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柠檬在尹一凯去参赛后的好几天，才从手机里看到他发来的消息：

　　【柠檬，我是尹一凯】

　　另外还有一条，是同一天晚上发来的：

　　【教练说学校要那天篮球赛的照片，你有认识的人去拍了么？】

　　柠檬两条都没有回，因为她真的是好几天之后才拿手机出来看到的，感觉这时候再回消息有点怪，却又具体说不出哪里怪。

　　早操之后照例是晨会，每个班站成两排，一排男生，一排女生，秋日的太阳升起得有点晚，金黄色的晨光在此时才投射大地，学生站立的方位正背对着太阳，柠檬微微转头，看了一眼橘黄色还不太耀眼的朝阳，眯了眯眼，耳边听着值周老师在总结昨晚的值周情况，反正，学生么，总会有这样那样的违纪现象，所以值周老师的安排才显得有价值……

　　“干嘛呢？”两只手覆在柠檬眼前，林雪就站在她身后，看到柠檬眯着眼睛，抬起手帮她挡去阳光。

　　隔阂来得快，去得也快，真的说开了就能放下，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这个年纪因为单纯而显得弥足珍贵。

　　“小雪”，柠檬转身，飞快的抱了林雪一下，然后又飞快地转过身去了，小脸上有着些许不好意思，感谢昨晚她和朵朵的谅解，但太煽情的话又说不出口。

　　“是校长”，身后的林雪推了推她，柠檬转头，顺着林雪的目光看去，发现主席台旁的羊蹄甲树下站着的，真的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校长。

　　然后，人群里突然一阵沸腾，柠檬一脸茫然的看着周遭窃窃私语的同学，再然后，肩膀又被推了推，“主公他们回来了！”

　　侧前方的任远突然回头，他听到林雪的话了，主公去参加机器人比赛，柠檬和林雪似乎早已知晓的模样，校队的成员都是因为两天没有看到另外五人，然后有人问教练，才得知情况的。

　　感受到任远的目光，柠檬回看过去，然后朝他眨巴眨巴一下眼睛，才抿着嘴挤出一个笑容。

　　“啊，是这样……”接过话筒的校长容光满面，心情很是愉悦。

　　经校长介绍，才知道学校派出的五人□□参加五个项目，最后的战绩是三金两银，怪不得公务繁忙的校长都出现在晨会上了。

　　最后校长和他们一一握手，并向学校师生介绍参赛的同学，主席台下的掌声、议论声、欢呼声交织成一片，柠檬看着晨光笼罩下的五人，突然觉得有些遥远，和当日一起嬉闹的感觉变得陌生……

　　“哎，学校光荣榜又可以新增了！”林雪从后面抱住柠檬，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一会儿之后又嫌弃了，揉着自己的下巴道，“柠檬你每天吃的都不认账的么，肩膀上一点肉都没有！”

　　晨会之后就是按班级列队回教室，运动场的出口站着学生会的值周人员，清点每个班的出操情况以及查看是否有不佩戴校徽的同学。

　　队伍一般经过检查出了运动场就散了，三三两两的一块儿边聊边走，间或会有一些哈哈笑着追逐打闹，第一节课前是早读课，不属于节次所以不会硬性要求，散会后的同学稀稀拉拉，呼朋引伴先去一趟厕所的，或者站在楼梯口闲聊的，总要好一会儿才能全部回到教室……

　　柠檬她们也一样，按照惯例，朵朵总会在一楼故意搔首弄姿地等着另外俩人，然后三人聚在一块儿，聊昨晚的梦境，聊未来的理想，聊学校的同学老师，聊每天做不完的习题……话题纵横古今，涵盖国内外各个领域。

　　当然，会有像今天这样的意外，走出运动场不远，那个放在人群中就足够亮眼的男生依旧单肩挎着书包，驻足在高一高三的岔路口，学校的校服普遍偏大，很多人穿着都是松松垮垮的，他却因着身形颀长，穿出了模特的即视感。

　　柠檬正跟林雪用肩膀相互撞着，嘻嘻哈哈的往教学楼走，看到杵在一旁的尹一凯时明显楞了一下，悄悄地伸出个爪子小幅度地挥了挥，打算越过他……

　　“柠檬！”，尹一凯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他已经让人避如瘟疫了么？

　　“额”，柠檬回头，发现对方不带表情的视线紧锁着她时，头皮微麻，然后在主公强大的气场下，林雪扛不住溃败而逃，丢下柠檬一个人……

　　“怎么不回我消息？”主公凌厉的模样让人心慌慌。

　　“额”，柠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站住了，正打算回答时……

　　“嘿，酸溜溜！”四个声音混在一起，柠檬微微侧头，看着走过来青春洋溢的四张脸庞，短暂的无语望天，光荣榜上出现率最高的五张脸集齐了，她是不是可以召唤神龙了？

　　咧着嘴的柠檬并不是开心的神色，朝走来的四只也挥挥爪子，“不太习惯看手机！”，她回答。

　　“嗯”，书包有要滑落的迹象，他手握背带朝背后甩了甩，“慢慢地就会习惯了！”。

　　“你参加了‘校园杯’。”这句话不是问句，柠檬很确定。

　　“哇~”，蓝夜宸发出一声赞赏的感叹，然后终于反应过来，良久才憋出四个字——勇气可嘉！

　　柠檬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这完全是班委抓壮丁，外加林雪不讲义气的出卖造成的结局好嘛，她还来不及上诉就已经被判刑了！

　　“好像名单已经上报，不能退出了。”柠檬撇撇嘴，女生打篮球是什么情况，大家都半斤八两的水平，基本上跟打群架一般，球在哪儿人在哪儿，嗯，这是针对柠檬初中参加的篮球赛。

　　依然有贪玩一些的学生此时才三三两两地往教室赶去，柠檬听到了背后传来小小声的讨论，也并没有错过自己的名字，看着眼前金光闪闪，笑得人畜无害的四人，以及仍旧不带什么表情的主公，柠檬再次无语望天……

　　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要火到能给整个世界带来温暖，分分钟融化极地冰川估计也不在话下。

　　“既然这样，那周末傍晚你跟我们一块儿去训练！”主公下令。

　　柠檬看了一眼突然收起笑脸的另外四人，呵~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精彩！

　　“好呀！”不是尹一凯想象中的拒绝，他视线飞快游移，再次集中在了柠檬脸上，捕抓到的是她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带着恶作剧般的表情。

　　看着那四只在听到她的回答后神态各异，却都精彩纷呈，柠檬并没有预见自己不久后会被嫌弃嘲讽的日子，一旦小人得志就会藏不住的摇头晃脑。

　　“但愿”，陈心时已经回神，朝自投罗网的柠檬挑挑眉毛，“我们能相处愉快！”

　　“酸溜溜，祝福你！”韩子夜只有这一句了。

　　脑袋仍旧在摇摆，柠檬看着到现在还未发话的某人，“别看我呀”，胡宇皓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时间，“我只是个跑龙套，唯一的作用不过是以我的痛苦衬托你们的幸福！”

　　真高尚！柠檬险些要为他鼓掌之际，然后主公又发话了，“篮球赛的照片有么？”

　　照片？另外四个相互对视一眼，学校不是每次比赛都会派出会摄影的老师跟随的么，为什么要问柠檬给。

　　“朵朵有拍。”

　　“那你传我邮箱里，□□号多少？”他从书包侧袋里掏出手机。

　　都到了这一步，另外四只再次相互交换眼神，继理所当然地要了号码之后，又以一副正当的嘴脸要了□□，腹黑不过主公！

　　“咦”，柠檬不在一个频道上，“学校不给带手机的，有值周老师呢！”

　　主公本来看着手机屏幕的，因着柠檬的话，凌厉的眼神突然投射过来，尹一凯的性格，另外四只跟他一起长大的非常清楚，有问就答，话不对题……额，基本上就是这样的情况，主公眼神都能杀人。

　　可是，很显然，柠檬依然不在状态，还帮着四处偷瞄，想给主公放风。陈心时在这一瞬间决定对这只傻不拉几又胆大妄为的果子产生好感了，“学生会的特权。”他好心的解释，不然局势就得这么僵着了，然而……

　　“啊，我忘了。”柠檬不好意思的捏捏耳垂，朵朵说过的，学生会会长、副会长，以及各部门部长因为要跟团委老师联系，所以是允许带手机的，当然不能过分张扬用于其它。

　　看着柠檬的反应，陈心时登时‘泪流满面’，他是不是要先学‘果子语’，才能跟这只水果好好沟通啊？

　　“咳咳”，主公脸上覆着三层冰，深眸简直冷若寒潭，柠檬反射弧长没什么关系，但另外的就受不了了，韩子夜不得不出声提醒道，“酸溜溜，你□□号！”

　　“哦”，柠檬瞅了主公一眼，神经大条的才终于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头，忙报了一串数字，主公这才收回目光，拇指在屏幕上按着。

　　“中午回去通过申请。”语气冰凉，似秋晨的雾气，他不想再用自己写的软件去看柠檬的动态，明明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

　　“啊，中午……”回去的话爸爸肯定在用着电脑呢，她手机也没有下载□□软件。

　　另外四只齐齐扶额，险些扑倒，这个时候就应该先答应的啊，主公的权威一再被挑衅……一怒之下可能就要出兵攻城了！

　　所幸并没有，尹一凯只是看似平静的把手机递给柠檬，“现在！”

　　“哦”，柠檬终于上道了，接过手机也不再说什么，很快就通过了申请，然后再把手机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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