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王牌


  “到现在你们还觉得我们暗月是在给你们演戏么?如此劳师动众的倾巢而出,如果不是沐恩出走,可能么?我手里按着她这张王牌,随便你们血族或者双月,都奈我不得吧?”t.k.皱紧眉环视一圈几位领头人,“还有,现在这里银月没在的,何止一个郑弈?”

  说这话时他目光转而望向童捷。

  童捷稍愣,擦了把额头刚才奋战流下的汗和溅到的血,怒目责问属下,“......沈忱他们呢?!”

  没人答得上来。

  “你们两方为了把我给灭了,到底让我该说是胆子够大,还是脑子够蠢?容和那种足智近妖的你们也敢合作,我真是佩服啊!”t.k.越说眼中话里恼怒之余的讽刺意味越浓,而后扭过脸再一次专门对着远处的童捷发难,“血族内三个是为情所困,变成了傻子,我就不说什么了。童捷,你怎么会认为的银月能归顺你双月呢?从有银月的第一天开始,这个部族就从来都是人丁稀薄,但他们的能力众所周知。这样一个部族,现在直接湮灭自己,归顺于你,你就没想过这到底现实不现实么?还是你周围都是凌樊那种级别完全不够看的,有勇无谋的人了?!”

  童捷啊童捷,你的脸被打得疼不疼啊?

  t.k.群嘲的话可谓是虽尖刻辛辣却一语破的,句句诛心,一时间让这几人都定在当场陷入了沉思。

  被重点打击的童捷更是尤其被踩到痛脚,但他懊悔片刻后还是硬着头皮,非常不耐地瞪向t.k.,“t.k.,我用不着你教训我,至少现在银月的兰焱这张王牌在我手...”

  他的话没说完,钟衍喘着粗气从远处奔来,一到跟前便单膝跪地,“族长,我想去抓沈忱和容和那两个叛徒回来,结果他俩太狡猾了!这会儿气息又太乱,我根本追踪不到他们,只能自己回来了......求您原谅我!”

  他沮丧为难,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童捷,深觉自己无用。

  童捷眼前一亮,面露喜色,满意地笑开,赶忙扶起钟衍,“没关系!姓容的那种妖怪,你能抓到才不正常。你能回来我很高兴,除了你和兰焱,本来我也没打算留着其他人。”

  对这个老实的孩子也不必隐瞒原定计划了,容和他们几个之后反正都是要杀的,留着隐患太大。

  看来之前的游说很成功,这小子确实脑筋灵活,够上道儿,知道想要得到那样一个完美的伴侣还是得靠我们双月。

  毕竟,忠诚二字写起来容易,可那样一个人手和综合实力寡薄的部族,让人怎么去效忠?维持一个所谓伟大的形象与虚名,现实需要放弃的东西太多太多了,而单靠他自己是如何也无法得到沐恩的,无论是身还是心。一旦丢掉眼前这个机会,那相当于就是放弃了人生的几乎一半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么?

  “啧,那我就先恭喜双月族长喜得两员大将吧!”温予淼瞧着这一幕感人的画面咂吧一声嘴,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诚意地拍了两下手,挖苦奚落之意毫不遮掩。

  三寸鸟,七寸嘴,这句话说的就是温予淼这号儿人。童捷只当他的怪声怪气是在嫉妒与失去兰焱的心有不甘,所以权当没听见,连理都不理他。

  t.k.轻蔑斜睇童捷一眼,跟着视线扫向血族众人,“现在沐恩人在他们银月手里,你们血族也已经是苟延残喘,还要不要继续打,你们看着办,我们狼族都奉陪!”

  他边抬臂用手掌来回擦着头顶发间淋漓的汗水边开了口,看似悉听尊便,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次你们有双月保着,我们是动不了了,但我可不觉得下次你们两拨人还会这么‘巧’能碰上合作一场。”鹿谨伸出右手拇指,又缓缓朝下转去,“你们暗月就等着受死吧!”

  难得一贯儒雅温和,最多偶尔清清冷冷表情示人的他瞋目竖眉,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可见已是要火到极点了。

  温予淼挑挑眉,并不在意他这句赤-裸裸的威胁,还以德报怨地附赠送上一番好心的建议提醒,“‘表舅子’不觉得动我们之前,刀口应该先冲向双月么?妹妹和兰焱是双王牌,‘大王’在银月我就不说了,‘小王’现在可不在我们这里了。你们还有精力来搞我们的话,倒不如先想辙把兰焱搞到手。”

  四两拨千斤,扔给双月好大一口锅。

  吴斯谬狠戾气场大开,不为所动,谁也不看,只盯着温予淼,目光如炬,一字一顿,“双月要,你暗月,我也要。”

  曾经她的死,现在她的丢,这之中饱含着他泣血的怨与刻骨的仇,细大不捐,他一个不落,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温予淼望着吴斯谬凶煞的模样哂笑一声,一点点挽起遍布血迹的衬衫袖子,准备凉快凉快,“口气倒是真不小。放狠话谁都可以,但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是这些人里面最清楚妹妹情绪起伏感受的,怎么样?刚才是不是心慌得不行?”

  果然这句话一问出来,不止吴斯谬,那边血族几位熟面孔的表情同时微不可察地一变。

  温予淼敏锐捕捉到那变化,满意地将这场景收进眼中,提出问题,再给出答案,“我也不怕告诉你,兰焱那会儿吃了药是要强-奸她,而且妹妹也已经有了身孕,两个月哦!”轻轻松松又下一剂猛药,眼见吴斯谬三人本已平息下去激动忿愠,恢复正常色的虹膜瞬间染血,温予淼做出一个害怕的表情,但那张扬的语气,谁都知道他根本就是在玩儿,“哟哟哟,你们可别跟我发火儿,孩子又不是我的,是人家兰焱的。”

  “孩子的父亲都在我这儿了,孩子的母亲还能走远么?总不能将来认个姓白的异姓爹,甚至随便找个姓吴的异族爹吧?”童捷当然知道温予淼这是在真假掺半地胡说八道,因为凌樊之前回传的情报虽有些不太完整,但试验的进展他也是多少知道一些的。说白了,要沐恩怀孕他是了解的,不过到底怀没怀上并没有给他确切的答复。

  可是,能刺激到血族的事情,他当然乐意看戏,自然也不会拆穿,甚至还要帮着再落井下石一把才过瘾。

  反正今天这一战别的不说,他亲眼所见,收获到一个最有价值的信息,血族轻易不敢动兰焱。

  他现在扣着兰焱,可以说那就是有恃无恐,量他们谁也不敢随便对双月乱来。所以他明知道温予淼在给自己张机设阱地下套儿,修堤筑坝地将他们暗月门前祸水猛往他这边引,他依旧恬不为意。

  这便是拥有王牌的底气。

  “都冷静冷静!别理他们!我们走!”曲歌挤眉分别看了眼简星辰和段然,使了使眼色,又抬臂挡了下吴斯谬,“你既然当了她长亲就别这么冲动,也想想她。她将来有的是地方依靠指着你,在这里折了自己不值当。”

  毕竟局外人,没有那不一样的感情在里面搅合,对狼族他们的话自是提防,多少能洞烛其奸,这点儿弯弯绕的手腕儿他是能看得出来的。

  简星辰扯扯鹿谨,“没见到妹妹之前,是不是骗我们的这都没准儿,咱们还是先走吧!”

  段然一看这俩货一人一个了,便自觉走去吴煜凡身边,搭上他的肩膀拍了拍,对那两人的话赶紧摇旗呐喊地附和表示赞同,“就是!再说了,有孩子怎么了?将来把人接回来,有孩子咱们找人给弄流产了不完了么!”

  甚嚣尘上,非常霸气。

  “......我把你给弄流产了!!!撤!”吴煜凡不是聋子更不是傻子,他听得见曲歌和简星辰的劝解,跟这两拨沆瀣一气的狼族不想再废话,怒气本来已经强压下去,现在干脆被他这句话给气得面色铁青,浑身一个哆嗦,上手用力扯开段然的爪子丢掉,又把他脑袋往边上使足劲儿一推,最后带着恨意地厉瞪一眼t.k.,转身走了。

  车水马龙,血族领着伤兵残将陆续撤走。

  半晌。

  “族长大人,是不是还想去我们暗月喝点儿茶水,打打牌再走啊?”t.k.看着童捷,语气自在随意地开口,大有只要你点头肯玩儿,我马上喊人支桌子,咱们不战个几十圈都不能放你回家的架势。

  “得了吧,看见你这张脸我就讨厌得要命!我们也分不出来个胜负,凌樊被你们弄死了,我得到了兰焱和钟衍,总的来说,这局还是我赢了。走了。”鞍马劳顿,童捷可是完全懒得再跟t.k.装样子了,直接撇撇嘴,扭头带着钟衍走向了和刚才吴煜凡他们那辆差不多大小的加长豪车。

  待到双月的人马也走后。

  白骨露野,带着热浪的空气中夹杂着潮湿血腥的味道,暗月的众人在收拾着战场上满地的尸体和救助自己部族的伤员,t.k.和温予淼两人还是望着那些人离去的方向,站定在原地纹丝不动。

  “予淼,你怎么看?今天是月神保佑我们,但暗月以后可就没这么......”t.k.攒眉蹙额,愁云满面,此刻的表情才是真实的内心世界表露,随着问话面色亦开始愈发凝重起来。

  他不忍再说下去,已不是隐隐地担忧,而是强烈的,明明白白的烦恼,彷徨无措。

  温予淼倒是挺悠哉,攀起t.k.的肩膀将整条胳膊的重量全压在上面,轻拍他两下,让他放心,“安啦你!本来我也还有点儿担心,但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了。童捷的脑子,他双月第一部族的位置啊,早晚是要被我们取代了。”

  t.k.瞧他现在还这副吊儿郎当的德行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胜其烦,一把甩开他,“你可别为了安慰我就糊弄我!我都快烦死了!那个该死的凌樊!好吧,他现在已经死了,但他一个晚上让我失去了沐恩和兰焱两张王牌!!!”

  他边咆哮边泄愤地抬脚踢翻了横陈在地上的血族死尸,将手下呈给他的毛巾和水全摔在地上,怒斥,“滚!!!”

  什么时候了还演还玩儿?!外人、观众都走干净了,大祭司大人!

  吴斯谬就不用多说了,旧恨新仇,不共戴天。不过乐观一点儿来说他还好,只是单打独斗,可今天吴煜凡居然也表态清楚,立场鲜明。他是手底有人,有着大实力的领导者,对付起来难太多了。

  总归一句话,与他们血族这次结下的仇,无解,不可能停战。

  而童捷,虽然只得到一个兰焱,但足矣了,这场混战双月死伤这么多,在这儿吃了这么大的亏,会不报复么?

  三怨成府,腹背受敌,鹿谨那句话说的没错,暗月下一次还能这么走运么?

  温予淼接过这个平白遭受一顿无妄之灾的倒霉手下递来的毛巾和水,拍拍那人的肩膀算作安抚,又摆手示意他再回去重新拿过一份儿来,这才对着t.k.道,“你冷静冷静。你想想,银月那些人是什么人?姓容的又是什么人?斗心眼儿,童捷能跟容和玩儿么?我都不敢轻易跟容和起什么正面的交集和冲突,他竟然敢和他们合作,这不是与虎谋皮么?按说你刚才不该一怒之下管不住嘴地点拨他那么一句,让他自己作死就得了,可是话说回来,你都把话讲那么明白了,直接告诉他银月不可能归顺他,他还能执迷不悟,固执己见,我反正是佩服死了!大家互相斗了几千年了,双月到咱们这一代遇上的族长是他,我有时候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为了得到混血儿,按了兰焱是可以理解的,换句话说,想玩儿大一点儿收兰焱这张牌是必须的,可他居然贪心不足蛇吞象的还要了钟衍!童捷以为自己龙举云属,还真信了容和那句‘良禽择木而栖’,他觉得兰焱和钟衍那俩是贤臣择主而事呗?按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十年,他这连十分钟都没有吧?举鼎绝膑,真是不怕把自己玩儿死啊!我记得他那岁数比你还大点儿吧?我是死活儿想不明白他这种水平的怎么当上的双月族长了!吃一堑都长不了一智,无论现在将来,他率领着双月被涮不是活该一定的事情么?”

  口若悬河的一串反问,见t.k.面色略缓,确认他不会再乱砸东西了,温予淼方将自己手中的冰镇双拼套餐扔过去,又接过那手下递上的一套新的毛巾和水,拧开瓶盖,不紧不慢继续给他分析,“再说血族内三块儿料,咱们先聊聊硬件儿。吴斯谬什么样儿你今儿算是亲眼看见了,独来独往,手底下没有一个人,可他战斗力远超咱们这些年打过交道的所有血族。chris单拎出来是没他强,不过今天这一场下来,我看他称得上是杀伐果断的领袖人物了,这样行事风格差之千里的两个人能合作无非就是吴斯谬图个他chris有权有人,他图吴斯谬是沐恩的长亲,关系更近而已。但是一山容不得二虎,他们绝不可能长久共事,暗地谁也不会忍受得了对方,这结盟早晚得崩。至于鹿谨,实力说话,他区区一个人转血,在这俩纯血面前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抢他们看上的女人?不过是chris养的一条聪明的狗罢了。”

  温予淼仰头一口气将水瓶里的水全部喝干,拿毛巾抹了把脸,而后摘下耳钉,嘟着嘴认真擦拭上面溅到的血渍,“谁都看得出来兰焱是一定要弄死他们血族的,他那样一个想杀却杀不得的情敌,本身实力就不容小觑,现在还跟了双月,等他强大以后他们如果都没从白贤手里把沐恩弄过来,那以后血族这些人的日子可有的忙咯!这几个人里面,白贤看着最差,要人没人,要实力没实力,但会弱到任人随意可欺么?想也知道不可能啊。白贤是被容和一手带出来的,那智商我看几乎仅次于他,他们一大一小的两只狐狸坐镇,会那么简单让那些愣货弄走好不容易到手的人?再说沐恩自己本身又不是会好奇主动惹事儿的人,在兰焱边上咱们这儿都那么老实,她这到了最信任的白贤身边,周围全是银月那些看着她长大的人,你觉得他们仨谁能把她从这种环境里给哄出来?指着鹿谨么?虽然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当初孟涵瑶回报杀沐恩的时候她为什么会对鹿谨死不瞑目,我在她旁边也看不清楚她爱不爱鹿谨,但即便她爱,那也是白搭。大家身份在这里摆着,这又不是人类玩儿什么自由恋爱,能遂了她的心思么?而且退一步讲,说chris和鹿谨喜欢沐恩这我信,要说爱,我真不信。吴斯谬倒是爱,但他那性子暴躁孤僻,对自己认定的人那股子独占欲的劲儿强到咱们狼族都罕有能跟他比肩的,别说沐恩了,谁敢和他产生感情?一个不小心惹火了他,就得被直接给活活弄死吧?这从软件上来说,他们连兰焱都斗不过,还谈什么白贤,这空子你说能好钻么?”

  擦干净耳钉之后,他歪着脑袋抬手挨个重新戴好,“怀璧其罪,咱们都没‘璧’了,这两拨儿人现在又是这种情况,还能有闲心有工夫来找咱们暗月的茬儿呢?时间紧迫,提要钩玄的道理他们会不懂?”

  “等着吧,这只是刚开始,以后的日子咱们可有的是好戏看了!我们就安安静静地作壁上观,最后的大赢家未必是银月,不一定是谁呢!”他将毛巾递给候在边上的手下,双手插-进袋,眨眨眼,一如往常玩闹一般粲然笑开了。

  t.k.总归是心思活络,刚才只是气到一时失去理智而已,难得温予淼耐着性子喋喋不休一次,经过他这一番抽丝剥茧的阐述言说心里已经有了底。

  “你可真是坏透了你!!!怪不得你那些情敌一个个的都恨得你牙痒痒呢,就连上我,围观你戴个耳钉都想暴打你一顿!还‘白贤的智商仅次于容和’,装模作样假谦虚什么?!不是还有您老坐镇呢么?他仅次于个毛线啊!”t.k.学着他的语气骂他两句,同样一口灌干一瓶水,终于浮现一丝笑意,也开始有心情逗上他了,“不过,我怎么听你话里话外来来回回这意思不太对劲儿啊!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沐恩,等着最后渔翁得利呢你?”

  “什么叫渔翁得利?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有你说的那么卑鄙奸诈么?那叫智商取胜好不好?还有,现在想来,你的试验后来还好只有我跟你最了解,凌樊哪儿知道的那么清楚?”温予淼跟他斗嘴抬着杠,说到凌樊时稍敛起了容,“万一我给了她二分之一的狼魂,她的血跟我结合也能产生剧变,咱们这关系,我的这个综合能力和对暗月的深厚感情,这样的孩子根本不需要父亲归顺,让你成天提心吊胆地怕着了父子俩的道儿,还不可靠到你做梦都会笑醒啊!”

  他直视t.k.的眼神和道出的言辞都异常恳切真诚。

  他们俩互相谁什么德行对方会不知道么?t.k.才不吃他这套,抬腿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踹,拆穿他的演技骂道,“你少来你!你别这么看着我!真恶心!!!我还不了解你?!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的,你就是还惦记着那个女人!明里暗里你少帮她了?你给我歇!‘表舅子!表舅子!’一口一个叫的可真亲!没我罩着你,人家内俩血族都快撕吧了你了!”

  “撕撕撕,我就站这儿让他们撕!能耐死他们算了!惦记惦记怎么了?帮帮她也不行?本来人就该是我的,我是正牌男友!”温予淼倒也不躲,就让他过过瘾踹上,反正知道这货也是做做样子。

  “说实在的,你是认真的么?”t.k.踹完他站稳,脚底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地上的血水,一个缓缓开阖眼的动作,看似漫不经心,歪起的一边嘴角虽带着笑,但瞧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一般,仿佛要将他整个看穿。

  温予淼毫不躲闪地回视,不答反问,“那说实在的,你会同意么?”

  两个人表情同样的似笑非笑,话说的一样的没头没脑。

  这种乍一听云里雾里,实则有的放矢的神对话也就这两个人彼此可以心知肚明了吧。

  t.k.把擦过汗的毛巾丢还给手下,将人挥退,待到只有他们两人时转头收了笑,鄙视地上下打量温予淼一眼,“我拦得住你?我不同意你不是照样儿还是要办么?”

  说完,他抬手抓挠两把仍旧濡湿的灰白色短发,叹了口气,继续道,“其实吧,我本来还真是准备如果你非要参加试验不可,明天我就关了兰焱,让你随便折腾你的‘女朋友’去了。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怕给兰焱吃了药又不让他睡成了人,得憋得他狂化发了疯,他那战斗力强的,万一再没人控制得住,一个犯病非得拆了咱们的窝儿啊,我今儿晚上就遂了你的愿把你给放进去睡一睡不是挺好的么?这花前月下,良辰美景的,既让你爽了,也不会被凌樊那混蛋钻了空子了。”

  温予淼偏头看着他唏嘘的样子,调侃,“前缀真挺长,解释这么多,赔罪啊?我都不知道你还这么大方呢。”

  t.k.白他一眼,“试验不就是要试么?您老都豁得出去您那一半儿的狼魂了,我还有什么可不大方的?我就是好奇要是这次查出来沐恩怀了兰焱的孩子你怎么办。诶诶诶,咱俩聊聊这事儿,我也探知探知咱们大祭司心里不可言说的小温柔,小秘密,小感情。”

  胳膊肘顶了顶温予淼,t.k.一脸的坏笑。

  “没有哪个族长有你这么三八了吧?你想听什么?我爱死沐恩了?那你就当是吧,满意了么?”温予淼一点儿面子不给留地顶回去,在t.k.又一次抬起滴着地上脏兮兮血水的脚,摆出要踹人下去的姿势后才接着说道,“那不是更好么?试验按照原定计划走,你也不用担心我突然进去霍霍有什么意外出现给你留遗憾了。将来等她生完了,兰焱往地牢里一扔,小的你养成,大的我养成,双赢。不就是等么?我还等不起?我这个人啊,一切都随她,她开心就好。我都为了部族利益,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了!!我可真是暗月最高尚的人!!比你强多了!!!”

  温予淼前面可能还有点儿正经的,可越往后说得越激动,扯得越离谱,最后干脆对t.k.喊上了。

  t.k.眄视他昂首挺胸,就差口沫横飞了的夸张样子,说话的口气都变得阴阳怪气,“我说你是不是真演上瘾了?沐恩又没在这儿,给我表演我可不想搞基昂!尤其你这号儿的,看着我就倒胃!瞧你这一脸朝思暮想的饥渴样儿!得!那要不要我这族长的位子也给你坐坐?沐恩最‘伟大’的‘男朋友’?”

  “算了吧!我现在这样儿挺好!您比我年纪大经验足,老当益壮,德高望重,族长这活儿舍你其谁?您自个儿来吧啊,我不操那份儿心,也不受那份儿累。把心放肚子里,照照镜子再说话,我就是搞基我也看不上你这种的。”温予淼嫌弃地撇了撇嘴,敬谢不敏,并不准备钻他下的套儿,过了嘴瘾回呛完,却拧起眉正了色,“这次咱们回去最好把人彻底清查一下,拔了余孽。密道里凌樊的手下应该是被白贤弄死的,而且他还开走了我那架直升机,可真会挑。今天这种情况,人手这么多还这么复杂,几乎插翅难逃,他居然能带走沐恩,这件事也太不正常了,双月我倒不怕,我担心银月埋了人在咱们这边。”

  t.k.点点头。

  别的不提,有一点吴煜凡说的没错,混血降世,今日一役不可避免,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不过,银月的鬼蜮伎俩,刁钻奸诈也是可见一斑。

  说起来他暗月确实是一点儿不信任银月,可防不胜防,架不住某两拨猪对手使劲儿挖大坑的害人害己啊!

  暗月、双月、血族虽各自为营,但其实都想踩着银月得到混血儿,再弃了杀了他们,却皆被他们先以绥靖政策所麻痹,后面翻盘大摆一道,狠狠地算计了一把。

  好一出无间道,好一个以计代战,杀人不见血的罗生门。

  这是一场空前盛大的赌局,注定要斗得昏天暗地,旷日持久。而一切才刚刚开始,方兴未艾,波谲云诡,洗牌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容和,就算你们银月现在是庄家,可牌不是这么玩儿的,规矩不能由你们来定。

  或许心态不一样,但大家想要赢的东西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大奖、小奖、安慰奖,得不到那就是输掉这一盘,没关系,收拾收拾,下次再来过。

  见温予淼表情有些沉重,t.k.倒是乐了,反过来安慰起了他,“得了,别这么愁眉锁眼的,慢慢来,现在各路人马,除了最狡猾的银月,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喘息,重整旗鼓啊!你看看今儿晚上的月亮,又圆又亮的,这是好兆头啊!咱们的日子啊,还长着呢!”

  搭上温予淼的肩,圈着他的脖子,t.k.举头仰望高空中的那轮明月,蓝绿色的眸子澄澈发亮,重新燃起了满腔的斗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都快8k字了,我可真是勤勤恳恳。你们辣么体谅我,谢谢你们的理解!记得给我2分让我开心开心,有剧情的评论我就更爱死你们_(:°3∠)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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