开饭了，云轻。”

　　“好，我马上铺桌子。”云轻迈着轻快的步伐有序地布置着。

　　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云轻忍不住口水直流：“穆然，你太厉害了……”

　　穆然说：“快吃吧，不然一会儿菜都凉了。”

　　云轻马上动手开吃，嘴里也不闲着，“好吃，不错……这个好……这个也好。穆然，你怎么不吃啊？”

　　“好。”穆然也动起了筷子。

　　一顿愉快的午餐总有结束的时候，这时的云轻多么希望时间能够慢点走，最好能停在此刻。然而，现实终究是现实，总有梦醒的一天。“穆然，我帮你冲一杯牛奶吧，午休前喝一杯有助于睡眠哦。”云轻淡淡地说。

　　“好。”穆然说。

　　走进厨房的云轻从橱柜里拿出装牛奶的袋子，拿着汤匙一勺一勺把它倒进旁边的玻璃杯中。然后悄悄地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阿普唑仑放入其中，倒入热水，连忙用汤匙快速均匀搅拌。云轻看了看牛奶杯，有了一些迟疑，但下一秒似乎做了某个重大的决定，冷笑了几声。

　　拿着牛奶，云轻慢慢走向穆然，微微一笑：“给，趁热喝吧。”

　　穆然被那甜甜的笑容晃了下眼，接过牛奶，咕噜咕噜灌进肚子里。

　　没过一会儿，穆然眼神渐渐迷离，对云轻说：“怎么有点困了。”

　　“嗯，你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收拾吧。”云轻说。

　　“好。”穆然轻轻地往卧室走去。

　　过了一会儿，收拾好厨房的云轻走向卧室，看着熟睡中穆然，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冷冷地说：“不要怪我。”然而她的脸上早已挂满了泪水。随后云轻关上各式门窗，打开了液化灶具的开关，不一会儿，空气弥漫着一氧化碳气体，云轻静静坐在穆然身旁，发着呆。突然，一次突兀的坠落声打破了现有的宁静，寻着声音，低头一看，一片嫩绿色的陶瓷叶子孤单地躺在地上。是那个紫色风铃，云轻瞬时清醒，下一秒又陷入了另一个梦境中。她连忙拿起风铃，捡起掉落的风铃叶子，向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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